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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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纸上写字，她是不是就能看到了……”亚布摸向自己的口袋，忽然摸到了一叠东西，那是曼陀罗当初塞给他的巫咒符。
对了，还有小曼给的通灵符咒。亚布取出火折子，很快将符咒点燃了。
“太好了！您能听到我说话吗？”女孩激动得看着亚布。
“是的，现在能听到了。”亚布对女孩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是这个镇上的人吗？”
“不，我叫加希亚，是一个月前跟父亲科斯·康纳来到这里的。”女孩摇了摇头，“父亲是一名昆虫学家，他这次来是准备研究幽灵沼泽的一种稀有蝴蝶。”
“你父亲现在在哪里？”亚布询问女孩时，影子忽然从背后刺来一剑，划破了他的肩膀。
“我在旅馆等了他十多天，依旧没有见他回来，我很担心父亲大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女孩揪着裙角，一脸哀伤，“我去寻求民兵队的帮助，结果反而被打晕了，醒来之后发现母亲大人给我的项链不见了。”
“所以你是在……”亚布一边用影之力和自己的影子缠斗一边问。
“我找了很多人，但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好像看不到我一样。”女孩擦了一下眼角，“还好遇到了一些白色的朋友，他们说可以帮我寻找母亲的项链。”
“加希亚，有件事我想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亚布伸出自己的右手，“来，握一下我的手可以吗？”
加希亚伸出了手，但触碰到亚布右手之前停住了。她有些犹豫，或许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很抱歉，加希亚……”亚布摇了摇头，“请冷静得听我说，你已经死了，现在你只是一个幽灵。”
“……”加希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得看着自己的手。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向你保证，凶手会付出代价。”亚布右眼散发出微弱的白光，这让他更清晰的看着眼前的幽灵，“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把一切告诉我，好吗？”
“……爸爸的办公室里有很多蝴蝶的标本，”加希亚没有回答亚布的问题，反而兀自说着自己的事，“小时候我一直以为那些蝴蝶是活着的，直到有一天父亲大人告诉我，它们都已经死掉了。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曼陀罗在闲聊中提到过，很多幽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当知道真相的一刻，很少有能够接受的，要么大吵大闹一番，要么痛哭流涕——当然，作为灵体它们也哭不出什么东西来，有些则会精神失常一般，拒绝承认现实，坚持认定自己还活着。亚布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在接受自己已经死亡这件事上，竟然出奇的平淡。而在亚布看来，和小曼在聊天时提到的幽灵相比，加希亚更特殊一些。按照小曼的说法，幽灵在刚诞生时是没有生前意识与记忆的，它们只会依靠执念在一个范围反复徘徊。只有像木匠延森那样经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岁月的积累，灵体才会慢慢拥有自己的意识，并找回生前的记忆。
“或许我早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吧……”女孩将手伸向身边的墙壁，同样毫无阻碍的一穿而过，“只不过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逃避那个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的答案。”
“加希亚，你说十天前跟父亲来到这里，你还记得具体日期吗？”幽灵在迷茫状态下是没有记忆的，亚布开始尝试寻找女孩真正的死亡时间。
“圣安冬历362年4月12日我们抵达了这个镇子，4月23日我去民兵队求助。”女孩低头回忆，“看来那时候，不是被打晕了啊……”
亚布吃了一惊，这是十天前发生的事情，就是说这个叫加希亚的女孩死后立刻变成了一个完全具备清醒神志的幽灵，但这根曼陀罗说的完全不一样。不论如何，这方面知识对亚布来说是个盲区，他需要回国才能找到答案。在此之前，他准备先替女孩解决执念，让她不要再徘徊下去。
“你还记得自己是在哪里醒来的吗？”
“镇子北边的山里，距离北门不远。”
当下亚布将其他几人喊来，并告知了他们大概情况。接下来亚布会陪同加希亚去寻找她的埋骨地，海格里斯等人表示也要一同前往。原准备给几人也使用曼陀罗的符咒，让他们也能和加希亚沟通，但细数下来亚布才发现当时小曼随手塞过来的符咒着实不多，一共就五张——而且已经被他用掉一张了。据曼陀罗说，这符咒的有效时间大约是一天，考虑到接下来的行动，亚布还是决定省着点用。当然，接下来难以避免的还要再消耗一张。
镇长的宅邸中，老镇长手里攥着符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几天给大家添麻烦了，非常抱歉。”加希亚站在镇长面前，深深鞠躬。
“这……这就是……”镇长在海格里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眼中依然难以避免的露出震惊。
“怎么样老头子，这下你信了吧？”杰弗里抱着膀子，在旁边洋洋自得，浑然忘了这次任务他一点忙没帮上的事实。
“确……确认了。”老镇长扶了扶单边眼镜，“接下来只要一周内不再发生幽灵作祟事件，我就会向贵学院回报任务完成。”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您心里有底。”亚布看向老人，“接下来我会调查凶手，如果真是民兵队的人动的手……”
“嗯，按加希亚所说，案发的时候没有目击证人，凶器相信也早已被处理掉了。”艾尔莎给老镇长搬过一把椅子。
“我还是不敢相信，”老人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民兵队的小伙子们都是我一个一个看着长大的，我真的不相信里面会有凶手。”
“人是会变的……”亚布摇了摇头，“但有我在这里，那家伙逍遥不了多久的。”
众人带着借来的铲子，告别了老镇长。临走时，艾尔莎向镇长要来了之前使用通灵符咒，这样队伍里就又有一个人能跟加希亚沟通了。
“哦哦哦！美女！是美女！”杰弗里一把抢过了符咒，然后盯着加希亚开始高呼。
“白痴！”海格里斯一脚踹翻了胖子，他知道这个女孩现在肯定不好受。
按照加希亚的指认，大家很快在半山腰一处密林中发现了一块明显被挖掘过的土地，用铲子没挖多深，就出现了一只脚，脚上穿的鞋子和加希亚的一模一样。
“加希亚，”亚布停下了动作，“接下来的事对你来说还是不看的好，能离开一会吗？”
“不，亚布先生……”女孩固执的不肯离开，但从声音都能听出她现在情绪的波动很厉害，“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别逞强了，小妹妹。”艾尔莎拿着符咒，陪着女孩一起向树林另一边走去。
“呼~”亚布松了口气，很快就把女孩的尸体整个挖了出来。已经过去十多天，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女孩尸体后脑有一块血迹，但颅骨受创并不严重，但颈部有很深的勒痕，明显是致死的原因。
将尸体重新埋好，艾尔莎也陪着加希亚回来了。
“你希望我们帮你把身体带回家乡吗？”亚布看着女孩问。
加希亚朝四周看了看，摇了摇头：“我从出生开始就跟着父亲旅行，那个家很久才会回去一次。对我来说，人生的终点在哪里都一样，既然现在已经在这里了，那就这样吧。”
“嗯，那好。”亚布说着，和海格里斯将坟土堆高，周围用石块围了起来。他石碓里捡出一块略为方正的，掏出匕首，在上面飞快划出了“加希亚之墓”几个字，郑重地插在了坟头。
一行人回到旅馆，亚布开始询问事件发生的经过。
“当时我找到民兵队的驻地，接待处的是一个20多岁的男人。”加希亚“坐”在一把椅子上，努力回忆，“然后他对我说失踪人口事件比较难查，范围又是幽灵沼泽这种险地，他说我最好去斯特林商盟的佣兵工会来寻求帮助。”
“然后你就出来了？”
“不，一个军官打扮的人叫住我，表示或许能够提供帮助，但需要我提供更相信的信息。”加希亚晃动着双脚，“他把我叫进一个小屋，问了一些问题，之后脑袋一痛，再醒过来就在山里了。”
“他都问了你哪些问题，还能想起来吗？”
“他问我除了我和爸爸还有没有其他人同行，还有没有人知道我们来到这个镇子，镇子上有没有其他认识的熟人……”
果然，这个军官问的问题明显有问题。正常来说这时明显应该问问失踪的人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有没有什么好辨认的特征。而军官问这些的目的则是确定下手的安全性。
“知道那个军官的名字吗？”
“不知道哦，他没做自我介绍，但我记得他手臂上有一个狼头纹身。”
“再见到他的话，你能认出他来吗？”
“当然可以，那家伙下巴上有很难看的胡子，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第二天天亮，亚布又有一个新的发现——作为幽灵，加希亚居然不惧怕阳光。其他几人明显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亚布越来越确定，加希亚绝对不是普通的幽灵。
一行人来到民兵训练场外，看着来来往往的民兵，出操时间已经过了，但依旧没有见到目标。
正当大伙考虑是不是去吃个饭的时候，加希亚忽然大喊起来：“是他！他在那！站在大树旁边那个人！”
亚布顺着加希亚的手指望去，那是一个身穿民兵军官制服的中年人，他带领着一队民兵进入场地开始练习长矛突刺。
他下巴上没有胡子，明显是刚刚剃掉，袖子没有挽起来，也看不到手臂上的纹身。
“确定是他？”亚布重新看向女孩。
“是的，绝对是他。”加希亚点了点头。
“呃……这是……”老镇长望着魔法影像里的男人，“基鲁杰家的老三，胡安。”
“能跟我们说说这个胡安的事情吗？”亚布和身边的女孩用眼神确认了一下，“他现在有很大嫌疑。”
“他们家啊……老基鲁杰我记得是15年前走的，家里一共三个孩子，老大生病死了，老二是个女孩，很早也嫁到其他镇子去了，目前他们家里应该……嗯，现在家中只有胡安和他的母亲。”老镇长翻开一本镇民登记簿，找到了其中一页。
“有没有他忽然变得很有钱，或者其他类似的传闻？”
“这个……应该是没有，印象中胡安一直是个好孩子，对民兵队的手下也很好，在家据说也很孝顺，你们说他是凶手我真是……”老镇长合上本子，一脸愁容。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他真是无辜的，我们的调查也算是还他清白。”亚布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人开始分头行动，海格里斯盯着胡安，其他几人负责打听此人的消息。据加希亚所说，她母亲留给她的是一条粉色魔晶石项链，拿出去卖的话至少能卖10万金币。因为认识这种魔晶石的人很少，大多数人会将之当做不值钱的粉水晶项链，所以加希亚也就放心的戴在身上。那条项链要么还在胡安手里，要么就是已经被他卖掉了，但在这个小镇里，如此高昂的项链想出手势必会引发关注，所以大家打听的方向也开始以“胡安近期是否出过镇子”为主。
“8天前胡安出过镇子，应该是往城里去了。”杰弗里向亚布回报。
“鲁因！那个胡安离开镇子了！”海格里斯飞快跑过来汇报，目标有了新动向。
胡安在结束训练后，请了半天假，目前在长途马车上。据艾尔莎打探的消息，这辆马车是前往斯特林商盟的主城斯特林堡的。一行人租用了另一辆马车远远跟随在后，杰弗里负责驾车，海格里斯则坐在旁边盯着前面的马车防止目标跳车潜逃。
结果证明大家想多了，胡安在斯特林堡的马车站下了车，顺着大路向城北走去。作为以商立国的国家，斯特林相比其他王国展现出更加繁荣的景象。路边几乎被各种店铺和摊位占满，或高或低的吆喝与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如今正赶上下工时间，本就不宽敞的街道上摩肩接踵，大家只能把追踪目标的任务交给艾尔莎，其他人在一间酒馆等候。本身这种情况下，跟踪任务应该由鲁因这名团队的盗贼来完成，但知道亚布的身份后大家则习惯性的将他当做法师来对待。
“我回来了~”随着门上铃铛的响声，艾尔莎和众人汇合，“人真多，差点跟丢了。”
“情况如何了？”亚布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清水。
“胡安去了斯特林堡的至高神教会，在捐赠区买了一瓶圣水。”艾尔莎也坐下，同样要了一杯清水，“现在他又坐上返回鹿骨镇的马车了，看来他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买这瓶圣水。”
“吃些东西，咱们也回去。”亚布点了点头，知道目标去向就好，正好把饭吃了，饿着肚子做任务可不是什么惬意的事情。
乘坐在返程的马车上，亚布开始思考。嫌疑人明显已经将项链卖掉了，应该就是8天前离开镇子那一次脱手的。拥有如此大一笔钱的情况下一般人只有两种反应，要么是开始大手大脚的花钱，弥补自己之前穷困的生活，要么是比较谨慎，搬到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陌生地方，以一个新的身份开始新生活。前者属于笨蛋，基本都会很快落网，而后者虽然小心，但总是有迹可循。如今胡安既没有因为获得大量金币辞去民兵队的工作，明显也没有搬家的打算，那么其目的就不好判断了。
“对了，”亚布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胡安买的是什么样的圣水？”
“那是一瓶据说是由大贤者亲自加持过神圣魔法的8级圣水，价格是……”艾尔莎翻开随身的小本子，“哦对了，价签上标着8万9千枚金币。”
“这帮该死的神棍，那圣水能有一半效果我把这马车吃了……”杰弗里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问题是他买等级这么高的圣水做什么？”亚布忽然想起，老镇长说如今胡安是跟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
“亚布先生，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幽灵加希亚坐在亚布身边，她察觉到了身边人细微的变化。
亚布捏了捏眉心：“我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马车回到鹿骨镇已经是深夜了，亚布决定直接登门拜访，对于他这个决定，大家虽然比较意外，但也没有人反对。
按照镇长之前给的地址，大家来到了一栋二层民宅前。正准备敲门，就听到屋内传出争吵声。
“你还骗我是不是？这东西到底多少钱，你还不说实话？”这明显是一位上了岁数女性的声音。
“妈，这真的只是一瓶初阶圣水，才5个金币而已……”此时，胡安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初阶圣水？我老了，但我还没有糊涂，你以为你妈我没见过初阶圣水？你哪来的钱买的这个！你是不是偷拿了民兵队的钱！”随之而来是老人愤怒的声音。
亚布叹了口气，轻轻推开门。门并没有锁，一行人穿过门厅来到一间卧房。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听到身后的声音，胡安立刻转身怒视忽然出现在自己家的陌生人。
“你还说你不是偷的？看，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那是一位坐在床上的老妇人，厚厚的被子盖着她的腿。
“妈，我都说了这只是一瓶便宜的圣水而已……”胡安依旧努力解释着，随后转身冲亚布一行大吼，“赶紧出去！你们这是私闯民宅！信不信我抓你们去民兵队？”
“我觉得，可以听客人把话说完。”老妇人慢慢从床上下来，胡安赶忙过去将母亲搀扶到椅子上，还为其披上一件外衣。
“很抱歉深夜打扰，我们是来自圣格雷尼学院的学生。”亚布行了一个贵族礼，“此次前来，是接受贵镇委托调查幽灵目击事件。”
“幽灵的事件我也听说了，”老人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这跟胡安有什么关系吗？”
随后，亚布将这几天调查经过，挑重要的部分向老人叙述了一遍，也包括今天白天跟踪胡安到城里的事情。
“你们说我儿子杀了人……”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有证据吗？镇法庭给他定罪了吗？如何能证明你们所说的？”
“那么，你们直接问当事人吧……”亚布走上前，将一张符咒塞在了老人手里，又划开一张交给了胡安。
母子二人同时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看到少女的瞬间，胡安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你……是你……”
“冤魂索命……这是冤魂索命啊……”老人双手颤抖着拿起椅子旁边的拐杖，劈头盖脸的向胡安打去，“你祖父！你父亲！多少年积累的好名声！基鲁杰家几十年的好名声啊，居然出了一个杀人犯！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不是……妈，您听我解释！”胡安双手抱着头，艰难躲避着打过来的拐杖。
“你不用解释！我懂！我老了，你嫌我累赘了是不是？嫌我拖累你了是不是？”情绪失控的老人扔下拐杖，一把抓过桌上的水果刀，直接向自己的脖子捅去。
“啊！妈！”胡安目眦欲裂，他起身欲扑，但老妇人的动作太突然，他明显救之不及。
海格里斯和杰弗里也大步上前，但他们距离老人相较于胡安就更远了。艾尔莎下意识的想用弓箭射掉老人手上的水果刀，但又犹豫了一下——她没有把握射中目标。
水果刀最终没有刺下去，老人的手臂被一条黑色影子缠绕，硬生生停在了空中。从进屋开始，亚布就预想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早已做好了救人的准备。
刀子掉落，老人挪动身子向加希亚跪了下来：“是我管教无方，老身这条命请拿走吧，但能不能请你绕了胡安一命，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所以我才是罪魁祸首……”
“不！”跪在一旁的胡安立刻直起身来，“事情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就杀我吧！请放过我妈……放过我妈啊！”
“其实，在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我已经无法恨他了。”加希亚轻轻坐在老人身边，“我10岁的时候母亲生病去世了，当时的我，如果有能救她的希望，想必也是什么都会去做吧……”
“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了！”胡安也跪在加希亚旁边，“但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要救我妈！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但圣水太贵了……我的钱不够……”
亚布将老妇人扶回到椅子上，胡安也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在度过上一个冬季时，胡安的母亲不慎染了肺疾，镇上的医生表示无能为力。于是他带母亲去了斯特林堡的至高神教会，希望那里的牧师能治好母亲的病。接诊的牧师在收下高昂的诊疗金后，将胡安拉到一边，表示这种病很难治，至少要7级以上的圣水才有效果。胡安作为民兵队一名小队长，一个月的薪水只有30个银币，想买下价值8万金币的圣水无异于痴人说梦。他将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掉，还找很多街坊和朋友借了钱，才勉强凑出2000金币——这甚至不够那瓶圣水的零头。于是胡安开始想其他办法，首先他计划深夜潜入教会偷窃圣水，但因为防卫太过严密以及对各种机关和魔法阵着实不了解放弃了。之后他把主意打到佣兵任务上，准备哪怕是再危险也要接一个高报酬的任务，但没有佣兵团愿意带他这个菜鸟，他又找不到能独自完成的任务。眼看着母亲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他已经不再在意手段了，只要能救自己的母亲，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就在他心力交瘁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民兵队员和加希亚的谈话，又在路过时看到了加希亚脖子上的项链。胡安曾在镇上的珠宝店当过一阵子学徒，所以他能分辨出粉色魔晶石和粉水晶的区别，他知道只要卖掉这条项链，自己的母亲就有救了。
“你把项链卖到哪里去了？”亚布盯着胡安的眼睛。
“斯特林堡一家叫镀金玫瑰的珠宝行……”胡安低着头，他不敢看加希亚那对清澈的眼眸，仿佛里面能倒映出自己的罪恶。
“卖了多少钱？”
“五……五万枚金币……”
“那买圣水的其他钱……”
“我随身的袋子里还有一些其他首饰，想必是一起卖掉了吧。”加希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都卖掉的话应该能凑出圣水的钱。”
“我会还的！”胡安猛然抬起头，“不管用多久，我都会把钱还给你的……”
“我这个样子，要钱还有什么用……”加希亚叹了口气，“我只想找回妈妈送我那条项链，其他那些都是旅行中随手买的，丢就丢了吧。”
“很抱歉夫人，如今胡安有两个选择……”亚布看向椅子上的老人，“这件事，我们可以公事公办，胡安会被送上法庭，没有意外的话会被绞死。”
“好，我去自首，我罪有应得！”胡安站起身，被老人一拐杖敲在了膝盖窝，疼得坐回了地上。
“去去去！你就这么想死吗？”老人口水都喷到了胡安脸上，随后她看向亚布，“还有一个选择是什么？”
“我们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但胡安接下来的人生将为他所做的一切赎罪。”亚布四下看了看，手上没有符咒他不知道加希亚在哪里，“以及，寻求那位受害者的原谅。”
“笨蛋！还不发誓！”老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胡安的头按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我……我发誓，只要能赎罪，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胡安跪在地上，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首先你要安排人手帮加希亚寻找失踪的父亲，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亚布看向海格里斯等人，“海格里斯，你跟我一起去。杰弗里、艾尔莎，赎回项链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没问题，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杰弗里啪啪拍起了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