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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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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鹤越看宗曜将军与宗玚, 就越觉得两人不太相像。

宗玚的眉目深邃, 脸部线条凌厉,而宗曜不同,他的眉目要柔和许多, 与宗玚相比,就像两个极端。

如若是父子的话, 怎么会一点相像也没有?

莫非宗玚长得像他母亲?

但是……闻鹤皱了眉头, 她来了镇国公府许久, 也没见到这个府中的女主人出来。

方才没有特别注意到这个问题, 到现在闻鹤注意到了, 才觉得有些古怪。

闻鹤虽然有些疑『惑』,但她只大略瞧了瞧,并没有说出来。

她站在宗曜将军的面前,只觉得他看着自己, 眼神越发复杂。

闻鹤知道他目光之中的怀念,所念的是谁。

但是这个目光, 她遭不住啊。

“你长得, 果然很像她……”宗曜老将军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她年轻的时候, 也如你一般。”

闻鹤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又松开来,她笑着看着宗曜说道:“宗老将军,您明白的, 我不是她。”

真正的闻袖的已经死了。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有多少事,也该放下了。”闻鹤转眼偷偷看了一眼宗玚,心想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又何必还想着当年的那个人呢?

“也是……是该放下了。”宗曜回答道,但是又如何能放得下呢?

“你母亲可曾对你说过我?”宗曜轻咳一声,语气恢复了轻松,喝了一口茶问道。

闻鹤摇摇头:“没有,我从未见过我母亲,我被送到江南的小乡村之中长大,但母亲没有对我隐瞒的我的身份,照顾我长大的嬷嬷在前两年,已经死了。”

她没有丝毫的隐瞒,因为自己的身世和成长轨迹,恐怕都被这些人掌握在手中。

“如此坦『荡』,倒也是她的风格。”宗曜挑眉,怀念地说道。

闻鹤走上前,随手礼貌地给宗曜倒了杯茶道:“宗老将军,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是珍惜眼前人。”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了,这孩子都比自己高了,没必要还是想着她已经死去多年的母亲了。

人还是要向前看的,没有必要沉湎于过去,不然只是徒增烦恼。

“眼前人,我哪里来的眼前人?”宗曜笑了,正打算再说话的时候,宗玚忽然走上前一步。

宗玚抬眸,盯着他自己的父亲瞧,目光里的大概意思就是:“你别说了。”

“好好好,不说了。”宗曜应道,这事也没有必要告诉闻鹤。

不说什么,快说啊我好想听!

闻鹤站在一旁,眼瞅着宗曜马上就不说了,轻轻鼓起了脸颊。

“好好好,我说。”宗曜见闻鹤有些不快的样子,马上继续回道。

闻鹤只是小小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想到宗曜真的要说。

“不用。”闻鹤行了一礼,轻声说道,“既然宗小将军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不好奇了。”

没想到她此话一出,宗曜便笑了起来:“你倒有趣。”

闻鹤与宗曜又说了几句话,随便聊了聊在宫中的生活如何,眼见着外面天『色』已晚,闻鹤也便行礼告辞。

看着闻鹤打算出府,宗玚忽然提了佩刀,跟了上去。

闻鹤只觉身侧一阵风拂过,宗玚已来到了身边。

“怎么,宗小将军要送我回宫么?”闻鹤笑着问道,提着裙子自己跳上了马车。

宗玚翻身上马,朝闻鹤点了点头。

“那正好,带我去京畿城里走走吧?”闻鹤朝外面招了招手,“既然有小将军陪着,迟些儿回宫也没事。”

此刻正是暮『色』渐起,夕阳西垂之时,热闹的街道之中已亮起了烛火的光芒,行人的喧闹声从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

闻鹤的要求并不算过分,所以宗玚也便点了点头,又从马上跳了下来,牵着闻鹤下了马车。

“你们告诉小鸾,我晚些儿回去。”闻鹤给侍卫们丢下一句话,就提着裙子朝烟火纷然的街道上跑去。

离镇国公府不远处的街道,就是京畿城最为繁华的元宝街,叫卖声在明亮的烛火之中回响。

闻鹤跟在宗玚身后,钻进了人群之中。

她在宫里憋得久了,所以看了些市井里的小玩意,都要跑去看半天,活像个刚进城的乡下人。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闻鹤确实是第一次来到京畿城的繁华街道里,说她刚进城,也并没有说错。

闻鹤眼见路边摊上的小玩意好玩,『摸』着香囊和扇子爱不释手。

就在她纠结到底是买红『色』还是买橙『色』的好之时,宗玚忽然走到了她身后,往摊子老板面前抛了好几个碎银。

“哎呀……这……这我找不开啊。”小摊老板看着面前的漂亮小姑娘把玩着香囊,擦了擦汗说道。

“没事,他有钱,不用找了。”闻鹤将两个香囊翻来覆去地对比,笑着说道。

“那……那姑娘这摊子上的东西,随便挑。”老板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给的这钱,这钱够把整个摊子买下来了。”

“无事,就要这一个。”闻鹤千挑万选,这才选中了红『色』的香囊,收入怀中。

宗玚疑『惑』,在她掌心写道:“为何不多挑几个?”

闻鹤将香囊放在手中把玩,反问道:“我只想买一个,为何要多挑几个?”

“香囊又不能当饭吃,留着一个玩玩就好了。”闻鹤将手背到身后,脸朝宗玚凑了凑,“怎么,宗小将军也想要么?”

宗玚摇头,这等女儿家喜欢的玩意,他哪里会想要。

然而马上,闻鹤的目光就被前方一个冒着烟的小摊子吸引过去了。

鲜嫩的肉串在火上被炙烤得滋滋作响,金黄的油混着香料滴进炭火里,发出诱人的香味。

宗玚确信,他听到了一声非常响亮的咽口水声。

闻鹤双眼发直,马上想要走到烧烤摊面前去。

宗玚赶紧伸手拉住她:“伤未好,别吃。”

闻鹤马上伸手,朝天指去:“宗小将军,看,天上是什么?!”

宗玚马上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朝天空看去,只见红霞漫天,天空中什么也没有。

而闻鹤早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烧烤摊面前,往前抛了几块碎银:“来十串。”

宗玚连忙跟上去,却在闻鹤的身后看了几个熟悉的人。

而这几个人也同时看到了他。

“宗……宗小将军!”坐在烧烤摊边上喝着酒吃着菜的人『摸』了一把嘴,连忙站了起来。

这几人,正是前几日被关在狱中的武馆师傅们,刚从牢中被放出来,就连忙前来聚餐庆祝。

宗玚看着那几位武馆师傅热切崇拜的目光,点了点头,还是朝着闻鹤走过去,打算将她手上的烧烤串给拿回来。

“这……这这这不是公……”那武馆师傅这才注意到了闻鹤,发现她就是那日来到牢中的闻鹤公主,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宗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在大街上将闻鹤的身份说出去。

“公鸡肉做成的烤肉串嘛!”武馆师傅马上会意,话锋一转,生硬地接了下去。

闻鹤咬了一口喷香扑鼻的肉串,嘴里含着东西,支支吾吾地问他道:“李虎,你怎么看出来是公鸡肉做的?”

武馆师傅大惊失『色』,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只能瞪大眼睛问道:“您……您居然认得我。”

“认得啊。”闻鹤的记忆力很好,她去牢中看望的时候已经将他们的名字记了个差不多。

“李虎,钱铁牛……”闻鹤拿着肉串签子,指着武馆师傅们,一个一个认了过去。

宗玚看着闻鹤已经吃了,也就任由她去了,只走了上来,站在她身侧。

李虎看着宗玚和闻鹤,那叫一个热泪盈眶:“还……还是多谢你们二位了。”

闻鹤疑『惑』,不知道为何李虎这么说:“谢宗小将军将真正凶手抓到就是了,谢我做什么?”

李虎拍了一下大腿,感慨道:“若不是那日您来了,岑指挥使可……可就要对我们用私刑了。”

正是闻鹤与宗玚及时赶到,才没有让岑雍将想法付诸行动。

“宗小将军,赶紧记下来,下次拿这个借口找岑雍麻烦。”闻鹤赶紧撤了一下宗玚的袖口。

没想到宗玚并没有回答他,目光只放在了这个烧烤摊的的一个角落。

“宗小将军,你说是不是?”见宗玚没有回应,闻鹤继续问道。

但是这个时候宗玚忽然拿手指戳了一下她的手背。

闻鹤立马噤声,顺着宗玚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在这烧烤摊的隐蔽的角落处,正坐着一个人。

这人的位置离得很远,所以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但是这高大矫健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像岑雍。

闻鹤早看此人不爽,上次拿甘草糖骗她的仇还没报,这次见岑雍没有发现自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你们且在这里等我一下。”闻鹤郑重地对宗玚说道,“我去去就来。”

李虎看着闻鹤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解:“她干什么去了。”

宗玚垂眸,没有说话,任由着她去。

左右,肯定不会做什么好事。

闻鹤悄悄来到烧烤摊的老板面前,又从袖子里拿出钱来。

“来十串羊肉串,加特别特别多的辣。”闻鹤潇洒付钱。

“你这小姑娘,吃得了这么辣吗?”烧烤摊老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敢置信。

“不是我吃,是那边桌的公子点的。”闻鹤悄悄指了一下岑雍所坐的位置,“他吃得正欢呢,抽不开身,让我来帮忙点。”

“多加点多加点,公子嗜辣,我给的钱多,你不要小气。”闻鹤指挥老板往里面加了十成十的辣椒面。

“是。”有了钱,什么都好说,老板在羊肉串上翻来覆去地撒上了辣椒面。

闻鹤看着老板将这盘特别加辣的羊肉串送到了岑雍桌上,方才偷偷跑了回来。

“公……不是……姑娘厉害啊。”李虎目瞪口呆,忍不住朝闻鹤竖了大拇指。

“走走走,被他发现了就不好了。”闻鹤连忙唤了一声,朝李虎等人告别,准备马上逃离坑人现场。

而刚调查完刺杀皇上一事,忙里偷闲的岑雍现在正坐在烧烤摊的凳子上,思考人生。

怎……怎么办……

这牙又疼了……

岑雍拿手轻轻碰了一下脸颊,看着眼前油滋滋香喷喷的烤肉串,把心一横,心想吃就吃了。

“公子,您点的羊肉串。”烧烤摊老板将闻鹤点的特辣羊肉串放到了岑雍面前。

岑雍在思考他的虫牙到底哪时候能不疼,也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点过这几串羊肉串,就顺手接了过来。

黄昏光线晦暗不明,他也没看清这肉串的颜『色』略微有些不同,只放入了口中。

下一刻,岑雍就感觉到自己的口腔里仿佛着了火,十成十的足量辣椒面放下去,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龇牙咧嘴。

岑雍以他习武多年的飞快速度拿起桌上的茶碗,灌了一口水下去,却还觉得辣。

“老板,我没点要辣的。”岑雍一拍桌子,怒了,他虫牙疼了,怎么能吃辣。

“不是公子您亲自点的么?”烧烤摊老板一边烤着肉一边说着。

“我点过?”岑雍被辣懵了,反问道。

“是啊,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咦?她去哪里了?”烧烤摊老板抬起头来,有些疑『惑』。

岑雍一边吸着气,一边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朝着这条街的远处望去,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轻快的步伐,虽走路动作飘动的裙摆……

一看便知道是闻鹤。

岑雍看着闻鹤的背影,只觉一团火从口中窜到了喉咙里。

他猛喝了好几口茶,方缓过来,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唤了暗卫出来:“去,跟上去看看我们尊贵的闻鹤公主怎的这么晚还没回宫。”

都这个时辰了,闻鹤还没回宫,非『奸』即盗,肯定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岑雍龇牙咧嘴地『摸』了一下自己脸颊,心想这……

这加了许多辣椒面的羊肉串竟还有几分好吃?

闻鹤做完坏事,连忙拉上老老实实的宗小将军走了。

待出了元宝街,闻鹤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道:“宗小将军,这行为是不对的,你不要学。”

宗玚点头,心想岑雍近日确实惨了些。

买了东西,吃了美食,闻鹤方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宫。

闻鹤看着手上那些花里胡哨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小玩意,一个一个拿出来看,看完又塞进怀里。

由于不想太快回宫中,所以马车和侍卫都在他们两人身后慢慢地跟着。

见闻鹤有些开心的样子,宗玚有些疑『惑』,他看着夕阳中闻鹤有些柔和的侧脸一眼,伸手在她掌心写道:“你喜欢如此?”

闻鹤点头,心想是个女孩子都喜欢逛街啊,她当然喜欢到宫外玩。

没想到宗玚偏过头,目光之中竟『露』出些许疑『惑』来。

闻鹤不知道他为何疑『惑』,于是开口问道:“我喜欢到宫外玩,很奇怪吗?”

宗玚摇头否认,他思考半晌,又牵过闻鹤的手,在掌心轻轻写道:“我以为你喜欢的并不是这个。”

闻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喜欢玩,我还喜欢什么?”

“你喜欢……”宗玚在她掌心慢慢慢慢写道,似乎有些踟躇。

闻鹤被掌心传来的痒意惊到,忍不住缩了一下手指。

宗玚写了个省略号,来代表欲言又止。

六个点,在她的掌心一一点下,间距分毫不差,标准至极。

闻鹤看着宗玚漂亮的深邃眼眸,忽然想到这位宗小将军似乎对自己还不错。

这气氛,倒也有些浪漫。

闻鹤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些莫名其妙的粉红『色』泡泡,浮想联翩。

然而下一刻,她脑海中的粉红『色』泡泡马上就被戳破。

宗玚抓起她没有受伤的手臂,稳稳地将她带到了高耸的宫墙之上。

高处的风有些喧嚣,吹拂过闻鹤的耳畔。

宗玚带着她跳上的高度,比她自己跳要高上许多。

闻鹤放眼望去,只见远处明媚的晚霞即将消失,暗沉沉的夜『色』染上天幕,泱泱皇城,朱墙琉璃瓦倒映夕阳,『色』泽浓烈,连绵不绝的灯火闪烁,比天际的残阳更加耀眼。

而宗玚站在她身侧,眼眸半垂,长睫镀上些夕阳的金『色』,他还是如此沉默又安静。

闻鹤看了一下自己踩在脚下的屋顶和树冠,终于明白了宗玚的意思。

他在暗示自己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瞎跑瞎跳,扰『乱』皇宫秩序!

闻鹤:“……”这么说倒也没有错。

只是怎么想都觉得不是滋味。

她好歹也是翩翩淑女一位(?),若是要爬墙也是『逼』不得已,比如上次明明就是被徐缨追得没有办法了。

“宗小将军,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竟然是这样的人。”闻鹤戏精上身,悲愤说道,

她忘了自己还在屋顶上,一跺脚,险些从屋顶上跌下去。

好在宗玚及时将她拉了回来,牵着她纵身一跃,又回到了地上。

“伤还未好,就安分些。”宗玚在她手心写道。

闻鹤心想分明就是你先把自己带到屋顶上去的。

虽然屋顶上的景『色』确实很好看就是了……

闻鹤其实觉得自己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宗玚老是揪着这个问题不让她吃好吃的,也不让她『乱』动,也不是个事儿。

“宗小将军,其实这么久了,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闻鹤大声说道。

宗玚摇头,表示他不信,军中有人受了箭伤,也要百日才好,更何况闻鹤的箭伤出自诸葛屏之手。

由于近日来修养得好,给了闻鹤一种“我伤好了”的错觉。

所以现在闻鹤无比膨胀,恨不得在宗玚面前表演一套广播体『操』来证明自己伤好了。

闻鹤往前一跳,抻开手,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我真好了,现在还能打套拳给你看。”

说罢,她又甩了一下手道:“你看,我确实是好……”

好了个头啊!

闻鹤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扯动了伤口,原本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一丝殷红『色』的血迹在她袖袍上渗出来,闻鹤倒吸了一口冷气,捂着肩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这一倒退,就退到了宗玚怀里。

宗玚挑眉,眼中再次罕见地『露』出了些惊慌,一伸手,就将闻鹤给抱了起来。

闻鹤只觉自己身子一轻,再抬眸之时,就看到正垂眸看着自己,眸光平静,似乎知道这是意料之中。

“我还能走。”闻鹤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跳下来。

但是宗玚轻轻瞪了她一眼,闻鹤立马不敢动了。

伤口裂开,她若再动,伤势扩大怎么办?

闻鹤不敢在动,只安安静静窝在宗玚怀里,脸颊有些火辣辣的,只觉非常丢脸。

她是第一个伤还没好就瞎『乱』动,自己把伤口扯开的人吧?

不过这样也好,离伤势完全痊愈也就多了好几天,可以晚些儿再去找那讨厌的何狷上课。

闻鹤抬眸看着宗玚,敏感地发现了他的心情可能不大好。

应该是被自己气得,千叮咛万嘱咐,还是自己把自己又弄伤了。

闻鹤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抬手想要碰一下自己的伤口,马上被宗玚发现了。

宗玚又轻轻瞪了她一眼,眸光寒凉。

目光之中的大意是再去碰伤口我就把你丢下去。

闻鹤心想我可是公主,你这要是丢了,赔得起吗?

但宗玚现在太过沉默,闻鹤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老觉得自己做错了。

反正,是没有疼在他身上,她自己都不在意,他在气什么?

闻鹤眨了眨眼,再次心生一计。

她轻啧了一声,开口说道:“有点疼。”

宗玚没有理她。

“好疼。”

宗玚还是没有理她。

“疼死了。”闻鹤勉勉强强挤出了些眼泪来。

宗玚终于舍得垂眸看她,目光放软了半分。

闻鹤心想理她这不就好办了。

“这伤口裂开,是真疼。”闻鹤开口轻声说道,声音细若蚊蚋,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

“不过——”她话锋一转,心想宗玚居然敢凶她,她要报复回来才是。

“若是宗小将军能开口叫我一声,我便不疼了。”闻鹤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倒映着漫天云霞,盯着宗玚的眼睛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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