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辨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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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宗妇怒斥：“将军府的弟子真是日益放肆，成天神神秘秘，待我亲眼去看个分明！”
她当先走出，秦霜随后紧跟，季氏见状也尾随而去。
来到西厢柴房前，丫鬟推开房门，但见封澜被绳索束缚，手中紧握木棍意图抵挡外界威胁，见到来者是老宗妇和大夫人，封澜慌忙丢掉木棍，泪如雨下。
“祖母，大夫人！”封澜身体颤抖，右手心鲜血淋漓，望向季氏，微弱地唤了一声，“二姨娘。”
“到底发生了何事？”老宗妇拧眉望向季氏，即便是再如何厌恶后院这对母女，此举亦太过分矣。
不就是每月减少了些许灵石供给，何至于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她们母女，这般手段实属拙劣至极。
且对付一人，暗中处理岂非更为妥当？
愚蠢至极！
老宗妇冷冷瞥了一眼季氏。
早年间便听闻，封澜幼时屡遭季氏关入柴房罚饿，却不曾想多年过去，她仍未有所收敛！
秦霜拧眉审视着封澜身上的创伤，“澜儿，可是有人在修炼中对你出手？除了手中的伤口，可有其他损伤？”
“并非他人所伤，不过是弟子不慎在秘境试炼时刮蹭所致。”封澜摇头，眼神闪烁，刻意避开了季氏的目光。
季氏讥讽地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何等大事，这般微不足道的伤痕，只需些许疗伤丹液便可痊愈，无需在此卖惨。罢了，我还是去照看青青的修炼吧。”
心中略感失落，看来青莲并非封澜所杀，原本她还以为封澜也在修炼中遭遇了不测，然而事实却仅仅是这般意外！
老夫人挥手止住欲离去的季氏，“慢着，四丫头你且直言，究竟是何人于修炼中伤害了你，祖母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位二姨娘仗着为封北仓诞下一子一女，便对身为继母的老夫人毫不敬畏。今日，老夫人决心要给季氏立下修炼家族的规矩。
听得老夫人训斥，季氏只能恭顺地站立一旁。
封澜开口陈述：“今日午后，青莲被二姨娘召至闭关之地，弟子与小桃一同在庭院漫步，无意间拾得一块灵石碎片。”
“弟子想着此物定是我们宗门之内遗失的，故而令小桃送至大夫人处妥善处理，小桃离去之后，弟子遭人背后暗算，昏迷过去，醒来便已身处此处，另外，青莲如今何在？”
闻此言，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阴郁下来，秦霜目光转向季氏。
季氏立刻察觉到问题所在——那块灵石碎片！她早上出门时还在纳闷，自己的私藏灵石怎会莫名少了一块，要知道那些灵石均是她暗中从宗门宝库窃取而来。
目睹季氏脸上神色变幻莫测，老夫人语气森寒地道：“看来，我封家宗门内部竟出了盗宝之贼，加之青莲之死也疑点重重。”
再者，季月居然找上了四丫头身边的丫鬟青莲询问，也让人觉得可疑。
封澜低头，无人看见她先前畏缩的眼神此刻变得深邃而冷冽。
在上一世，二姨娘曾私吞宗门宝库内的灵石，直至封北仓最后那次外出历练归来，此事才得以败露。
季氏手指直指封澜，厉声喝道：“是你栽赃陷害于我！先是利用幻阵重伤青青，接着又杀害青莲，现在还想在这里上演一场苦修者的苦难戏码！”
封澜抬头望向季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旋即落下，满是凄楚之意。
这是秦霜第一次见到封澜哭泣，她疼惜地握住封澜受伤的手掌。
这孩子的眼眸与封北仓颇有几分相似，或许是因为相处日久，秦霜有时甚至怀疑封澜是否为丈夫在外修行时的亲子。封北仓得知此言勃然大怒，指责秦霜心胸狭窄、无端猜忌，竟然会对恩人的女儿产生如此揣测。
秦霜亲眼见证封澜从幼年到长大的点滴，深知这孩子从小就可怜无助，既明理又从不惹是生非。此时看到封澜落泪，秦霜心中的悲痛更胜其本身。
封澜被秦霜捧着手腕仔细查看伤势，她喉头一阵颤抖。秦霜的手如同春风般温暖，令封澜不由得感慨，或许只有大夫人才能给予她那份来自母亲般的关爱。
也正因为如此，每当封澜见到秦霜，总会感到无比亲近……
在领悟到这一层含义之后，她仔细审视着秦霜的面容，她们的体型、唇形乃至鼻梁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然而，她在前世却从未留意过此事。
提及“表弟”二字时，季氏的脸色骤变，她愤怒地质问：“封澜，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除去侍女小荷外，并无人知晓她尚有一个表亲的存在。
“何来表弟一说？”老夫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我印象中你并未提及有何亲属。”
季氏眼眸闪烁不定，她屈膝跪地道：“母亲，只是我的一位远方亲戚，在炼宝坊沾染了因果，孩儿便出手相助了一番。”
“澜丫头，你还瞧见了何事，尽可直言！”老夫人眼中不容丝毫隐瞒，再次追问道。
封澜在季氏严厉的目光威慑下，战战兢兢地道出：“弟子曾在北域灵猫巷尾的一处宅院门前，看见二姨娘去探望她的那位表亲，许久未归，二姨娘还曾嘱咐弟子，不可泄露见过她的事。”
“荒谬之言！”季氏气血翻涌，几乎喷出血来，封澜分明是在构陷她！
不对，她确实在猫耳胡同未曾遇见过封澜，想到此处，季氏只觉头皮阵阵发麻，全身泛起森森寒意。
封澜又是如何得知她表亲的住所所在！
“速去，刘嬷嬷，领些人暗中将其擒拿回来！”老夫人手中拐杖握得更紧，神色愈发严峻。
季氏挣扎起身，身躯摇摇晃晃，她倚靠在门框边，恨不能立刻置封澜于死地！
一刻钟过后，将军府后门，一名相貌儒雅的修士模样男子被人五花大绑地带了进来，其周身伤痕累累。
“禀老夫人，此人李康已招供一切，二人私下苟且之事已有三年之久。”刘嬷嬷躬身禀告。
季氏彻底崩溃，尖声反驳：“不，这一切都是封澜设下的陷阱！”
“那你又如何看待这些？简直是不堪入目！”秦霜接过刘嬷嬷手中的信笺，随手掷向季氏面门。
季氏自然是认得那些字迹，那是她与李康之间互诉衷肠的情诗，他曾保证早已悉数销毁。
李康此刻不敢直视季氏，本以为无法从这个女人身上榨取分毫灵石，他便打算用这些情诗作为筹码威胁季氏，足以保障他下半生逍遥自在。
却不料，正是这些私密书信，竟成了他们通奸罪行的确凿证据！
“拿下！”老夫人语气冰冷地下令。
刘嬷嬷紧接着询问：“请问老夫人该如何处置？”
老夫人抬首仰望乌云密布的天际，低声下令：“季氏失德，先图谋杀人灭口，盗取家族灵石，而后又勾结外人私通，实乃罪无可赦，是将军府的耻辱，此事切勿张扬出去，依家规定，这对淫夫荡妇各杖责五十，再予以沉塘惩治！”
“不！”季氏脸色惨白，事态已然失控。
昨日她还身处富贵荣华之中，只不过设局欲让封澜委身嫁予朱投源罢了，谁知如今却反遭算计！
她不仅失去了爱女封青青的信任，连隐藏得如此隐秘的那段孽缘，也被人翻了出来！
她自认为行事已经万分谨慎，而封澜定是个恶魔！
否则，这些秘密又是如何被她一一揭露出来的！？
封澜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挺直腰板走出柴房……
有时，女子最强大的法宝莫过于泪滴之威！这乃是封澜从封雪柔身上悟得的真理，既然无需耗费丝毫灵石，何不加以利用！纵然面对武痴，她亦不愿示弱半分！
重生于世，为了复仇，无论是玄阴阴谋，阳刚妙计，或是诡异陷阱，乃至下三滥手段，封澜皆无所不用其极！
季氏口中塞满了破布，她回首望见封澜那冷冽而又镇定的目光，仿佛曾是林中弱小至极的小狼，如今已蜕变为令万物敬畏的兽王般瞪视着她。
季月竭尽全力欲嘶吼出声，控诉封澜：“你毁我清誉，你不得善终！”然而，此刻无人再会关心她的任何言语。
月黑风高之夜，黑砂河边，狂风呼啸，裹挟着砂砾袭来，打得人脸生疼。季氏与李康遍体鳞伤，被捆绑塞入猪笼，老夫人的手下因寒冷早已离去。
猪笼内二人凄厉哀嚎，缓缓下沉之时，瞧见了两个身影。
“封澜！”季氏如同厉鬼一般恶狠狠地瞪着封澜。
封澜笑容绽放，怀抱玉臂道：“你想知晓我是如何得知你那些肮脏之事的吗？那便让你死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