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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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之外的张家。
安安和李九一早上从家里去酒坊,天空突然飘起了雪。
塞外的雪从不温柔,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鹅毛大雪,转瞬间,安安的头发上就落满了雪。
“好大的雪啊!阿九,我们快些跑着去酒坊吧,这北风吹的脸疼!”
安安说完就带头跑了起来。
天地间都是苍茫的白色,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在雪中向前奔跑着,在地上留下一排脚印,又很快被大雪掩埋,太阳逐渐升起来,金色的光芒笼罩在雪白的大地上。
这个冬天,有人欢喜有人忧,无论好坏,时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步调,悠悠的前行,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放慢或是加快脚步,逝去的时光不会重来也不会停留,日子一直匆匆的向前走着。
春天如约而至。
塞北的春天与江南的婉约不同,已经三月末了,湖水才完全化开,岸边的几棵柳树,羞涩的吐出一点嫩芽。
这几天方家兄弟都在湖边钓鱼,养言要给安安抓到最大最肥美的开江鱼。
通往边城的路刚可以行走时,安安就收到了柳韵怡的来信。
一浮白在四海客栈还有佟楼都卖的很好,特别是佟楼,出入的都是各家公子、夫人、小姐,都比较喜欢轻柔一点的酒。
年前的两百坛酒,都没卖到春节,就被订购一空。
这次柳韵怡准备订购一千坛,另加酒坊其他品种的酒水各两百坛。不过此外也希望一浮白只卖给佟楼一家,她愿意再加一个点的价格,作为补偿。
这对酒坊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柳韵怡提出的独家销售方案对酒坊来说也不算坏事,现在酒坊酿酒师傅主要还是靠苏铮一人,订单太多也产不出那么多的酒,所以可以同意只卖给佟楼。
“莫愁姐姐,谷雨姐姐,我们的金兰酒坊,如今算是成了,往后只会越来越好!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每一批酒,除了边城,我们还要销往兰州、敦煌、长安、开封,乃至京城。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明天我要进城和阿怡姐姐谈一下具体的合作模式。而且春天到了,我们种地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姐妹三人和刘善水聚在议事厅,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展开规划讨论。
“这次要加大一浮白的产量,酒坊就需要更多的玉米。今年东家你家的玉米余量我计算了一下,除了预留今年要种的种子,再扣除今年酒坊酿酒要用的玉米,数量有些紧,得精打细算着用,一点都不能浪费。”
刘善水拿着账本,和三位东家汇报,三位东家负责拓展壮大业务,他得把好经济账,时时提醒几位,家中家底是否足够用。
要是一味扩大产能,资金跟不上,造成账上入不敷出,那酒坊的订单再多也没用,还可能会倒闭。
“此外,账上亏空已经有七百两银子了,都是张小姐个人拿的钱,这段时间我不建议再做任何扩大产量的事,需要有资金入账才可以。”
三位好姐妹,刚刚还在畅想酒坊做大做强的兴奋劲一下子被泼了冷水降了下来。
理想是丰满的,但是现实很骨感,没有资金来源,一味纯投入是不成的。
“明天刘管事你和我一起去边城,我们这次争取把和佟楼的酒水单子定下来,拿到定金,这样怎么也有一千两银子入账。”
刘善水点点头,三位东家哪里都好,就是对钱概念不大。除了谷雨姑娘还好些,其他两位完全不考虑成本,特别是张小姐,只要酒坊账上没钱了,就拿自己的私房钱补贴。
这样长久下去可不行,万一哪天张小姐自己私房钱花没了,酒坊不就无法运作了。刘善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必须得控制住成本和开支,保证酒坊账上有足够的资金,才能保证酒坊长久发展。
边城里。
柳韵怡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
年前母亲的好友带儿子傅公子过来约柳夫人在城外寺庙相看。
自己和冯邕一起想了个办法,联系上了傅公子最宠爱的外室,在两家人面前来了一个偶遇。
当时两岁左右的软糯糯的白团子哑着声音哭着找爹,而一旁孩子母亲,娇弱的默默流泪抱着孩子要走,泪眼朦胧的看着负心人,露出受伤且坚强哦样子。
那个外室也是个厉害的,哭的梨花带雨,嘴上却说着体面的话,道自己一介浮萍,不敢奢求更多,惟愿傅郎觅得佳妇。
当时就勾起傅公子的怜惜爱护之情,竟不顾自家母亲铁青的脸色,违背答应过母亲的话,硬是当场给外室正了名,抬入府里成为正经妾室,孩子也成为傅家正经的孩子。
相看的日子闹了这么一场,柳夫人在急着嫁女儿也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了。当时就阴沉着脸,连客套话都没和自己的好友说,带着柳韵怡回了家。
最近柳夫人和身边的于嬷嬷,把周边几个城的适龄男青年信息都搜罗了过来,甚至还有头房妻子早逝,成了鳏夫的。大有不把柳韵怡嫁出去,誓不罢休的架势。
柳韵怡头疼的紧,最近都住在佟楼,没有回家。
“柳大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呢?”
冯邕自是听说了柳韵怡的消息,随着和蔡家的婚期临近,冯邕近来心情也实在称不上好,和柳韵怡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便过来找好友。
“冯公子,不在家中准备婚礼,大驾光临我这有何贵干?”
“你可就别戳我的痛脚了,咱们谁又是如意的呢?”
冯邕自顾的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满了酒,也喝了起来。
“我现在是真的羡慕安安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家中长辈和身边好友都支持,多么幸福!”
柳韵怡有些醉了,双手支在桌子上撑着头,眼神迷离。
“谁又不是呢?”
“小姐,柳掌柜来报,刚才张小姐和酒坊的人过来送酒了,人现在就在楼下。”
“还真是想她她就过来了,快请她过来!”
柳韵怡听到安安来了,心情好了不少,几个月没见,着实有些思念。
阿英来到一楼,找到正准备出门的安安。
“张小姐留步!我家小姐和冯公子在楼上,听说张小姐过来了,请张小姐上去一聚!柳掌柜已经安排好了酒菜,请其他诸位这边请!”
安安正准备出门找吃的,就赶上阿英来找自己,在晚一会,自己可就出去了,果真自己和阿怡姐姐有缘分。
“东家请自便,不用管我,我正好去见一个旧时好友。”
刘善水听阿英的话就知道,今晚是她们好友私人时间,自己不方便过去打扰。
阿英带着安安向顶楼雅间走去。
“阿英,你家小姐近来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嘛?”
阿英想想自家小姐最近低落的情绪,面上勉强。
“小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张小姐若是方便,麻烦帮着宽慰一下我家小姐,阿英在这里先谢过张小姐。”
安安听到阿怡姐姐最近不开心,也不免担忧起来。
“阿怡姐姐是我朋友,朋友有事,我怎能袖手旁观!”
等到了顶楼,阿英和柳韵怡汇报张小姐过来了,把安安带进屋里,就退了出来。
柳韵怡和冯邕都是自己一个人,没带身边丫鬟和小厮。但是李九必须跟在安安身边,柳韵怡和冯邕也都知道这事,并不在意李九也在。
“安安,你终于过来了,半年没见了,我们的安安可更漂亮了!”
“阿怡姐姐,你喝醉啦?”
安安刚坐下,就闻到了柳韵怡身上的酒味。
“还好吧,来,陪姐姐喝一杯,还得咱们一起喝酒才有意思。和冯邕喝酒没意思的紧!”
柳韵怡说着,靠在了安安的身上。
安安没说什么,接过柳韵怡手中的酒,和冯邕隔空干杯。
半晌,柳韵怡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了,坐直了身子,转头盯着安安。
“怎么了阿怡姐姐,为何盯着我看?”
“我羡慕你命好,生在一个自由的家庭,想做什么家人都支持!”
“阿怡姐姐,其实我家之所以愿意放任我和哥哥,做什么都不管,也是有原因的。”
柳韵怡和冯邕都盯着安安,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外公和外婆年轻时,除了我娘,还有一个儿子。
当时外公和外婆也和许多父母一样,对舅舅充满了各种期待。从舅舅三岁起,在其他小伙伴还在玩泥巴的时候,外公就花了大价钱,将文学老师和武艺师傅一样没落,都请进了家里教习。
当时舅舅还小,早晨天不亮就要起床习武,吃过早饭又要和老师学习四书五经。老师严苛,除了课堂上教授的,课后也会留许多作业,往往都要接近戌时才能完成课业,可谓是苦不堪言。
小小的人总是哭着鼻子去和外公外婆诉苦,希望可以减少些课业,但是外公外婆从未心软,反而斥责舅舅一点苦都吃不了。
就这样,舅舅在外公外婆的期许中长大,舅舅课业依旧一般,不过武艺尚可,在经营上也做的有模有样。
外公也没想舅舅一定要参加科考,有武艺在身可以继承自家衣钵倒也不错,对舅舅逐渐放松了管教,带舅舅熟悉家中生意,走南闯北,不再强求上进,反而多有体恤,舅舅终于拥有了自由和幸福。
我娘亲比舅舅小许多,等娘亲出生时,外公外婆年纪大了,性子更加豁达,当时对娘亲的要求也就是健康快乐就行,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舅舅的好日子倒是没过几年,家中一亲戚惹了事,舅舅为了亲戚惹了官司,最终在菜市场被人斩了头。
外公外婆散尽大半家财也没救出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痛不欲生,悔恨自己从小对舅舅过于严苛,让孩子没过多久的开心日子就离开了人世。
为了避祸,在舅舅行刑前,就带着娘亲搬了家。
外公外婆从此不再苛求孩子一定成龙成凤,只求平安幸福就好。如今对我家中来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娘亲性子也温柔,爹爹脾气也好,都没有大欲望,不过希望我和哥哥能平平安安就好。因为舅舅的事,家里人才由着我们性子随意做事。”
安安平静的讲述着家中旧事。
“世上父母对孩子的爱有多有少,对孩子的要求也各不相同,这个没法比较。当我们遇到我们不想做的事时,只能扪心自问,我们将要做的事,到底值不值得去放弃别的东西就可以,其他不必顾虑太多。”
柳韵怡和冯邕沉默的听着,确实,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也非无破解之法,端看自己怎么取舍。
柳韵怡和冯邕虽被家庭束缚,但是凭他们的本事,并非没有拒绝的法子,只是觉得还不值得罢了。
“安安,我很喜欢你对事情的看法和态度,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好呀,原来之前亦文兄说把我当成妹妹都是哄我的,亏我还当真独自感动呢!”
“是我不对,这杯酒我干了,给安安妹妹赔罪,妹妹莫要计较!”
冯邕把坛里酒水倒进大碗,一饮而尽。
安安觉得今天这两人实在状态都不太对,都是奔着喝醉自己的目的来的。
冯邕酒量虽好,但是架不住喝的实在是多,半个时辰过去,和柳韵怡两个人都开始互相揭对方几岁时尿床的短了,安安赶紧叫来门外候着的乌药和阿英,把各自主子带回房间休息。
“安安,今晚和我一起睡!”
柳韵怡拉着安安的手不放开,阿英也不能对自家小姐动粗,只好劝安安陪柳韵怡一晚,保证床很大,柳韵怡睡姿也很好,不会打扰到安安休息。
安安无奈只得同意,被柳韵怡拉着胳膊去了后院房间。
在第五次柳韵怡把腿搭在安安身上的时候,安安开始怀疑,到底是阿英哄骗了自己还是柳韵怡喝酒后变得不规矩。
想了半天,觉得阿英肯定不会骗自己,加上柳韵怡平日高冷的模样,安安把一切行为都归给了酒精的作用。
等安安好不容易睡着,天都有些亮了。
临近午时,柳韵怡揉着头率先醒过来,发现自己胳膊和腿都搭在安安身上,简直给安安整个人都裹住了,赶紧心虚的移开,准备偷偷下床争取不被安安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