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此恨欲与苍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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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哎呦。”王巴丹躺在床上半男不女地吆喝着，许艺仙在一旁不住地给宝贝儿子擦脸，龙行在旁垂手而立。
“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老爷让你办件事，你办成这个样子，你看看少爷现在成什么样啦？要不是老爷有要事脱不开身，怎会用你这种人出手。”许艺仙不耐烦地数落。
“太太，那天确实是废了那小子，至于为什么这小子能毫发无损，我需要再去查。”龙行低头回答。
“查查查，你再查少爷的命就没了。这该死的挨千刀的，每次都打我儿子这里。”说着，许艺仙看着被子高高鼓起的部分气得牙痒痒。
“你现在再去，把那个叫程浩楠的再给我抓起来，这次我要亲眼看着你，将他再敲碎一遍，我不信他能当我面骨头再长起来。”许艺仙下令。
“不，龙叔，你先去找李凡，先把李凡绑起来，这些事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引起的，你帮她绑过来，我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程浩楠那小子喜欢这个丑八怪，只要把她绑过来，他自然就来了。我要把他们两个都收拾一遍。”王巴丹用假声恶狠狠地说。
“把手指头给我放下。”许艺仙说着，强行压下王巴丹说话时翘起的兰花指，回头瞥了龙行一眼，还好他没抬头，“还不快去按少爷的意思办。”
龙行一鞠躬，离开了病房。
“妈妈，我突然发现，女孩子可以穿好多漂亮衣服哦。”王巴丹羡慕地说。
“你给我闭嘴。”许艺仙气地拍打王巴丹，不小心拍在了受伤部位。
惨绝人寰的叫声，回荡在医院。
上完马哲课回宿舍放好书后，李凡给程浩楠发讯息，问他身体怎么样，一直没回复。看来感冒还挺严重的，难道是这两天跑步起太早，着凉了吗？李凡坐在床上发呆。
“呦，大家快看，某些人在想她男朋友喽。”郑燕说完，宿舍响起了一阵嬉笑声。
“瞎说，我才没有。”李凡面红耳赤地说。
“是嘛，那平时下午没课的时候，某人放完书，早早就回去了。怎么今天一直在宿舍待着不走啊。”郑燕一脸坏笑。
“我那是因为……”李凡磕磕巴巴地说。
“好了，别编了，真要放心不下，就去他宿舍看看吧，看你这望眼欲穿的样子。”郑燕说完，整个宿舍都沸腾起来。
“我去给他买点药。”李凡羞红了脸，拿着包逃也似的出了宿舍。
出了校门，右转二百米就有一家药房。李凡轻车熟路地走着，没注意到身后出现的黑影。
“我说，这哪有地洞，你会不会感应错了。”程浩楠来到灵儿所在的方向，除了一堆庞杂的野草，他什么也没看见。
“不会错的，你再找找，就在这里。”灵儿不容置疑的答。
程浩楠拿出手机看时间，这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他四下寻摸，找到一根长棍，四处拨弄起这些杂草来。
过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隐约看到一个黑乎乎半人高的洞口。
“我说，要不就不进去了吧。万一里面有蛇什么的，随便来上一口，我这小命就不保了。我的小命要是不保了，你的不也……”程浩楠犹豫着说。
“别磨蹭了，现在的你，寻常毒蛇根本伤不到你。赶紧下去看看，我总感觉这地下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灵儿催促着。
程浩楠不情不愿地打开手机手电筒，猫腰进去。
一进洞内，一阵潮湿阴冷的空气迎面而来，整个人都变得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只好捂着鼻子继续向前。大约走了两百多米后，程浩楠蹲在地上休息，一直猫腰前进实在太难受了。
好在又走了几百米后，甬道变得宽阔起来，顶高越来越高，四周也越来越宽阔，空气也变得干爽起来。程浩楠四处打量，发现现在地道的宽度，可以通过一辆载货卡车。
整个地道回荡的只有程浩楠的脚步声，地上除了散落的石块，就是蛇虫鼠蚁的干尸，没有别的活物。
“我说，要不回去吧，这也没什么好看的。”程浩楠说话。
话音刚落，洞里传来“叽叽”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阵黑云向他压来，瞬间将他冲倒。灵儿更是吓得在他脑海里大叫。
“别叫了，喂，别叫了。”程浩楠开口制止。
“那是什么东西？”灵儿牙齿打颤。
“蝙蝠呗，这里终年没人，肯定被它们用来做巢穴了。我说，你看到蝙蝠都这么可怕，不如咱回去多好。”程浩楠劝道。
“我不，本小姐才不怕呢。我是现在没有仙力，否则，我捏个焚云咒，把它们全烧光。”灵儿气呼呼地说。
程浩楠无语的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大约走了十分钟后，来到一处敞开的大门前。
“第七十号防空洞。没想到，我们学校地下还有这么大一处建筑。”程浩楠看看门口的招牌，用力推开水泥门，走了进去。
推开门后，墙上有电闸开关，程浩楠向上一推。伴随着隆隆声，柴油发电机开始工作，镶嵌在顶上的灯依次点亮。迎面而来的，还是一条斜向下的走廊。
究竟是有多深呢？程浩楠揣摩，管它呢，反正现在有亮光了，遂踏步向前走去。
走廊一路盘旋着向下，走了很久也不见尽头。程浩楠失去了耐心，将仙法附在双脚上，向下飞奔。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分岔路。这里的分叉通往四个方向，分别指向粮食，武器，药品和通风处。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门上都贴着封条呢，我们进去的话，是要犯法的。犯法你懂不懂，就像你们仙界的犯仙规。”程浩楠比划着说。
“切~这些贴着花花绿绿纸条的地方我还不愿意去呢。我感应到的是在那边。”灵儿说着，将程浩楠的头转向通风处。
程浩楠走进通风口，一进来，就能感到源源不断的风，从上往下吹来，这个巧妙的通风设计，避免了防空洞受潮。
“我们不往上，我们往下。”就在程浩楠准备迈步时，灵儿制止。
“往下？往下没路了。”程浩楠难以置信。
“不，就是往下，你再找找，肯定还有的。我感应到的东西还在更往下。”灵儿坚定地说。
程浩楠看着周围坚硬的石头，摩挲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暗门，正准备放弃时，一低头，发现脚下踩着排水渠井口。当即掀开盖子，顺着排水渠梯子，向下攀去。隐隐约约有听到流水的声音。
“这里竟还有一条地下暗河。”程浩楠从梯子上下来，看着眼前这十多米宽的河流感叹。
“我们下去看看。”灵儿道。
“啊，算了吧，我不会游泳啊。”程浩楠连连摆手。
“真是笨，你用攀风术造一个避水屏障不就可以了。”灵儿不屑的说完，用程浩楠的身体，掐个法诀，一个两米左右的透明气泡就在他周围显现。气泡内的风不断盘旋着。程浩楠走到那里，它们也会相应地移动位置。
“这靠谱嘛~”程浩楠嘟囔着，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脚迈进水里。没想到随着他一脚踏入水中，河水竟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河床。当他两脚入水，在水中行走时，河水不断被透明气泡切割从两侧流过。
“真好玩。”程浩楠不断试着在水中加速，悬停，奔跑，倒着走，他发现不管怎样，气泡都能牢牢跟着他。
“我以前总用这招去无界海里捡珍珠呢。”灵儿得意洋洋地说。
越往前走，地下河就越深，不一会儿就没过了程浩楠头顶，使他不得不重新拿起手机来照亮。不知过了多久，隐约看见河床右侧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当即靠过去。
程浩楠进洞后，迎面是一条斜向上的通道，越往前走，河水越少，渐渐露出了脖颈，腰身，遂收了术法。再多走几步，来到完全干燥的地面。
“你看，前面在发光，就是这里了。”灵儿兴奋地说。
程浩楠顺着发光的方向走去，远远便见到一座石头雕刻的亭子，发光的正是亭盖上镶嵌的珍珠，亭子上方刻着“妖灵小憩”，亭内同样用石头雕刻了一张圆桌，两个石凳。
“妖灵小憩，什么意思。”程浩楠咂摸半天，也没搞明白，绕过亭子向后走去。
再往后走百余步，有一石墙围成的半圆，大约两尺高，半圆内是一片黑乎乎的泥土。旁边立着石碑，写着“妖灵苗圃”。
看来之前住这的人姓妖？这是他的亭子和药园？姓妖也真够怪的。程浩楠摸摸下巴，继续向前。
跨过苗圃，就来到了一处山洞前，上面同样刻着四个大字：“妖灵索居”。
程浩楠打开手电筒踏进山洞内，还没来得及打量，突然发现洞内，有人在盯着自己，吓得他一声怪叫，赶紧退出来。
“是谁，谁在里面。”程浩楠战战兢兢地问。
半响，也不见人搭话。
只好硬着头皮，凝神静气再进去，原来，刚才盯着自己的是一副冲着门口端坐的骨架，它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颜色的长袍，看样子应该是这个石屋的主人了。
“打扰了。”程浩楠恭恭敬敬的对骨架鞠个躬，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来。
房屋不大，除了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之外别无他物。房屋正中间应该悬挂过一幅字画，但现在已经化为灰粉，没人知道曾经挂着的是什么。
石床对面的墙上，有两句镶嵌在墙上的诗：“此恨欲与苍天裂，不为真情枉长生。”
程浩楠读了好几遍，也没懂是什么意思。靠近了看才发现，原来这墙上的字，都不是刀刻斧凿，而是有人用手指一笔一画写就的。程浩楠敲敲这坚硬无比的石头，用自己的食指按了按，磨得手指肚生疼，不禁回头看向桌边的骷髅，不知他生前是怎样的大神，才能像切豆腐般，轻易地在这样的石头上写字。真有这样的本事，为何要把自己关在这地下河底呢。
“在桌子上，我感应到的东西就在那边的桌子上。”就在程浩楠神游时，灵儿催促地说。
程浩楠来到桌边，发现骷髅身前放着三样东西。一个橙色的手镯，一个翠绿色长方形的东西，还有一封信。前两样东西都一尘不染地摆在那里，唯有第三样东西，由于年代久远，已经被风化侵蚀了。只能看见前几个字，余妖妖灵……
程浩楠挠挠头：“这个人叫妖妖灵？”
可惜后面的字已经化成灰烬，什么也看不见了。程浩楠拿起来想试试能不能从背面看到什么消息，这一碰，余妖妖灵这几个字也化成了粉末。
得，这点线索也没有了。程浩楠叹口气，拿起桌子上另外两样东西端详起来。
镯子大约一指宽，通体散发着橙色的光芒，圆润无比，程浩楠将它握在手中时，能隐隐感觉到它体内涌动不息的能量。镯子上刻着一条线性古朴的龙，杀气腾腾，生动逼真，仿佛它时刻要飞跃而出。将它放回桌上后，镯子周身的光芒就黯淡下来。再度把它拿起，光芒又盛。怪不得刚才没注意到它的存在。
程浩楠又拿起另一个物件，这是一个通体翠绿色的长方体，大约四指宽，两指高，手掌那么长。程浩楠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反而觉得它长得有点像板砖。
“我感应到的就是这个镯子，我们带走吧。”灵儿说。
“这不好吧。”程浩楠为难地搓搓手。
“这有什么的，它被关在这个地方暗无天日都不知道多久了。肯定是它也想出去，所以才会让我感应到。”灵儿说。
“真的是这样吗？”程浩楠又拿起那个镯子放在手心。
“这个镯子没有仙界的气息，但肯定也不是凡品。好的神器，自然要行走于世间。被埋没在这漆黑的石屋里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刚才那封信上也说了，他希望把这两件东西送给找到这个石洞里面的人。”
“是吗？他明明只写了，他叫妖妖灵。”程浩楠说。
“你真笨，如果他不想让人拿走的话，他写这个信的时候，就会把这两样宝物藏起来啦。”灵儿不屑地说。
程浩楠点点头：“好像你说的也对。”
当下也不再犹豫，对骷髅道一声得罪。程浩楠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放到石床上躺好，毕竟人还是躺着比较舒服。放好之后，又对着骷髅鞠了三个躬。这才将手镯套在右手上，左手握着那块绿板砖，离开石屋。
回去的路上自然又少不了一路狼狈，好在这次是原路返回，没有来之前那么紧张。
费劲千辛万苦终于从杂草洞里爬了出来。
“哎呦，真是累死我了。”程浩楠撑着腰，来到一处开阔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太阳从云里钻出来，照在程浩楠脸上，他下意识抬起右手去遮挡。突然听到脑中传来“嗡”的一声，接着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向左右两个胳膊处涌去。橙色手镯和绿色板砖就像两个无底洞，在疯狂吸食他的血液。程浩楠摊开左手想扔掉翠绿色的板砖，却发现它牢牢粘在自己手心，怎么甩都甩不掉。而右手的手镯，明明在出洞前还十分宽松地在手臂上晃荡，此时也早已紧贴着手腕疯狂吞噬，似乎在与翠绿长砖争食一般。明明在初夏的阳光下，程浩楠却感觉浑身发冷，短短几秒钟，他已变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再也坚持不住晕死过去，任灵儿放声呼喊，再不应声。
“轰”，“轰”，一橙，一绿两道滔天光芒直冲天际，散发出睥睨众生的气息。
正在给班长布置运动会部署的苏彤，心有所感，回头一望，翠光漫天。
“掌门，掌门，献世了，两千年了，古神镯终于又献世了。”一约莫六十岁的老者，浊泪纵横地说。
“全派听令，此番我苍山派必夺回此宝，挡者杀无赦。”一位七十岁上下，鹰钩鼻，三角眼，高额头，身材魁梧，身穿橙袍，手持拂尘的掌门右脚踏地，足下数丈青砖皆碎。
无数双眼睛，随着这两道转瞬即逝的光芒，窥探向龙城这座三线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