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煮茶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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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丧仪式后，芙宁娜先是送走了去须弥出外勤的那维莱特，随后便闷在歌剧院的顶层苦学璃月的礼仪。
为了调整心情准备接下的和谈，也为了忘记失去挚友的悲伤，芙宁娜一心一意地为和谈做起了准备。她先是跑到大枫丹湖的湖底训练一下作为自己眷属的原海异种们，随后便简单地通过灵光跟祖尔宛商讨了几个大胆的战术方案。
这些都是芙宁娜为了预防和谈会上出现意外时做好的战斗准备。
在一切的准备都已然就绪之后，芙宁娜提前了一天来到了遗珑埠。在她看来，这个小小的提前对和谈一事影响不大，但却可以让自己的情报变得更加完善...
毕竟这一次来到遗珑埠除了和谈以外，芙宁娜还有别的想法——为了以后能够顺利登上天空岛攫取天理的权柄，自然是要了解一下同为七执政的钟离，至少也得从璃月的子民身上看出他的行事风格才行...
因此，芙宁娜便乔装了一番在遗珑埠的街道上打听起钟离的消息。
本来这种小事可以交由底下的人去做，但芙宁娜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演过戏了...也是时候该亲自上阵过一把瘾了。况且，自己带过来的工作人员还得为自己提前到达遗珑埠打圆场呢...
芙宁娜在热闹的街道中肆意地挥霍着带过来的摩拉，可还没等她打听完整个街道的小摊贩们，一名高大修长的男子便向她走了过来。
芙宁娜下意识地看向对方那深邃的双眸，随后一种奇妙的感觉扫过她的心头——难道这个人识破了我的伪装？
感到诧异的芙宁娜一把扯过对方的衣袖，以飞快地速度将对方拉到了摊贩旁边的小角落。
这个时候，芙宁娜才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魔神气息，颤颤巍巍的她只好压低声音询问道：“难道你是璃月的神明...摩拉克斯？”
钟离只是瞥了她一眼，随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轻声道：“跟我来。”
意识到自己在打听消息时撞上本尊的芙宁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出于被抓包的复杂心情她跟在钟离的身后一直没说话。两人便一直沉默着走出遗珑埠热闹的街市，来到了较为静僻的小凉亭中。
“请坐吧，叫我钟离就好。”
芙宁娜点了点头，按照璃月的礼仪便给这位前辈行了一礼：“钟离先生，失礼了。我是水之国度现任的执政者，叫我芙宁娜就好。”
芙宁娜这般彬彬有礼的举动让钟离有些意外，但他也只是微笑着倒上一壶热茶：“这是沉玉谷特产的松萝仙芽，尝尝吧。”
在钟离的眼神催促之下，芙宁娜老老实实地坐到了他的对面，捧起茶便是小口小口地细品。她的这些举动落在钟离眼里便让他有了一丝警惕，毕竟眼前的她与情报官的报告相去甚远...
即便只是一位担任执政不到三十年的年轻神明，她还是有一定的手腕和能力的...
在芙宁娜放下茶杯看向钟离的同时，钟离才看见她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不同于邦雅那副有求于人的模样，芙宁娜的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不卑不亢的气势。
钟离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给芙宁娜倒了一杯茶：“芙宁娜小姐，我记得枫丹大使团来访的日子是明天吧？”
芙宁娜在心底里庆幸钟离没有询问自己为何向他的子民打听他的事迹，这要是被问到了也太丢自己这一国神明的脸面了...
此时，不想解释的芙宁娜理直气壮地应了下来：“嗯，是明天没错。不过...和谈一事至关重要，我也只是预防万一。”
钟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一脸认真地盯着芙宁娜：“我并不介意你的提前来访。不过，你既然愿意接受我的提议，那么应该也是希望这件事能够以最稳妥的方式解决的吧？”
感受到钟离这言辞之间的强烈暗示，本想继续品茶的芙宁娜只好放下了茶杯。她很清楚，这次偶遇只不过是和谈会前的一次政治交流...
“钟离先生应该不会偏帮我们任何一方吧？”
望着芙宁娜笑靥如花的面容，钟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见证者，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契约’。”
“契约...”
听到这个词，芙宁娜便回想起自己临时抱佛脚做的功课——璃月的岩神，又被称为契约之神，是个最为重视契约的神明。但芙宁娜很清楚，钟离在这一场和谈会中充当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见证者...
他是为了调停两国之间一触即发的矛盾而来的调停者。而这就意味着...这位契约之神的心意能够左右这一场和谈的结局。
那么，拉拢他这件事对于即将和谈的双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根本就不需要解释了...
考虑到后面也许会出现什么乱子，芙宁娜便决定提前给钟离打上一剂预防针：“呵，其实我并不相信这一次和谈能够顺利地进行结束...”
话音刚落，芙宁娜便感到钟离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尖锐了不少，但她却毫不畏惧地举起茶杯...如同举起酒杯那般朝着钟离致意：“钟离先生别误会，我只是不相信一直暗地里对各国出手的至冬罢了。钟离先生对至冬那位的了解又有多深呢？”
尽管这话并没有打消钟离对芙宁娜的防备，他那凌厉的眼刀子还是收了回去。
像是为了维持自己公平公正的见证者身份那般，钟离缓缓开口：“我对邦雅小姐并不熟悉，也是前几天她亲自上门邀请我作为和谈的见证者，我才第一次见到她本人。”
芙宁娜自然是明白钟离的用意，可她并不希望钟离在这场和谈中完完全全地秉承公正。
于是她故作浮夸地挑起愚人众的话题，尝试将钟离拉到偏帮自己的那一方：“哦——这么说...钟离先生也许还不知道愚人众干的好事？”
对于芙宁娜的小心思，作为老油条的钟离一眼便瞧了出来，但他还是很配合地推进了这个话题：“嗯？愿闻其详。”
芙宁娜自知要让这位契约之神倾向自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必须拿出能够颠覆钟离原则的重磅消息...让钟离从心底里唾弃至冬。
而在须弥也会造访遗珑埠进行和谈的如今，她的手上正好有一张可以痛击至冬的好牌。
此时，芙宁娜眺望着远方，语气里有着几分漫不经心：“他们在蒙德干些勾结统治者的小勾当也就罢了，在枫丹引起轩然大波也还能通过和谈来解决...”
她顿了顿，随后转过头去盯着钟离的脸，颇为无奈地勾起嘴角：“可他们在须弥利用深渊的力量进行人体实验...又该怎么处理呢？”
钟离的反应正如芙宁娜所预料的那般，只见他瞳孔一震，脸色也沉了下来。
只可惜钟离那严峻的神情并没能在他的脸上停留太久，这让芙宁娜也无法确定自己的计谋是否成功让钟离有了一定程度的偏心。
“原来须弥那边...是因为这件事才要求参加和谈...”
芙宁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钟离的这一句感慨里混杂了万分的无奈和纠结，她这才意识到钟离也许已经跟至冬国那位谈过了...而对方还成功地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芙宁娜自认自己手上那一张好牌是无法打出自己想要的效果了，只好使用事先准备的另一个计划了。只见芙宁娜故作困扰地挠了挠头，语气里也充斥着对邦雅的警惕：“钟离先生，在你看来...至冬国那位到底想做什么呢？”
按照芙宁娜方才在摊贩口中打听的消息，她很确定钟离对璃月人民是关爱有加的。那么，只要让钟离觉得至冬那位迟早也会对他麾下的璃月子民下手...他的想法会不会转变呢？
然而，话题的走向跟芙宁娜预想中的相去甚远。
钟离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饶有趣味地向她提问：“芙宁娜小姐，你是怎么看待现在的七执政制度呢？”
芙宁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下意识地认为钟离这是在考察自己。于是她便以认真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我看来，这不过是高天之上的王在庇护人类的同时...对人类的发展加以限制的一种方法。”
正巧芙宁娜的回答与钟离如今心中的想法非常相似，芙宁娜还未说完便发现钟离看向自己的眼眸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哦？你的见解很有意思...”
芙宁娜意识到钟离是真的对自己的见解很感兴趣，于是便鼓起勇气尝试用‘英雄所见略同’一类的方法来左右钟离本人的心意：“既然钟离先生想听，我就献丑了。”
芙宁娜将手伸进茶碗里沾湿，随后在石桌上随意地画了几笔：“将整个提瓦特大陆分成七个部分，交由七位不同的神明进行管理，那么这片大陆上至少就会有七种不同的文明...”
“倘若每片地区的人都只信奉管理这一片区域的执政魔神，信仰就有七种。但实际上我们也知道，人类的信仰多种多样...他们不仅仅会信奉魔神，还会信奉一些纯粹的元素生物...”
“在文明程度不同、文化习俗也不同、信仰也不同的情况下，大家是很难做到相互理解的。”
说到这里，芙宁娜抬眸看了一眼钟离，随后用无奈的语气感慨道：“恰恰是因为无法相互理解，提瓦特大陆上所有的人类才不可能像坎瑞亚那样...能够齐心协力地朝同一个目标发展...”
芙宁娜的话语让钟离开始从更宏观的角度去看整个提瓦特大陆的人类，在跳出璃月这个圈子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此前就像被划分区域的人类一样目光短浅。
与此同时，他也对心怀天下的芙宁娜多了几分好感，但他却觉得芙宁娜在某些地方与邦雅极其相似。
芙宁娜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应该能够得到钟离的赏识，不料对方却似笑非笑地询问自己：“这么说来，芙宁娜小姐是觉得坎瑞亚那样的发展比较好吗？”
钟离的这一番试探让芙宁娜有些为难，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欺骗对方...她只好谨慎地开口：“我并不向往坎瑞亚，但在这片土地上唯有坎瑞亚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人类脱离神明的国度。”
可钟离并没有就此轻轻放下芙宁娜的这一番说辞，他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般追问道：“芙宁娜小姐，为什么你会觉得人类脱离神明会更好？”
面对钟离的再一次追问，芙宁娜内心气得暗骂自己方才那天真至极的发言，随后便故作忧郁地解释道：“就像前面说的那样，正是魔神的存在...阻碍了人类的发展。”
钟离其实已经察觉了芙宁娜也许跟邦雅一样，有了僭越高天的心思...可他却很想在此时将芙宁娜的真实想法确认清楚。因此，钟离像是针对芙宁娜一般，继续问道：“可如果没有魔神的庇护，人类的生活还能像如今这般平和安宁吗？”
而芙宁娜尽管内心已经气得咬牙切齿的，脸上还是得表现自己的忧郁哀伤：“那也只是一时的安稳而已，作为魔神的我们...总会有迎来毁灭的那一天...”
连着几次追问都没能取得成效，钟离立马便察觉到芙宁娜压抑在心底里的不满。这一次，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微笑着感慨道：“没想到你才刚上任没多久，就想得这么长远。”
听到钟离没有再追问下来，芙宁娜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后便直白地将钟离早已发现的秘密坦露出来：“也许是我对经受磨损没有信心吧。毕竟我与诸位执政不同，在继承神位之前...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这个话题让钟离一下回想起自己漫长的执政生涯，心里郁闷无比的他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给说得口干舌燥的芙宁娜再倒了一杯新茶：“既然芙宁娜小姐为我解答了疑惑，我也该将我知道的情报分享给你才是。”
在芙宁娜目不转睛地盯着从茶壶中流出的茶水时，钟离冷不丁地开口：“至冬国那位邦雅小姐...她亲口告诉我——邀约和谈的目的并不是处理枫丹与至冬的矛盾，而是她想要去往高天之上。”
听到这个情报以后，芙宁娜一下愣住了，连钟离将茶碗放到自己面前都毫无反应。
而一旁的钟离早就对她这样的反应有所预料，他耐心地一边喝茶一边看向远方。不料，清醒过来的芙宁娜却只搁下一句话，瞬间从他眼前消失。
“抱歉，钟离先生，我想起我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一步了。”
钟离看着那杯散发着腾腾热气的茶，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