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没什么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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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见面会、跨年晚会、上综艺……刚出道的Undecon忙得脚不沾地，随着团的热度越来越高，闲言碎语也跟着满天飞。
【@云间雾浓：不是我说，陶洛睡·粉真的假的】
【@长弦月潇潇：不会吧tAt，我担他啊！别搞我！】
【@洛霞与姑姑齐飞：造谣一张嘴，睡你妈啊睡】
【@吃个陶陶好凉凉：空口无凭，证据呢？几张高斯模糊的照片就说他睡了啊？】
【@瓜李满天下：男爱豆能不能管好自己的下半身，看着乖乖的一个人，原来私底下玩这么花，私我发你视频】
…………
因为有陈舟瑾等工作人员在持续跟进，事情发酵得并不快，几个声称“有视频”的，其实也只是卖色·情小短片的。
“幸好陶洛跟我们提前交过底，不然这件事我们还真不好应对。”陈舟瑾一大早就赶到了宿舍，见到陶洛平静的样子，心里一咯噔。
陈舟瑾不怕方书冉跟程夏和那种难搞的刺头，虽然有些费心，但好歹情绪都在脸上，能对症下猛药，保证把人治得服服帖帖。
可陶洛不一样，他太乖了。
曾希很喜欢乖小孩，陈舟瑾却认为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像姜致一样活跃跳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遇到大事能心平气和地全盘接受。
陈舟瑾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陶洛，是林乔还没去韩国的时候，那时陶洛才15岁，刚结束中考，公司的人在校门口抓人，跟传销组织一样问人家想不想当明星。
接下名片的人有很多，但最后只留下了一个陶洛。
陈舟瑾对那时的陶洛印象不深，只知道他成绩优异，待人温和，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而且当地的一所重点高中还给他发了红条。
然后陈舟瑾就陪着林乔去了韩国，两年多后回来，却得知陶洛已经辍学了。
“一个学妹喜欢他，陶洛在台上弹吉他的时候突然冲上去表白，不答应就割·腕·自·尽，陶洛想着先安抚下来，硬着头皮答应了，后来就被学妹缠上了，非说自己是他亲口承认过的女朋友，陶洛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为了给人家女生留面子，没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私底下明确拒绝后没用，只能成天躲着人家。”
曾希和陈舟瑾交接工作时，说起陶洛，不禁一阵唏嘘：“后来那学妹就把他俩的照片冲印了几千份吧，散发在校园里，就是你走几步路迎面就飞过来一张照片糊到你脸上的那种，终于惊动了校领导。”
“那些照片……”
“坏就坏在这里，”曾希叹口气，“那些照片都是真的，没什么过火的，一些十指相扣啊亲脸拥抱的照片，都是那学妹死缠烂打无果，趁陶洛不注意抓拍的，下一秒陶洛就把她推开了。让她删照片，她明面上删了，可还存了备份，陶洛真是有苦说不出。”
“后来调查了才发现，那小姑娘……有严重的抑郁症，控制欲过强，认为陶洛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了她，那就必须是她的人了，跟踪、威胁等等，就和小说里的病娇差不多。”
“后来找了双方家长，女方父母直接跪下来给校长磕头，说这些年多么多么不容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他女儿是个女孩子就嫁不出去了……校方心一软，就没有开除她，只说把人领回去治好了再送回来，而陶洛……”曾希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主动要求退学了。”
“为什么？”陈舟瑾诧异道。
“他说，他给学校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为此深感抱歉，并且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也让他无法专心学习，就退学了。”
“那他父母呢？他父母就这样同意了？”
“他父母认为他有病，应该带回来治病，我看不下去了，就谎称是医疗机构，把陶洛接到了公司。”曾希苦笑，“现在陶洛出道了，这个谎言没过多久也会被揭穿的。”
“说实在的，我觉得有病的不是陶洛，而是他爹妈。”曾希嘀咕道，“我就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小孩，我带了他三年，一点叛逆期都没有。”
如今发布在网上的那些照片，虽然高斯模糊，但确实都是当年学妹强迫陶洛拍的。
一想到要和一个抑郁症患者进行沟通，陈舟瑾就一阵头疼。
“今天的杂志拍摄主办方往后推迟了，具体时间等通知，小洛别担心，利用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网上那些你不想看就别看了。”
陈舟瑾很担心陶洛的状态，临走前把林乔叫过去，再三叮嘱让他注意一下陶洛，情况不对马上给她打电话。
“什么叫情况不对？”
“……”
陈舟瑾猝不及防被一反问，一时答不上来。
“我看陶洛现在很正常，陈姐你不用太担心。”林乔道。
“就是太冷静了所以我才担心，”陈舟瑾依旧忧心忡忡，“很多人遇到问题越是冷静越可怕，等他的怒气值积攒到了一定程度，要么是彻底压垮他，要么他爆发出来会很可怕。”
“陈姐，没事少刷视频，”林乔劝道，“别再被夸大事实的营销号带跑了，陶洛就是一大早被你揪起来还没睡醒罢了，他每天早上都不爱说话。”
“哦对，你要说积攒怒气值，他可能在攒起床气，那我是得注意点儿。”林乔充满歉意地笑笑，看得陈舟瑾想把拖鞋甩他脸上。
“那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她没好气又很担忧地离开了。
林乔忍不住叹气。
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能不能操心一点自己的人生大事，陈姐夫都来公司找她多少次了，什么时候能给人家一个正式的名份。
不过既然放假了，那他是不是就能去找顾晓了？
上次签售会给顾晓写了那么长一段肉麻的话，林乔对于顾晓的反应有些忐忑，可想见面的心却跃动不止，要不是他知道自己铁直，连他都觉得自己就像个怀春的少女。
挑衣服，理发型，就在林乔拿起粉底液的那一刻，他愣住了，皱了皱眉，还是放下了。
干嘛呢，相亲啊。
五点钟，林乔再次站在熟悉的顾晓家门口，门开了，刚想打招呼却感觉一道闪电劈中了自己。
“来啦，快进来。”顾晨曦很热情地将他迎了进来，“小顾在做饭呢，有糖醋排骨。”
！！！
没人告诉他顾晨曦在家啊！
林乔的手心里都是湿漉漉的汗，手机在手里滑腻腻的总像是拿不住了，声音也不像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嗡嗡的在耳边响着。
“姐……姐姐……您……您好。”
顾晨曦一愣，笑了：“别紧张，进来坐。”
林乔机械地点头，机械地挪步，机械地走进了顾晓家，机械地寻找着顾晓的身影。
身姿挺拔的男生垂着头正在料理台忙碌，双腿笔直修长，单单这么站着都衬得身前窗外的夜色黯淡了些许。
顾晓依旧系着那条围裙，拿着锅铲，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回头对上了林乔的视线。
林乔瞪圆了眼睛。
顾晓耸肩。
林乔想骂脏话。
顾晓指了指锅。
林乔讨好地笑笑。
“顾晓高考实在麻烦你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谢谢你，”顾晨曦全然不知两人之间暗戳戳的小动作，给林乔倒了杯茶。
“结合你的职业，我联系了我的一个前辈，他是做综艺的，一档小节目，但口碑还不错，他愿意让你们团七个人一起参加。”
“什么节目？”林乔好奇问道。
“《失落遗迹》，就是角色扮演密室逃脱什么的，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看这个……”
顾晨曦好像认定了《失落遗迹》是个小节目，生怕林乔没听过，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可林乔看似很冷静，实则整个人像超级市场外面的充气塑料人。
《失落遗迹》，“一档小节目”。
那可是当下数一数二的良心综艺了，没剧本没内幕，想参加的明星从一线排到十八线，可节目组心高气傲，有的时候宁愿找素人也不愿意带明星玩。
“太笨。”
这是导演丢在微博上的原话。
门槛这么高的综艺，顾晨曦说给就给了？
林乔按捺不住，问道：“那档综艺很难上的，姐姐是怎么和导演说的？”
“哦，他是我学长，之前他的毕设出了个小问题，拉我去救过场。”顾晨曦解释道。
原来是人脉局。
林乔了然，和顾晨曦商量起了节目的事。
室内开了热空调，林乔脱了大衣，米白色的毛衣袖口有些长，没过了两只手，显得整个人十分乖巧。
顾晓透过厨房玻璃看着林乔，油烟机嗡嗡作响，像他的思绪一样一团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乔成了他生活中一个不可或缺的人，这么说太矫情了，顾晓原本不想承认，可他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现在对林乔的依赖。
时间倒退六个月，顾晓还是一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拽酷少年，一门心思只想学习，人际交往是一件费心费力的事情，微信好友算上老师长辈总共不超过30人。
暗恋顾晓是一件辛苦的事，羞涩地表白哭泣着走是校园里经常发生的事，高岭之花之所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原因是其自身杀伤力太强，普通人血条没那么厚，实在hold不住。
蒋宁曾对顾晓有这样至高无上的评价：
“顾晓不喜欢人类，无论男女。”
顾晓对此嗤之以鼻，他确实没谈恋爱的心思，但依旧对自己的“正直程度”深信不疑。
最简单的理由，蒋宁这货干过深夜梦游爬床顾晓的事，甚至手也不老实，顾晓被压着骚扰了一晚上，早上闹钟一响只想手刃发小，差点患上恐男症。
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性取向是女。
但六个月后的某天，顾晓发现自己可能爱好男。
或许是林乔的主动道歉，或许是巷子里小饭馆的促膝长谈，再往前推，或许是高考时林乔为他忙前忙后，又或许是寺庙里桃花下不经意的一瞥。
真正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是他刚和林乔和好的那段时间。
顾晓从来不会因为一段友情而内耗，偏偏林乔破了这个例。
煎熬，实在是煎熬。
顾晓不知道和林乔冷战的那段时间，林乔是怎么度过的，反正那时他只要一听到林乔的名字就会莫名烦躁，搞得顾晨曦莫名其妙。
和好的那个晚上，顾晓更是变了一个人，什么“走出过去走向未来”，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越想越不对劲。
这对话跟求婚似的，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要和林乔说这些，难怪人家骂他傻不拉唧。
无数的记忆掠过脑海，过去的时光历历在目，顾晓这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就给予了林乔特殊的地位。
就如顾晨曦所说，按照他的脾气，怎么会容忍一个讨厌的人三番五次登堂入室。
他越想越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在闹小孩子脾气，像小说里的小作精每天不停地作天作地试图来引起霸道总裁的注意。
让一个人放下偏见很难，林乔就是有感化顾晓这个迷途少年的能力，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的彼此信赖，林乔对他太过于纵容，以至于顾晓逐渐产生了逾越的想法。
朋友都做了，男朋友呢？
锅开之后，缕缕热气在厨房升腾缭绕，如一双温柔的手，将顾晓的满腹心思抚顺捋平，情绪渐渐舒展起来。
只要给他机会，没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