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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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伊索和卡洛斯下午还有课程，于是便跟着管家和罗莎夫人先行离开。
而且，他们本人似乎也没有想旁观的兴趣，这一趟行程本身就已经够让人疲惫了。
三人整理好仪表，再次返回教堂。
“午安，卢克先生，愿女神保佑您。”
一旁的修女微微低头，笑盈盈地向男人打起招呼。
“午安，玛丽女士，您也一样。”
卢克礼貌回应。
此时，潘妮看到修女身上的修道服，不禁歪起脑袋，感到无法理解。
“爸爸，这段时间天气一直很热吧？”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
“唔……我的意思是，虽然温度上仍没法跟德拉科尼亚比，但毕竟也是夏天。既然是夏天，她们为什么还要穿上这么厚重的服装？就没有相对凉快一点的，像威廉兄长校服一样的夏季款吗？”
“没办法，我的孩子，这是虔诚的代价。”卢克幽默一笑。
“对了，瞧我这记性……玛丽女士，请等一下！我没有看到拜森神父，请问他去哪了？”
修女停下步伐，思考片刻后答道：“神父他在祷告结束后就去地下【铺路】了……卢克先生莫非？”
“啊，没错，我的女儿想要为自己开辟道路，能问一下目前排队的人数如何？”
“哦，他们就在那里，并没有几位，卢克先生，您知道的，最近人们普遍开始信仰智慧。”
“我很遗憾。”
“没关系，卢克先生，相比于我们，万物有灵教会要更……哦，女神在上，我并没有想要挖苦的意思，您也清楚那些成天只会往外喷出难闻黑烟的铁家伙们有多糟糕……托它们的福，我最近连自己种的小萝卜都不敢吃了。”
“据说隔壁的薇尔穆斯太太就因为吃了自家种下的蔬菜最后被送到医院……女神保佑……”
就这样，修女独自一人嘀嘀咕咕地离开了，卢克也没有怠慢，带着众人来到地下室的入口处排起队伍。
正如玛丽女士所说，排在面前的人并不算多，仅有三人，中途还走了一个。
可就算这样，诺雅也等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之久。
终于，随着一阵刺耳的响声，锈迹斑斑的铁门缓缓敞开。
神父一只手拿着旧约，另一只手放在胸前鞠躬示意。
“好久不见，拜森神父。”卢克也跟着行了个绅士之礼。
“愿女神保佑您。”
“愿女神保佑您，卢克先生，请随我来吧。”
……
哒、哒、哒……
四人下行，脚步声远荡在用特殊防滑石砖所铺成的螺旋阶梯上。
兴许真是那群成天只会冒烟的铁疙瘩的原因，诺雅感觉地下室的空气都无比清新，并带有丝丝凉意。
通风状况还算不错。
走到十字路口——说是十字路口，但实际上只有一条路，上面写着【材料库】和【闲人勿近】。
铁门上挂着多道门锁，似乎还施加了特殊的结界法术，而右边仅是一堵厚重的石墙。
神父开口询问道：“请问，道路的选择是？”
“【表演】，【表演】之路，拜森神父，为我的女儿。”
“知道了。”
听罢，拜森将手轻轻放在右边的石墙上，半晌，里面传来阵阵石砖移动的轰鸣声，最终打开一条更深邃的通路。
“先去里面等候吧，我要准备仪式需要的物品。”
“……不要乱动东西。”
留下这句话后，神父便幽幽地离开了。
潘妮好像从一开始就很害怕拜森神父，一直躲在卢克身后，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的确，这人也给诺雅一种古怪的感觉，不过参与这种类型的工作多少都有点人格缺陷，反而太正常的才不正常。
下行数十米后，室内突然变得开阔起来。
法阵、炼金材料、笔记、神像、信仰浮雕……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长桌上的黑色坩埚还在滋滋作响，不知道里面煮着些什么。
但无论是声音还是偶尔溢出来的黑绿色气体，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妙，可能是给上一位铺路时残留下来的。
希望不要用上，潘妮打死也不会碰这玩意的。
这点诺雅可以肯定。
两名少女就这么颇有兴趣地四处打量着，几次都克制住了想要手贱触碰的冲动。
谁知道是什么危险的玩意呢。
也可能是昂贵的玩意。
再或者既危险又昂贵，怎么都好。
过了一阵，拜森神父那沉稳且富有规律的脚步声徐徐传来，他提着一个带有复杂花纹的手提箱。
嗯？什么时候戴上眼镜了？
仿佛看出了诺雅的疑惑，拜森推了推鼻梁上的连接架，提前回答道：
“【真实之眼 true eyes】，一种特殊魔导具，确保仪式发动时不会混进些奇怪的东西。”
紧接着，拜森不紧不慢地来到长桌前，打开手提箱从中取出几个瓶瓶罐罐，并从长袍口袋中摸索一番后拿出卷略微泛黄的羊皮纸，上面写着一串用特殊墨水攥写的卡斯罗特文。
“【表演】，服用40g荼菪（Atropa belladonna）、80g蒸馏水、10g食品级香水、10g金薄荷液配置的【通灵液】后，身穿礼服，轻咬口风琴在三角炼成阵上舞动3分钟，期间要面带笑容——那种愿为观众呈现出最完美表演的真诚笑容，口风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算作仪式失败。”
“舞蹈难度越大，姿势越完美，在道路上行走的步数越多，清楚了吗？”
“嗯……嗯！潘妮明白！”
“那么我来画出法阵，请您准备一下，不要太紧张。”
（吞口水）
这么一说，反而让潘妮更紧张了。
片刻后，随着金光一闪，烛光摇曳，三角炼成阵上爆发出惊人的魔力气旋，照亮整个地下室。
拜森向后退了几步，从不同角度反复确认没有问题后，转向长桌配置起药水。
“荼菪……蒸馏水……搅拌……嗯，比例刚刚好。”
淡绿色的液体在器皿内卷起阵阵旋涡，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清新的味道，让人头脑清醒。
“……最后一样，鲜榨的金薄荷液，10g。”
神父低沉的嗓音在众人耳畔环绕，回过神来，只见那小小的瓶状器皿内已然呈现出一幅别样的光景。
原本的绿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金、粉、蓝三种颜色。
鲜艳中带有些许粘稠的半透明液体在其中纠缠，冗杂，拉出一条条细丝。
犹如梦中所存在的事物般，虚幻，又是那么璀璨，让人移不开眼。
“好漂亮……”
潘妮轻轻接过药瓶，还尚有余温，暖暖的。
“等我数到三后喝下去，还有，这是口琴，咬着它来到炼成阵中心……就是那个红色圆圈，能看到吧？”
“嗯，没问题。”
拜森听到后随即拿出一块铂金制的老式怀表，低声喃喃道：
“三……二……”
“一，去吧。”
（咕嘟咕嘟）
下一秒，潘妮将手中的药水一饮而尽，立马做出一副苦瓜脸，看样子相当难喝。
明明是温热的触感，可入口后竟化作一股冰凉粘腻的感觉，迅速冲过口腔，滑入食道，流入胃中。
来不及回味，她便叼起口风琴向炼成阵跑去。
在一只脚踏入炼成阵的刹那，仿佛得到了【道路】回应般，炼成阵瞬间闪烁出耀眼的三色光芒！
伴着一串又一串从地面迸发而出的火花，潘妮在中心翩翩起舞。
“《在圣树下左右》……上来就是这么难的舞蹈吗？”
卢克见罢眉头微微皱起，右手大拇指不安地摩擦着礼杖。
“往好了想，这也算是相当有名的舞曲了。”诺雅侧身对着男人勾唇一笑。
“放心吧，父亲，潘妮肯定没问题。”
此时，炼成阵上的少女舞姿轻盈，裙摆掀起阵阵涟漪，纤腰灵动，梨涡浅笑，火红的发丝在空中飘逸，牵来缕缕清香。
最后几秒，随着潘妮袖手一挥，仪式在一串细碎的舞步中结束，口中的风琴一声未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还未等潘妮向众人欢呼，她的视线便被卷入旋涡之中。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颜色加重。
粉的发红，蓝的更蓝，逐渐化作一排排纸人，它们包裹住少女，旋转着，歌唱着，如同台下的观众般庆祝她的成功。
可不管是欢呼还是低语，都让潘妮脑内不断抽搐，头痛欲裂。
持续数秒，这种感觉才渐渐消失，周遭的一切化作泡影，回归现实。
“感觉如何？小姑娘。”
拜森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并伴有些许回音。
“很不舒服……天哪，我有种想吐的感觉……”潘妮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腹部低声嘟囔道：“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后悔喝下这些……”
她接过神父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拜森神父，我女儿的职业到底是……？”
卢克此时已经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急切询问道。
诺雅也跟着望向神父，出于【伪天使】特有的察言观色力，她能明确感觉到这家伙现在相当开心。
果不其然，
“【凡者】阵营，【表演】之路，档案编码009【艺人】。不错，相当不错……说实话可以算是天才级别了……”
拜森嘴角扬起一抹常人无法察觉的笑容，眼神始终没有从潘妮身上移开。
“恭喜你，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