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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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嵘挑眉，冷声答道。
“呵！”皇贵妃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咬牙道：“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你莫要太过得意！”
陛下是传位给了顾宸，可顾宸却不一定能顺利爬上龙椅。
“怎么？皇贵妃想谋反？”沈嵘眯着眸子问。
皇贵妃嗤笑一声，随后便拂袖而去。
待她走后，一身素衣，只簪了一朵素白绢花的永宁长公主便走了过来。
“阿嵘，你同阿宸……”永宁长公主微微蹙眉，随即便改口道：“你同陛下怕是还要经历一场恶战。”
看样子，六皇子和八皇子党不会善罢甘休。
“嗯，京都乃至宫中都将迎来一场动乱，只……只盼着他们别伤及无辜百姓。”沈嵘微垂的桃花眸中尽是忧愁。
前世，被逼疯的八皇子竟是直接命部下捉拿无辜百姓来威胁顾宸。
这一世，他怕是又会故技重施。
只盼着她父兄他们能早些将六皇子和八皇子的部下都拿下。
“唉！”永宁长公主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声音低沉道：“历来新老帝王交替都会血流成河，三十年前，半个京都都被叛军和忠于皇兄的将士的血所染红。
现在，京都又要再次被鲜血所侵染。”
那时的她躲在公主府中，这一次，她却想一直留在宫中，为她皇兄守灵。
“金龙殿的那把龙椅实在太过诱人，哪怕明知会赔上所有，还是有人会前赴后继地去争夺它。”沈嵘望着没有一丝星光的夜幕，明媚的大眼中满是无奈和寒意。
她无力改变旁人的想法，只能尽己所能来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
沉默许久，永宁长公主才低声问：“皇兄……皇兄走了几日了？”
“三日。”沈嵘如实道。
永宁长公主苦笑，“你同阿宸的动作倒是挺快。”
以往，先帝去世后，继任之君怎么也得先瞒上四五日来做准备。
阿宸和阿嵘居然只用了三日便稳住了局势。
“父皇是中毒而亡，我……我早在四月便知晓了他中毒一事。”
“谁？是谁胆敢给皇兄下毒？”永宁长公主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贤妃。”沈嵘缓缓吐出两个字。
永宁长公主又是一惊，“那……那女人居然如此大胆？”
她还以为那出身教坊司的贤妃只会狐媚惑主，哪里想得到贤妃竟然有弑君的胆量和本事。
“是，她的胆量很足。”
语罢，沈嵘又道：“皇姑若是信得过我，这些时日便留在宫中为父皇守灵；
若信不过，便称病回公主府好好养着。”
永宁长公主横了沈嵘一眼，没好气道：“你呀你！姨母何曾不相信你了？便是你不说，我也准备一直在宫中呢！”
沈嵘赔笑，随后便将永宁长公主送到了最近的秋霞阁歇息。
她则快步回了东宫。
庆帝的梓宫还停在万寿宫中，六皇子和八皇子便带领几万人马将皇宫给围了起来。
皇贵妃也迅速将前来奔丧的诰命夫人们尽数扣在了万寿宫。
“沈嵘，本宫劝你早些让你父兄弃暗投明。”皇贵妃站在沈嵘面前，居高临下道。
“我沈家世代忠烈，怎会向叛贼低头？”沈嵘冷笑着回怼。
不等皇贵妃再开口，她又昂首道：“凡我沈姓族人，便是战至最后一丝力气，也绝不会向敌人投降！”
开国以来，以身报国的沈家儿郎数不胜数。
故而沈嵘这话说得极有底气。
那些被皇贵妃扣在宫中的诰命夫人们也纷纷道：“太子妃所言不虚，沈家儿郎绝不会向叛军低头！”
听着众人的话，皇贵妃的脸又黑了几分。
“放肆！本宫瞧你们都是活腻味了！”
说完，她又厉声道：“谁若再敢胡言，便拉出去乱棍打死！”
眼瞧着她竟是动了杀心，那些诰命夫人才不情不愿地闭嘴。
“沈嵘，本宫瞧你跟沈明达父子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且瞧着、，吾儿一定会将顾宸杀掉。”皇贵妃信心十足道。
沈嵘嗤笑，极为不屑道：“哦？那咱们走着瞧！”
“呵！”皇贵妃冷冷地剜了沈嵘一眼，便对着其余人说：“愿意劝家人归顺于吾儿的站到本宫这边来。”
闻言，一直拥护八皇子的那几家家眷便快步走到了皇贵妃身后。
“你们可想好了！本宫实话会告诉你们，这禁军尽在吾儿掌握中，城外还有吾儿八万大军！”皇贵妃极为自豪道。
不过一月多一些，阿宜就召集到了十六万大军，还将禁军十二卫中的八万都收在囊中。
便是这些人马都够顾宸吃上一壶，再算上六皇子那边的人马，顾宸必败。
沈氏一族手握五十万大军不假，可那些人马却远在北疆。
待他们赶到京都，阿宜早已摘掉顾宸和顾玠他们的脑袋。
她的话将屋内的诰命夫人们骇得面色发白。
可即便如此，大半诰命夫人们还是紧紧地跟在沈嵘身后，不曾向皇贵妃那边挪动半分。
“很好！本宫希望你们接下来还能一直保持骨气。”皇贵妃怒极反笑。
阿宜正领着兵马在外同顾宸他们作战，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三日后，紧闭的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皇贵妃刚准备出言嘲讽沈嵘，就瞧见那为首的两位将领竟是跪在沈嵘面前道：“卑职救驾来迟，还请太子妃恕罪！”
沈嵘缓步走到苏穆和沈岿面前，声音平静而又威严道：“两位将军请起。”
“卑职已经将犯上作乱的十六位将领拿下，将随其作乱且负隅顽抗的禁卫军尽数斩杀。”苏穆声音沙哑道。
连日作战，他同诸位将士们都累到了极致。
但新帝和安国公他们还未回宫，他必须要尽快赶来向太子妃回话，再听其调遣。
“很好！你们都辛苦了！”沈嵘极为欢喜道。
她身后面容憔悴的诰命夫人们也露出了笑颜。
“陛下让卑职在将宫中作乱的叛军拿下之后便来寻您，听您调遣。”苏穆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
他怕顾宸走得匆忙未向沈嵘交代。
“本宫知道。”沈嵘浅笑。
她早就同顾宸商量好了一切。
眼下，苏穆和沈岿完成了第一步，该走第二步了。
想着，她便沉声道：“先将皇贵妃以及其身后的人全部拿下！”
“是！”苏穆恭敬领命，随后便命人去将大惊失色的皇贵妃等人捉拿了起来。
“沈嵘！你未免太过放肆！本宫是大行皇帝亲封的皇贵妃，他尚未下葬，你便要对本宫动手，实乃大不孝！”皇贵妃慌忙拿孝道来压沈嵘。
“你还知道父皇尚未下葬啊？他尸骨未寒你便急着造反，他若是泉下有知，只恨不能亲自废了你的‘皇贵妃’之位！”沈嵘冷嗤一声，随后便抬步走到了皇贵妃身边。
“待顾骞、顾宜他们被拿下之后，本宫定要用最能折磨人的毒药送你去向父皇赔罪。”
说着，她的桃花眸中便迸发出一抹强烈的杀意。
她是真想要了皇贵妃的命。
“将她们押下去！”她面色沉沉道。
苏穆连忙命身后的御林军将皇贵妃她们拖走。
“苏穆，你领一半人马出宫去接应陛下。”沈嵘道。
“是。”苏穆一口应下。
“沈岿，你领着另外一半人马肃清宫闱，待叛军们彻底处理完后再休整。
这宫中的安全便全权交给你了。”她声音沉沉道。
虽然顾宸早就做好了部署，但她还是无法彻底放下心来。
她怕会有他们预料之外的意外出现。
“是！”沈岿郑重道。
安排完苏穆和沈岿后，沈嵘这才同她身后的诰命夫人们温声道：“诸位且随宫人前往附近的宫室休息。”
“多谢太子妃！”众人急忙道谢。
等到殿内的诰命夫人们走得差不多了，沈姝和一众已经出嫁为人妇的沈家女才走到沈嵘面前。
“长姐，您若用得着我们，便吩咐。”嫁给辉郡王世子的沈娇柔声说道。
其余的姐妹们纷纷附和。
沈嵘面色缓和道：“接下来得看陛下和父兄他们的表现，咱们只管在宫中静静地等着他们得胜归来。
被困了这三日，你们应该也累了，都先随我到东宫休息吧。”
“好。”沈娇等人很是恭敬地应下。
等沈嵘将自家的姐妹们都安顿好后，沈姝这才随着她一起进了鸣凤阁。
“长姐，你说薛锦云还会让薛家人倾尽全力来帮顾骞吗？”
她长姐早在她皇舅崩殂之前便将她从太医院中查到的证据送到了薛锦云手中。
她现在是真的很好奇被顾骞骗了这么多年的薛锦云会如何抉择。
沈嵘垂眸，低声道：“薛家早就没了回头路，即便薛锦云再恨顾骞，也只能求着她父兄来帮顾骞。”
沈姝先是一愣，随后便笑着说：“长姐说得对，到了这个时候，儿女情长已经不重要了。”
即便薛家此次不帮顾骞，待叛军被清理之后，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
“您同陛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皇贵妃要将咱们都困在万寿宫中？”
皇贵妃命人将万寿宫关闭之时，她长姐可无半分惊讶。
“嗯。”沈嵘颔首，“唯有如此，才能一次性将禁军中的叛徒都给揪出来。”
“皇舅走得真是突然，我……我是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崩殂了。”沈姝面色微黯道。
“若非贤妃下毒，他怎么也还得再活上几年。”沈嵘垂眸道。
他这一世走得可比前世早了两年多。
“唉！”沈姝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便强挤出几分笑意道：“待陛下他们将叛军尽数剿灭之后，您可就是咱们大乾的皇后娘娘了！”
“皇后可是小君！待您成了皇后之后可得多宠着我一些！”
她干脆拉着自家长姐的胳膊撒娇。
乾国的皇后可是手握实权、可以名正言顺参政的小君。
沈嵘无奈地嗔了她一眼，低笑道：“你个鬼精灵！我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她一向疼爱自己家中的妹妹和弟弟。
“长姐最好了！”沈姝笑弯了眼。
……
整场叛乱整整持续了几个月，直到十一月初，顾宸才得以登基。
他登基当日便册封发妻沈嵘为皇后，嫡长子顾玠为太子。
他祭拜过天地和列祖列宗之后便正式加冕为帝。
他站在九十九阶玉玠之上，接受着文武百官的跪拜。
他亲自为沈嵘和顾玠分别授了皇后玺印和太子印鉴，再将沈嵘扶起来，让她同自己一同接受文武百官们的朝拜。
身着皇后礼服的沈嵘微微垂眸，睨着玉玠之下的百官。
这站在高处接受文武百官朝拜的感觉的确很能撼动人心，怨不得那么多人连命都不要的来争这这帝位。
经过一日繁文缛节的洗礼，沈嵘正式搬入了凤仪宫。
夜里，顾宸如她所料来了凤仪宫。
“阿嵘，再也没人能逼迫我们了。”他握着沈嵘的手，极为动情道。
沈嵘心下不耐，面上却未表露半分。
“陛下，您准备如何处置天牢中的顾骞等人？”她不答反问。
顾宸的眸光微冷，随后便沉声道：“我还没想好。”
谋反是杀头大罪，可他们的身上到底流淌着皇家的血，是同他血脉相连的兄弟。
沈嵘一眼便看穿了顾宸的心思，她立即道：“陛下，先帝同您说过的。”
她皇舅当真是比谁都了解他。
他这心，真是软得可怕。
顾宸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阿嵘，我记得父皇的话。”
他知道阿嵘是为了他好，可他今夜却不想听她说这些。
他忙完政务之后便急忙赶来凤仪宫只是想同她分享喜悦，可她……她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沈嵘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满，她立即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
“今日累着了吧？先喝点茶。”
见状，顾宸阴沉的脸上才又恢复了笑意。
一夜缠绵。
沈嵘刚刚睡醒，桃染便道：“娘娘，孙娘娘她们在正殿等您。”
顾宸尚未为孙馥她们册封，所以桃染只得以含糊的“娘娘”来称呼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