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他是真疯,她不想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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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本宫知道了。”沈嵘微微蹙眉，随后便赶忙坐了起来。
桃染在宫人伺候沈嵘梳妆时低声问：“娘娘，孙娘娘她们的位份也该早些定下来。”
沈嵘抬眸瞧了眼桃染，便垂眸道：“嗯。”
孙馥她们的家人都在平乱中出了力，她必须要早些为她们拟定名分来安抚她们的娘家人。
只是……顾宸一直在逃避此事。
她已经同他说了几次，但她才开口，他便冷声将她的话给怼了回来。
这让她很是无奈。
“您是在担心陛下不肯下旨？”桃染问。
沈嵘叹了口气，“正是呢。”
桃染垂下了头，粉黛却低声道：“娘娘，干脆您这边下旨为孙娘娘她们册封吧。”
不等沈嵘回答，她便解释道：“陛下昨日给您的可是玺印，有了它，您便是咱乾国的小君。
莫说是为后妃下册封凤旨了，您便是用它号令前朝的大臣都使得。”
在乾国，得了玺印的皇后可是同帝王共享天下的。
算起来，也就只有郭皇后和寥寥几位皇后未曾得到玺印。
沈嵘垂眸浅笑，“你说得也是。”
她今日再同他提一次，若他还是不肯亲自下令，那便由她来为孙馥她们册封吧。
沈嵘刚进正殿，早已在正殿内等候多时的孙馥等人便行了大礼。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沈嵘缓步走到上首主位坐下，便笑着唤她们起身。
孙馥等人对着沈嵘夸赞了好一通，这才话锋一转，试探着问：“不知陛下和娘娘准备在何时给我们定名分？”
沈嵘慢条斯理地将嘴里的茶水咽下，温声道：“明日便会有结果。”
闻言，孙馥等人悬着的心才放下。
沈嵘刚刚成为皇后，有诸多宫务要处置，只同她们说了会儿话便让她们离去。
刚出凤仪宫，柳曦便走到了王紫桐身边。
“王姐姐的父兄此次平乱有功，怕是会被封为贵妃。”
王紫桐抬眸，静静地望着满脸含笑的柳曦。
许久，在柳曦笑得脸都有些僵硬时，她才淡声道：“一切单凭陛下和皇后娘娘安排，哪怕只是封个才人，我依旧会叩谢天恩。”
柳曦的眉头稍稍一蹙，长睫遮掩下的美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惊讶。
她完全没有料到曾经最为嚣张跋扈、重视位份的王紫桐如今竟然变得如此冷静。
她还想借着王紫桐来试试陛下对皇后娘娘是否一如既往呢。
王紫桐将柳曦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声音微沉道：“柳妹妹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
陛下若是重女色，咱们就不会到现在没有名分了。”
陛下分明就是不想搭理她们。
柳曦若是生事，兴许会连累她们一起被赶出宫。
柳曦心头微跳，不可置信地望着王紫桐。
这蠢货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聪明敏锐了？
“我听不懂王姐姐的话，我一向循规蹈矩，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她定了定神，语含讽刺道。
她再如何也轮不到刚入东宫就惹得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喜的王紫桐来斥责。
语罢，不等王紫桐回答，她便转身离去。
她走后，王紫桐稍稍犹豫便去了白怡宫中。
“白姐姐，柳妹妹似是心思有些活络了。”刚坐下，她便道明了来意。
白怡捏着茶盏的手稍稍收紧，随后便温声道：“我知道了，我会让孙姐姐盯着她一些。”
语罢，她才又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王紫桐垂眸，极为担忧道：“白姐姐，陛下……陛下不会要寻个由头将咱们几个都弄出宫吧？”
闻言，白怡嘴角的笑容便是一僵。
“不会。”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按理来说，昨日册封了皇后和太子之后就该给她们几个东宫来的妃妾赐名分。
可陛下却只字未提。
即便是礼部尚书和老太师趁着陛下和皇后娘娘刚接受了百官朝拜正开心的时候提醒陛下，陛下也不曾理会。
她瞧着，陛下似乎是真有将她们完全冷着的意思。
“白姐姐，我这心里实在是慌啊！
我不在乎名分，也不妄想陛下能宠爱我，可我既入了宫，便代表着定西侯府的脸面。
我若是被陛下彻底厌弃，丢在一旁不理，整个定西侯府都将面上无光。”王紫桐攥着帕子道。
她早就知道顾宸不喜欢她。
在挨了那顿板子之后，她便彻底怕了他。
早先那些源于他俊美外表而产生的懵懂情意早就在那顿要命板子下彻底消失。
她现在只盼着定西侯府不要因为她而蒙羞。
白怡的眸光微黯，也跟着叹了口气。
“是呀，什么情爱都是假的，我现在只想要个名分。”
自从陛下将叛军大部队赶出京都后，她父兄便多次给她送信，让她在陛下那为自己博个高一些的位份。
毕竟，她在东宫时便是良娣。
静默许久，白怡才又抬眸道：“没事，便是陛下真的生了彻底冷着咱们的心，皇后娘娘也不会容许咱们继续这么不尴不尬地呆在宫中。”
闻言，王紫桐面上的担忧便散了一些。
她笑道：“白姐姐说的是！咱们还有皇后娘娘呢！”
……
傍晚，顾宸又来了凤仪宫。
沈嵘将殿内的宫人全部屏退，温声道：“陛下，该为孙妹妹她们定名分了。”
闻言，顾宸面上刚刚扬起的笑意便迅速冷了下去。
“阿嵘，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贤惠。”他冷声道。
沈嵘侧头，避开他幽怨的目光。
“陛下，她们是父皇赐给您的妃妾，她们还为您生育了皇子和公主。”
顾宸的目光一颤，微眯的瑞凤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阿嵘，你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不愿意让她们来我身边。”
“可您还是让她们入了东宫，并生下了您的子嗣。”
不等顾宸出言，沈嵘便继续道：“她们的娘家在前些时日平叛时也出了力，于情于理，都该给她们将名分早些定下来。”
顾宸彻底愣住，随后便沉声道：“我想将她们送到行宫养着，我也不准备再进行选秀。
我要同你一人长相厮守！”
说着话，他便握住了沈嵘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阿嵘，现在没人能再继续逼我了！”
沈嵘冷冷地横了他一眼便甩开了他的手。
“荒唐！哪有这样的长相厮守？我看你是疯了！”
他是想让她遗臭万年！
即便荒唐事都是他所为，百官和后世的人却只会骂她狐媚惑主。
她才不要背负这种千古骂名。
还有，他这样待孙馥她们也太过过分了。
她们又没犯什么错，为何要被他赶到行宫去？
顾宸眸中的温柔被她的冷漠逐渐冲淡，他沉声问：“你不愿意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沈嵘直接被气笑。
“你同我说的什么啊？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孙馥她们算什么？那些孩子又算什么？”
“你能不管他们的死活，我却无法为了一己之私就让他们从名正言顺的皇妃、皇子、公主成为了身份不明的人。”
顾宸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们会自愿出宫的！我曾答应你的事一定要做到！”
“你！”沈嵘被气得青筋直跳。
“好了，你好好想想我的提议，我……我回御书房了。”顾宸不愿再同沈嵘争吵，寻了个由头便快步离开。
等他走后，暴怒的沈嵘气得拿起桌上的白瓷盏就往地上砸。
刚刚进殿的桃染等人被吓得不轻。
要知道，她们主子几乎从来不砸东西撒气。
“娘娘，怎么了？陛下不愿意下旨为孙娘娘她们册封？”粉黛小心翼翼地问。
沈嵘疲惫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将顾宸的荒唐想法说了出来。
听完，桃染等人的眼睛都瞪得像铜铃。
“这……这样对孙娘娘她们委实太过残忍。”绿柳低声道。
虽然她也盼着她家主子能一直独得宠爱，可她还是觉得陛下若真那样做会是过分。
“是呀，孙娘娘她们又没做错什么。”粉黛也附和道。
“本宫决不许他如此待孙妹妹她们！”沈嵘郑重道。
她一定要将孙馥她们保护好。
翌日一早，沈嵘便以皇后的身份将孙馥、白怡、李悦、陈韵、柳曦、王紫桐分别册封为了淑妃、贤妃、德妃、昭仪、昭容、昭媛。
得了凤旨，孙馥她们悬着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可凤旨到底不是圣旨，她们敏锐地察觉到顾宸似是要对她们做出旁的处置。
稍稍犹豫后，孙馥便决定去凤仪宫。
她才刚进内殿，就瞧见白怡她们也走了进来。
原来，她们也同她一样不安。
等到人齐后，沈嵘才走了进来。
“本宫知道诸位妹妹前来所为何事，你们放心，只要本宫还在一日，就会护着你们。”她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孙馥等人听着这话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沈嵘果然一如既往地护着她们，惊的是顾宸居然真的如她们所想的那样不愿意给她们名分。
迟疑半晌，孙馥才赶忙道：“多谢皇后娘娘！”
白怡等人也赶忙跟着道谢。
沈嵘对着她们说了好一番宽慰的话后才让她们离去。
孙馥等人才出凤仪宫没多久，御书房的孙公公便赶了过来。
“娘娘，陛下宣您去御书房。”
顾宸还未选出新的总管大太监，所以孙公公就继续担任着这一职务。
顾宸重视沈嵘，所以他待沈嵘也极为恭敬。
“嗯。”沈嵘颔首。
快到御书房时，孙公公才低声道：“娘娘，陛下很是恼怒，您……您待会儿说话温柔些，别再惹他生气。”
沈嵘连眼皮子都没抬道：“本宫明白。”
孙公公又大着胆子道：“娘娘，陛下刚将提议他选秀的丞相骂出御书房。”
沈嵘眉头又是一皱。
丞相可是三朝老臣，即便是庆帝还活着的时候也不会这般不给丞相面子。
她看他是真疯了。
“眼下，谁提选秀陛下便恼谁。”孙公公又补了一句。
陛下听不得“选秀”二字。
沈嵘长长地叹了口气，“本宫会劝陛下。”
她知道，孙公公之所以大着胆子同她说这些就是为了让她去规劝顾宸。
孙公公脚步微顿，便垂着眸子道：“娘娘，奴才……奴才话有些多了。了奴才却不得不说。
先皇曾交代过奴才，若是陛下登基后于选秀一事上胡来，就让您来劝他。”
沈嵘的脚步也跟着一停。
原来，庆帝竟是连这都预料到了吗？
“先皇说陛下可以不选秀，但他必须要厚待他已有的妃妾，唯有如此，才能堵住百官的嘴。”孙公公缓缓道。
沈嵘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庆帝居然能接受顾宸不再选秀？
她还以为他同那些大臣一样盼着他多选些新人入宫开枝散叶呢。
“先皇是真的后悔了，可……可人都已经进了东宫，为陛下生了儿女，就不能不管她们。”
说完，孙公公便苦笑一声。
早知陛下对皇后娘娘用情如此深，先皇就不会任由吉亲王他们逼着陛下纳妾。
沈嵘暗自叹了口气。
后悔又有什么用？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孙公公放心，本宫绝对不会苛待为陛下生养了儿女的妃嫔们。”她郑重道。
孙公公悬着的心稍稍安定。
“好，娘娘果然贤惠识大体。”他笑着赞了一声。
沈嵘心下苦笑，面上却半点不显。
很快，他们便到了御书房。
守门的小太监一瞧见沈嵘便赶忙行礼，起身后便极为谄媚道：“娘娘快进去吧！陛下一直在等您！”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陛下交代了，只要您来，只管往里走，不必通报。”
沈嵘微微颔首，随后便抬步往殿内走。
待进了内殿，她便福身行礼：“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闻言，正在批阅奏折的顾宸便抬起了头。
“阿嵘！你快起来！你以后不必再行礼了！”他极为欢喜道。
“嗯。”沈嵘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不愿意为了这么一点事便同他争吵。
待她坐定后，顾宸这才将奏折都推到一旁，同她抱怨道：“我这才刚登基，他们便上折子让我选秀。”
他又不好美色，他们怎的就整日里想着让他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