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很久的过去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棺材下的世界!
甘夜梦到玉莹和郁南一起穿着红色中式礼服,头上插着好看的步摇,记得,玉莹和自己一起出去躲进了衣服店里面,玉莹的丈夫来找她求着她回去看那个家。
从前,每一次去玉莹家总觉得好大,如同走迷宫一样,后来,才发现在他们之间的爱情里面甘夜兜兜转转找不到方向。
后来,梦到在一个铁路边那边,要去一个地方,竟然碰到了玉莹。只是,回去的时候还要在那个地方住一个晚上。
一天夜里梦到玉莹在家门口那条坡那边摆酒设宴, 还奇怪呢,她为什么在那边摆酒,甘夜站在一边。
没想到后来过了不久,玉莹就通知甘夜去喜相逢那边吃饭。原来,刚好是小的满周岁,举办的周岁宴。
冰玉满周岁,赵公明在金太阳那边请了单位的很多人来,那天,甘夜抱着冰玉走进房间里,那些人突然回头过来看,一个个围过来吓得冰玉哇哇大哭。
从冰玉的眼睛望过去,那些人一个个灵魂浮现在脸上,五官奇形怪状的,走到她的跟前对她笑,脸扭曲的像一个怪大布娃娃一样,她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
那天吃饭,玉莹带着孩子也来了,冰玉根本连那个房间都不愿意待,最后,被挪到了一间空房间那边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甘夜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初生的婴儿去那样的地方,她看着一个个脸谱,那是被扭曲的灵魂禁锢在体内不得出,也难怪她会哭。
今天,赵公明认的叔叔家又打了电话,让过去吃饭。
认得人不在,只有甘夜和孩子,每次去冰玉还好一点,就在那边和孩子玩,没什么感觉,甘夜总是会浮现起来从前在姑妈家寄人篱下的感觉。
吃人的饭,看人的脸色,这是一样的道理。
婶婶打电话,“中秋节来吃饭,他们一会都会来。”
“我一会过去玩一下,吃饭就不吃了。”甘夜说,认识那家人之后,婶婶总是问甘夜,结婚彩礼多少,赵公明给她买了什么,家中存款如何,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一个人扒光了在大家面前看是一样的道理。
甘夜不喜欢婶婶的做事风格,因此,每次去了之后也不知道做什么,不如在自己家里自由自在。
“不吃饭怎么行!这个不来那个不来,饭做好了谁吃!”婶婶朝着甘夜发火,后来,才意识到她实际上在电话里面是把其他人的怒火发到了甘夜一个人身上,人都是捡着软柿子捏。
在树林里面拿着电话的手感觉举不起来有些累,怎么行使自由意志这么难?
电话挂掉了,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要去哪里。
和林林闹翻了之后,整个人便不想再起什么冲突,如今,婶家又非让去,的确不去的话不好看,去了自己又不舒服。
思来想去,还是去一趟,不开心就少说话。
切断一段关系其实很容易,只要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复,让那个人找不到你就可以,搬家、换电话号码不是什么难事。
人们总以为,好就是要一辈子,既然好,就要好到食同席寝同眠。
那时候叔叔一直要求赵公明住在家里,即使后来下大雨,甘夜还是坚持回自己家,在公交车站的那天雨水一直下着,好像走出了他们的家之后,便和他们之间割断了一层联系,这样子让人置身于事外一样。
前半生真的看够了别人的脸色,后半生只想为了自己而活,其实,这更是一种奢侈,不看别人脸色,不吃别人的饭食,本身就是一种奢侈的生活,尤其是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里面。
往家走的时候,婶的那句话还在耳边萦绕着。
如果找个借口不去,那么,灵命必然有缺口。看着房间内的摆设,甘夜和琳琳闹翻之后觉得要去面对,逃避比面对更耗费能量。
拿了一袋五常大米骑车出去到了超市,只有一个男的在那,看着特卖新疆奶只有十罐,思来想去直接买了一箱王老吉。
第一次自己这样骑车过去,一路上都在想一件事情,就是他们男人之间怎么就这样子认了亲,自己纯属是被拉过去的,这根本就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从人家的角度上来说,“我对你好,总没错吧!”
这样子扭扭捏捏、窝窝囊囊的吃着人家的,看着人家的脸色,最后被人家要求什么没有做成,反而被咬一口,“你看那个人对他掏心掏肺,他既然这样子!真的是良心给狗吃了。”
殊不知,最开始的开始,都按着自己的计划看着对方手中的牌,没人愿意被当成一只丧家之犬来对待。
南高速转过去,一路上大车很多,那时候林林让去摘草莓,甘夜骑着共享单车超出了服务区的时候,车子走不过去了,琳琳看到如此便生气的在那大喊,
“我给你说,要买一辆自己的车子,不然,你这个样子根本不行。”琳琳那样子嫌恶的眼神甘夜觉得很不舒服,
那一瞬间,甘夜本就不爽,琳琳还那样子说,本想一走了之,却觉得不好,忍耐了下来。
最后,琳琳骑车载着冰玉先过去,然后,过来载甘夜去那边。
那天甘夜心里就很不舒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忍了下来。
直到那句“你化成灰我都认识”,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哪儿得罪了她。
草莓地的草莓被摘光了,剩下零星的在那边,老板不打算带着几个人过去新的园子。
甘夜一个人在那边摘,选购眼前的草莓,琳琳直接跑去最里面那头没摘几个,又跑回来,一直说没有草莓,可是地上那么明显虽然少,并不是没有。
回去的时候,她骑车载着孩子先过去,后来,过来载着甘夜过去那边,有了共享单车之后,甘夜直接一个人骑着车子回家去了。
不明白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窝囊气,只是摘一个草莓而已。
那天直接骑车拐过去回家,没和她打招呼就走了,甘夜心想着就这样子以后不要联系就好了,算了吧。
回到家之后她发短信过来,说自己回家了,甘夜看着这条短信才发现无论是男女之间还是女人之间,好像都会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只要不是抽刀断水,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一直不明不白的继续下去,直到彻底崩裂的一天。
从前做梦梦到有一次,不知道怎么了,和琳琳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琳琳在那边骂甘夜,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精装婊子而已。”
甘夜被她的话惊到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语言出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说这样的话?她的邪恶让人觉得如同她的脸一样,一个个凹陷的坑中就是一个邪恶的想法,密集的布在脸上密密麻麻的让人看到觉得心寒。
骑车到了那边,路口那里阿婆被车撞了的那个地方,没骑过去。
继续往前走,左拐进去院子里已经有了人,婶婶在那边和一个人聊天,看了甘夜一眼依然在生气她刚才的回复。
下了车子,甘夜拎着大米和王老吉径直往屋子里走去,放在杂物间正准备出去听到了人声一看,是大姐在床上躺着。
“大姐,你也来了?”甘夜看着大姐,整个家里只有大姐一直拿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我早上来的。”大姐笑着说,一边的孩子已经长得很大了。
甘夜和宇轩打招呼,“小宇,你还认识我吗?小时候我抱过你。”
“认识。”宇轩看了甘夜一眼,眼神中满是清澈,密集的眉毛很像他的父亲,
“你好厉害,那么小竟然认识我?”甘夜笑着,
甘夜忙着和孩子在那边玩,有没有人管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婶婶过来了,递给孩子们一人一个雪糕,他们在那边跑来跑去。
甘夜一个人没什么意思,二婶又不在,只能过去和他们说话。
叔进来之后,甘夜喊了一声,他低着头回了一句,便走了。
呆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大姐,我走了。”
“什么?走什么?吃了饭再说。”大姐着急了一样,
“我觉得待得很不舒服,我要回去了。”甘夜起身就打算逃离这个地方,
“你有什么给我说,来我们坐下。”大姐着急了什么一样,非拉着甘夜直接坐下来泡茶,
“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想回去,当年认亲的这件事情,我是被拉进来的,我的意愿就是一个人静静的活着,不参与到别人的家中,没想到她爸爸搞出了这么一遭事情。”甘夜直接就说出来,没想到当话出口的时候心一下子不那么拧巴了,
“嗯,我理解你的心情,既然认识就是缘分。我自己也认了干爹,他们都知道,而且,我还认了一个哥哥,那个哥哥和我特别亲,我们玩的特好,就像亲兄妹一样的,刚好今年他死了,我去参加他的葬礼我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人是情感动物,人需要情感的释放口。”大姐开始在那边给甘夜说她的过往,
“我理解你的这种感受,就是,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一个外人比自己的丈夫还要更理解自己。”甘夜想起来于连,想起自己梦到于连被毁的时候,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那边哭,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其实,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他们背后说我什么。”大姐继续说,
“这个家,之所以还有那么多人来,是因为这个家好,所以才那么多人来,如果没人来的话这个家不好,也不会有人来是不是?” 这会儿大姐说的话,让甘夜觉得她有点儿强词夺理,不过,甘夜还是没反驳,
这个家其实和甘夜无关,她只是一个外人无意间闯入他们的府邸。
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其实和自己无关,自己是被拉了进来这里面。
“我小时候,我父亲离了婚不管我,那时候是叔叔婶婶养大了我,说真的,我很感激他们,要不然,我真的会饿死。”大姐说自己的经历的时候,眼睛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感觉他都要哭出来一样,
“嗯,这个我知道,大家都说过。”
此刻,婶婶过来坐在那边开始说,
“那时候就是奇怪,我去庙里算命,菩萨说我命里有三个孩子,我心想怎么可能,我就小曾一个,没想到后来你大姐家出现变故,她们变成了我的孩子。”
婶婶说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情,感觉大姐的脸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真没有人愿意当被遗弃又被收养的孩子,难怪大姐每次听这句话都觉得不舒服。
“二叔他们那样子做事情,也的确是苦了孩子。我和赵公明闹得最僵的一年,我认识了你们,听你们讲了这件事之后,意识到如果我们这样子闹下去,苦的真的是冰玉的人生,我自己受苦有什么关系,等着孩子长大了以后都好了。” 甘夜说这件事其实隐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其实都是因为无爱,换句话来说,赵公明耗尽了甘夜的爱,剩下的那半张灵魂属于吴学研,一个被虚构了的文学形象,这个世界上只有永远得不到,才会一直永恒。
“你能从中得到经验教训,这也很好,有时候我们生活中会遇到很多的坏人,他们见不到我们好,边从中作梗。”婶婶以为甘夜的婚姻不顺是因为有很多女人背后嚼舌根,
“嗯,是的,我最近就和一个朋友断交了,那个人心术不正。”甘夜说着琳琳,其实要知道自己和她之间的区别是什么,这就好像自己已经有了一张满分试卷,看着她的卷子上还没写答案,
“人家说三角眼的人很坏。”婶婶说。
“不会,我一个朋友也是三角眼,那个应该叫厌世眼,她心非常好,对我也很好。”甘夜维护郁南,就像是在维护她遗失的童心一样,
“有的人眼白很多,应该是那种吧。”刚结婚的小真说,她长发披肩温婉动人,瘦弱的如同一件精美的瓷器,
“我觉得是心,一个人的心会表现在脸上,而且,她的磁场也会让你感觉到她心地到底纯不纯。”甘夜坚持自己对于琳琳的看法,
第一次见面,她戴着一个帽子,穿着一件衬衫和一条牛仔裤。这样装备在建宁遇见赵公明的同事也见过,他也是这样子的打扮,时时刻刻戴着一顶帽子,大约是在掩饰什么,那次,在建宁吃过一份牛肉粉之后,便记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此刻,大姐和婶婶、小真都没反驳,认同了甘夜的说法。
“走了,我带你们出去玩。”大姐说着便往外走,
“去哪里?”甘夜问,
“带你们去我们小时候住的地方。”大姐叫上孩子们一起,大家一起往马路对面那边走,
太阳依旧火辣辣的,晒着马路,甘夜还穿着那年见吴学研的那条裙子,走在马路上面,想着阿婆就是在快要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死了。
便催促着孩子,“注意安全”,然后,去拉着冰玉、小宇、小妹的手,小妹是二姐的女儿,二姐的儿子在那边一直玩手机,
大姐一个人走在前面,看着对面那条路。
“我们小时候就住在这一片地方,来来回回就是这里,你看见那边的竹林了吗?最早的房子在那里,后来,搬去了底下那边我一会带你过去。”大姐一路走一路说着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有点儿像自言自语一样,这样子才符合一个人的世界,不像林林满嘴都是谎言,没有一句实话。
“以前,这个兵工厂根本不招我们本地人,因为我们本地人一进去就打架,后来才招,因为后来效益不好了渐渐的他们也没了那么多的限制。”大姐说那个工厂的情况,
顺着路一直往前走,对面是一栋安置房,不过外观已经墙皮脱落,顺着乌云看过去,如同什么被弄碎了一样。
“这个房子好像有点儿老了。”甘夜说,
“这个房子大约已经三十五年了,以前我经常跑去这个楼里面,他们有剩下的电线、木板我都捡回来,线里面的铜丝可以卖钱,你二姐就不会,她就不愿意去。”大姐说,
“我就敢,敢走出去和他们说话,和那些人打招呼。”大姐说着自己的执着,
“嗯,是的。你的确和二姐不一样。”
“以前家里杀猪,我更早起,你二姐更晚起来,我们就是这样子轮流起来忙这些事情,不然,叔叔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大姐说过去的记忆,知道叔叔从前养猪赚了一些钱,不过那么忙碌还是第一次知道。
“大姐,你好厉害,我以前看村口杀猪我都吓死了,哪敢过去。”小时候每逢过年的时候村子里的男人聚集在一起,他们在那边把猪绑起来还要吊起来放在架子上,一刀子进去,血如喷泉一样直接喷射出来,一下子地上全是血渍,有人递过去一个脸盆,里面满是血,一盆根本装不完。
每逢这个时候,爷爷便拿着脸盆过去装,回来之后自己做血豆腐来吃。
母亲每次都会骂,嫌爷爷拿人家不要的东西,觉得格外丢脸。
那头猪被宰杀的时候,一直扑腾着,在大姐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甘夜才发现隐形记忆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意识中几十年了还没离开。
那边住的很多人我都认识,大姐说的时候再强调自己敢,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实际上,甘夜从前和余艳艳之间也是这样子,每一次去艳艳家里,她家装修更好一些,而自己家的确是一般。
但是,这样的友谊其实是很脆弱,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大姐一直在说很多过去的事情以及她认识的那些人,可是,时间早已经过去了,人应该停留在当下的这一刻,甘夜从大姐看过去才发现那一刻她们处在同一时空里。
“你看,就是那边黄色的房子过去,那里就是我们从前的家。”那个地方后来被征收了之后,就拆除了,我们的家就搬去马路对面了。”
顺着河流看过去,流水一直滔滔不绝,大姐的话是真的,因为,一个人可以撒谎,但是心不会。心会记得当时的事情,而且,会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忘记,自己是从那边过来的,甚至,会为了证明当时的事情的真实性去寻找当年的人和事情,以防止自己在世界上行走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本源。
每一次去教堂,教堂的背景玻璃是燕子的,甘夜祷告低着头总是想起奶奶家的蓝色窗帘布,同样的窗帘姑妈家也有一样的。
人到了后半生,前半生的很多事情都会浮现在眼前,你看着那些事情如同是在看一条河流,你看见了你的命运,却朝着另一个方向滑去,而你却无法改变它,就如同你无法改变自己一样。
“那边的山你看见了吗?以前我们读书,有一些孩子从山的最里面走出来,到这边的学校里读书,他们要走一个小时才能走出来。”大姐指着远处的群山说,
“那么远?”山坳中如同一个女人的胸脯凹陷处,最里面的人从那边走出到城市,走出大山。
“是啊,我们已经很幸福了,当年二姐想当幼师,就读了幼师,我和她不一样。”大姐说自己的计划,可是,后来甘夜并没有听清楚,
“那边是老桥墩,这边还有一个面粉厂,如今已经关了。”大姐指着老桥墩,的确那便是破旧的桥墩遗留在那边,如同是被阉割了一样,空间转移间,肉体盛放很多时空在里面,大姐说的每一件事情都证明了她存在的空间。
对比之下,琳琳的确是一直在用谎言覆盖自己的人生,自己从谎言走了出来站在谎言之上的人生,只要抽走一块板,那么整个便都坍塌了。
那座桥新建的,甘夜站在上面看着大姐的以前,思考着自己的人生,以此来参照自己的过往走到了哪一步。
本来该走的,却被留下,大姐带着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甘夜突然在破旧的老楼中似乎窥见了一点未来的模样,只是,不能一眼就看到所有全貌,不然,面对新的礼物没有惊喜的话会丧失了人生的新鲜感。
边上的榕树身上长满了槲寄生,郁郁葱葱的扎根在泥土里面。
甘夜继续往前走,看着上游的水一直流淌到了自己住的河边,大姐的人生和自己是交叉而过的两条。
和琳琳断绝关系之后,不适感少了很多,和大姐说话间不自觉看向未来的时候既视感很强烈,总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来过一样。
终于有些明白南方的人的心,你以为已经走到了他的心底,没想到他们其实还有一层,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你以为已经到了,其实,拐过去那边还有新的山和水。
“有一次,我带着他们一起去河边挖河蚬,本来我们在那边玩,后来上游放水我们离开了那个地方,大人只知道我们在那边玩,可是,我们后来离开的时候没告诉他们,他们来找人找不到以为都被冲走了,那是我第一次回去挨打,被叔叔打的很厉害。”
大姐说这件事,甘夜脑海中浮现四岁的那次,和一帮孩子浩浩荡荡出了村子,去一个小孩子的外婆家那边,后来,那个孩子的外婆一看来了这么多人,也没拿出点心来招待大家,直接让所有人都回去,甘夜和孩子们直接又走回去什么也没吃到,快到家的时候有人在那一直喊,“回来了回来了。”还奇怪呢,他到底喊什么,
紧接着看到了父母径直跑出来,一脸紧张的样子缓解了,
“你跑去哪里了?都不给人说。”父亲问,
“几个小伙伴让我和他们一起去他外婆家,说有点心吃。”甘夜回答,
“还以为你被人贩子卖了,以后,你要去哪里要给人说,不然,到时候真的被偷走了我们去哪里找你!”母亲也着急的说,
那次,甘夜没说话看着父母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被人在意的感觉真的很好。
大姐说从前的事情,那个时空一下子便对甘夜展开了,这种感觉如同是时空之门一下子打开了一样,甘夜的过去也被打开了,一下子南北之间贯通了。
新建的桥、古树和夕阳连接在一起,甘夜觉得这一刻可能在过去很多年就注定好了,可能就是因为是自己,所以,才会遇见他们。
婶婶的电话过来,“你们跑去哪里了?快回来吃饭。”
“在小桥这边,马上回去。”甘夜回答完了给大姐说,“婶让回去呢,我们走吧。”
大姐依旧走在前面,她眉眼之间的确是有桃花一样,很像甘夜认识的中医老师,一路上大姐絮絮叨叨的讲很多过去的事情,兵工厂附近有篮球场,哪里住着一个姐姐,包括做衣服的那边的阿姨,
走到马路那边的时候,大姐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小时候有一次摔断了胳膊,现在还有疤痕,那次骨头直接出来了我能看到骨刺。”大姐说着,甘夜想到了一根被折断的树枝露出的刺,
“那次是课本丢在家里,我骑车回去取,就是在这路上,那边有沙子,我整个人摔了下去,当时手臂就摔断了,我让隔壁的人去找叔叔婶婶,那时候我都没哭,后来,听到他们说治疗要花两千块这时候我才哭了,我哭的是因为没钱给我治病我才哭。”大姐对这件事情记得很深,
甘夜听了觉得就像当年姑妈生病一样的道理,那时候父亲为了姑妈的病如何都要去借高利贷,高利贷多少贵,即使这样还是借了,就为了就为了救活姑妈。
后来,利滚利从两万变成了四万,父亲每个晚上都睡不着,一个人在那边抽烟发呆。
“后来,是姑姑出的这两千,医院里医生才给我治病,让我好起来。你看,手臂上这条疤痕依然还在。”大姐递过来胳膊,赫然一条很长的疤痕在那边,多少年了依然还在,
“我那时候住院在医院里,赵公明也是一样,他害怕要花很多钱,我能感觉出来他的情绪,后来,报销了医保之后就花了四千。”甘夜说自己当时的经历,不过,大姐没怎么注意,也没问这件事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面,
过了马路走到了这边之后,甘夜一瞬间觉察到什么,不过,那股能量还是消失了。
甘夜能感觉到大姐沉浸在痛苦里,并且,她觉得当年被抛弃之后又遭遇这件事情,叔叔他们没钱治疗自己,看着自己的生命这样枯竭却不管,自己像被扔在了路边一样。
一个孩子的到来,的确不是说只给一口饭,一杯水,一件衣裳那么简单,她是一个灵魂,她会有爱恨情仇,她也会比较,并且知道真爱和不爱的样子。
会想起2022年走进这家的那一年,总觉得一切都是假的一样,那时候大姐穿着一件超短的毛衣在那挖沙子,露出了背上的一块,姐夫看到了明显不悦。
而甘夜只觉得在场的男生,都应该回避这件事,而不是像姐夫一样只会对女人不满。
冰玉从一个幼童已经长成了一个儿童,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
这三年里面,甘夜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对灵魂和世界的探索。
进门后二姐在那边说,“你们去哪里了?”二姐的声音有点戾一样,不懂得是为什么,
“刚才大姐带着我们去你们以前的老房子,给我讲了很多过去的事情。”甘夜笑着回答 ,
“那估计是都走马看花,什么都没了。”二姐继续说,
“不会,她讲的时候我感觉真的看见你们小时候了一样。”甘夜说的时候,发现二姐切断和和她过去的连接,整处在当下的这一刻试图,回避过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