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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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面色茫然,他伸手拍了拍李若愚的头,不打算隐藏他特殊对待她的原因。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你跟金家有缘。”
李若愚微微一愣。
“我曾经给金家算过一卦,是灭门之象。而无论我怎么修炼,都无法破掉金家的死局。”
他摸摸发白的胡子,不等她回答,就将原因告诉她。
“而你,你卦象闪烁,明明是大灾大难之命,却能解开金家死局,是卦上的唯一生门。”
李若愚突然想起,她在关于叶隐的梦里看到过这位老人。
他是叶隐路上的阻碍之一,多次对叶隐出手,有好几次都想杀了他,却被金如意以死相逼而拦下。
怪不得他明知道金如意痴情于叶隐还要对他出手,怕是算出来了什么。
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能解金家死局,就代表着他会尽全力保护她。
“好。”
她刚应下,就听到便宜师父的声音又响起。
“我还算出,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可能危及性命。”
“啊?”
……
李若愚再次出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显然是在门口等她的曾渺。
看她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曾渺愁的眉毛拧成一团。
她已经收到了师父的消息,此刻知道这小女孩以后就是她师妹,又是欢喜又是愁。
他们师门上下,师父天天神出鬼没的,师兄天天冷着脸,被称为阎王,师弟是个闷葫芦,她心心念念的小师妹也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啊啊啊,整个师门就她一个话多的吗!
李若愚心里还惦记着她的血光之灾,看她表情变幻,抽出了一分心神关注她。
师姐看上去是很温柔的长相,明眸善睐,唇角含笑,要不是这一会脸上变了十来种表情,看上去真像个温婉美人。
曾渺很快又给自己充满了气,没关系的,小师妹才六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她拉着李若愚去了给她收拾好的房间。
“先在这休息一会吧,离到宗门还有小半天时间呢,等到宗门了要忙的事就更多了。”
看曾渺关门离去,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李若愚终于放松下来。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相当疲惫,此刻她终于能躺在床上慢慢的把一切捋顺。
他们的谈话时间并不久,可其中的信息量无比大,金岛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小孩而敷衍她,反而将一切说的坦荡明白。
首先是她的血光之灾,也可以称为生死劫。
就在近几天,她可能会死。
她便宜师父不能说更多,只是给了她一个镯子,可以保她在出窍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下活命。
她不可避免的有些焦虑,可是想到金岛对她命运的评价,又觉得没必要过于焦虑。
“卦象闪烁,大灾大难之命。”
她无奈叹气,都这样了,好像再多劫难也只是寻常事。
其次,就是她进宗门后的事了。
就算被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她也要进行一次心测,她上辈子进奉天宗时也测过,就是考验心性。
她倒没放太多心思在上面,上辈子她的心测是很简单抵制几个诱惑就过了,除了心术不正之人,没有弟子会在这一关失败,导致无法进入宗门。
成功进入无相宗后,她就会去东偏峰,学符篆。
除了明面上的这些,她背地里还得把上辈子的剑术重新学会。
上辈子跟了她几十年的本命灵剑火凰剑被魔界圣女骗走,她迟早是要拿回来的。
而金如意并没有跟着她外公,而是入主峰,跟无相宗宗主学炼丹。
想起金如意以后跟在叶隐屁股后面跑的窝囊样子,她沉默了。
如果有空的话,掰正金如意也未尝不可,顺便也算削掉叶隐的一个金手指。
学画符,学剑术,修炼,掰正金如意,应对生死劫。
“这样一想,进无相宗之后我得忙死了。”
“那你现在还在这躺着?你这个年纪,你怎么闲的下来的?”
梧桐树贱兮兮的声音响起,它憋了太久,一个话痨差点给憋自闭了。
李若愚死亡般安详的闭上眼睛。
“我又不是圣人,我就是个六岁小孩,别对六岁小孩有太高的要求了。”
梧桐树这时倒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从它第一次见到她时,除了提到妈妈的时候她流露出了脆弱,其他时候她一直是冷漠又理智的。
看她一会脑子转几百个弯,它还以为她不会累呢。
虽然知道这小混蛋大概率不止六岁,指不定有多少秘密。但是看她睡着了还皱着的眉头,它叹了口气,认命散出神识,一边滋养着李若愚的识海,一边为她守着门。
李若愚一开始只是想闭目养神,可识海传来丝丝缕缕的温和灵气安抚着,她撑不住沉沉睡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只听到曾渺轻柔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小师妹,要到宗门了。”
她应了声,听到门口人远去,她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疑惑的感受到识海里梧桐树难得恹恹的。
“怎么了你?趁我睡着偷偷练了一百套功法?”
“呵。”
?
李若愚一头雾水,看到窗边云雾缭绕间,恢弘的建筑逐渐放大,也难免的期待了起来。
新的宗门,新的生命,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她一把拉开门,走到金如意和曾渺身边,将梧桐抛在脑后。
梧桐树:……
这用完就扔的样子让它想起一位故人。
“你真是跟你妈一样。”
李若愚正试图金如意拉近乎,突然听到它感叹,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
“谢谢夸奖?”
梧桐树彻底无言以对,冷哼了一声自己休息去了,不再理她。
眼前门派建在群山上,山呈环绕状包围着一片空地。门派虽整体不如奉天宗,可也是极其巍峨。
飞船在宗门前空地落下,曾渺带着她们下船,站在旁边给她们介绍。
无相宗建在无相山上,共占地五座峰,中间最高最气势磅礴的是宗主所在的主峰,是内门丹修弟子所在,其余四峰是各长老执掌的偏峰。
她便宜师父金岛执掌的东侧峰,是内门符修所在。
“还有屈定长老执掌的西侧峰,是内门剑修的地方。北侧峰是明州长老执掌的内门医修所在,南侧峰是阳子腾长老带着内门炼器弟子。”
看她们俩努力记住的模样,曾渺笑出声。
“没关系,你们刚来,就算记不住也没人会罚你们的。”
“各峰都是欢迎蹭课的……除了西侧峰剑修,他们平时仗着武力值高有些看不上我们这些写写画画的,不过大多人还是正常的。”
曾渺脸上露出些气愤,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认真叮嘱她俩。
“碰到不讲理的就打,打不过就喊师兄师姐,总之不能被别人欺负了!”
李若愚乖巧点头,一旁金如意也有学有样。
曾渺又笑了起来,拿出手中玉牌传了道音过去。
“你们要先去心测才能正式进入宗门。”
她拿出一张符,怕她们紧张又叮嘱了一句。
“不用紧张,这测试只要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心魔都能过,等你们出来了,就有人在外面等你们把你们带去各自的地方啦~”
曾渺手指微动,符纸燃烧,李若愚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到了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没有路,只有面前有扇门。
金如意转头看她,有些兴奋。
“通过这个我们就能开始修炼当仙人了!走吗,我拉着你进去,我保护你!”
金如意很有当姐姐的自觉,拍拍胸脯,颇为认真。
李若愚轻笑了下,也没点破进去后两人会分开的事实,让她先走,她跟在后面。
金如意小脸更加紧绷,硬是拉着李若愚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又是一阵黑,等再次睁眼时,李若愚蓦然心口一痛,然后整个人飞了出去。
浑身传来熟悉的痛,丹田隐约有破碎感。
周围兀然响起嘈杂声,隐约夹杂着几声惊呼。
“卧槽,云泊月输了?!”
“叶家那个废材现在那么厉害了?”
“说不定是云泊月弱呢,她家那么厉害,给她吹个天才名号还不简单。”
“叶隐还没舍得下狠手呢,女人还是不行,哎你们说她当年退了叶隐的婚现在是不是后悔死了?”
“哈哈哈哈哈你可小点声吧,万一人家后悔了又对叶隐投怀送抱呢,她那脸哪个男人看了不心软。”
不,不是这样的……
“云泊月,你还能站起来吗?5秒内站不起来,你就输了。”
“她都晕过去了吧,怎么可能还站起来?”
“哎你是不是看她好看给她特权呢,也没见你问别人还能不能站起来啊!”
“我不是……”
不是,我没输……
不是这样的!
她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用剑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着站了起来,看向周围。
奉天宗比武台?
周围人群熙攘,看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此刻看她又站了起来,人群又发出一阵骚乱,有不少看热闹弟子撺掇着让她上去拼命。
费劲抬起沉重的眼皮,她看向对面。
叶隐穿着一身外门弟子服,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看她站起身眼里有些意外,却还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身姿挺拔,看她像在看一个手下败将。
哦,不是像,她确实要成为他手下败将了。
这是……叶隐第一次打败她?
想起曾渺送她们来时说的心魔,李若愚苦笑一声,只是一动,就浑身碎裂般的疼。
她的心魔,好像难度确实超标了些。
看见她笑,“叶隐”又举起剑对着她。
“你现在认输,我饶你一条命。”
奉天宗向来强者为尊,在比武台上的赢者就算杀了输者也不会被追究,这是宗门默认的规矩。
她上辈子怎么做的来着?
她受不得屈辱,坚持比试,竭尽全部灵力向叶隐出招,却被一剑打碎金丹,要不是师兄看她要出大事告诉师父情况,师父打断闭关过来捞她,她就要灵力尽废。
可是那次闭关是师父冲击化神大圆满的关键时刻,从那次之后她再没见师父有境界升级的迹象。
这次之后在弟子间名声一直很好的师父和大师兄都被冠上偏袒的罪名,被指责有失偏颇。
她眼眶开始泛酸,明知道这是发生过无法更改的事情,还是哑声开口。
“我认输。”
她抬头,像是对谁说了又一遍。
“技不如人,我认输。”
本就是她技不如人,是她不够强,明明是她的错,是她太过骄傲,是她接受不了失败。
最后承担后果的却是爱她的人,师父,大师兄,云家……
叶隐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台下也沸腾起来。
她有些希冀。
她错了,她认输,她师父能不能好好闭关,再也不被她牵连,继续做那个一尘不染的宗主。
她回头,拼尽全力跳下台,想叫住在角落默默关注她的师兄,周围场景却突然破碎。
“我是灭了云家,那是因为你云家人偷了阿霜的机缘,他们咎由自取,怎么,你要报仇吗?”
她转眼站在云家的废墟中间,身边尽是云家人的尸体,血染红了一切,她眼里倒影是一片血红。
“云恒才八岁,他怎么能偷走离霜仙子的机缘。”
她的小堂弟,她走时把攒下来的所有灵石给她许愿她平安的小孩,今天是他八岁生日。
走时还抱着她不舍的喊她姐姐的人,此刻浑身焦黑的躺在她身边,生机全无。
她死死忍着泪,不敢低头去看他最后的表情。
该是痛苦的吧,一个才八岁的孩子,死前该有多痛,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姐姐,会恨死她的吧。
叶隐高高的站在云端,声音传到她耳边有些模糊,但是其中的恶意直直的刺入她的心脏。
“谁知道呢,毕竟这小崽子是你弟弟,跟你有血缘关系,说不定就是随了你咯。”
她死死的握住拳头,指甲刺破血肉,可她感受不到痛了。
这是叶隐为了讨离霜的欢心,再证明他对云泊月没有感情,又正好,他早就看仗势欺人退了他婚的云家不满。
她父母就在几月前出门历练出了意外,音讯全无,云家这些天失去庇护,叶隐他分明是算准了时机!
她脑海里的记忆与眼前重合,声音也重叠响起。
“至于剩下的人,他们拦着我,我也没办法,谁能想到他们那么弱。”
耳边传来巨大的嗡鸣,她已经没法冷静的想起她上辈子说了什么了。
她死死的盯着叶隐,火凰剑感受到她的情绪,发出阵阵哀鸣。
有个声音着急的叫住她,让她醒醒。
可她双眼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她回不了头。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挥出那一剑,就算知道结果总是她输。
她错了吗?
退了一桩本就不是她定下的婚,她错了吗?
不服输是她的错吗?
空间再次被击碎,而后变幻。
这次是她记忆里不存在的画面。
她师父颓然的坐在大殿上,平日里不羁的眉眼此刻满是沉寂,她接受着殿上所有人的审判。
“一介女流,本就不该当这宗主,我早说了她会误事!”
“千空宗主德行有失,确实配不上这宗主之位了。”
“呵,妇人之仁,那妖女能如此,我看与千空宗主脱不了干系。”
可是这奉天宗是师父她一手建起,可是她师父明明是在场最强的人,可是以她师父的性子,明明该掀桌离去……
她却坐在这里,接受着曾经庇护着的人对她的批判。
都是因为她,因为师父放心不下一手带大的她,就算被如此羞辱也放不下。
她仓惶低下头,不敢去看师父的眼神。
周围一切都消散了,只剩一片漆黑,周围有声音传来。
她迷茫的四处张望,却瞬间瞳孔紧缩。
她师父,惨死的云家人。
他们都满脸血,怨恨的盯着她。
“云泊月,都怪你。”
“都是因为你!”
他们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全成了她自己的声音。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那声音却无孔不入。
“你说着要打败天道,你能行吗?”
“可你总是输啊,又蠢又笨,还把一切信任交给敌人。”
“你把亲近的人都害死啦,你亲近的人都会死!”
“不是……”
她小声的辩驳着,可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她在辩驳什么。
是这样的吗?是她害死了身边的人,亲近她的人都会死。
她的神魂隐隐有破碎的迹象,而在裂纹处却燃起了火焰。
她身上血脉隐隐沸腾起来,一直被愧疚压抑着无法思考的大脑此刻忽然清明。
“不!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