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抑制剂对他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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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纣并不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出现在只见过两面的omega面前的。
以前像是感冒发烧一样，甚至不会影响工作的易感期，在酒吧杂乱的信息素挑衅之下，突然变得不受控制。
理智不受控制、思绪不受控制、行为不受控制。
眼前只有丝丝缕缕看不清楚的线。
顺着若有似无的那根线，他踩过泥泞的后街小路，目不斜视地从路人惊诧的目光中走过，最后停在线的那段。
他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饿到极致的野兽，在猎物的巢穴边守株待兔。
但巢穴的主人却毫无防备地邀请他进入自己的领地，作为一个绅士的野兽，他应该克制自己。
秦纣垂眸接过抑制剂。
最普通的抑制剂，看型号是君恒制药子公司旗下的某款赠品，买十支omega抑制剂赠送一支的那种。
对他的效用是——
百分之三十。
郁椒找到抑制剂给秦纣，才发现手机上有个未读消息。
是林楚修发来的，问他在不在梦欲酒吧，还说秦纣进入易感期了。
都是已知信息。
不过秦纣易感期……他应该把他送回家，发消息给他干嘛？
他仰头，窄小的出租屋客厅中，黑发白肤的Alpha礼貌地转身背对他。
被藏在彬彬有礼的绅士外表下的凶悍身材毫不吝啬地展示在他眼前，比他前世在网上看到的某个带着手铐穿西装下跪的某位明星还要蛊惑人心……
等等，为什么打抑制剂要转过身去？
算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Alpha动作优雅却粗暴地拆掉抑制剂的包装，拉高的上臂使得背阔肌向内收紧，黑色衬衣同时贴近皮肤，清晰地将流畅的动态肌肉线条完整勾勒。
在各部门肌肉的配合之下，抑制剂被更加粗暴地扎进后颈，蛮横注射完毕后带出一串血珠。
郁椒安静地看着。
空气中烧得暖融融的信息素含量急剧下降。
抑制剂就是这样运作的。短时间内压制信息素的形成和散发，造成易感期的信息素真空态，暂时恢复到易感期之前的精神状态……
说来每个人对抑制剂的耐受程度不一样，又是怎么确定最佳的抑制剂有效成分含量的呢，万一有的人比较耐受，一支抑制剂下去只恢复了一半呢？
秦纣拉好衣领后转身，垂眸看他：“失礼了。”
郁椒啊了一声，想了想说：“没关系。”
吸了一波信息素，期末周带来的疲乏一扫而空，郁椒对自己的猜想有了百分之八十的信心。
只差一个证明，一个样本。
“秦先生请坐。”他扒拉开沙发上的乱衣服，蓦地想起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乱了点，但都是干净的。”
秦纣却没有说什么，在他拨开的地方坐下，姿态随意而挺拔。
郁椒于是也坐下。
客厅短暂安静了一瞬，两人对视一眼，看不穿对方眼中藏着什么。但郁椒向来是不害怕沉默的，他前世虽然少年天才，可终究家底单薄，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
郁椒打破了沉默，轻声问：“秦先生好些了吗？”
“嗯。”
秦纣还是那样，黑的发黑的眼，腰背挺直，除了烧红的眼底和一点虚汗，其实看不太出来他在易感期，只能凭Ao之间玄之又玄的联系判断。
可个人体感，便只冷暖自知。
剧情中关于秦纣的描写，十分吝啬，却也十足超然。
洛星遥暗慕他，秦慕风敬畏他，海城二代们的只言片语嫉妒他，而和他同一阶层的老奸巨猾们因贪婪而想要拉拢他、又想打压他。
如果秦纣不死……
只要秦纣不死。
郁椒眸光微闪，又问：“可我看秦先生还不太舒服，需要留宿一晚吗？”
omega邀请Alpha留宿，听起来十足暧昧。
秦纣从易感期的混沌中抬眸，见那双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关心，男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暧昧不清。
甚至他施施然说：“我一直想和秦先生聊聊的。”
“您或许能感觉到，第一次见面时我处于特殊时期。”郁椒没能大大方方说出发情期几个字，尽管他是个根正苗红的医学生，“信息素缺乏症，您听过吗？患者体质虚弱，对Alpha无法产生信息素吸引，一生都无法治愈，目前没有人能活过30岁。”
“略有耳闻。”
“但是奇迹出现了，”郁椒眼中闪烁着微光，“在您出现后，信息素缺乏症的症状得到了暂时的缓解，我得到了一个猜想——信息素缺乏症，是因为自身腺体分泌功能的缺失，而目前没找到可以催化的有效成分，目前普遍认为是因为还没有出现……但有没有可能这种‘药物’是存在的，只是它是定向的？”
信息素缺乏症患者吗。
不像。
——在骗人？也不像。
秦纣思及男生粘人的信息素，和自己反常的易感期，甚至现在依旧跳动着的某根弦，压下思绪。
男人黑眸半敛：“所以？”
郁椒语气诚恳：“秦先生为海城医科大捐赠了两栋实验楼，是有大爱、有崇高理想的商人，如果攻克这项难题的可能性出现在眼前，您不想要看到结果吗？所以——”
“抱歉，”黑发男人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十分不近人情，“我确实是个商人。”
“信息素缺乏症全世界范围内现存患者不超过十名，考虑到研究时间跨度和样本数，以及投资回报率，你提出的因素不足以说服我。”
“……”郁椒沉默片刻，“确实。”
秦纣艳色的唇勾着弧度：“我并不是一个善人。”
郁椒点点头。
秦纣若是个纯粹的善人，不可能在秦家占据主导权，也不可能压制住比他大一圈的海城老一辈。
他们是第三次见面，郁椒隐约知道秦纣会出现在这里，是受了匹配度影响。
他也知道，秦纣不是那种为匹配度上头，什么原则都不顾的人。
但。
他必然不是个坏人。
而郁椒也没打算三言两语便让秦纣为他付款。
他神色一松，也勾起唇：“好吧，所以秦先生要不要留宿一晚？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您的状态……”
“谢谢，”百分之三十的效果已经足够秦纣控制自己的思绪，他知道今天自己非常地莫名其妙，“不必了。”
郁椒点点头，看着他。
秦纣也看着他。
郁椒：？
秦纣：“……”思绪可以控制，身体却被本能指示赖在原地不动。
从未感受过这种拧巴易感期的不受控感让Alpha皱了眉，但面上他只是审慎且自然而然地补充了几句话：“打扰你了，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说。”
郁椒失笑：“和君临酒店负责人说吗？”
秦纣微顿。
郁椒说的当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秦纣冷酷无情地让郁椒付账单的事，但在这个时候提起，另一层意思却又昭然若揭。
礼貌且委婉。
秦纣将手机解锁，推到郁椒面前。
男生便又笑了笑垂首添加自己的联系方式。
这笑和之前都不太一样，带着点熟稔和调侃。秦纣指尖不自觉在身边的毛衣上勾了勾。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但在他面前自来熟的人却从来都不少。
只是分寸拿捏得不轻不重的，都是老一辈素来有好人缘支撑的那些人，属于能看出他们在为了利益和秦纣交好，但不让人觉得过分的程度。
郁椒还没满十九岁。
明明才认识不久，甚至他们并没有正式地互通姓名，和他待在一起却莫名比和林楚修几个待在一起还像多年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好友。
不，也许不算好友？秦纣暂时将问题搁置，接过郁椒递来的手机，就听男生轻轻啊了一声，似乎带着点笑意。
秦纣不解看去，就见郁椒视线落在一处：“秦先生还真是……”
滋——
眼前骤然陷入黑暗，郁椒顿了顿：“……贤惠。”
秦纣：“……”
虽然黑暗来得突然，但他已经看到了郁椒调侃的东西，不受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把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叠的整整齐齐。
秦纣犹豫片刻，开口解释：“我——”
砰砰砰！
防盗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踹倒下，郁椒下意识捂住耳朵，没听清秦纣说了什么，也看不到黑暗中Alpha陡然一厉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