第32章 三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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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宗小将军能开口叫我一声, 我便不疼了。”闻鹤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倒映着漫天云霞, 盯着宗玚的眼睛轻声说道。
闻鹤原本也只想着宗玚不会说话,故意说这句话来报仇的。
没想到宗玚看着她,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长睫掀起又落下,浮动着的细碎光影落在闻鹤的脸上。
他微微启唇, 薄唇无声地翕动, 一张一合之间亮白的牙齿在唇间『露』出。
闻——鹤——
他没有说出声来, 只无声地说了这两个字。
闻鹤看到宗玚的喉头微动, 最后一个“鹤”字说出的时候, 有轻柔的气息从她脸上拂过,她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唇形的变化,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她看着宗玚漂亮高挺的鼻梁许久,方才轻声说道:“我不疼了。”
宗玚点点头, 只抱着她往蝶宫而去。
小鸾早已在宫外等候多时,一看到闻鹤就慌忙迎了上来。
“鹤公主, 您这是怎么了?”小鸾注意到闻鹤肩头的殷红血迹, 慌『乱』说道,“怎的出了一趟宫, 伤口又出事了?”
闻鹤有些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乱』动导致伤口裂开, 只轻咳一声说道:“出……出了些意外, 我再修养两天。”
小鸾跟在宗玚身后,看着他将闻鹤轻轻放到床上,有些心疼地说道:“公主, 您就是去何狷先生那里上课,也不至于伤害自己的身体啊。”
闻鹤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是故意的。”
只是没有注意罢了。
没想到宗玚听到这句话,长眉挑起,有些惊讶。
“何狷当真收你为弟子?”他在闻鹤掌心写下。
闻鹤将手一收,收回锦被里,轻声说道:“这还有假?文武百官还有皇上都听着呢。”
“你不想去?”宗玚又写道。
闻鹤抬眸,无声地点了点头。
宗玚本来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现在站了起来,轻轻摩挲了一下腰间的佩刀。
他看了闻鹤一眼,便告辞离开了。
闻鹤看着宗玚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这事儿,就算宗玚想要帮她,也没有办法吧?
能够让何狷收回成命的,只有当今圣上了,然而连他也默许了,闻鹤又哪敢拒绝。
宗玚出了蝶宫之后,走到护送的禁军身边,正打算打道回府。
站在他身后一直沉默着的一名禁军就走了上来,小声开口说道:“宗小将军,一路上都有人在跟着。”
“看跟踪的隐匿习惯和特征,应当是锦衣署的人。”那禁军分析道。
宗玚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点了点头。
后面一直有暗卫跟踪,他早已知道,他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也就随他去了。
而隐匿跟了宗玚与闻鹤一路的那名暗卫,眼瞅着宗玚一人回了镇国公府,这才回到锦衣署报告情况。
此时的岑雍,正拿了个冰袋敷在脸上,面『色』有些不好看。
站在一边的老太医利索合上『药』箱,语重心长地说道:“岑指挥使,以后还是多多注意,少吃些糖,睡前睡后都要记得漱牙。”
岑雍点点头,将冰袋子贴在脸上,面部肌肉忍不住抽痛。
老太医正打算走,但是他眼尖,忽然在岑雍的袖口上发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老太医走上前去,将他沾在袖子上的辣椒面拈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
“是辣椒面?”老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连敬称都忘了,“岑雍啊岑雍,牙疼,你还敢吃如此辛辣的东西?”
岑雍:我不是我没有,你误会了。
他牙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老太医给他敷上的止疼草『药』还未起作用,竟没法开口反驳。
“下次再如此,虫牙犯了便不要来找我了。”老太医最恨病人不爱惜自己身体,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说罢,他便提着『药』箱,气哼哼地离开了。
岑雍俊秀的脸庞被疼得有些扭曲,加上有苦说不出,只能紧攥着冰袋,等待着暗卫回来。
不多一会儿,暗卫无声地潜入了岑雍的房间里。
“指挥使。”他冷静地站在岑雍面前,仿佛没有看到岑雍的异样一般,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嗯哼?”岑雍没办法说出很清晰的话,只含糊地应了一声,“闻鹤她又搞什么鬼了?”
“她……和宗玚小将军一起回了宫。”暗卫欲言又止,“没有坐马车。”
“她右臂有伤,还不坐马车?有病?”岑雍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嘲讽闻鹤的机会。
“然后呢?”岑雍继续问。
暗卫顿了一下:“然后宗小将军……把闻鹤公主……带到屋顶上去了。”
岑雍翻了个白眼:“闻鹤有病,宗玚也跟着她犯病?他们又做了什么?”
“然后闻鹤公主一不小心又伤到了她的箭伤。”暗卫回道。
岑雍大喜过望,说了一句:“活该。”
“宗小将军见她伤口裂开,将她给抱起来了。”暗卫轻咳一声,复述道。
“指挥使,你知道吗,后来闻鹤公主就对宗小将军说了一句话,我听到了。”暗卫凑上前来,非常神秘地说。
“是什么?”岑雍有些期待,他觉得可以抓到闻鹤的小辫子了。
“闻鹤公主说:‘若是宗小将军能开口叫我一声,我便不疼了。’”暗卫一脸认真地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岑雍按在脸上的冰袋哐地掉到了桌子上。
他以为闻鹤在和宗玚密谋一些什么事情,他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如此……
这……真是……
“嘶——”岑雍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指挥使,您怎么了?”无辜的暗卫关心地凑上前来问道。
“没什么。”岑雍『揉』了一下脸颊侧边。
“太甜,牙疼。”他捂着脸,深沉地说道。
——
闻鹤的伤拖了很久,直至到了初秋,才算好完全了。
纵然闻鹤自己左喊疼右喊疼,女太医还是给她查看了一下伤口,笃定说道:“闻鹤公主,您的伤已经是完全好了。”
闻鹤捂着右肩膀,拽着女太医的袖子道:“我觉得吧,还没有,这动动还疼呢。”
“闻鹤公主,您别说笑了,何狷先生特意前来拜访我,交代我别信您的话。”女太医笑了笑,这都几个月过去了,再重的伤也都好了。
闻鹤沮丧地垂下头,心想自己总算是要去面对何狷这个老狐狸了。
正式去宫学的前一天,闻鹤翻来覆去地思考了许久,没能睡着。
直至天际染了鱼肚白,闻鹤这才掀了被子坐起来,觉得近几个月来自己这个愁思来得实在没有必要。
何狷他又不是单独给自己上课,这还一起给徐凛上呢。
在徐凛面前,他再怎么样也会有些为人师表的样子,不会作妖吧。
闻鹤挠了一下睡得『乱』糟糟的头,顿时豁然开朗,马上坐了起来精神奕奕地准备去宫学。
从皇宫到宫学的路并不算远,闻鹤也不知何狷到底要教他些什么,所以啥也没准备,两手空空地来到了宫学门口。
在宫学中上课的皇家官家子弟并不少,只是她和徐凛这叫小班授课,他们还得统一到学堂里上课。
闻鹤故意来得迟了些,以期望在何狷心目中留下自己不守时的印象,然后怒而将她逐出师门。
她慢吞吞地在景『色』优美的宫学里绕来绕去,一边装模作样的对小鸾说道:“哎呀,这何狷老师常居的院子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了?”
小鸾心想自己分明提醒了你这么多次,你故意没看到,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往这里走。”老实的小鸾给闻鹤指了正确的方向。
“哦对!”闻鹤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脑袋,马上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都朝相反的方向走,这样就能再拖一会儿时间。
在宫学里绕了许久,从墙下回廊转到河畔杨柳,闻鹤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前。
闻鹤仔细端详,心想这么偏僻的地方,似乎可能也许大概是茅房?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从院子里竟传来了徐凛的声音。
“老师,为何要将平日授课的地方挪到这里来?”徐凛坐在何狷的左侧,好奇问道。
何狷手上拿着一份宫学的地图,图上圈了两个地方。
一个地方是他平日授课的院子,一处就是这里。
他算准了闻鹤会故意不走正确的路,仔细分析推算后,将授课地点改到了这里。
“若不改到这里,恐怕要到晌午才能看到闻鹤了。”何狷合起地图,缓声说道。
“既然您闻鹤公主她不愿前来,老师,您又为何要收她为弟子?”徐凛抬起头,反问道,声音平静。
何狷轻咳一声,尴尬说道:“她今日不想,或许明日想呢?”
“那么让她明日来便好。”徐凛的语气柔和,却自有一股威严在内。
何狷只笑了笑,看着自己的这位弟子,眼中充满了欣慰。
果然是他教出来的好弟子啊……
他早已听到院外传来的动静,站起身来,宽大的青『色』袖袍飘动,亲自迎了出去。
“闻鹤公主,既然来了这么久,为何不进来?”何狷明知故问,依靠在小院的门上,拿着本书问道。
闻鹤正尴尬地站在门外,提着裙子,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这……何狷老师,你平日不在这个院子里授课啊?”闻鹤轻轻揪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朗声问道。
“这不是知道你会来这里,才换到这里授课了么?”何狷笑道。
他行了一礼,一手伸出,邀请闻鹤入内。
闻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与守在门外的宫女挥手,这才走进了小院之中。
何狷其实也说得上是一个追求品质的人,这小院虽然小,但是却布置得颇为雅致。
闻鹤在青竹与花草之中穿梭,看到院中一条小溪流过,溪水下的鹅卵石圆润可爱。
而坐在溪边书桌上的一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徐凛。
“见过太子殿下。”闻鹤行了一礼。
她受伤时,徐凛也曾来探望过,不过后面的日子里,倒也没怎么遇见过他。
想来太子殿下也非常忙。
徐凛微笑应下,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礼貌至极。
闻鹤被他的端方品行感染,连走路都端庄了几分,走着小碎步来到徐凛右侧的空桌上,乖巧坐下。
只见桌上放了几本书,无非是些四书五经之类的。
闻鹤前世也曾读过,只大略翻了翻,就回忆起了内容。
“怎么,闻鹤公主已经读会了吗?”何狷正在桌上写字,看到闻鹤翻了翻书便放下,疑『惑』问道。
闻鹤见何狷问自己这个问题,心生一计。
她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下书,深深叹了一口气:“何狷老师,我这……”
“我这哪里是会了啊!这书上大部分的字我都不认识!”闻鹤哀叹一声,假装自己不太识字。
徐凛听完她的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确实是如此。”
毕竟他看过闻鹤写给他的信,由于闻鹤写的是简体字,她写的字确实是有诸多错误,并且还写得……很丑。
何狷饶有兴味地看了闻鹤一眼,立马拍了一下书册道:“无事,那等下了学,你再留下来,我教你。”
闻鹤立马愣住了,心想自己图个啥,这第一天上课呢,就被留堂了。
她马上拿出《论语》,理直气壮道:“我方才想了一下,似乎又想起来这些字怎么读了,不必麻烦何狷老师。”
何狷轻笑一声:“既然已经会了,那便与徐凛一起看这个吧。”
他往闻鹤的书桌上抛来一本书,闻鹤伸手接住,一看封面,竟是《商君书》。
这本书讲的是治国驭人之道,在古代民间被列为禁|书,一般来说,仅有帝王和太子才有资格研究。
何狷拿这个给她看?
闻鹤看着书的封面,没敢打开。
她抬头看了坐在对面的徐凛一眼,目光之中有些惊讶。
徐凛倒不动声『色』,察觉到闻鹤的目光之后抬起头,眸光平静似水。
“既然老师让你看,你便看吧,无事。”徐凛朝闻鹤微微一笑,安慰道。
闻鹤心想这是她自己不想看啊。
更何况,在前世,她也看过了这本书,打不打开看都没有什么意义。
“你不想看?”徐凛注意到了闻鹤眼中的抗拒,“不想看便不看,看些《诗三百》解闷也是可以的。”
“咳咳——”何狷马上咳嗽起来,示意徐凛不要『插』嘴。
闻鹤无奈,只好打开书页,看了一眼目录,抬起头问何狷道:“何狷先生竟会教我这个?”
何狷摊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教的就是这个,不教这个教什么?”
似乎……是有几分道理。
闻鹤翻开书,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抓耳挠腮,看起来甚是苦恼。
她原以为何狷会亲自讲解书中内容,没想到过了许久,只传来了她和徐凛看书翻页的沙沙声响,而何狷却没了声响。
闻鹤偷偷抬头,却看到何狷趴在中间的桌上,双眸紧闭,竟开始睡觉。
这……这是什么『操』作?!
徐凛显然已经习惯了,一边翻书一边温声解释:“老师经常如此,不必惊讶。”
“今日先看书,有了疑问标注出来,待老师醒了,一起问便是。”徐凛垂眸看书,执笔写了些什么。
闻鹤当然不会是个认真看书上课的主,只安静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屁股下的凳子涨了刺,有些坐不住了。
她忍不住开始找好学生徐凛说话。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闻鹤拉长声音,轻声说道,一副我就是要上课开小差的样子。
徐凛放下笔,抬头,似黑玉般的眼眸看着闻鹤:“怎么了?”
“何狷先生也将我收为弟子,你就不生气?”闻鹤抱着《商君书》,『露』出一双杏眼,朝徐凛说道。
生气就要说出来呀太子殿下,赶紧把我这个抢老师的坏姑娘赶走吧!
“为何要生气,老师要收谁为弟子,是他的自由。”徐凛的声音缓缓,似流水般好听。
“那……”闻鹤以为徐凛好歹会有一些小情绪,没想到他丝毫也无,竟有些语塞。
“闻鹤公主,读书吧……”好学生徐凛不愧是好学生,只说了一句闲话,就马上端正身子,认真看书。
闻鹤随便翻了一下《商君书》,大略回忆了书中内容。
所以无聊的她一会儿拽了一下身旁的草叶,一会儿丢小石头去吓小溪里的鱼儿。
闻鹤托腮侧头,看着水中的鱼儿被她吓得游来游去,觉得有些好玩。
她揪了一根草杆,去逗弄溪水里的小鱼,一路撵着它走,偷偷笑了起来。
“小公主,你在干什么呢?”何狷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凑在闻鹤身边,轻声问道。
闻鹤被他一吓,连草杆都丢入了水中。
“看鱼啊。”鱼可比你好看多了,闻鹤理直气壮说道。
何狷轻笑一声,往溪水里抛了一把鱼食问道:“羡慕它啊?”
闻鹤抬眸看了何狷被风吹起的发丝一眼,偷偷闭上眼,翻了一个白眼:“尚且靠人饵之,不太羡慕。”
何狷挑眉,有些惊讶,只站起身来,敲了一下书本,问两人道:“看得如何?”
徐凛点头:“大略有些了解。”
闻鹤摇头:“似乎是没太懂。”
何狷不以为意,朝徐凛与闻鹤的桌上分别放了两张纸。
闻鹤低头一看,只见纸上有些问题,问的就是《商君书》中的一些内容。
也不知何狷是何时将这试卷写好的。
“答吧……”何狷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慵懒一靠,喝了一口酒。
闻鹤仔细看了题目,看过《商君书》好几遍的她当然知道如何作答。
但是,自己又为什么要答?
闻鹤谨记自己就是要让何狷气到将自己逐出门下的宗旨,于是她装模作样地挠挠头。
她的眼中『露』出些许茫然不解的目光,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闻鹤拿起『毛』笔,庄重提手,在墨砚上蘸了浓浓的墨,然后抬手。
她执笔,笔尖在纸上潇洒舞动,似乎真的在写一些什么。
徐凛其实一直在观察闻鹤,只见她目光忽然变得有些茫然,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
紧接着她提笔,又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罕见地,徐凛竟生了些好奇,有点想知道闻鹤在纸上写了些什么东西。
他比闻鹤高,只略一抬头,便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闻鹤在纸上写下的东西。
只见在那纸上,闻鹤惟妙惟肖地……画了……一只锦鲤。
闻鹤运笔如飞,运筹帷幄,为锦鲤描摹身体轮廓,画上鳞片鱼鳍和水波,非常认真的样子。
徐凛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唰唰在纸上写下标准答案。
他抬手一『揉』,将纸团朝着闻鹤抛了过来。
闻鹤忽然看到自己的“锦鲤图”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小纸团,有些惊讶。
她抬头,看到徐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正襟危坐,垂眸写字,一副君子模样。
闻鹤偷偷将纸团展开,只见上面写的正是何狷试卷的标准答案。
徐凛居然偷偷给她递答案?
闻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准备将纸团收起来,就看到两根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
何狷将闻鹤手中的纸团收走,垂眸看了一眼,冷声道:“徐凛?”
徐凛放下笔,将试卷递给何狷,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弟子在。”
何狷发现徐凛给闻鹤递答案,正打算教育一番,就看到闻鹤的纸上并没有写任何字。
只见他的试卷上,正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锦鲤。
闻鹤『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纸展开给何狷看:“何狷老师,收了这份锦鲤图,大吉大利,事事如意啊!”
何狷一脸复杂地接过闻鹤的试卷,但却并没有生气。
“好锦鲤,闻鹤公主果然有天分。”他开口,朗声说道。
闻鹤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心想这何狷果然不愧是帝师,这吹起来一套一套的,太厉害了。
虽然闻鹤如此闹了一整天,但何狷竟然没有生气,他笑嘻嘻地将徐凛和闻鹤的试卷收下。
“何狷老师,可以回去了吗?”闻鹤见已经快到时辰了,马上开口问道。
“可以。”何狷回答道,“但是有作业。”
闻鹤与徐凛马上默契交换了一个绝望的目光。
何狷递给闻鹤与徐凛一人一份祭祀用的祝词,大约有一指厚,上面的字写得密密麻麻。
“祭天礼快到了,这祝词,你们两人去背吧。”何狷朝他们两人『露』出一个“小样我还治不死你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