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湖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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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范闲提着剩下的大半盒茶饼离开宋督导家，走在街头上时，原本眼中伪装出的神采渐渐消失。
梦之都，明明没有风的，梦之都明明很暖和的，可范闲却莫名觉得，一股凉风吹在自己心上。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个繁华的城市，心中有一种预感：
如果按照老办法来的话，恐怕，永远也上不去了。
没有来由，就是有这种预感，或者说他的潜意识已经瞬息闪过了如同灵感般的原因，但自身的主观意识却没有抓住它。
自身的智慧已经意识到了，可......无法总结成概念。
年少时，那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刚从冷冻仓醒来时，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又钻进了心里。
像是一条毒虫，啃咬，撕扯，吸吮血液。
他呆滞地回到了出租屋，看着空寂的房间，掏出一块腕表，登上了一直续费的云端服务器，看着里面沉寂的备份，久久愣神。
角木蛟的粉末发出了轻颤，声调扭曲，似是在嘲笑，更像是无意识的梦呓。
范闲下意识痴喃：“五阴盛？或许是吧...我......我等不住了，我想都杀了......”
范闲将表盘丢入口中，呆滞的看着墙上投影出的：急急如律令。
在这种空旷的思索中，范闲又像是回到了得知凯恩街治安环境的那天，辗转难眠抓心挠肺。
他找不到缓解的方法，只能一遍遍呢喃：“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智慧明净心神安宁急急如律令......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呢喃着，他不断思考，跳出原本的思考，尝试用别的方法，用各种奇怪的方式思考这种预感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这种焦虑，直到范闲准备自杀省下更多时间时，一通来电暂时打断，暂时缓解，暂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范闲操控血肉轻触其中一块表盘，接通来电，那表盘便在他体内传来了巨石的声音：“香烟，出事了！老头失联了！”
“香烟？传统香烟？范闲？范闲！你他妈到底在不在？”
范闲钻出水面，透了一口气，再不敢潜到水底，果断开口：“队长你要去？”
“一起去，咱俩在附近蹲着，让小胖丢个手办在里面查查怎么回事，那地方不对劲，老头好歹是二星的知秘师。”巨石语气焦急：“快，来停车场，赶紧会合出发。”
“嗯。”范闲缓缓点头，带着一身杂念走出出租屋，向着蛇窟庄园而去。
他本就租房在蛇窟庄园附近，路途倒也算不上遥远，一赶到庄园旁的停车场旁，就见到在卡车旁不断焦虑打转的巨石。
“总算是来了，小胖已经出发了，咱快点跟过去。”巨石赶忙冲过来拉着范闲就将范闲胡乱塞进了副驾驶，然后油门一踩果断出发。
电台声在车内响起，其中大多是时政新闻，其中也包括了一条：
“由联邦南医大教授张**已通过实验确定，北华夏特区爆发的传染疾病其本质是一种名为银丝虫的新型寄生类异兽，早期症状可以通过全身摘除手术以及脑补义体殖装缓解病症，可通过全身义体殖装彻底治愈，一旦病情发展到晚期，银丝虫将会进入人脑，缠绕每一颗神经元再也无法根除......”
“从实验观察而言，银丝虫与绝大多数异兽相同，似乎没有类似痛觉的神经反跳机制，但其本身似乎又具有近乎相当于五岁儿童的意识，从理论上而言，被寄生者一旦到了晚期症状......”
“银丝病的理论感染方式包括但不限于：血液传播、飞沫传播、母婴传播、性传播......请各位公民做好安全防护，那么说到这里呢......”
电台里的声音一下变得轻快起来：“我们就不得不推荐由南医大研发，**公司出品的防护面罩，这款面罩轻薄透气......传染病横行，买箱面罩给家人，生活更安心！”
“他妈的，最近怎么这么乱。”巨石一拍电台，将电台组件拍至瘫痪，满脸焦急地看着安检通道前排队的车辆。
范闲思绪空置着，没有做出任何应答，又沉入了思索之中。
不知不觉，便浑浑噩噩过去了几日光阴。
利丘区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它不似宝内县那样和其他地区隔绝开的落后县城，更类似凯恩街那样，和临安市区主体相连，连绵的房屋建筑看不到尽头，只是绝大多数房屋都达到了严格意义上的危房标准，贴墙的瓷砖与其说是脱落，不如说大多都只零星剩下了两三片瓷砖贴着。
偶尔就能在路边看到，年久失修垮塌了的无人小楼，人们寄居在还完好的房屋中，就像在废墟中求生的老鼠。
而它和梦之都，在同一个行政划分。
以理论来说，这样大的参差似乎并不应该存在，没道理临安市有梦之都这样在北华夏特区都属于地标的大都会的同时，还有这样阴暗的角落。
但很可惜，世界比理论荒诞得多，世界最好酒楼附近的城中村生活的人，或许这辈子也没到五百米内那家酒楼吃过一顿饭，能当自己半年收入的一顿午餐。
这几天的车程，巨石已经缓解了那种恍惚，那种每次离开梦之都出任务都难免有的恍惚和实感，看向低头跟在身后的范闲：“我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等小胖消息，小胖的手办已经转学作为插班生进那家高中了。”
说完，拿出一张轻薄的‘面膜’拍在脸上，他的脸部肌肉和骨骼未有变化，但整个人的外貌，却一下大变了一个形象：“你能变形，应该用不着面具吧？”
“嗯，小胖作为转学生跑进去打探消息了？”范闲缓缓抬起头看向巨石：“什么天降‘美少女JK’的二次元剧情，所以感冒灵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你应该知道知秘师的秘术吧，老头进入这片地区就四处打探然后推算了一番，算到可能和这所学校有关联后，进入学校就突然失联了。”巨石表情有些惆怅：“没道理的，老头好歹是二星知秘师，怎么一点征兆都没就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