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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又一个梦想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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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在太认真,太天真了!”陈大哥回答我说。

毛主席说“共产党最讲认真二字”。我怎么错了呢?我反问道。

“你不是给我讲过吗!让他们放下臭架子,与人民群众同心同德吗?你自己忘了自已说的话了。你去搞什么大辨论,这不是触及他们最痛心地方了吗?他不恨你恨谁呀!金康是走资派中少数中的少数。绝大多数人思想上,职位上,会复到原位。不知悔改的会变本加励。你受这种打击是究由自取的。”

“这么说来我跟他们是结下梁子了啰!”

“差不多吧!”他回答说。

“文化大革命中,我就干过两件事,一是进隧道,二是搞宣传,包括在政工组也是搞宣传。我没搞过打砸抢,没做个过火行为,只是实事求是的开展了一场,在执行国家劳动保护上有偏差的大辩论。

这个问题不搞文化大革命也是要纠正的呀!不能拿工人性命当儿戏呀!我觉得自己没有错。”

“有些事情不是以对错来划分,而是以嘴的大小来划分。你要站在他们角度看这个问题,可以说,凡是出工伤事故的单位,没一个不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包括以后都是这样处理工伤的,不信你走着瞧。”陈大哥说道。

“金队长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人。我这次受伤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传信带话,让我一定要休养好才能出院。”

“金队长这人确实不错,对工人有同情心。包括到最危险的地方去抢救人。

不过,你这次受伤,即使修一年也不会被追究领导责任,此工伤是属于非安全事故工伤,是属于意外伤害。不可预见伤害,无法追究的伤害,所以你修得再多时间对他们来说也无伤大雅。”

“哦!对呀,我这工伤不是因施工而受的伤。而是为保卫国家财产受伤。性质完全不一样。处理方式完全不一样。”灯一拨更亮。陈大哥分析得对呀。

“不要再坚持你的辩论发明了,不要再当跳梁小丑了,我看你血色不好,回去后跟领导讲,身体还没恢复好,照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就行了。”

他说我是跳梁小丑有点不服。前思后想,又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是像个小丑在表演。在那种情况那种压力下,宣传队如果没有一两个联系本单位实际的批判节目,是过不了那道坎的。联系了又得罪了一大帮当权者,我真的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还是像你当个逍遥派最好!”

“你以为逍遥派就没思想了,错!我们只是看穿不说穿而已。既说穿了,你能改变现实吗?还不如不说。”

“那错误的东西就永远让它错下去吗?”我反问道。

“那就让列宁式的高手去解决吧。我们作为一介草民,安分守纪就是我们的天分。”

我和他这场争论没有结果……可能永远也划不上句号的争论。

车经过处医院时。我喊停车。从疗养院出院有个手续,要交给处工地医院。疗养院建议再休息三个月。我要到处医院去换假条,队才得到承认。否则就没法记工了。

我心中最牵挂的是莎莎,她肯定知道我的遭遇。估计耽心得不成样子啦!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和她见一面。

我对师傅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感谢,到处医院换了假条后,兴致勃勃地去处机关。路上心跳加快,脸一会发热,一会儿发烫。还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见到她第一句话怎么说呢?实事求是地说呗!免得以后为谎言所累。

我敲了一下电话所的门,开门的居然是肖蓉。她见我,脸一下子就白了。怎么了?我问她。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回宿舍去拿个东西。”说完她进去跟里边的人打个招呼,出来后就往她宿舍跑。她急匆匆地拿着两封信,先让我看第一封。

莎莎那隽秀的字体马上让我激动了起来。

“哥: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给你留下这封信,好让你知道我去哪里了。

我家里给我拍来电报,说是我爸爸病危,让我速回。我虽然对他没有一点印象,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但他毕竟是父亲。所以不得不回。

听说了你的事后,我请假从松林到新工地去找你。可是你又去疗养院子。从医院我一直流着泪返回松林。

就在我刚搬到新工地没几天,就接到了家里电报。

我回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不打紧,我马上就回来。到时候咱们好好算算账,你为什么有时候总是在瞒着我。我俩见面之日,就是算账之时,你等着吧!

我爱你!吻你,

回头见!

爱你的莎莎……”

肖蓉见我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微笑,她把给我的第二封信又收回去。我伸出手找她要。她犹豫了一下,不得不给我。

我正在撕开第二封信时,看见她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摆摆手就跑了。

咯噔一下,我的心颤抖了一下。肯定有不好的事了。展开信一看,信纸上很多地方,像水滴过的一样,漾影得模糊不清了。

哥:

我对不起你了。我保持了十九年的圣洁被人玷污了。我是被他们蓄谋已久的计划所害。

我爸根本没病。只是从甘肃回到了老家。不再去劳改农场上班了。拍的是个假电报。

我前脚离开单位,舅舅带着劳动局的调函,去给我办了调转手续。等于现在我不再是铁路上的人了,并且把我的行李托运回家了。……我写不下去了。(这里一大摊水印)。

当我得知消息后,什么东西都没拿,跑到汽车站去买票,准备回单位。

我舅舅,爸爸,妈妈,还有那个宣传部长的儿子祁黄杨,强行把我拉回去关起来。我吐了祁黄杨一脸口水,可上天无梯,下地无门,被关了禁闭。我一个弱女子,被他们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舅舅天天跟我谈判,说是跟祁黄杨结婚后,首先安排进教育局上班。如果愿意去上大学,可以保送上你二叔那所大学去学习。

经过几天思考,我提出一个条件。同意去上大学,但不能结婚。

在拿到入学通知书后,晚上他们为我饯行,祁黄杨他爸已是县革委会副主任了,也参加了晚宴。他们劝我喝酒,怎么都推不掉,我勉强喝了一小杯,结果就中了他们的招了。被放了安眠药。他们把我送到祁黄杨布置好的新房里,把我就玷污了。(又是一大摊泪印)

哥!早知这样,我们应该在铁路上把婚结了。(还是一摊泪印)…让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就没办法了。

哥,完了!他们把结婚证放在我面前,我两爪就撕了。恬不知耻地祁黄杨说就是两张都撕了,民政局备案你撕不了,我们是合法的夫妻了。

我哭了几天,毫无回天之力,只能踏上去求学之路了!

哥,我知道你见到这封信后是什么心情。我对不起你了!我会惭愧一辈子的。

我俩今世有缘无份在一起,来世再结夫妻情!(我心已碎了,无法写下去了,就此告别了!)

你也不要过于悲伤。遇到合适的找一个好吗!

永远爱你的莎莎妹,跪着泣书!”

读完信,先是全身像泼了冰水一样的凉透了。然后缓缓地蹲下,抱着头想哭又哭不出来。猛地一下窜起来,没有自控力的发疯似的跑。在通向树林的拐弯处。一屁股坐下来。放声大哭。我突然脑子缺氧,又不省人事了。醒来时,还是那种感觉,捞肠剐肚的。我怎么又到医院里来了。莎莎端着一碗水慢慢地走过来了。我疯狂的下去迎接她。莎莎,原来你没走啊!你玩笑开得太过分了!把哥……。伸出双手就去拥抱她。她躲闪不及,杯子一下掉地下。她蹲下身子去检。对我说:汪月明,我不是莎莎,我是肖蓉啊!你醒醒吧!

我用手把她头扳过来一看。果然不是莎莎。我放开她,向门外跑去,高声喊道。莎莎!你不要跟我躲猫猫好不好,哥再见不到你就要疯了。

有人在走廊喊,快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扭住我的手,拖回病房,用床单把我手脚绑起来,我虽然动不了啦。但我嘴巴能喊,莎莎快出来,哥要见你,快出来!我渐渐无力喊了,眼晴皮像吊了千斤重物一样,再怎么努力也睁不开了。

晚上不知是什么时候,我打一惊张。睁开眼见一名男医生和一名女护士在给我量血压。我问他们我怎么了?

“没什么,精神受点刺激,旧伤复发了。晕厥过去了。现在心跳,血压都正常了,好好休息吧!过几天就会好的。”她们走后我准备下地去厕所。头一晃差掉摔在地上,一双手立即把我扶住,别动,你旧伤重发了,还得卧床休息。

原来是肖蓉。“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

“还我怎么知道,要不是我跟着你,恐怕你已经喂狼了。”

“怎么回事呀?”我问她。

“当我接到莎莎的信后,为你俩的事情流过好长时间的泪。我希望你早点把信拿走,又怕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又希望你最好不要来。昨天你终于来了,我紧张得浑身发抖,当你看第二封信时,我怕忍受不了,怕看到你受打击后出现可怕场面,转身跑了。又不放心,怕你出事。就悄悄躲在墙角盯着你。见你抖抖撒撒地蹲地上,几次想过来劝你,我知道无济于事。忽然见你发疯似的往山上跑,我跟着你跑,就在快追不上你时,见你一屁股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时,突然失去了声音,一下子倒在地上,人事不醒。我大声喊救人啦!快来人救人啦!有三个男子跑过来,轮流把你背到医院。大夫知道你脑壳受过伤,诊断为突受强烈刺激,旧伤复发,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你什么时候调到电话所了,我怎么不知道呢?”我问她。

“我只要休息,经常来看望莎莎。领班见我经常来,时间一长就混熟了,有个电话员要回家去探亲,领班问我愿不愿意来代一个月班。我当然愿意啰!就下了个住勤令。第一个人回来后,第二个电话员又要回去探亲,我又被留下来了。才几天莎莎又要回去了。后来听领班说莎莎调回老家了,他舅舅来办的手续,拿走了行李。领班才正式把我调过来”。

“现在几点了?”我问她。

“我刚才在护士办公室看了,大概十二点过了。”

那你回去休息吧!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了!

“我已经请了两天假,专门待候你,你现在人是晃的。洗脸买饭都不能动。你不要赶我走。”

那你白天再来,晚上回去休息好吗。

“今天晚上绝对不行。一会儿我困了,就在那张床上倒一会儿。现在上夜班已经习惯了,没事的。”

我只好依从她。她先给我倒一碗水,温度差不多递给我。正好口渴得很。一口气倒进肚子里。好想解小便,又不好说。憋得实在没办法时对她说:我要去趟厕所行吗?她脸一红,说“不行。护士给了便壶的。就在病房解。”

她从床底下拿出搪瓷尿壶递给我后,出去了。

她把尿倒在厕所后,进来时我两眼晴不敢对视。过了好长时间她才问我想不想吃点东西。我摇了摇头。

我说没事了,你躺下休息吧。

“现在还不困,过一会儿吧。”

“你请假来待候我。你们领班没意见吗?”

“我把你和莎莎从小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你两次差点出人命事故,一次险被牢狱之灾。现在天一方。双方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事实讲给她听。她也感动得流泪了。她非常同情你的遭遇。让我先来待候你两天再说,我的班由她代替。”

你们领班人真好!等我好了一定要去感谢她。

“莎莎是她点名要来的。她看了莎莎报节目后,就专门打听莎莎的情况,知道在二段电话所后,直接给人事讲下调令。她对莎莎特别好,象对待自己闺女一样阿护。莎莎调转后她还经常念叨她呢!”

“你知道他男的是谁吗?”

不知道!我反问道“是谁呀?”

“是处里政委,现在的革命委员会第一副主任呀!”

军代表一撤离,他就是第一歪(厉害)了。

“对呀!”

我俩沉默了好一会儿。我问她“看来你这一辈子就在处机关上班了!”

“那可不一定。我决定不在我们单位找男朋友。我的条件是谁能把我调走,只要人能说得过去,单位一般都可以。”

“女同志在我们这种单位确实不太适合。牵涉的事情太多。”我同意她的观点。

“月明,从这点来说,对莎莎是件好事。一是脱离了这个单位,不用一辈子到处流浪了,以后有后代了,对子女的教育也不用愁了。第二,她现在去上大学了。在这个单位可能吗?她的命运从此就改变了。可以说是从糠箩跳到米箩。她会过上幸福生活的。

如果你真爱她,就为她命运的改变祝福吧!不要再纠结在里边出不来好吗”

我只是觉得从小在一起,建立起来的这段感情,突然一下分割开了,心里好痛好痛。(我的泪又流出来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为她从此不再跟着我受苦受累而高兴。(说不下去了)我试着忘记她吧!(我又开始抽泣起来了)

“月明,我们女工班好多人都在称赞你,说莎莎这辈子有福气。找了一个能文能武,能屈能伸的好小伙子,将来一定会有好的前程。好多人就要比着你的样子找对象呢。”

你快别说了,我各方面都是个失败者,你们不明白,我有自知之明。

“我俩打个赌,如果你丢得下莎莎,百分之百有人马上贴上来,你信不信。”

我至少五年内不会考虑这个事了。你放心好了。

“你这种状态要是莎莎知道了,会很生气的。她让我一定要做通你思想工作,不然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宁的。”

我不会去打扰她的,你以后有机会给她写信,就告诉她我已接受了这个现实。现在工作,生活一切都正常了。从此以后不会去干扰她的一切事情了。并祝她一生平安幸福。

我嘴里虽然是这样说,心里确是如刀绞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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