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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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娘子和明雅有些吃惊地掩住嘴，烧烤店内的伙计也八卦地交头接耳起来。唐萱萱皱眉问小伙伴：“你大哥什么时候成了赌坊的东家？”
不知道大哥生意进展的三妹妹一脸懵：“我不知道啊！大哥让我专心读书，很早就没让我给他盘账了。”
叶繁看着老乌鸦道：“你真是来吃饭的？”
乌敬堂呵呵一笑：“东家接了四方赌坊却迟迟不现身，老乌鸦只好亲自飞来见过东家！”说着他又施了个拜见礼，顺势自袖中掏出一纸呈上。
叶繁接过展开一看，正是庄娘子前夫唐年签字画押于赌坊的欠条，数额还真不少，普通人不可能还得起的价，看来背后又是一场局。烂赌鬼只要不死，永远都是赌坊苍蝇眼里的烂肉。只是没想到自己成了四方赌坊的东家，裴元川哪怕没有如今的圣眷在身，老乌鸦之流也不敢跟其叫板，如今更是直接过来卖好。
“这……”庄娘子一时神色复杂。
叶繁着实没想到这位样貌狰狞的赌坊掌柜居然是这么个圆滑人物。陡然间那么多店铺生意接过来，叶繁都还没理清头绪，就叫了黄小山实地跑跑看看，回来跟他报告，结果几天过去，就这货跑过来拜码头了，还装偶遇，送的见面礼还如此恰到好处，看来踩过点，估计隋便说的这几日有人跟踪就是赌坊的人。
好一个会钻营的商业精英啊！
叶繁将欠条递了回去。庄娘子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乌敬堂怔了怔，还未开口，叶繁先道：“这个收回去，晚上到叶宅开会。明雅，拿纸笔来，我给你写份名单，你去通知一下，让他们今晚都过来。”
“好的，东家。”
……
……
若干年后回忆，对很多人来说，这个平平无奇的秋夜，是他们人生最值得纪念的一天，甚至是命运转折的一天。
今夜，叶宅厅堂里的几人围坐一堂，在叶家两位小姑娘的吵闹声里，见证鱼亭商行正式成立，叶小渔露出胜利的笑容，带着弟弟撒欢去了，叶晓婷看着鱼非渔，亭非婷的两个字，觉得大哥就是在耍她们玩，懒得继续争这个没所谓的商行名字，顺便内心鄙视了下不识字的妹妹。
原以为来参加一场很庄严商业会议，特地寻了身好衣服过来的乌敬堂一脸黑线，这名字是不是取得太过随意了？！
名字什么的，叶繁真不在意，要不是两个妹妹听到取名字太有参与心，他直接一个叶记完事。
要处理的摊子太大，能用的人太少是叶繁目前最棘手的问题，早知道，要五成就好了……
基于人手不足，五十七家出租中的铺子一刀切丢给了进来给客人送茶水的张氏。
纯属路过的张氏：“……我什么都不懂啊！”
“什么都不需要懂，收租就行，让三妹帮你，她算账挺快。”
张氏骂骂咧咧出去，嘟囔着：“这送个茶水还送出差事来了。”
乌敬堂摸了把嘴，呼吸深了两下，心头狂跳，感觉事情不对了。所有人都觉得，叶繁是替裴家代为打理，但裴家下人有多少啊？还不能遣个去收租了，非得把这么多零散铺子丢过来？
如果说，叶家公子，不是代为管理呢？他就是这么大摊生意货真价实的东家呢？
那他就是问水首富！乌敬堂条件反射地想。
可能吗？不可能吗？
没有人理解老乌鸦的踌躇不决，在座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公子烧烤嫡系员工，更有知道所有细节的黄小山，他们都知道，东家根本不是什么裴家的代理人，东家就是东家。
他们激动的是，今夜能够坐在这里，就说明东家对他们工作能力的认可，也意味着，将来他们在商行里的地位与权柄，将会更高更多。
才刚当了没多久夕水街烧烤分店店长没多久的赵南有些忐忑，这升职速度这么快的么？
当他接到自己的任务时，赵南差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什么？！
酒楼，鱼行，庄子田地全权交由他和黄小华联合管理。
谁都看得出来，十三家酒楼在如今叶繁的商业版图里无疑是利润点最高的！这么大的生意居然交给他？赵南难以置信，若真拿下这个任务，这手里权限不得能跟侯府大管家比比手腕？
只是要说配个黄小山一起他还理解，毕竟从一开始黄小山就很得东家看中，黄小华是什么鬼？用东家的话说，老油条一个啊！
黄小华也很郁闷，他的理想工作是当东家的车夫兼保镖，钱多事少，还时不时能蹭顿大餐，结果现在，车夫的位置被东家的弟弟抢了，保镖的位置被不知哪来的成天戴着面具的家伙抢了。
叶繁也没辙，酒楼，鱼行，庄子田地，这是一套从食材到销售的关系链，能打通那是一加一加一能产生大反应的，在他的团队里，也就受过侯府高级培训，能和各种人打交道的赵南试试或许还可以，至于黄小华，配个保镖吧，万一有什么冲突能顶上，只是：“怎么都不说话，不想干？”
赵南一个激灵起身：“小的定完成任务，请东家放心！”决定了，今晚就把赎身的信给公子寄出去，宁远侯府，再见了……
暗骂一声起得真快，黄小华跟上：“我也是！”
叶繁点头，跟着道：“明雅，给你一个月时间，把三家当铺关了，人员遣散的事由你负责。”
当铺，变相的小额贷款，从业者三教九流，不能一杆子打死，但大多心黑，叶繁懒得跟这行打交道，关停了事。这位明姑娘什么事都做得滴水不漏，若能圆满解决这个任务，他会狠狠高看一眼的。
“好的，东家。”明雅淡然领命坐下，内心恨不得上去打死叶繁，问一声是不是针对我啊是不是？这么一个得罪人的事交给她一个姑娘家干？绷着的嘴牙都快咬碎了。
黄小山有些不安地瞧了眼，心中也觉得这个任务由一个姑娘家去做不大合适：“东家，要不这事，我和明姑娘一起负责吧？”
叶繁喝口水，随意说道：“怎么？你喜欢她？”
黄小山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底下一阵暧昧的呦呦声，明雅忍无可忍道：“东家，你这样拿闺阁女子清誉开玩笑，不合适吧？”
“你不是闺阁女子，你是商场女强人，你如果还拿女子清誉这套说事，我看你还是回去吧，烧烤店长就是你的巅峰了，再难寸进。”叶繁道。
明雅怔了怔，忽地意识到了，自己正在面对的不是一场为难，而是考验，通过了得到什么她不知道，但至少，她不认为自己一辈子就只能做个烧烤店店长。
“我明白了，多谢东家。”明雅施礼坐下。
“刘伟，从现在起，公子烧烤所有店铺事宜由你负责，包括由于明雅和赵南离开造成的店长一职空缺，你赶紧选合适的人补上。”
“啊？”当初拿了二两赏银还呆呆上交的刘伟看上去还是愣愣的，但其实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一店在他手里业绩蒸蒸日上。
“黄小山，按我给你的方案，完成对十八间食肆的改造。”
“是，东家。”
“叶盛，尽快规划好路线，我带你去和车马行沟通。”
“好。”特殊外编人员叶二弟旁观了一晚热闹，终于说了个字。
剩下的客栈和米铺叶繁没什么想改动的地方，让一店的老员工罗虎和徐志分别过去熟悉业务，主打一个学习，没权限管事。这两人年纪最小，学东西也快。
还有一家绣坊和镖局以及玉春楼，叶繁看了契书，自己只是占有股份，并不完全是他的产业，有空请管理人喝个茶……算了，让黄小山去吧，饭局什么的最讨厌了。
“事情差不多了，还有什么补充的吗？”叶繁问道。
乌敬堂陡然一个迅猛的起身，发现大伙都奇怪地看过来有些尴尬地搓搓手，一脸陪笑道：“那个东家，您叫我来，是什么指示还没说呢？”
“哦，差点忘了。”话说多了，叶繁先喝口水润喉，方道：“我需要你给我放个风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