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幽灵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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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晚如墨水般染黑了天空，亚布已经通过传送阵来到了达德利王国。同行的帕克很是不解，亚布也没告诉他原因，只说希望拜访他的爷爷，提奥·西撒里老先生。和二人同行的还有一位留着金色短发的小男孩，帕克并未参与地下牢狱的营救，所以并不认识本尼。
走出传送大厅，习惯性推了推眼镜，帕克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鲁因同学……”
“下面人发来情报，你爷爷似乎快不行了。”
亚布的回答让帕克心脏猛然一缩，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但当真正面临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走！”帕克伸手拉住了亚布与本尼，青色的元素飞舞，几人很快飞上了高空。
此时，西撒里家族府邸已经陷入哀伤的沉默当中。老提奥躺在床上，已经陷入昏迷。旁边的治疗师吟唱了几个法术之后，无奈摇了摇头。
“老爷！”管家不甘地叫着，双眼已经流下泪来。
“爷爷！”这时，帕克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这是……少爷的声音？”管家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很快，卧房的门被推开，帕克一路跑了进来。老提奥仿佛是睡着了，帕克握住爷爷的手，发现已经不如原来那样温暖了。他知道，或许下一刻，这曾经多少次抚摸他头顶的大手就会逐渐冰冷。
“爷爷……”帕克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他甚至看不清爷爷的脸。
“如何？本尼，有把握没？”亚布站在一边，小声询问。
“如果是正常的寿终正寝，我没有办法，但情报上不是也说了，这位老人是因为旧伤导致的健康恶化。”本尼搓了搓手，迈步上前，“所以交给我吧。”
沉浸在悲伤中的管家发现一个小男孩走到了床边，他确定这不是西撒里家族的子弟，正准备开口询问。
本尼伸出手，圣光忽然笼罩了整个房间。那光芒虽浓郁但并不刺眼，屋中的哭声停止了，大家都惊讶地看着这个忽然施展神圣法术的陌生男孩。
“这是……”只有帕克猛然仿佛明白了什么，同一时刻，他感觉到爷爷的手逐渐在变热。
亚布松了一口气，他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本尼曾经是一位教皇。当他询问本尼能施放多少等级的治疗法术时，本尼给了他一个看似很狂妄的回答：“只要不是自然死亡，以及没完全断气的。”
在测试中，本尼展现了惊人的圣光魔法天赋。亚布这才想起帕克家族的资料中提到过有这么一位老爷子即将离世，抱着……也不能说老提奥是死马吧，至少是尽人事，听天命。
“啪！”
帕克的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眼镜都被打歪了。
随即，老提奥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臭小子！不是叫你去上学吗？跑回来做什么？”
“老爷！”管家喜极而泣，跑了过来。
“哎？我这是……”老提奥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神迹！神迹啊！”一旁，西撒里家族的治疗师发出了失魂落魄的声音。
老提奥第一时间让管家封锁了大屋，关上了门，拉上了窗帘。有幸在现场目睹全程的除了帕克和亚布外，还有管家，两名家族治疗师和四名仆人。管家已经对其他6人下了封口与禁足令，短时间内他们是不能外出了。
老提奥带着几人来到了他的书房，还特意施展屏蔽窥探的法术。
“老爷，您身体可以吗？别随意施展法术啊……”管家有些着急，毕竟前一刻老人还处于弥留之际。
“好得很……或者说，已经很久没这么好过了。”老人活动了一下肩膀，望向亚布，“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西撒里家族都欠你一个大人情。”
……
当亚布回到圣格雷尼时，发现2班众人都是愁眉苦脸的。经艾尔莎提醒他才得知，2班目前面临着重大危机，因为忙于拉斐尔的事情，导致班级积分在排行榜上一路下滑，目前只依靠12分停留在46位。而处于第一名的3班已经超过50分了，5班则以46分位于第二位。
“落下得真多啊……咱们也算是不务正业了。”胖子坐在“白宫”休息区，用布擦着他的盾牌。
“有没有什么快速获得积分的方法呢……”海格里斯看向艾尔莎，这位弓箭手已经成了队伍中的百事通。
“相对快的有两种方式，”艾尔莎伸出两根手指，“迷宫材料属于长期委托，给的分数不高，如果能接到专属任务，分数相对就高得多。”
“但专属任务大多都被高年级学长们包揽了……”亚布挠了挠下巴，“而且大部分委托者也不会来找一年级的新生吧。”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去做佣兵任务。”艾尔莎晃了晃手指。
“佣兵任务？”杰弗里将长剑放到一边，“就是各大王国佣兵工会里那些？”
“没错。”艾尔莎点了点头，“佣兵工会和学院的委托实际上是互通的，我们完成任务后可以选择完成后在哪里提交。在佣兵工会酬劳是金币，回学校提交酬劳就是学分了。”
“如果我们将任务外包呢？”杰弗里很快想出一个主意，“比如出双倍酬劳请一个佣兵团帮我们完成任务，然后我们去提交……”
“你以为学校的老师都是傻子嘛……这种作弊校方查得很严的，一旦发现有请外援的情况，轻则扣十倍积分，重的话直接开除。”艾尔莎鄙夷得看了杰弗里一眼。
“而且佣兵工会的委托也不是随便就能接的，大部分任务会限定佣兵团等级。”亚布摇了摇头，“按咱们学院的规定，学员队伍只能接无限制委托，而这类委托通常只有两种……”
“两种？哪两种？好啦鲁因别卖关子快说。”海格里斯拍了亚布后背一巴掌，亚布最初还担心身份曝光后大家对自己的态度会有什么变化，现在看他是多心了。
“很好猜吧，无限制委托要么是特别简单，要么是特别难。”
正常情况下，委托人发布一项委托时，会特意标注一个领取任务佣兵团的下线。比如成功捕获活体兽人战士一只——这种你让c级以下佣兵团去那就是送死，所以会标注只允许b级或以上佣兵团领取。但如果委托内容只是小孩子找人帮忙写作业、教训邻居家的狗、代开家长会之类，这种哪怕最低级佣兵团也能完成的委托，自然就不会特意限制佣兵团等级了。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任务难度太高。就像前文提到的佣兵委托榜赏金第一名，“对门扉对面的兽人大陆进行侦查，并带回有用情报”，就同样没有限制等级，不怕死的尽可以去尝试。
“拉斐尔呢？”导师宝拉忽然出现，四下看了看，没发现那个冰蓝色头发的男孩。
“老师，拉斐他请假了。”艾尔莎举起了手。
一家人终于团聚，艾什莉想留拉斐尔在家多呆几天。莱昂斯甚至动了让拉斐尔从圣格雷尼退学的念头，然后就迎来了阿什莉的拳打脚踢——说真的，其他地方你很难见到一个魔导师暴打一位剑圣的场面。可怜的公爵大人蹲在墙角双手抱头，甚至都不敢用斗气护体，生怕震伤了妻子。艾什莉表示之后几天要去感谢那些之前照顾拉斐尔的法师协会同事们，并表示一周内一定让拉斐回到学校。
“塞西莉亚也不在……好吧，大部分骑牧班的学生都请假了。”
达瑞斯围城战后，很多从达瑞斯来的学生因为担心家人，纷纷请假，导致如今迷宫区一奶难求——甚至会打起来。
“算了，四个人就四个人吧。走，老师帮你们接了个委托……”
大陆有几大禁地，那是兽人军团都不会去触碰的区域。比如死骨沙漠、比如黑暗山脉、比如龙山……而此次众人接到的委托则涉及到其中一个禁地——幽灵沼泽。
在历史上，幽灵沼泽一直是个神秘的地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沼泽地和完全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植物生态，让这里成为生物学家、植物学家最感兴趣的区域课题之一。偶尔也会有魔物猎人或采药人游走于沼泽外围区域，但至今无人敢深入到沼泽深处。能吞没路一切活物的深沼，轻轻叮咬就会致命的毒虫，以及释放各种毒气的古怪植物让这里成为人类文明的禁区。当你从幽灵沼泽上空飞过，只能看到密布的树冠，而在树冠以下，则弥漫着对人体有害的各种瘴气，毫无准备进入沼泽与自杀无异。
而此次宝拉接到的委托，是距离幽灵沼泽十几公里的鹿骨镇发来的，这个镇子隶属于斯特林商盟，是最靠近沼泽的人类聚居地。从10天前开始，接连有镇民目击到幽灵。有时是在街道上，有时在房屋里。随后就是不少镇民早上醒来发现屋中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抽屉被拉出、柜子被打开等。目前还未出现有人遭到袭击的报告，但因为诡异的事情经常发生闹得人心惶惶。可以说目前事件影响并不严重，商盟的法师协会不愿意专门派人调查，于是镇长就将委托同时发到了佣兵工会和几大学院，打的是“有一个愿意管的就行”的心思。
这任务没有丝毫线索，看上去调查难度也是颇高，加上给的分数比较低——只有20分，所以学院高年级那些学长也是兴趣缺缺，导致无人问津。
接领任务的学员可以免费试用学院的传送阵，但从只能传送到斯特林商盟的首都斯特林堡，再租借马匹前往目的地。
当几人风尘仆仆来到鹿骨镇后，顾不上休息，亚布很快找到了第一起目击事件的当事人，这是镇上一家珠宝店的店员。
“17日凌晨吗？”亚布喝着红茶，艾尔莎则拿着本子做着记录。
“是的……”店员看上去不超过20岁，带着土色的帽子，“我起来上厕所，然后看到仓库有白影一闪而过，当时还以为是小偷，于是拿着棍子冲了进去，谁知道……”
“日期没记错吗？”
“那天正好是我母亲的生日，这个是不会记错的。”
“丢什么了吗？”
“库房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不过清点之后发现一件都没少……”
幽灵属于最低阶的亡灵生物，人在死亡时会有很低概率产生幽灵——尤其是执念未消的情况下。幽灵没有实体，免疫一切物理攻击，但相对的，惧怕魔法——尤其是神圣系的魔法。幽灵无法直接对生者造成伤害，但本身的死灵气息会让身体虚弱、抵抗力低下的人生病。
“哦！那真是太可怕了！”面包店老板挥舞着双手，“那天晚上我从酒馆出来，就看到有两个……不，应该是三个白色的影子飞过喷水池，天哪……我当时害怕极了。”
“我回家比较晚，刚打开门就听到卧室有声音……”一位酒吧侍女似乎很害怕，不禁抱起了胳膊。
一行人回到旅馆，鹿骨镇镇长已经为圣格雷尼来的调查队准备了房间。
“从这些幽灵的行动看，似乎目标并不是伤人。”海格里斯坐在靠墙的位置，旁边则是他的大剑。
“打开柜子，翻找仓库……这些幽灵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艾尔莎给出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我有个想法……”亚布展开镇子的地图，“艾尔莎，把目击地点按时间次序念一下。”
艾尔莎打开本子，亚布则拿起一支记号笔：“……镇西南的酒馆……西南边的马车站……南边的鞋店……”
“啪~”一声，亚布左手打了个响指，“我明白了！”
“哎哎哎？明白啥了？”杰弗里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看向地图上被鲁因圈出的标记，以及上面的连线。
“常理来说，大部分幽灵不会离开自己的执念地太远，但如今镇上的情况，明显超过了一只幽灵的活动范围。”亚布用笔在地图上顺时针画了一个圈，“这些幽灵明显是在寻找着什么，而且还会记住自己之前都搜索过的区域，将这些点连起来，能明显看出它们是在逐一排查这些建筑里有没有它们想要的东西。”
“那么，它们在找啥？”杰弗里抓了抓头。
“我怎么知道……”亚布没好气的看了胖子一眼，“幽灵平时是不可见的，只有当它们需要触碰物体时才会显露出来，也就是说这个目击次序就是他们在找东西的规律。”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艾尔莎收起了自己的本子。
“今晚，城东南的水果店……”亚布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它们会出现在这里。”
“我有个疑问啊，鲁因。”胖子举起手，“它们是幽灵哎，就算找到它们，我们能做什么？老师没来，拉斐尔也不在，总不能拿剑去砍吧……”
“这就是我在意的地方了，”亚布将笔扔在地图上，“如此多的幽灵有规律的活动，完全违反常理，它们背后应该有一个指挥者，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它。”
深夜，亚布一行人分散在水果店四周。白天镇长已经发了公告，今夜水果店会有幽灵出没，让镇民不要靠近。
众人在稍有些紧张的氛围中等待着，但始终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不行……扛不住了……”凌晨3点，杰弗里守在店里，昏昏欲睡。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虫鸣，那是鲁因发来的信号。
亚布右眼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在他眼中，空中、地面甚至地下，几十只幽灵一窝蜂的向这边飘来。它们有些钻进了水果店，有些则钻进了周围的其他店铺。而这些幽灵中最让他介意的，是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她的皮肤宛如雪白的玉石，淡金色的头发仿佛轻柔的溪水。当月光如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她身上时，你甚至会有一种神圣的错觉。少女如蓝水晶般的眼眸中有一丝焦急，但丝毫无法掩盖其脱俗的气质。她躲在一辆运货的马车后面，偷偷看向这边，似乎忘了自己是个幽灵，别人看不到她。当少女发现亚布在看她时，脸上露出的惊喜的表情。她匆匆一路跑到亚布面前，努力地说着什么，但亚布什么都听不到，此时他才想起生死相隔，无法沟通的问题。女孩看到亚布摇头的动作，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