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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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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长,东鹏软件公司要求追加的那笔贷款什么发放?对方的业务经理在问。”助理办公室的宋秘书问道。

“我已经签字确认,交给萧副行去办了,你下去核实一下吧!”徐行长说着从办公桌前的黑皮转椅里站起身来,简单的拾掇着桌面预备下班回家。

独生女儿徐一维临盆在即,年迈操劳的妻子终日守候在女婿家照应着,所以他回家也只能对着冷锅冷灶,索性开车直奔过去团聚吧!

亲家母董金英殷勤备至的在门口的玄关处迎接他,细致周到的为他拿鞋奉茶。

他迎上倚靠在客厅的沙发里看动画片的身材臃肿的女儿说:“今天感觉怎么样?吃饭了吗?”

“妈妈正在做呢!爸爸你先吃点水果。”一维对慈祥的父亲绽开光彩照人的丰腴笑脸说,一边示意婆母也在她的身旁坐下。

董金英则知情识趣的转去厨房给亲家母打下手做饭。

“这两天孩子应该没那么闹腾了吧!”徐行长望着女儿高高隆起的腹部说,“你不要紧张,医院那边的床位早就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们直接过去就行;出院了就去月子中心,那里有专人照顾,我们也能放心些。”

一维愉快满足的笑着连连点头,又伸手指着茶几上的果盘道:

“这是唐县老家的亲戚送来的水蜜桃,我吃着比外面买的可口,爸爸你等下带点回家吃吧!大清早起床后吃一个,我觉得都不必吃早餐了。”

“这东西不能空腹吃,对肠胃不好,你也别吃太多了!”徐行长对馋嘴的爱女十分关切,“老家又来人探望了吗?”

“嗯,是大伯隔壁的铁牛哥和他媳妇儿。铁牛嫂子几年前宫外孕手术后就一直怀不上孩子,现在突然有喜了就进城来看医生,顺道摘了些桃子给我,还有半袋田里自产的糯米,听说熬粥特别好吃!我使劲留他们吃饭都不肯,他们怕迟了就排不上专家号了。”

“哦哦!”他恍然大悟的频频颔首,为老家人淳朴的亲情十分感动。

“爸爸,这几天你找人打听平儿的案子了吗?”这件事始终是徐一维的心病,且牵动着全家人敏感的神经。

他仰面望了望典雅花纹的墙纸装饰着的电视剧背景墙,抑郁不安的低声道:

“他的案子已经转到万州区公安分局去了,听说是当地派出所觉得压力太大,执意要求转过去的。”

“哦!“一维若有所思的叹息,”这意味着什么呢?”

“没什么。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大案,说白了就是一群小年轻逞一时气聚众斗殴,将他们抓进去关一阵子,长长记性就好了,真的闹大了对上面有什么好处?会影响政绩的呀!”

“哦!那要关多久呢?平儿在看守所里不会挨打吧?他那么瘦弱的人,可搁不住那些野蛮人打!”

“具体要看分局对案件的审理情况,进了那种地方,我想三五个月也是家常便饭吧!”徐行长揣测着说道,同时为女儿对女婿的担忧感到气愤:

“他也该被好好的教训一下,否则不知道天高地厚!谁给他的底气,大白天的在大街上那么蛮干?!”

一维忽然心疼的泪水盈盈,低下头来不说话。

徐行长怜惜的瞅了瞅爱女,不由自主的柔声劝慰道:“好啦!这就算便宜的结果了,爸爸我在外面欠了一大堆的人情,还不知将来怎么还呢!”

“他们确定不判刑吗?”

“应该差不多吧!我听上面的口风大致如此。平儿是主动投案自首,认罪态度良好,那女人也只是轻微伤,手指头都没断一根,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上面要交的罚款绝对不少!你们得有个心理准备。”

一维默然点头,伸手搽了搽脸庞滑落的泪珠,强颜欢笑道:

“我那大姑姐早晨过来,要我带她去超市的各门店走了一趟,然后召集那些负责人一起开大会,以后超市的经营就由她暂时接管了。”

“这是平儿的意思吗?”

“原本他安排好了店里的一切才去派出所的,谁知一时半会竟然出不来,大姑姐就主动过来了。”

徐行长赞许的点头:“她倒是个有担当的人,这种时候也只有她能为你们分担了。”

“是啊!我看她挺不容易的,最近不知是因为操劳,还是精神受打击,整个人变得憔悴多了!”

“在女人堆里,她就算能干的,只可惜一辈子没遇到一个好男人!”徐行长深感惋惜的嗟叹着,注视着两位亲家母一前一后的从厨房里端菜出来。

“你也是。”他转头又望着女儿说,“我想孙子长大后原本可以考公务员走仕途,最好不要从商。士农工商,商人终归让人瞧不起!这下好了,平儿在公安局留了案底,把孩子未来的路都堵死了!”

“孩子还没生哩,爸爸你说那么遥远的事干嘛?”一维嗔怪着缓缓起身,预备走去餐厅吃饭,徐行长见状连忙伸手搀扶着她。

此时此刻,他所谓红颜薄命的韩璐璐正在医院里和沈家母女打擂台。

见面之前,沈母理想与她漂亮女儿勾搭的渣男方文山一定有个资质粗陋的太太,否则他何至于在外偷腥劈腿呢?

现实却格外打脸,眼前的方太太不仅仪态万方还胸怀宽广,她温柔和善的搁下温热喷香的汤煲,对沈珍珠双手奉上银行卡说:

“我知道对不起你,方总伤了你的心,我弟弟又带人打伤了你的身体。多少钱也不足以弥补你受到的伤害,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轻蔑的望着她勉强的将卡片搁在床头柜上,沈母微笑道:

“看得出来,你们夫妻俩是有诚意的。你那个弟弟却不尽然,想方设法编着名目的将银行卡抢了回去,我们还没告他抢劫罪呢!”

“真是对不起!他本不该参与我们三个人的感情事。说到底,不过就是方总和妹妹之间的一场感情纠葛罢了,让他们自行解决就好,连我都不必过问的。”

沈母不禁为她的开明感到诧异,望着她说:“既然你这样善解人意,为何却拢不住自家先生的心呢?“

韩璐璐倍感屈辱的涨红了脸。

”他害得我女儿离了婚,下半辈子无依无靠,你以为拿点钱就打发了吗?在你看来钱是万能的,可以解决世上一切的事吗?”

“那您到底要怎样呢?”一旁静听的方文山终于插嘴道,“我们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不尽然吧!”沈母意味深长的笑着瞥了他一眼,“你太太才刚说多少钱也不足以弥补对我女儿的伤害,所以你们怎可拿钱来解决?你们应该拿出实际行动来呀,我们不要钱!”

璐璐含笑望着她。

方文山则感觉不妙的口吃道:“那您………”

“方总,你放着家里这么好的太太,为什么偏要和我女儿偷摸的在一起?因为她身上有你太太不具备的优点,你喜欢她,你们在一起两情相悦,对吗?”

沈珍珠羞愧不安的在床头低声制止着母亲说下去,沈母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说:

“既然如此,你应该像她一样离婚,然后你们结合在一起,这样才算对得起她,对得起她如今伤痕累累、声名狼藉!而不是拿钱来摆布,好像谁没见过钱似的。”

“这不可能!”方文山当众拒绝,“我从未想过为了哪个女人抛弃自己的妻子,她是我这一生都不能割舍的人。关于这一点,我早就对珍珠申明过。”

韩璐璐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沈母则难以置信不以为然的扭转头来望着她说:“方太太你呢?如果我们不接受和解,我们不撤诉,你弟弟是否就要一直蹲班房?将来法院开庭审理,他被判一年两年三年还是更久,你有把握吗?”

夫妻俩同时陷入犹豫。

“所以方总和我离婚,就是你们撤诉的交换条件吗?”

“对!”沈母得意的笑道,“你们回去认真考虑一下吧!我有足够的时间等,明天出院了也不怕,只怕关在里面的人受不了折磨!”

“妈妈,您干嘛要拿这件案子来胁迫他?”他们双双离开后,沈珍珠不满意的说。“您以为这样我就能得到他的心,得到他整个人吗?”

“对他或许不能构成威胁,对他太太却有可能——她不会甘心情愿拿弟弟的前途命运来冒险,你放心!”

“他们夫妻同心同体,您看不出来吗?”

“你既知道,还跟他勾勾搭搭,以至于被老邵离了婚?你是昏了头吗?”沈母怒目圆睁的质问女儿。

珍珠悔恨不已的失声痛哭道:“背夫偷汉的多着哩,谁知我会这么倒霉?竟然被邵麟和邵刚跟踪偷拍了视频,告到老邵那里……最初我被人套住麻袋殴打的时候,还以为是他们兄弟俩干的呢!”

“他们成功的把你轰出了邵家,目的已经达到,还要暴打你干嘛?倒是这个韩立平实在嚣张跋扈,如今他被公安局抓住,我们正好拿他和方文山交换。”

“他的心里没我,妈妈。”她心情沉痛的说道,“当天我骗他说怀孕了,要他负责,他那决绝无情的态度就表明了一切!他是心软的男人,但在原则性问题上却不会动摇。”

“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走着瞧吧!”

“您并不喜欢他,干嘛要逼他离婚娶我呀!”

“他害得你在西川身败名裂,将来还能嫁个好人家吗?无论如何我得让他付出代价,这口恶气我非出不可!”

夫妻俩回家当晚破天荒的依偎在一起就寝,娇弱的女人蜷缩在男人的怀里叹息道:

“平儿他们也实在狠心,把她打成那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寸好皮肤,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人家当妈的岂不心疼?当然要告他!”

“他们还算有分寸的,并没伤到骨头,否则事情就大了!”方文山睡意朦胧的咕哝道。

“别说她的亲人,连我都不忍直视——难道你就毫不心痛吗?”她忽然仰面诘问男人,“毕竟是和你睡过的女人。”

“要说我的内心毫无触动,是不够客观现实的。但是现在只剩下对她的同情怜悯,就像同情路边任何一个可怜的流浪汉,我对她的其他感情已经消失殆尽了。”

“为什么?”

“从她骗我怀孕开始,直到今天她母亲的胁迫……我对她仅存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了!”方文山只觉得颓丧。

韩璐璐神情复杂的微笑着不再说话,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进入梦乡。

方父在清江公司的书房里接见儿子儿媳时说:“你们黄伯伯的意思是,在被害人执意告发的情况下,法律程序必须得走!如果不愿等法院裁决,至少得在看守所被羁押个一年半载的吧!否则就太说不过去了,容易激起民愤呀!”

“一年半载?”璐璐的面色变得苍白,“那和判刑坐牢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所区别的呀!一旦判刑就有了案底,会影响子孙后代的读书升学和考公仕途。”

”呵呵!”她无可奈何的冷笑。

方文山畏怯的抬眼瞅了瞅威严的老父亲,探询道:”事态已经严重到,用钱都无法摆平一切了吗?”

“对啊,徐行长那边的消息为什么不同?“璐璐蓦然抬头道,”他说多交点罚款就行了。”

“他那是为了安慰他即将生产的女儿吧,怕惊动了她的胎气。我想任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说只要交钱就可以完全的抹平这件事;在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的情况下,行凶者都不必关押一天,直接放人!毕竟国内狠抓社会治安的形势大局摆在这儿。”

她若有所思的轻轻颔首。

方父喝了一口茶道:“上面的关系能疏通的,我们都帮忙疏通了。其实釜底抽薪是最有效的,只要被害人撤诉,公安局就能立刻放人,而且皆大欢喜!”

“我们何尝不知呢?”方文山蹙着眉头道,“只是和解这件事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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