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尴尬2．0plus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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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言……”林乔开车到了公司楼下，却没有马上进去，坐在车里看着那位空降的资料，看完之后，林乔瞬间明白了王有仁为什么执意要他空降了。
五天前，宋若言在校园的一段视频被上传到了网上。夕色曜在他身后，又缀在他含笑的眼底，他一边和身边人谈笑风生，一边缓缓走下台阶。远处有人叫他，他侧头，唇边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敛去，眼眸流光熠熠，神情温软。
网上顿时一片“学长我可以”的呼声。
队里六人六色，冷毅硬朗散发着浓厚荷尔蒙的南默，乖张戾气看上去玩世不恭的程夏和，纯欲钓系攻不起来的笨蛋美人林乔，学霸本霸禁欲系财阀贵公子的方书冉，温柔体贴包容心如圣母玛利亚的天使官方（被迫）发言人陶洛，撒娇耍横怼天怼地人菜瘾还大的姜致。
正好缺一个青春疼痛文学的校园学长。
一个视频涨粉小十万的宋若言不仅可以填补这个空缺，同时也能弥补林乔热度的流失，一举两得。
王有仁才不管粉丝骂空降骂得有多狠，成员一切重来会有多累。他要热度，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黑红也是红，追名逐利是商人的本性。
林乔心中了然，下了车。
进了公司，林乔很顺利地见到了王有仁。对方早有准备地领着林乔坐下，茶的温度和王有仁脸上的笑容都刚刚好。
林乔好像明白了一点为什么在Flechazo出道的中国人会是他了。
恰到好处，不卑不亢，谦逊有礼，很大方地和你交谈，实际上早已安排好了棋局，看上去任人摆布却又不是软柿子好拿捏，这就是王有仁。
身处千胜的林乔能被节目组选中成功出道，也只是借了王有仁的光罢了。
“宋若言要加入，我没意见。”既然注定改变不了结果，那就先发制人为自己保留一点权力，“但他必须是最后一个，未经我们同意不能拍物料，出道曲的制作和编舞依旧由我们独立完成，公司不能插手。”
“我们需要磨合期，短时间内不可能营业出你想要的兄弟情，空降算是丑闻，我们都不希望能传出去，必须要求绝对的保密。”
林乔一口气说完，王有仁满口答应，对林乔的妥协也没感到任何意外。
进了练习室，陶洛五人靠着练习室的镜子坐着，没人说话。偌大的练习室里是静默的对峙，空气凝成了刺人的冰碴。
宋若言靠着窗户，闻声从手机里抬起头。他整个人溺在阳光里，曲着一条修长笔直的长腿，实在过分惹眼了。
林乔和陶洛都能算长相漂亮的，不同的是林乔的美带着攻击性与浑然天成的魅惑，陶洛五官柔和会有更偏女相的秀气，宋若言则将二者中和，美却不艳，深邃中带着柔软，更符合大众审美。
曾希作为王有仁的传话筒，又到了他出场的时候了：“人到齐了，那有些事说一下。”
“事情利弊我跟你们讲过了，王总也跟林乔谈过了，你们的出道曲我们依旧不会干涉，全听你们的安排。”
“拍摄也暂停了，等你们磨合好了再开始拍。我个人理解你们的不容易，但这是公司的决定我改变不了，如果你们需要，我们所有工作人员都随叫随到，尽全力帮助你们。”
“小陶，我走之前叫你们聊聊天的，熟络得怎么样了？”陶洛作为曾希最喜欢的练习生，冷不防被点了名。
陶洛一个激灵：“还，还好。”
“还好是有多好？”
“就……挺好的。”
好孩子陶洛要疯了，他不会说谎又一向听话，宋若言进来的一个小时里，除了一开始带着假笑的五分钟相互自我介绍之外，剩下的55分钟他们都各干各的，没人招呼宋若言。
他们五个把人家孤立了，这话能说？
曾希是个明白人，知道他们心中都膈应也没再说什么，丢下几句官方话就走了。
陶洛求助地看向林乔。
林乔收到信号，并用鞋尖踢了踢程夏和。
程夏和皱眉，一脸懵逼地踩了姜致一脚。
姜致“诶呦”一声，借势把南默拱了出去。
南默本想学姜致碰瓷方书冉，奈何他核心太好，姜致那柔弱的一肘子根本摔不了他，他只好在背后拍了拍方书冉屁股。
被吃了豆腐的方书冉额上青筋跳了跳，自知是祸躲不过，认命地从众人面前走过，来到宋若言跟前道：“林乔有话跟你说。”
林乔：“？？？”
林乔本来在淡定地看戏，谁知剧情是这个走向，火烧到了他身上。
12只眼睛全都看向了林乔，12道视线全都热辣得滚烫。
林乔第一次登台面对几百个观众都没这么紧张过。
“我……确实有话要说。”他硬着头皮，在宋若言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剜了方书冉一眼，后者回了他一个微笑。
“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林乔，树林的林乔迁的乔，我18，十月的，你呢？”
“我也18，五月的。”宋若言的声音很好听，清越温和，配上他带着些许笑意的这张脸，让人如沐春风。
难怪之前姜致看弯了，南默看呆了，就连陶洛都忍不住夸人了。
林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还在考场的顾晓，他个子没有宋若言这么高，也没宋若言这么亲切，但一旦扒开他高冷的外层，内里就是桃子一样柔软可爱。
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了。
“那我应该叫你哥。”林乔说道。
程夏和第一个不同意：“林乔，你还没叫过我‘哥’呢。”
“还有我。”南默作为这群人的大哥，只有陶洛是老老实实地一直叫他哥，其他人只有在有求于他或者威压之下才肯叫他“哥”。
“没事，我不在乎这个。”宋若言浅笑，声音温润。
他一出声，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你，你看看人家，多敞亮。”这份安静更像是明晃晃的排斥，太不礼貌了，姜致憋红了脸，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程夏和没接话，他的目光冷了下来，转身就走，明明是年轻挺拔的身影，却透着浓重的寂寥。
“你……我……”姜致无措地看向陶洛，陶洛摇摇头，“没事，让他一个人待会儿。”
南默也待不下去，但他作为年龄最大的那个岂有撂挑子给弟弟们的道理，忍着难捱的别扭留了下来。
林乔探寻地看向众人，意思是：没人要走了吧？那我开始说了？
目光和方书冉对上的时候，方书冉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这熟悉的场景，简直是他俩当初重逢的2.0plus升级版。
更尴尬且通关难度更高了。
————
考试结束，顾晓走出校门。夏季的蝉鸣聒噪不止，干燥闷热的风都带着一丝倦意。
“老顾，林哥呢？”蒋宁跨越了三栋楼的距离朝顾晓奔来。
“他有事，先走了。”顾晓淡淡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
“啊，是吗。”蒋宁讪讪地笑着，“那你明天考完有什么安排？”
“回家睡觉。”
“得嘞。”蒋宁无语，“那我先走了啊。”
蒋宁和顾晓道别，跑向一辆黑色辉腾坐了进去。
车经过顾晓的时候，副驾驶车窗摇了下来：“顾晓，一起吃饭吧。”
“谢谢姜阿姨，不用了。”顾晓礼貌回拒。
“你……一个人吗。”姜淼迟疑道。
“嗯。”
“要不还是……”
顾晓给副驾的蒋宁使了个眼色，蒋宁立马把窗户摇上了：“妈！这里不能停车！我饿了，我们走吧。”
“诶你这孩子。”姜淼也怕被后面的车催，只好急忙开走了，“顾晓怎么办？也没个人接送他。”
“人家有人照顾呢，不劳您费心。”蒋宁嘀咕。
“谁照顾？你说秦深？”姜淼瞪了儿子一眼，“他还真能把顾晓当自己儿子养？还不是因为顾晓比他自己那宝贝儿子争气，况且他不照顾谁照顾，当年……”
“妈！”蒋宁打断。
“行……我不说了。”姜淼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深呼吸平复了心中的怒火。
当年的事不仅成了顾晓的禁区，又何尝不是她姜淼每每回忆起都心如刀绞的伤疤。
“现在照顾顾晓的是他邻居。”蒋宁为了让他妈妈放心，吞吞吐吐地把林乔的事说了，但抹去了林乔的特殊身份。
“那他俩也算半个舍友了？”得知林乔和顾晓经常来往，尤其林乔还是个同龄男生，姜淼放下心来，“同龄人之间有共同话题，彼此之间照顾也方便。”
见妈妈转移了话题，蒋宁松了口气看向窗外，夕阳斜斜辉映，空气中浮动着微渺的尘埃。众多考生涌出校门，或悲或喜皆已成定数。
时间会冲淡无数的过往，唯有在刻骨铭心的面前才会显得苍白无力。
——
林乔回到家已经十二点了。
他没回酒店，打算小憩一会儿再开三个小时的车赶回去，按照顾晓的生物钟，早上六点正好可以给顾晓送上热乎的早饭。
宋若言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虽然带来不少麻烦，但林乔只能安慰自己对方是个好相与的，如果空降的是个颐指气使的关系户，那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当然，至少目前来看宋若言是个纯洁善良的。
“为什么想当爱豆？”这是林乔抛给宋若言的第一个问题。宋若言的气质实在太干净了，根本不像他们这个胭脂水粉的圈子。
“有人找我我就来了。”宋若言答道。
“哈？”林乔懵了，“你不会是被诓来的吧？合同看清楚了吗你就签了？”
宋若言诚恳点头：“我本来是三期生才来公司几个月，前几天突然找到我说我能力突出，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出道了。”
林乔一时词穷。
这人是真的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少流量，简直不要太好骗。
其他人都默许了宋若言的存在，抓紧时间磨合比什么都要关键。
唯独程夏和。
七个人站在一起，他和宋若言永远都是一头一尾，讨论时从来不看宋若言，也不接宋若言的话，把人家完全忽视了。
这明显的针对让涉世未深的姜致一头雾水，其余人却能猜个大概。
程夏和在韩国训练八年出道未果，孤注一掷来到千胜，眼看就要熬出头了，没想到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像他这种沉淀多年在底层一直磨练的人，最深恶痛绝的就是空降与关系户。
宋若言也不气，甚至还有些讨好程夏和的意味，林乔一看到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想叹气。
明明谁都没有错，一切恶果却都要他们承受。
手机“嗡嗡”振动，微信显示有人添加他好友。林乔点开，一时愣住了。
“我是顾晓的姐姐顾晨曦”几个字吓得他心惊肉跳的。
顾晓姐姐加他干嘛？
她从哪儿得来自己的微信？
他该说什么？也叫姐姐吗？
林乔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在撕扯，他挣扎了一下，还是点了通过。
还没等他纠结好如何打招呼，顾晨曦先发来了消息。
【晨曦不爱早起：林乔你好，我是顾晓的姐姐，我听赵哥说了你和顾晓的事，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林乔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忙回复。
【桥头排骨：不麻烦，只是搭把手罢了，谈不上照顾】
【晨曦不爱早起：还是要谢谢你，明天我有时间，我去接送他就好了，这段时间的开销你报给我，我转给你】
林乔好像不认字了，盯着那段文字看了很久。
半晌，他缓缓打字。
【桥头排骨：不用转了，没关系的】
顾晨曦坚持了一下，都被林乔拒绝了，最后妥协。
【晨曦不爱早起：那我也不跟你见外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提，我平时忙，你可以直接找顾晓】
【桥头排骨：好的】
林乔退出来，点开陈舟瑾的聊天框。
【桥头排骨：陈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明天可以来上班了［微笑］】
【Z.J：已阅，给我早点睡觉】
【桥头排骨：好的陈姐［抛媚眼］】
亲姐姐去接送，顾晓一定更开心吧。
林乔平躺在床上，眼睫、鼻梁投下极为立体的阴影。他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心里一口气堵得他不上不下的。
本来就应该人家姐姐去送的，自己只是个外人而已。况且还能多睡一会儿了，不用奔波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忘了跟顾晨曦说顾晓的豆浆一定要放糖了。
林乔迷迷糊糊地想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