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灰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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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鼠的本名不叫灰鼠，灰鼠也说不上是个名字，但从小大家就都这么叫他，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了本来的名字了。灰鼠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于一次兽人军队的袭击，随后被贫民区的叔叔收养。但忙于生计的叔叔并没有时间来照顾他，于是他就像很多有同样遭遇的孩子那样，没过多久加入了街头小混混的行列，靠做些偷鸡摸狗、收保护费的事情来养活自己。
然而自古以来这个行业的风险都是很高的，在某寻找下手目标时他发现一个没有带护卫的贵族老爷似乎在街角等人，被对方腰间那个华丽钱袋吸引住了。但也是运气不好，这位王国的教育部大臣苏曼特伯爵正在等自己的护卫，而几名从不远处赶来的护卫很轻易就发现了灰鼠的小动作。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跑出了三个街区，但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按照王国法律，偷窃罪要受杖刑20次。但这位苏曼特伯爵明显不想轻易放过觊觎自己财物的贼，号令手下对灰鼠一通拳打脚踢后，苏曼特从护卫腰间拔出长剑，一剑斩掉了这个敢觊觎他金币窃贼的右手。若不是医馆的拉尼娅正好路过，被扔在路边排水沟里的灰鼠可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一命呜呼了。医馆是拉尼娅的母亲开的，说是医馆，实际上连一个具备初级职业资格的牧师都没有。拉尼娅的母亲靠一些草药土方帮助贫民区的街坊治疗一些头疼脑热、跌打损伤，再大的病就无能为力了。严格说起来这属于无证经营，但如果没有这个医馆，大量所谓的贱民就会跑到平民区甚至贵族区的医院去，于是上头的官员对这里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在贫民区，每日因各种原因导致残疾的人很多。这些人要么就此消沉，躺平等死。要么就是变得更加冷漠，也变得更加凶狠。而灰鼠，明显属于后者。
灰鼠所在的帮会名为老虎会，会长老虎达拉格是闻名几个街区的狠角色。因为地盘纠纷，老虎会常年跟隔壁街区的恶骨帮有矛盾。在不久前一次争抢地盘的火拼中，老虎身死，已经混到帮会二把手灰鼠也借机坐上了这第一把交椅。但因为互斗落败，地盘丢了。有几家旅社、商店派人送来口信，以后不会再给他们帮会上缴“保护金”。那次冲突之后一部分帮会成员也转投了恶骨帮，现在老虎会算上灰鼠这个老大也只剩60来人了，而恶骨那边如今至少有200人以上。
昨晚帮会成员聚在一起开会讨论了很久都没个结果，如今帮会的二把手，也是灰鼠死党的扫把抓乱了自己的扫把头也没能想出破局良策。最终，灰鼠做了最后的决定——王对王，贫民区黑帮不太常见的一种解决问题方式，也就是说两个帮会的老大一对一分生死。对于这帮好勇斗狠的人来说，拒绝王对王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会被认为是懦夫、胆小鬼，而赢得王对王挑战的帮会无论是在声望还是在贫民窟的地位上都有不小的好处。但这规矩有一点，战力差距太过悬殊的情况下，强者不能向弱势一方挑战。而恶骨帮的老大哈吉战斗力是公认的贫民窟前三，灰鼠挑战他则满足弱者挑战强者的条件。
“但老大，那也得有个前提啊，”灰鼠身边，扫把艰难的开口，“您也得打得过恶骨才行啊，那家伙战力差不多相当于一个4级战士……。”
恶骨帮据说原型是一支名为恶骨的d级佣兵团，团长恶骨哈吉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见雇主随身携带大量珠宝，于是杀掉雇主，一路逃到了新伯伦希尔城。因为违反佣兵工会法规，恶骨佣兵团被除名，所有成员也上了黑名单，于是团长哈吉干脆选择在平民区一条街占地为王，据说这多亏了他与城内某位贵族是旧识。凭借着实力与凶狠的手段，恶骨哈吉的名字很快在贫民区传扬开来。
哈吉很快回应了灰鼠的挑战，并名言对方不自量力。
贫民区南侧的一处空地，这里之前是某商行堆放货物的货栈，商行倒闭后，这里就成了狭窄贫民区中唯一还算宽敞的所在。铁链的触碰哗啦声传来，灰鼠看到斗场对面一个将近两米的大块头步入场中，他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裤。肌肉虬结的双臂上绕着一根铁链，铁链两端是两个秤砣，看上去就分量十足。周围恶骨帮的成员见到此人立刻恭敬行礼，无论多嚣张的家伙在此人面前立刻变得战战兢兢。
身缠铁链的男人看了一眼灰鼠，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充满了鄙夷与不屑。在他看来，这次挑战无疑是浪费他的时间，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完全是对方走投无路狗急跳墙。如今他的实力已经又有突破，甚至可以跟不用斗气的5级战士一拼。
“哈吉，我不会说什么为老虎报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灰鼠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活动着手腕。
“可笑，一个残废也敢挑战本大爷……”恶骨哈吉甩起手中的铁链，在空中旋转着，“死的只会是你。”
“哈吉你太嚣张了！”灰鼠身后，扫把站了出来，“打都没打，胜负还不知道呢！”
“胜负？不不不，你说得好像他有获胜的希望一样。”哈吉抡起粗大的铁链，猛然向着一边的木箱挥下，三个摞在一起的沉重木箱瞬间被砸得粉碎，“你的下场只会跟这些木箱一样，解决了你，老虎会也可以解散了。”
“哈吉老大，杀了他！”
“干掉他！哈吉老大！”
“哈吉老大威武！赶快弄死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恶骨帮的成员开始叫嚣，相反老虎会这边的帮众则沉默的多。
场地一侧走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是这场决斗的公证人，这种职务一般都会邀请第三方帮会已退隐的老资历担任。
“王对王！挑战者，老虎会灰鼠。应战者，恶骨帮哈吉！”老人高声向全场宣布，他声音洪亮，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一把好手。
有人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瓶卡斯汀红酒和两个玻璃杯。这是贫民窟王对王的规矩之一，大家一辈子都是下等人，至少最后死的时候要用最好的酒送行——当然，酒钱在对决后由战败一方出。
老人郑重的将酒打开，倒满两个杯子，立刻两边都有人过来将杯子取走，送到了两边决斗者的手中。
“生死酒，契约酒，酒水下肚，输家上路。”老人拿起酒瓶，继续缓缓开口，“现场所有人可以声援，但禁止出声提醒，禁止进行任何会影响对决的提示。”
哈吉接过杯子，自信一笑，仰头喝下，然后随手一扔，玻璃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酒瓶落地，生死由命。”老人手一甩，酒瓶高高的飞向天空。灰鼠则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用左手紧紧握住。
“啪！”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四溅的碎片反射出细碎的阳光，生死斗正式开始。
灰鼠快速向着哈吉冲去，这是他研究哈吉战斗风格后定下的策略。哈吉战斗时会双手挥舞身上的巨大铁链，一旦让他把铁链抡起来，敌人就会受到源源不断的攻击。要限制这种打法，就得想办法打贴身战，不给对方挥舞兵器的机会。
“死！”哈吉看准灰鼠的身形，右手铁链猛然挥出。
灰鼠矮身躲过，身体旋转，左手弯刀用力斩向哈吉腰侧。
哈吉看似笨重的身体却在此时灵巧的一躲，让过了弯刀的攻击，同时用左手铁链砸了过来。
灰鼠无奈，只能就地一滚躲开。而此时哈吉已经旋转起来，铁链两头的秤砣形成了夺命的旋风，快速逼近。灰鼠此时后背已经贴上了斗场边缘的围墙，只能原地一躺。只听轰然一响，厚厚的木板墙被砸出一道裂口。
“哈吉！哈吉！哈吉！”恶骨帮成员越来越兴奋，纷纷喊着口号给老大助威。
“比我想象中的要灵活，但你只会跑吗？小耗子！”哈吉完全占据了上风，继续追砸着灰鼠。
“机会……一定有机会！”灰鼠一边躲闪，一边寻找着机会，但曾经当过佣兵的哈吉岂是那么容易露出破绽的对手？
“这样下去不行，那就拼了！”灰鼠知道这样下去输定了，只能放手一搏。
他开始冲刺，当快靠近死亡旋风时猛然一跳，高高跃起。
“傻瓜！”旋转中的哈吉准确把握到了灰鼠的行动，手上稍一用力，沉重的秤砣改变轨迹，冲着空中灰鼠的身体打去。
“老大！”老虎会的扫把等人着急的叫了起来。
而此时在空中的灰鼠迅速将短剑咬在嘴里，从腰间拽下一个袋子，用力向哈吉投掷过去。
“糟！”哈吉只来得及一侧头，袋子就打在了他的头上，瞬间白雾弥漫——是石灰粉！随着他手上用力一歪，秤砣向下偏了几寸，打在了灰鼠的膝盖一侧。那些在近处观战的人，都能明显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嗷！”哈吉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倒了下去，明显石灰粉进了眼睛。而灰鼠则被扫飞到远处，重重落在地上，左腿不自然的弯曲着，膝盖处的骨头明显已经完全粉碎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你这臭老鼠！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哈吉挣扎着站了起来，但双眼紧闭。扔石灰粉是小混混斗殴经常会使用的手段，但因为灰鼠只有一只手让他放松了对这招的警惕。
灰鼠此时则是缓缓坐了起来，然后调整身形，慢慢的向哈吉爬了过去。中途他停了下来，仿佛下定决心般，左手弯刀用力砍向自己的左腿。
“老大，我们不比了，不比了好不好？”扫把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我们一起去北城，去哪里都行，认输吧！你会死的啊！”
灰鼠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而是继续一刀一刀剑砍着自己的膝盖，接下来的战斗，身上一点累赘物都不能有。
哈吉此时也听到了刀刃砍击的声音，又担心是对方故意引诱自己，只是挥舞着铁链防止敌人靠近。
终于，灰鼠把自己的左侧小腿完全砍断了。把刀插在地上，灰鼠扶着刀柄摇摇晃晃单腿站了起来。随后，他就这么依靠单腿跳跃，慢慢靠近哈吉。每次起跳，原地都会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渍。
哈吉仿佛听到了什么，一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挥动铁链的速度更快了。
跳到哈吉侧面的灰鼠，看准一个空隙，奋力一跃，弯刀向着哈吉颈侧刺去。或许是伤口的剧痛影响，短剑在空中一偏，刺在了哈吉的右侧肩膀上。
受到攻击的哈吉怒吼一声，右手瞬间一绕让铁链缠在拳头上，猛然抡出一拳重重的印在了灰鼠胸口。
灰鼠吐出一大口血，再次飞出老远。
“来呀！来呀！你这老鼠！”哈吉开始发狂般的叫喊“你杀不掉我的！我怎么会被你这种人杀掉！你来啊！你再来啊！”
“杀了他！老大！”
“哈吉老大威武！”
“老大坚持住！”哈吉帮的成员又开始声援，要不是王对王的规则限制，他们必然会提醒自己老大灰鼠的位置。
而此时，灰鼠则是扶着身边一棵树，再次慢慢站了起来。
老虎会的众人死死咬着牙，扫把已经咬到牙龈出血，他知道自己老大决心已下，谁劝都没用了，如今只能相信灰鼠能赢了。至少哈吉现在眼睛暂时废了，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肋骨断了3根……不，4根吧……”灰鼠此时忍着剧痛，继续依靠跳跃向哈吉靠近着，每次跳跃左腿和胸口的剧痛都让他几乎晕厥。但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哈吉当时反应很快，迷住他眼睛的石灰粉分量很小，继续拖延下去这家伙的视力有恢复的可能，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想到这里灰鼠不再犹豫，努力向着哈吉的方向前进。
哈吉此时感觉虽然双眼依旧剧痛，但眼睛的刺痛正在减缓，他相信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只要能睁眼哪怕一瞬间，让他看清对方的位置，他就有信心结束这场对决。而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出响声，立刻铁链砸了过去，而发出声音的只是灰鼠站扔出的石子。
趁着哈吉转身砸出铁链的机会，灰鼠冲过了最后一段距离，但哈吉明显听到了他跳跃的声音，右手铁链猛然甩向身后。灰鼠只来得及一偏头，一块带血的头皮飞上了天空。而他大吼一声，身形一沉，从哈吉身后用弯刀贯穿了他的大腿。腿上猝不及防的剧痛让哈吉瞬间失去平衡，加上被自己抡出的铁链一带，庞大的身躯扑倒在了地上。
握着弯刀的灰鼠猛然一拔，却发现拔不出来，哈吉用大腿上的肌肉死死夹住了刀身。他扔下弯刀，身体快速翻滚到了哈吉背上，用自己的左臂从背后狠狠箍住了哈吉的脖子。
“该死！该死！你这杂种！我要杀了你！”哈吉发出暴怒的吼叫，但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灰鼠，他甚至无法将灰鼠的左手掰开，他难以想象那个瘦弱的家伙手臂上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很快他开始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但灰鼠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他左臂用上平生最大的力量收紧，然后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灰鼠一口咬向哈吉的脖子。
助威的恶骨帮众瞬间没了声音，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个战无不胜的老大身体僵直，脖子上喷出大量鲜血，然后就这么倒了下去。这时候两边的人才发现灰鼠嘴上的东西，那是一快玻璃杯碎片，是之前哈吉喝完酒随手扔在地上摔碎的酒杯碎片。
“挑战者灰鼠胜！”老人右手高高举起，宣布对决结束。
“老大！”扫把等人迅速围了上来，而恶骨帮那边则是很快跑了个干净，甚至没人来帮他们老大收尸。
灰鼠此时已经成了一只血鼠，身上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哈吉的。得知胜利后，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这时灰鼠才感受到自己生命正在快速流逝。他看着围上来的兄弟们想说点什么，嘴上又传来一阵剧痛，那是之前用力咬住玻璃杯碎片划伤了他的嘴。
“快去！快去叫拉尼娅大姐来！”扫把一边按住灰鼠的左腿一边大喊。
几个帮会成员立刻向医馆跑去，哪怕大家都知道现在灰鼠的情况把医馆的人叫来也没什么用了。
很多人都说人在快死的时候会看到走马灯，回顾自己的这一生，但灰鼠什么都没看到。大量失血让他精神恍惚，他现在觉得很累，很想睡觉，哪怕他知道睡过去意味着什么。他不想这样闭上眼睛，他不甘心，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一股深深的疲劳感充斥着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无数只手向下拉，拉入一个粘稠的沼泽，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
而就在灰鼠感觉生命即将离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空地边上一座破屋猛然发出强烈的白色光芒，紧跟着一根高达百米的巨大圣光十字架缓缓升起，空中隐约出现了一圈天使的光环。紧跟着，十字架中飞出无数背生洁白双翼的天使，这些天使在空中飞舞着，用手向周围挥洒着神圣之力。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神秘的能量，圣光组成的羽毛洋洋洒洒覆盖了小半个平民窟。
一只天使仿佛发现了重伤弥留的灰鼠，向他飞了过来。灰鼠看向飞来的天使，但发现对方的面孔只是一片白光看不清五官。但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似乎是翻开了他尘封的记忆。
“妈……妈妈。”
两行眼泪不自觉的流出眼眶，灰鼠不知觉的沉沉睡去。在众人目瞪口呆当中，天使缓缓将灰鼠拥在怀里，并用翅膀将二人包裹起来。
不光是整个贫民窟，高耸的圣光十字架远在王宫都清晰可见。街上的人纷纷驻足，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而透过窗户眺望这仿佛神迹的男孩只是撇了撇嘴：“所以我才不喜欢那帮神棍的魔法，弄这么大声势，这要浪费多少能量……”
灰鼠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兄弟都用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你们，怎么了？”灰鼠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然后发现嘴不疼了。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发现之前被碎玻璃划开的伤口不见了。而紧跟着他又是身体一震，因为那是他的右手。
“不光是手，不光是手啊老大，你的腿也重新长出来了！”扫把蹲在一边，又笑又哭的拍着他的左腿，灰鼠能清晰感受到小腿上传来的感觉。
灰鼠立刻推开身边人自己站了起来，一边还不确定的跳了两下，确实是不是幻觉。他忍不住看向场地一侧，那里还静静躺着之前被他自己砍下来的小腿。他忍不住又看向自己的右手，用左手在上面又摸又掐，反复确认下发现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再摸一摸胸口，断裂的肋骨也完全恢复原状了，仿佛从来没受过伤。
“真是奇迹。”一旁作为决斗见证者的老人忽然开口，“那应该是一个高阶的圣光魔法，重伤回复、断肢再生……只有7级或者7级以上的魔法才能做到。”
灰鼠众人不禁看向旁边几间屋子，刚刚圣光十字架就是从其中一间屋子里升起的，莫非这里有一位贤者大人？
“生死斗结束了，感谢您的见证。”灰鼠走到老人面前恭敬行礼。
“没什么没什么。”老人摆了摆手，“也让我见证了一场精彩的对决，好久没见到这么敢打敢拼的年轻人了。”
“扫把，你干什么呢？”灰鼠看向帮会的二把手。
“老大我的门牙又长出来啦，对了，这个还要不要啊？”扫把屁颠屁颠把那条断腿拎了过来。
“滚蛋！”灰鼠飞起一脚，“找个地方埋了去！”
“哦哦哦好的好的……”扫把赶紧找来几个小弟，找地方挖坑。
“让你的人顺便把哈吉也埋了吧。”老人看向场地另一侧依旧趴在那里的恶骨哈吉。之前的魔法并没有能够拯救他，因为在魔法发动时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传闻中除了9级禁咒还没有能让死者复生的高阶魔法。
灰鼠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空地外的墙后面，明显藏了不少人。
“你们几个过来吧，别藏着了。”灰鼠冲着围墙大喊。
没过多久，墙后就你推我我推你的走出来几十人，扫把眼睛立刻红了，这些都是之前背叛帮会转投哈吉的成员。他快步冲过去，一巴掌就把走在最前面的人扇了个跟头。
“要脸吗！要脸吗！当初走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扫把看着这些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又踹番一个，“现在哈吉完了，你们后悔啦！还有你！还有脸回来！”
这些人自知理亏，面对扫把的拳打脚踢一个一个低着头、缩着身子，一言不发。
“行了扫把，你在这里把他们打死了又能如何？”这时灰鼠开口了，扫把也在几个小弟连拉带拽下收了手。
灰鼠看向那些仍然穿着恶骨帮制服的人，这些人一个个看到灰鼠看来立刻移开目光，不敢对视，刚才灰鼠干掉哈吉的一幕他们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忘。
“都是混口饭吃，我知道大家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灰鼠目光一冷，“但背叛帮会的处罚不能免，你们去把哈吉的尸体处理了，回帮会后每人去领20鞭。”
站在对面众人浑身一抖，帮会的刑鞭不比法庭的杖刑轻松，抽上去能要人命，而且行刑的那些人估计也恨死了自己，肯定会使出吃奶的力气。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做出选择，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扫把，去白金之剑酒店定一桌好的，咱们要好好感谢一下见证人老先生。”灰鼠挥了挥手，扫把依旧气鼓鼓的瞪着那些背叛者。
“客气了，客气了。”老人连连摆手，但明显也只是客气一下，要知道白金之剑的酒宴那是平贫民区大部分人都吃不起的。
“而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很快就去跟你们碰头。”灰鼠看向一个方向，目光炯炯有神，拔腿跑去。
“老大，这种时候你上哪去？”扫把着急的大喊。
“行了，让他去吧。”老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都说生死间人都会有所感悟，刚才的生死一线，应该让他看透了什么吧。”
灰鼠向着医馆狂奔，他想起自己将死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那是拉尼娅。当初就想好要用自己这条命回报她的救命之恩，但因为各种原因就是开不了口，如今他已经不在乎了，他要去告诉她，要跟她在一起。灰鼠感觉自己身体充满了力量，这一刻没有什么能够挡在他面前。
“但现在又欠了不知道什么人一条命，不好办啊。”灰鼠边跑边想着，“得调查一下，有恩必报可是帮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