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亲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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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台上顿时金光大盛，台下顿时发出惊呼。
那测试人员一时也顾不上发火了，他高声宣布结果，激动的嗓音都劈了叉。
“天品火灵根！是天品火灵根！！”
四面八方传来惊呼和羡艳的眼神，李若愚却第一时间躲到了测试人员的身后，语气凄凄惨惨，咬字却无比清晰，力求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是不是很厉害，那哥哥你们能救我吗，他想让我当他的丫鬟给他洗脚，我不愿意！”
那测试弟子闻言瞬间看向刚才就惹了他的那个男孩，看他看向李若愚的眼神里除了不可置信还有不加掩饰的狠意，顿时眼睛一瞪。
“对，就是你，扰乱测试秩序，来人，把他带下去！”
李若愚静静的站在他的背后，看着男孩的眼神冷漠，像在看一头死猪。
看他像个不断扭动的肥大蠕虫般被塞住破口大骂的嘴带下去，还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李若愚嘴角勾起冷笑，冲他比了个口型。
将男孩带下去的两人只觉得男孩突然剧烈扭动了一下，也没在意，对他说话的语气带着温和。
“少爷，你忍一会，等会我们就把你放下来，这样子总是要装一下的。”
他家里虽不如金家有钱，但也是有名的家族，又只有这一个孩子，他们这些被找来维持秩序的也只是做做样子，不敢得罪他。
众人各怀心思，没人发觉，他肥硕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
刚下台短短一会，李若愚就看了不下十张热情亲切的老脸。
金如意肯定是要进无相宗的，他们不敢跟元婴大佬抢人，另一个还不能争取争取了？
那可是天品灵根，他们大陆现在发现的天品灵根也还不超过一把手！
“孩子，来我们上清谷吧，木灵根跟医修最配了，只要你来，就直接是亲传弟子！”
“别听他的，来我们七玄剑派才是正道！以后御剑飞行，一剑斩妖邪！”
“滚一边去穷剑修，小孩跟了你们一天饿三顿！”
李若愚：……
看眼前小孩脸上没有一点动摇，又看了看她身上的破烂衣服，周围老头老婆婆想了想，又换了一种小孩能听懂的说法。
“来我们百花门，锦衣玉食全都有哦~”
“装什么？我们上清谷也有！”
穷的众所周知七玄剑派人：……
“我们百花门里全是俊男美女，全宗门都香香的哦~”
忙到不修边幅的上清谷医修：……
周围人将李若愚团团围住，看起来得一个比一个友善，脸上能笑出一朵花来，颇有一副只要她一点头，就能把她宠上天的气场。
李若愚表面纠结，心里却早有了答案。
天品灵根实在过于扎眼，而她六岁的身体又过于弱小，她的宗门必须能在前期庇护住她。否则都不用魔界出手，这些笑嘻嘻的人就能让她死的悄无声息。
她伸出短胳膊，怯生生的指向金如意。
“我想跟那个姐姐一起。”
小女孩看起来瘦弱，却一转眼就挤过各门派的人，躲到了金如意身边。
周围有人想伸手拦她，又在看见金如意身边老人时不甘收回。
金如意身边围着几个人，离得最近的是金玉和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人，看她挤了过来，老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李若愚莫名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她面色不变，只怯生生低低下头。
这老头看起来就深不可测，也不知道是什么实力。
金如意此时已经摘下了那些夸张的首饰，不过身上依旧是华贵的绫罗绸缎，圆圆的小脸看起来格外讨喜。此刻她正听着金玉的交代，脸上是藏不住的不耐烦。看到李若愚时眼睛一亮，笑起来，露出了嘴边两个甜甜的小梨涡，亲热的凑到她身边。
“哎呀妈我知道啦！哎小妹妹你要来无相宗吗，我们可以一起去~”
金玉显然看穿了她躲避的小动作，也不再多啰嗦，只是威胁般拍了拍金如意的脑袋。
“要是你外公跟我告状了……”
她明明是温柔的轻笑着，金如意却立刻挺直脊背，立军令状般保证。
“你女儿是什么样妈你还能不了解吗，我保证好好修炼，带着金家冲出大陆，冲向三界！”
金玉满意的摸了摸她脑袋，眼里是隐隐藏不住的骄傲。
她看了眼被金如意贴着的李若愚，没再说什么，跟身旁老人告了个别就带着金家众人干脆的离开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李若愚表情却越来越僵硬。
她此刻终于回想起来为什么觉得金如意这个名字熟悉了……
这他妈不是叶隐的那个炼丹天才后宫吗？！！
金如意感受到她震惊的视线，转过头来，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怎么啦？有事跟姐姐说，姐姐罩着你！”
未来是极品恋爱脑的人现在还完全是个单纯的小孩，性格也不像她在梦里看到的那样偏执。
她敷衍的笑了一下，拼命搜寻记忆里关于金如意的部分。
天品金灵根，炼丹天才，痴情叶隐，很厉害的外公，富有。
全对上了。
梦里叶隐与金如意的故事是很老套的英雄救美，叶隐在一次试炼里救下被追杀夺宝的金如意，而金如意被他的英姿和对金钱的漠视深深打动，然后开始倒追之路。
送钱，送丹药，送武器，送灵兽，可以说叶隐后期修炼的资源有一半是她送的。
而他们之间唯一一次的矛盾是——金家被叶隐的仇敌给灭了。
而后来金如意又自己想通，认为这事不能怪叶隐，于是自己又回他身边了。
李若愚：……
好一个移动宝库，好一个绝品恋爱脑。
眼看检测要结束，他们要被带离这里带向各自的宗门，李若愚也不顾上她如不如意了。
她不舍的频频看向一处，轻轻拉了拉身边无相宗弟子的衣角。
“我想去和朋友们告个别可以吗姐姐？”
被测出灵根以后，她们与凡人此生基本不会再有交集，那弟子看着李若愚眼巴巴的样子有些心软，索性时间还没到，便点点头同意了。
得到首肯，她冲着远处的小孩跑过去，女弟子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才有些忧心。
也不知道小孩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
她看了看时间，决定十分钟后不见李若愚回来就去找她。
而此时的李若愚脸上是不符合六岁孩童的冷漠，她动作敏捷而迅速，很快就顺着自己留下的神识找到目标。
“我爹什么时候到？”
“少爷，老爷说很快就来了。”
“哼，等我爹来了，我一定要让他把那贱人抓下来！一个小乞丐还想成仙？天灵根又如何，她现在死了又能怎么样，我就不信那些宗门敢因为一个小乞丐跟我爹对着干！”
李若愚静静听着那头蠢猪的威胁，直接强行动用金丹神识。
金丹期的神识对上这些只有炼气的黑衣护卫绰绰有余，几乎是瞬间，围在那人周围的黑衣人全部倒地，没了声息。
“你们怎么回事？”
他皱起眉一脚踢上身边倒地的护卫，见人没反应，才终于有些慌乱。
李若愚脚步轻悄，擦去嘴角的血液，面色苍白的悄然走到他背后，拿出从身上撕下的布料，一把勒在他脖子上。
没有动用神识直接杀了他，为的就是看着这张令人反感的脸如何绝望后悔。
她一只手捂着他的嘴，看他扭动挣扎，另一只手死死勒住那根布条，眉眼淡淡。
看他挣扎着面色发紫，她还有心思跟梧桐树聊天。
“你不说话了，觉得我做的太过了，是吗？”
梧桐树沉默了好一会，直到他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弱，才出声。
“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你跟那女人更像了。”
听到它的回答，李若愚眉间情绪温和了些，一直绷着的嘴边露出一丝笑意。直到感觉手下人不再挣扎，她原地盘腿坐下，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看她这样子，梧桐树轻叹了口气，还是用灵力帮她滋养强行动用神识裂伤的识海。
“你不必做到这份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许根本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她识海剧痛，面色却轻松。
“梧桐，我曾经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轻视别人，以至于养虎为患。”
只一会，她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不管识海如何疼痛，面上依旧平静。
“所以这次，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她回去的时间刚刚好，再晚一点那女弟子就要忍不住担心去找她了。
看她回来，她长舒一口气，紧紧的拉着她和金如意的手。
李若愚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看起来跟走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此时检测结束，除了她们两个天品灵根外，还有个变异玄品雷灵根，此刻身边也是围着各派弟子。而那些没测出灵根的孩子，则被带着准备各回各家。
绝大部分孩子都没能测出灵根，那些孩子被聚到一起准备送回去，来时带着期待和憧憬的小孩此刻都垂着头，还有些用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看着她。
方才还一身脏污像乞丐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他们仰望着且再也高攀不起的仙人。
李若愚移开了目光，对他们的眼神没一点反应。
此次来参加检测的孩子，只有不到一百人测出了灵根，其中九十多个还都是普通的凡品灵根。
最后灵根是玄品以上的，也不过九人而已。
除去她和金如意，剩下的七个人都已经被各门派抢去了，而无相宗像是懒得参与一样，一个也没去争取。
有个主动想来的，还被无情拒绝了。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不远处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金外公，心里莫名不安。
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老人平静的看着她，终于开口。
“确定了来无相宗？”
跟他对视总有点被看透的感觉，李若愚索性一直垂着脑袋，只点点头。
“……嗯。”
他不再询问，只是一挥手，空中兀然出现一艘飞船。
不等李若愚反应过来，他拎着她和金如意就上了船。
李若愚眼前一花，下一刻就到了一个房间内。
面前桌子上摆着一局没下完的五子棋，她下意识观察了一眼。
黑子已经将白子包围，白子已成败势，黑子再下一子就能赢。
“会下五子棋吗？”
老人此刻跪坐在她对面，手执黑子，手边有半杯茶，茶叶静静在杯里漂浮，杯沿冒出热气。
很明显是根本没动过的样子，也意味着——
刚才在下面的一直是他的分神！
李若愚虽一直没敢动用神识，可是若是身边是分神，她不该一点也没察觉，除非对方的实力远超她。
将分神练到这种地步，老人最起码也是元婴大圆满的地步。
李若愚紧攥着的手心冒出汗水，她静静的坐着，不确定对方知道了些什么。
正经修士几乎没有会特地找人下五子棋的，这棋局，倒像是为她这个小孩准备的。
她只乖巧回答，脸上是恰到好处的不安。
“我不会。”
他沉默了一会，像是没想到有人连五子棋都不会下。
“叫什么？”
“李若愚。”
“几岁了？”
李若愚愣了一下。
“六岁。”
她做了很多心理准备，等着他继续提问。
“你……”
老人悠悠品了口茶，一抬眼对上她身上穿的破烂，又看到她瘦弱的身形，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最终还是看不下去。
他凭空拿出一块玉牌，注入一道灵力，没一会，那个女弟子就走了进来。
那姐姐轻柔的把她抱了起来，她有些不明所以，回头看向老人。
那人此刻完全没顾她，专注的看向窗外，手指微微掐着什么动作。
女弟子看出了她的茫然，轻声给她解释。
“师父让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别怕，我叫曾渺，以后我们都是同门啦。”
小姑娘像是明白了，乖乖的待在她怀里不再动。
感受到怀里过于轻的重量，她动作更加轻柔
而此时被小心对待的李若愚心里可谓惊涛骇浪。
“那是卜卦的手势，他在算我的卦象！”
梧桐树有些跟不上节奏，此时满树茫然。
“不是，他看出什么了啊？不应该吧？”
李若愚反而先冷静了下来，她仔细分析。
“他本来应该是想通过那盘棋算什么的，但是我说不会，所以他才问我的名字和年龄。”
虽然她并不了解厉害的卦师能到什么程度，但是她上辈子认识的卦师就没有只靠年龄和名字就算出对方的一切的。
事已至此无法改变，她尽力压下了跳的过快的心脏，看向周围。
那女弟子不知何时已经将她带到了另一个房间，此刻在给她挑衣服。
修士已经不需要洗澡了，她刚才就已经用除尘决将李若愚收拾干净，此刻就是换掉她那身乞丐衣服。
看她挑的各式粉色红色裙子，李若愚顿了顿，最后从旁边的小角落拿起来被无情扔到一边的深蓝色衣袍。
她上辈子钟爱红色那样的亮色，现在依旧喜欢，可看到那颜色就想起上辈子的一切，于是也不敢再面对。
曾渺倒也没强迫她穿自己选的粉色裙子，只是眼里透出明晃晃的可惜。
多漂亮的一个小仙童，就是眼里藏了太多事，看起来没一点朝气，显得有些阴郁。
她叹了口气，帮李若愚把衣服穿好，又在旁边准备的吃食里添了点甜食。
小孩子就该多吃点甜的，无忧无虑的。
李若愚心里藏着事，只匆匆吃了点就让她带自己回去，生怕晚一步老底都被算出来了。
她心一直盘算着，跟着曾渺往回走，到门口时嘴里突然被人塞了颗糖。
甜甜的滋味瞬间入口，她茫然抬头，却被一把推进了房间，最后只听到她轻快的话。
“小孩子干嘛老皱着眉头，多笑笑。”
看到她脸上阴郁被茫然冲淡，曾渺完成心愿，满意离去，徒留李若愚呆站在门口。
嘴里甜香还萦绕着，她好像突然就对这辈子有了些实感。
快速藏起眼里的复杂，她再转过头面对老人时，又是那副初来时拘谨乖巧的样子。
老人此时站在窗边，余光看到她，招手让她过去。
李若愚听话的站到他身边，看到他眼里淡淡的满意。
“你来当我的亲传弟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