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次结束,一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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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小子，真是跟你那疯子爷爷一样一样的，年纪轻轻地为了救人连命都不要了，早知道就不搞什么赌局了，现在还要我来帮他收尾。”黑暗中，一道无奈的声音响起，解除了那种怪异状态，气息全无的白炎从空中落下，忽然几张褐色的纸带着灰色的魔力飞来，而后白炎被这些纸上的灰色的能量托起，朝着某个方向飘去。
灵老的身形出现在街角，他看着面前那道被白炎斩开的鸿沟，那一剑虽然并没有让教会的核心成员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它的威力还是让教会负责操作防御魔法的几个法殿的精英都脱力昏迷了，最后还要靠长老会的那几位出手，才堪堪拦下这一击。
至于那些在计划中被派来的队伍，此刻全部葬身于这条鸿沟内，那一剑似乎将城市地下的几处泉眼引动了，地下水开始注入这条鸿沟内，同那些还未干涸的血液混合，血色的水中，死去将士的残躯，铠甲武器的碎片，还有少量机甲的零部件夹杂其中，共同凑成了眼前的惨像。
而这，却仅仅是由一个人，仅一击就做到了，虽然是借助了外力帮助，但是也堪称恐怖了。
想到这，灵老又一次叹气:“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不把他逼到如此绝境，我也不知道他会有如此强大的底牌啊。”灵老不由得看向朝着自己身边飘来的白炎，摇了摇头，也不管白炎现在是否能听得见，自顾自地道：“小子，还好你是遇见了我，我同你爷爷的那个赌约输掉的代价还算数，我便帮你这一次。”话罢，转身带着他离开。
灵老迈着不快不慢的脚步，带着白炎朝着城外走去，初升的朝阳照在二人身上，老人的脸上净是无奈，少年带着尘埃的脏脸上却是释怀的微笑。
与此同时，第五行动小队的飞机上。
重新调整好状态的清音坐回到了驾驶位上，脸上是难掩的悲痛，微红的眼眶仿佛刺激一下又要珍珠落地，每隔一阵就需要深呼吸来调整状态。
舱内其他的人的状态也并不太好，泰山不自觉的攥起捆着海龙的麻绳，苍牙的指甲被他啃的参差，晶则将手搂在此时意识还处于混乱状态的白砂的头，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上。
这时，安静的舱内，一个铃声突兀的响起，清音看了一眼那还带着些许未被擦干净灰尘的对讲机，回头道：“苍牙，你来吧。”
“额？”苍牙的动作一滞，先是看了一眼晶，对方给了自己一个眼神，指了指靠着自己的白砂，见状他便解开安全带起身，抓着扶手走到了副机长的位置，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将正在响铃的对讲机接起。
刚将对讲机取下，那头就传来了接线员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南方基地接线部，这边侦测到了驻德普龙国间中心城市临时基地的编外飞行单位的信号，请问你们是？”
苍牙将对讲机抬到清音侧边，清音即刻开口道：“你好，这里是第五行动小队，请问能帮忙转接作战部吗？”
“稍等，出于安全考虑，我们需要先进行音频比对......这边收到的检测结果显示您是作战部第五行动小队副队长清音是吗？”
“是的。”
“滋滋滋...”一阵白噪音响起，而后另一个声音响起：“您好这里是作战部，请问您是？”
“我是被派遣前往德普的第五行动小队副队长清音，我和我的队员需要帮助。”
“了解，这边需要你们那边的具体信息，方便报告一下吗？”
“不方便。”而后清音沉默了八秒，那边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确认你们的状态安全，现在可以正常报告你们小队的信息。”
“第五行动小队，原人数八人，轻伤者两人，重伤者三人，阵亡三人......”话说到这，清音突然看向了那个靠在晶的肩上，现在已经睡去的少女，有些沙哑地开口道：“阵亡者包括队长在内，报告完毕。”
“了解，请持续保持发信器开启，我们现在向上反映申请派遣派遣两架护航机前往公共空域，请持续按当前航道飞行，到达公共空域后再次同我们联系，我们会将实时信息转交给接线部。”
“了解。”
“咔哒。”通讯被那头率先挂断，苍牙将对讲机挂回原位，而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十分钟后，中立城市外。
“紫钴，开灯。”灵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而后灯光亮起，手持纸笔的紫钴站在门口，还没说什么，下一刻，他便看到了灵老身后飘着的白炎。
他嘴唇微张，刚想说些什么，“咚！”灵老又一次用手中的书砸了一下他的的头，道：“说了多少次，你看得见也开灯，黑灯瞎火的搞研究你是想真的变成鬼啊？又不差那点电，缺了去杀点魔物搞点魔核回来用不就好了？”
“哦......”紫钴应了声。
灵老一边走进房间，一边将中间的桌子清空，紫钴赶忙上去帮忙清空台面，但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白炎的身上，眼神显得有些复杂。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灵老看都没看紫钴一眼，道。
“老师，我不明白，您跟他非亲非故的，为何......”
“说是非亲非故其实不太对，”灵老边说着，边操控着那几张纸，将白炎放到桌面上，道：“虽然可以用素未谋面来形容，但是我其实跟他很熟。”
说到这，灵老看向紫钴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收你为徒的两个理由？”
“额，记得，”紫钴点头道：“一个是因为我学习了您年轻时的研究并且加以改造，而后您设立在书籍上的魔法产生反应，所以你潜入龙国找到了我，认为我有继承你衣钵的能力，而后是因为你想要培养一位有能力压过一位前辈的后代的人，而我刚好成为了一个不错的目标。”
“嗯。”灵老只是简单应了一声，而后开始翻动手中的书，
紧接着，紫钴依据灵老给他的这些提示，后知后觉的推断了出来，不由得惊呼出声：“白龙晨就是那位前辈的后代？”
“是啊......”灵老叹气道：“真是可惜，就连最后这一项我都没能压过他。”
“是学生无能，未能帮老师赢回颜面。”紫钴有些惭愧地道。
“不，输的是我，说得难听点，你只不过同他一样，是我跟他爷爷用来攀比的一个点罢了。”灵老摇头道：“而且这次我还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这个小家伙跟你不一样，你在失去学校教导后早早地被我发现，学到的知道的远比在学校的要多的多，也有用的多。但是这小子却完全没有人指点，他爷爷连我都不知道葬到那个犄角旮旯去了，他爹娘也是个短命的家伙，你跟他一起上学那会没的，虽然说是被亲人收养，但是收留的人给的情感终究比不过给亲生的，他能走到这一步，除了他爹娘留下的宝贝之外，剩下的全是靠自己一路走来的，而就是这样子的他，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都能始终压你一头，这真是......哎...”
“只能说老白他家怕是真的有点什么家学渊源或者基因遗传吧？这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除了短命之外其他方面都是能气死人的程度。”
“我研究了一辈子古代咒文，婚没结，孩子也没有，就到了晚年收你这么个学生，但是那家伙呢？跟个正常人一样，该上战场上战场，该结婚结婚，该成家成家，活的可比我乐呵多了！但是都这样了，等到他人都没了，我还是比不过他，我都能想象到那货在黄泉之下嘴角都压不住的样子了。”
“那您现在是......”紫钴试探性的问道。
“废话，人都没气了，总不能还杀他一遍吧？”灵老因为还在翻阅手中的书，所以这次用的是手刀，一刀打在紫钴的头上，看着紫钴那强忍剧痛憋到脸都红了的便秘表情，没好气的道：“这是我以前输给老白那货的一个条件，让我如果碰到他这孙子，必要的时候去拉他一把。我当时还以为是他没啥玩意想从我身上捞的了，所以就随口编了个，没想到赶在我这把老骨头断掉之前还真被用上了。”
话罢，他将手摸向了长袍内，摸出了一个皮袋子。他将袋子举起，微微一倒，一根蓝色的金属针，一张看上去同一般树皮没什么区别的黄色树皮，和一拇指罐量的红色粉末。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开始收拾吧，这里我们之后大概率是不会回来的了，那些药品和器材什么的就丢这里吧，带上太费空间，稀有材料和研究报告带齐就行。”灵老道
“好。”紫钴应声道，说着便开始收拾了起来。
灵老并没有帮着收拾，而是继续开始翻动手中的书籍，不时撕下几张内页或者书签，在桌面上一字排开，全部都取了下来的时候，紫钴也收拾完了。
“老师，我搞好了。”紫钴的手中抓着那根法杖，他的身边是两只紫色的，类似于史莱姆，但是有类人形形态的小家伙帮他举着两个箱子，一箱是分别打包好的稀有素材，一箱是满箱的装订好的纸质材料。
“先出去吧，我马上就来。”灵老摆手道。
“是。”紫钴一挥法杖，命令着两个小跟班带着箱子随自己出去。
确认紫钴已经出去了，灵老一抬手，白炎那沾满了血污的夜行服和内衬就都脱了，而后灵老的眼中久违的有了情绪变化——只见白炎的左胸口，也就是心脏的位置，一颗黑色的晶体插在了那里，周围血管都爬上了这颗晶石。心脏明明已经停跳的白炎，此刻在这黑晶周围的血管却还在跳动。
灵老试探性的在手中汇聚魔力，而后将其捻成一根近乎实质的针。持针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颗黑晶，房间内看似风平浪静，但是灵老的目光却一变再变，到了最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将手中的针丢到地面上，而后在其上面用极其凝实的魔力盖上一层护罩。
“轰！”一声闷响传来，他的护罩险些没能支撑住，不知何时，他的额头上布满了他不知有多久没有流过的冷汗。
他看向躺在桌上，依旧一动不动的白炎，不由得喃喃道：“小家伙啊，你这张底牌怕是有些吓人啦，靠着外物保持假死的人，我还真的头一回见。”
是的，白炎现在处于一种类似假死的状态，似乎是那黑晶的作用，虽然现在的他气息全无，呼吸停滞，但是体内魔力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活性，就像是被封冻在冰块之中一般，只要外界条件允许，那就还有救回的希望。
而后似乎是因为灵老的刺激，那颗黑晶居然宛若活物一般，钻入了白炎的体内。
灵老重新回到桌前，他先捻起那根蓝色的短针，在白炎的身上点上穴位，而后将那红色的粉末倒到白炎的双掌中，最后他将那张树皮用蓝色的针钉在白炎的心窝处。
而后他看着桌面上的书页和书签，开始了吟唱：“以干枯的血液，凋亡的身体，未散的灵魂为基，以蓝银针，红血粉，苍树皮为媒，掌握生与死的众神啊，请将迷失的灵魂带回到阳光下吧！”
“嗖嗖嗖。”每当他吟唱完一个字节，一张字条或者纸张就会自焚变为白金色的火焰，那火焰仿佛没有温度一般，看上去颇为温和，最后一团火焰燃起，蓝银针、红血粉和苍树皮勾连上了这些火焰，白炎的身体慢慢被这些火焰包覆。
而灵老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笑道：“死人复生，有悖天道，但是这天外来物加上假死的小家伙，大概也算是能钻个空子吧？我这辈子搜到的材料就只能做这么一次实验，希望能成功吧？”
结果自然是如他所愿，是好的，不过又有了些许误差：火焰褪去，白炎的身形再露，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又套了回去，但是身形好像小了一些，所以衣服显得宽大了点，面容少了几分锋芒毕露和青年才俊有的英气，反倒多了几分少年才有的稚气，头发也长长了，鬓角处把白发十分突兀的生出，同原先的黑发对比鲜明，这乍一看，不过是一个连社会都没进过的14、5岁学生的模样。
一颗黑色的金属球从桌上滚落，还有一小节安装在脊背上的外骨骼，这些都是白炎的植装，此时因为肉体的重塑而被当做杂质排出了体外。
“这......”看着面前呼吸均匀的少年，灵老不由得一阵愣神，虽然实验什么的出现误差很正常，甚至失败都尚且在情理之中，但眼前的变故确实是他从未考虑过的。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灵老边说着便走向了出口，临走前，他又撕下书中的一页，一挥手，纸张迎风变大，而后盖在这个洞口上，最后如同有着拟态天赋的魔兽一般同四周环境融为一体。
“是你自己冲破这迷雾还是会有他人递出手掌助你一臂之力我还不知道，但希望下次再见到你时，你已经一飞冲天，展翅翱翔。”灵老喃喃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老鹰因打掉旧啄，褪去旧羽而重获新生。’你的旧羽已然褪去，你的新羽何时展开呢？哈哈哈哈！”话罢，他带着紫钴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