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似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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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钟离向芙宁娜提起邦雅要登上天空岛这一刻，芙宁娜原本的说辞和计划在此时全数崩盘。面对眼前那超出自己的预料的发展，芙宁娜开始思考起邦雅的真实目的...
在稳住了自己的外在表现以后，芙宁娜便第一时间根据自己对愚人众活动情报的掌握，尝试推测邦雅这位至冬的执政魔神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以世间最为常见的情况来看，假设邦雅将‘登上天空岛并攫取王座的力量’作为一切行动的终极目标，芙宁娜便觉得自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她那不择手段的行为。
如果她只是一位沉溺于力量迷失自我的魔神，那么她会为了为至高无上的力量而启用手段卑劣的仆人，号令阴险疯狂的博士在须弥进行禁忌的人体实验也不足为奇...
毕竟，属下的所作所为都能看作是她实现目的的手段...
只是，如果邦雅是这样的魔神...想必钟离也不会答应成为这场和谈的见证者。
从方才的谈话来看，钟离...这位年岁不小的岩之魔神并不是自己能够轻易糊弄的，相信这一点于邦雅来说也是同样的。
推翻自己对邦雅一心追求力量不顾民众的这个猜想以后，芙宁娜便感到了一丝为难。
若是直接用自己所知道的两位执行官的行事风格去推敲邦雅这位领导者的思想与信念，很明显是不可行的。启用执行官不过是她为了达到目的而采取的手段...
而阿德里安曾说过，无论手段多么卑劣不堪，只要能够达到崇高的目的...在世人的眼中，那些曾经被唾弃的手段就会被认为是领导者独一无二的大智慧。
如果按照阿德里安这种老政客的思路去看的话，邦雅的做法倒也有几分那样的意味...
想到这里，芙宁娜对邦雅的戒备又增添了好几分。
在芙宁娜看来，想要登上天空岛这件事于一位魔神来说本就是异常的。
首先，魔神作为原初之人的碎片本就该服从高天之上的支配，而邦雅为什么会对着钟离大放厥词声称自己要登上天空岛直面天理？
其次，魔神本该爱人...可她纵容属下那样的行为必定是将人类推入火坑之中。也不知道是她‘爱人’的理念比较奇特，还是她不需要遵循这个原则？
越是往下思考，芙宁娜便越是觉得邦雅的情况与自己所知道的各种常识相悖。她觉得自己实在难以从这些线索中窥见邦雅真实的想法，于是便萌生了回一趟沫芒宫的想法。
“抱歉，钟离先生，我想起我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一步了。”
尽管这样匆忙的告别让芙宁娜觉得自己给枫丹丢了脸面，可比起这一点失礼...今后提瓦特七国的局势变化才是芙宁娜更关注的事情。
芙宁娜通过灵光的力量进入地脉，不料却发现方才还畅通无阻的地脉如今却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阻断了，她不得不出现在提瓦特的大陆表层上...
此时，芙宁娜发现自己正站在遗珑埠去往柔灯港中间的水面之上，而四周都是白茫茫凉飕飕的雾气。
芙宁娜自然是记得自己跟钟离谈话时，方圆十里都是天朗气清的好天气。自己虽然是在地脉中前进，可前进的距离并未超过自己所知的区域...
想到这里，芙宁娜便瞬间警惕了起来。下一瞬间，已然做好战斗准备的芙宁娜便发现那个正在朝四面八方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源头正缓缓朝自己逼近。
“嗯？你就是芙宁娜？”
少女的声音从浓郁的雾气后传来，芙宁娜虽然并未听出少女言语之间的情绪，但她已然从这片浓雾中察觉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早在学习元素理论的时候，芙宁娜便了解过冰元素力能够以白雾表现的相关案例，就像冰雾花、冰史莱姆。
要不是眼前这些白茫茫的雾气比起冰雾花冰史莱姆要厚重了上千倍，这片雾的覆盖范围还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 芙宁娜觉得自己还能更早一些识破对方的身份。
芙宁娜并没有回应邦雅，她只是站在水面上沉默地等待着邦雅走到自己面前。
数秒以后，一位比芙宁娜稍稍高一点的少女便出现在芙宁娜的眼前。
芙宁娜一边打量着她那银白色的卷发和不含情绪的灰白色双眸，一边冷淡地开口：“你是至冬的执政吧，找我有何贵干？”
邦雅似笑非笑地上前走了一步，“邦雅。我的名字...你不是已经从摩拉克斯先生那里听到了吗？”
芙宁娜没想到邦雅一上来便如此直白地拆穿了自己的伪装，她不悦地扫了邦雅一眼：“这并不重要，如果邦雅小姐没有重要的事情找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原来芙宁娜小姐偷偷地来一趟遗珑埠...真的是去找摩拉克斯先生商量我的事啊...”
听到邦雅那毫无情绪变化的感慨，芙宁娜不禁皱了皱眉：“邦雅小姐是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吗？”
在芙宁娜看来，邦雅如今这副模样全身都是破绽...只要自己出手必定能够伤到对方。可尽管芙宁娜早就做好了对邦雅动手的准备，可此时的她却并不认为对邦雅下手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毕竟对方的寒冰能够将自己用于通行的地脉封住，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芙宁娜自知自己没有一击秒杀邦雅的实力，又考虑到如今正值和谈举行的期间，若是自己在这里和邦雅发生冲突只会得不偿失...
邦雅先是朝芙宁娜走近了一步，随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芙宁娜小姐，你该不会以为你只要不使用任何一点的力量...别人就不会发现你的存在吧？”
这一瞬间，芙宁娜感受到对方似乎是怀抱着恶意在挑衅自己。考虑到两人目前的情况实在不宜大动干戈，她便打算利用灵光的力量给予邦雅一些小小的威慑。
芙宁娜毫不客气地撩起了挡住左眼的刘海，用里面闪烁着的灵光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邦雅小姐，我可是很忙的...如果你没有正事要跟我说，我可就要走了。”
在亲眼目睹了芙宁娜眼中的点点星光以后，邦雅那毫无感情的双眸有了一丝波澜：“你...”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邦雅下意识地想要对芙宁娜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可她的话语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邦雅很清楚，自己历经了无数轮回，就算是曾经与芙宁娜结识也不足为奇...
但既然自己现在的记忆里并没有芙宁娜这一号人物，说明芙宁娜根本不是自己需要在无数轮回中结识的重要人物。尽管邦雅的理智是用这般说辞来说服自己，可她却久违地觉得自己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然而，在芙宁娜看来，面前的邦雅很是莫名其妙。她从始至终只说了一个字，每当想要发出下一音节时又万分纠结地闭上了嘴，最后竟是拖了自己好几分钟。
意识到邦雅根本说不出什么来的芙宁娜很是郁闷，她挥了挥手随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冲破白雾消失在邦雅的面前。而邦雅只是呆呆地目送着芙宁娜消失的身影，心里更是坚定了要在和谈会中跟枫丹合作的想法。
回到沫芒宫以后，芙宁娜便直奔芙洛丽的办公室。
不料一推开门，芙宁娜便发现阿芒迪娜正在沙发上吃着点心，而芙洛丽正在堆积如山的公文里孤军奋战。
听到脚步声的芙洛丽压根没有抬头，依然自顾自地在纸张上奋笔疾书，这让芙宁娜非常疑惑：“芙洛丽？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在沙发上享受的阿芒迪娜便开口解释道：“因为那维莱特大人的出差，沫芒宫的这些公文都要处理不过来了。所以芙洛丽大人想到了一个办法...”
芙宁娜狐疑地盯着阿芒迪娜，“什么办法？”
感受到芙宁娜已经发现端倪的阿芒迪娜立马端正地坐好，叉子上那块蛋糕也不敢放到嘴边：“呃...毕竟现在芙洛丽大人是魔神之躯，日夜不休地处理公文只会造成精神上的疲劳...”
芙宁娜自然是察觉到了办公室里的异常情况，她似笑非笑地盯紧了自己认定的罪魁祸首：“嗯？”
阿芒迪娜下意识地想用自己过往屡试不爽的卖萌来让芙宁娜消气，于是她嘟起嘴夹着嗓子开始解释：“芙洛丽大人是这么说的，这些污秽意识平日里只知道吵吵闹闹，如果能够一些办法驯服他们磨平他们的戾气说不定就...”
芙宁娜没想到阿芒迪娜会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的操作，她连忙大步上前扯了扯阿芒迪娜那张优雅淑女的脸庞：“阿芒迪娜！你现在已经是人类形态了，别用这么漂亮的脸干这种蠢事！”
芙宁娜说完便松开了手，阿芒迪娜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芙宁娜，在发现芙宁娜的态度没有丝毫缓和以后她便用眼神向门外路过的谢贝蕾妲小姐求救。
然而，门外的谢贝蕾妲小姐只留意到了芙宁娜的来访，却丝毫没有关注阿芒迪娜那求救的眼神。
芙宁娜白了她一眼，指着在办公桌前拼命批改公文的芙洛丽质问道：“所以，你就用你的意识剧场...让芙洛丽体内的污秽意识来帮她批改公文？”
阿芒迪娜心虚地别开眼，随后故作无奈地解释道：“呃...其实我觉得芙洛丽大人的想法也挺好的...至少是值得尝试的...”
听着阿芒迪娜的声音在自己的眼刀子下逐渐声若蚊蝇，芙宁娜没好气地叹了一口气：“你说...这是芙洛丽的想法？”
阿芒迪娜立马意识到这是芙宁娜给自己承认错误的机会，她连忙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其实...是我的主意...”
芙宁娜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无奈地揉乱了她的头发：“阿芒迪娜，先把芙洛丽叫出来。我有正事要跟你们说。”
“嗯，我知道了。”
当阿芒迪娜正忙着调整意识空间的时候，谢贝蕾妲小姐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在芙宁娜的要求之下，芙洛丽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体内。她望着眼前的公文，头疼地长叹了一口气：“这么快就轮到我了吗？”
“咳...”
听到阿芒迪娜做作的咳嗽声以后，芙洛丽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芙宁娜：“诶？芙宁娜...你怎么来了？”
芙宁娜接过谢贝蕾妲小姐递过来的茶水，轻声道：“我去了一趟遗珑埠，有新的情报想要跟你们分享。”
阿芒迪娜本想一边听芙宁娜讲述新情报一边享用蛋糕，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动嘴的蛋糕已然不见了，连盘子都被谢贝蕾妲小姐收走了。
想必那块美味的蛋糕定然是落入芙宁娜的腹中吧...
尽管心里很是郁闷，阿芒迪娜还是认真地听完了芙宁娜的讲述。随后，她便在芙宁娜期盼的目光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位邦雅小姐可真是神秘呢...尽管她麾下的愚人众在这十数年间已然遍布整个提瓦特大陆，可真正了解她的人却没有多少。她总是躲在幕后，却像是牵丝引线一般带动着台上的傀儡们演出自己想要的剧本...”
听到这话的芙洛丽皱起了眉头，言辞之间也透露出对邦雅的戒备：“虽然听说她跟我们一样...是在坎瑞亚的灾变之后才通过继承神力而成为魔神的特殊存在。可她的表现也太过反常了...”
“嗯？你认为她哪里反常了？”
芙洛丽有些没料到芙宁娜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她还是以自己的角度展开了说明：“既然她跟芙宁娜一样，是继承神力才诞生的全新神明...她的表现也太过老到了。”
“呃...也许是她比我聪明？”
阿芒迪娜摇了摇头，随后一脸严肃地开口：“看来芙宁娜大人对自己的情况还不够了解，您已经是这提瓦特地脉轮回里最为优秀的灵魂了...”
芙洛丽点了点头，附和道：“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的，芙宁娜。你在枫丹这短短二十多年的执政，取得的成效也许是其他魔神花上千年都比不了的。”
芙宁娜从来没考虑过自己拥有多么优秀的天赋，她只是一味地朝着自己想要的结果而努力着。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没能察觉到自己这一个与天俱来的优势...
直到被她们点醒的现在，芙宁娜才对自己的天赋加深了一点认识。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邦雅也许活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