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将门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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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永不会是趁三台失火之机逃跑了吧！＂
这个念头在莫小丰脑海里闪过，随即又被他给否决了：倘若真是这样，卫祥怎么着也该设法送个信给自己的，换而言之，卫祥既然也没消息，说明他仍在跟踪监视泉永，至少表明泉泉仍在卫祥的视线之内。
带着这种想法，他先是进入北宫巡视了难民的安置情形，命令郑源尽快为难民提供足够的食物和水，期间也向遇到的几名内侍询问过泉永的去向，得到的回答大体和张什长所说相同。
正当他带领一行人从北宫出来，打算到三台察看失火现场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晋阳乐，我来了！”
莫小丰诧异地转身望去，只见从东边的大街上犹如一团红霞般冲过来一人一骑，旋风似地来到了近前。枣红马上坐着的一位红衣女子手扬马鞭，冲他咯咯笑道：＂我没看错，晋阳乐，果然是你！＂
他注目打量红衣女子，见她头戴貂皮风帽，足蹬一双麂皮快靴，一身大红色短袄宽裤，愈发显现出她婀娜的身姿，往脸上看，生的是柳眉凤目，直鼻阔口，俊俏之中带着几分英气。
他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称呼对方，站在他身旁的陈山提已躬身问候道：“末将参见郡主。郡主，您怎么来了邺都？＂
红衣女子对陈山提甚是尊重，翻身下了马，抱拳回礼道：“陈值长客气了。”
与此同时，莫小丰注意到在红衣女子来的方向，还有几匹马朝这边走来，而其中双手被缚，徒步走在最前列的赫然竟是卫祥！
＂这是怎么回事？＂他手指卫祥，质问红衣女子道。
“哦，我替你捉到了个奸细。＂红衣女子神态轻松地答道。
“奸细？你怎么知道他是奸细？！”莫小丰语气里更添了几分怒气。
“这人鬼鬼祟祟地跟踪泉公公，被发现了还和我交手，不是奸细又是什么？＂红衣女子很不满莫小丰的态度，没好气地反问道。
这时，红衣女子的同行者已押解着卫祥来到了近前。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冲莫小丰拱手道：“陈长猷见过太原公。”
莫小丰闻声才认出眼前这位黑脸的书生原来就是曾经两度谋面的陈长猷，连忙还礼并问道：＂陈先生是从并州来的吗？”
＂正是。在下奉丞相之命，专程护送郡主来与您完婚。怎么，三台失火了吗？＂陈长猷的目光迅速从莫小丰周围的人身上扫过，定格在了三台方向，问道。
莫小丰曾听小枣提到过，和自己定下婚约的除了将明媒正娶的李祖媛外，还有一位指腹为婚的妾室，小名好像叫做菩萨的，应当就是面前这位红衣女子了。
说起菩萨来，着实令他感到头疼：据小枣说，菩萨是平原公段云的亲妹妹，也就是说，她和贺嵩是正儿八经地亲表姐弟。古时人讲究亲上加亲，因此当贺嵩和菩萨的母亲都怀有身孕时，姐妹俩便约定，将来若生下一男一女，就叫他们结为夫妻。后来当贺浑决定与赵郡李氏联姻时，老平原公已然故去，段家便由段云做主，将妹妹改做了贺嵩的妾室，同时，贺家答应，贺嵩只能娶一妻一妾，其他的女人皆不得在太原公府拥有正式的名份。即便是这样，娄王妃（贺浑夫人，贺嵩母亲）也感到对不住自己的妹妹，再三促请贺浑为菩萨向朝廷讨得了个郡主的封号，作为补偿。
因此，当莫小丰听说陈长猷是奉命专程护送菩萨来与自己完婚的时，心里既觉得蹊跷，又不禁瑟缩了一下。
陈长猷似乎不太在意莫小丰是否答复自己，目光从三台移向北宫，回头对一位白面的中年人说道：“哟，泉公公，北宫如今可住满了人，您不会因此受到责罚吧？＂
北宫掌事泉永再也躲不过了，只得向前冲莫小丰说道：“咱家前往紫陌驿公干，不在宫城，请问太原公，安置这许多人进北宫，可曾经过尔朱将军的允准？＂
莫小丰冷笑着问道：＂你是泉永？＂
＂正是咱家。＂
＂来人，将此贼拿下！”莫小丰陡然断喝一声。陈山提应声上前，号令两名军士将泉永捆绑了起来。
＂喂，晋阳乐，你有没有搞错啊？泉公公可是皇后娘娘跟前的旧人呐！＂红衣女子急得粉面通红，冲莫小丰嚷道。
陈长猷却帮莫小丰劝说道：“郡主勿急，太原公这么做，必有他的道理。＂
莫小丰感激地冲陈长猷点点头，对红衣女子说道：“菩萨，这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命人送你到衙署歇息，咱们以后再说。＂
随后又命令道：＂将泉永押往金凤台待审。”
段菩萨在护卫的护送下先行返回司州牧廨暂且不提。且说陈长猷跟随莫小丰在押解泉永前往三台的途中，眼望犹在冒着黑烟的冰井台，喃喃自语道：“今日邺都为两位重臣举行殡礼，三台恰在此时失火，会不会太巧了些？＂
“陈先生是怀疑三台这场火系有人蓄意放的？”莫小丰听到这话，转头问道。
陈长猷未做正面答复，反问道：“您能告诉在下，为何要捉拿泉公公吗？”
见莫小丰迟疑未决，他凑近了些，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丞相昨晚接到飞鸽传书后，即命在下以护送郡主来邺都完婚为名，前来协助太原公尽快查破＇冶庐＇遇袭一案，望太原公勿疑。”
莫小丰接过令牌，边仔细察看，边暗自思忖道：这个陈长猷被高季式举荐到贺浑身边才短短两三个月光景，他有何德何能，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受到贺浑的高度信任，被委以这么重大的使命呢？
心中虽然尚存疑虑，可手里握着的金漆令牌，还有陈长猷明确无误地说出“冶庐”遇袭和自己使用飞鸽传书向贺浑报信这两件事，都毫无疑问地证明了陈长猷所言属实。因此，莫小丰便将本参的供述择要讲述了一遍，眼看着已到了金凤台，又问陈长猷道：“你们在哪里遇到的泉永，菩萨怎会误拿了卫祥？”
陈长猷请他在金凤台外稍候，目送陈山提，郑源等人押解着泉永鱼贯进入了金凤台，方答道：“我们在城北的紫陌桥碰到了泉永，是郡主首先看到有人在尾随跟踪泉永，上前质问，一言不合才误捉了这位兄弟的。”
此时，已被松绑的卫祥赶忙赔罪道：“此事全怪职下办差不力，敬请太原公惩处。＂
“这件事纯属巧合，与你无关。卫祥，你不妨先去铜雀，冰井二台的失火现场勘察勘察，看看能否有所发现。”莫小丰摆摆手，冲卫祥吩咐道。
“怎么，您怀疑是有人蓄意纵火吗？＂待卫祥离开，陈长猷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