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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拜高人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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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二个梦想如泡沫瞬间破灭。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万万没想到,经过千辛万苦的经营,正在走向婚姻殿堂越来越近时,却出现了一群披着羊皮,心似魔鬼的恶狼,张牙舞爪地,生拉死拽。把我和莎莎中间,生离死别的用一条大河隔开,就像牛郎织女隔着的那条天河一样。他们每年七月还有一次见面牵手的机会,而我们是从此两茫茫,在水各一方。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呢!

唐代诗人温庭筠写的“自古痴情痛断肠,执念换来一身伤。寂寞孤独无人懂,人生百味慢慢尝。只因前世情不深,才有今生断肠人。”正是我现在真实心情的写照。我反思出现这种情况,也许真的是前世情不深,现世才成断肠人。这种刻骨铭心的伤痛,让我对世间一切都看得淡而无味了。那就让我当一个行尸走肉的幻影人形吧!

对酒当歌,醉生梦死,看来往后的日子只有与酒为伴啦!

门被轻轻推开,付工侧身进门,脸愁容地来到我床边。轻声问道“还是很疼吗?”

我傻傻地看了他一会儿,抹掉眼泪,才意识到这确实是付工。眼泪跟失控的开关一样,毫无顾忌哗哗的往下流。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等我平息下来后说:“我带你去个地方,认识一个人,可能对你的一生都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付工,我现在没有一点希望了,不想谈人生了,就这样浑浑噩噩打发日子算了。”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文学梦呀!现在是唤醒你第三个梦的时候啦!”

我不情愿地跟着他走。在路上他介绍了宣传科有个副科长,叫原金石,是个双料大学毕业生,全处文学艺术最出色的人。

来到机关五楼办公室。里面坐了一圈人,中间站着一位身材魁梧,饱满圆脸,额头高亮,头发乌黑,两眼炯炯有神,两颊一边一个酒窝,嘴唇厚实的男子在说话。

见我俩进来,立即伸出双手与付工握手。他说“来得正好,你给我们这个沙龙会人员开导开导怎么样?”他真诚地对付工说。

“原老师,我哪敢在你面前耍大刀啊。你高抬我了,在你这个双重学者面前,我就不足挂齿啦!”

付工捧着双手朝四方点了点头说:“各位好,今天是前来拜访原老师的。没想到巧遇高朋满座。幸会幸会!

这位是原二段宣传队队长汪月明,你们继续。我们洗耳恭听。”

说后跟他认识的两位握手,其他人看样子他也是第一次见面,有的举手跟他打招呼,有的上来与他握手。

他怎么称他为原老师,而不是原副科长或原科长呢?也许他俩关系不一般吧,我心里正在琢磨。

原科长眼睛闪灼着他特有的光芒。把手伸向付工后面的我,我受宠若惊地赶紧接住他的手,他的手皮肤柔软,温暖厚实。又不失强大有力。我的手就像小孩的手握住大人的手一样,小了不止一圈。

“早就听说原科长大名了,今天才得幸会!”我小心地说。

“哈哈!还大名呢!我是臭名在外,都快成了落水狗了。”他戏谑地笑着说,引得满堂大笑。

“你们二段宣传队有个与走资派辩论的节目叫什么名字呢?”

“辩论”。坐在桌子上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补充道。他接着说。

“相当好,是谁写的?”他问我。

“是付工的指导,我执笔写的,共同修改而成的。”我回答道。

“那里那里,我只是参与讨论而已,真正的原创是汪月明。”付工还是带着一副愁容笑着介绍着说。

原科长从桌子上抽取一根香烟,点着后继续说。“那我就接着这个话题讲。“你们这个节目对一些走资派教育促动很大。一部分人能借机总结过去脱离群众,高高在上,与工人阶级离心离德,搞特殊化,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错误。被群众谅解了,提前得到解放,重新走上了领导岗位。基层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不就是要达到这些目的吗!”

“我们二段原段长郭金松就是被提前解放的。”付工回答说。

我们五段有!

我们一段有!

三段有!

我们四段也有。

好家伙,各个段都有人在这里来聚会呀!看来原老师是个广聚人气的人嘛。

原科长闪动着双眸继续说:“另外有一部分人,成立革委会时,军代表找他们谈话,个个都是痛哭流涕,决心痛改前非。写下保证书,永不翻案。可是这才进三结合领导班子几天,立马原形毕露,有的甚至得志更猖狂。他们叫嚣文化大革命搞错了,是好人受气,坏人当道。是坏人斗了好人;破坏了党的组织;破坏了革命生产等等!”

“他们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了。”付工补充道。

“现在全国出现了一股黑色逆流,叫二月逆流。他们向革命群众反攻倒算,大有推倒庐山之架势。中央领导及时发现了问题,在全国上下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地,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

原老师有点激动地继续说:“我们单位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从局到队,也跟着出现了一股歪风。他们打击被提前解放的干部,驾空三结合进领导小组的革命群众代表,清除进级部门的办事人员。反攻倒算,安插亲信,猖狂至极,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哦!原来我被赶出政工组,是孙友仁借二月逆流的东风所为。我还以为是对我一个人看不顺眼的原因呢。顿时明白了这也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不是个人恩愿的报复行为。一下扩展了我的视角。

整个听众一下子活跃起来了。“我们一段一夜之间,把进革委会的人全部清理出来了。名曰加强一线建设,实则是清除异己。”那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子,带着江南口音的人气愤地说。

“我们三段麻溜地宣布,一部分人那来那去。另一部分人继续留在办公室。公然挑起两派群众斗群众。最后双方打起来了。军代表站在两派之间。被误伤住院了。现在双方还坚持着呢!听说今天处革委会主任要亲自去解决。现在不知怎么样了?”听口音这人是天津一带的人。

“我们五段离处机关最远,消息传递慢一些。他们正在研究对策,还莫下手,不知道下一步他们准备啷个搞!”一个四川人说。

各人纷纷发表意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原科长习惯性地把香烟在三个指头之间捏柔,成了香肠节一样,吸不动了就扔进烟灰缸,气愤地说:“毛主席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们不能等死!要金猴奋起千钧棒,方能玉宇澄清万里埃。从上至下发动群众,迎头而上,坚决打蠃这场革命果实保卫战。掀起不亚于第一波文化大革命运动高潮。”他又点上一支烟,大手一挥到,绝不能让他们的嚣张气焰得逞。他的气势如指点江山的领导人物一样放荡不拘。

他说我们经过多次与军代表交涉,最终同意在全处展开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继续用大鸣,大放,大字报形式作为批判武器。全面动员群众参加。处,段成立革命批判小组。我任处领导小组副组长兼办公室主任。军代表任组长。下设一个办公室。每个段抽调一人到办公室工作。最好推荐一个在二月逆流中受过伤害的。有写作能力的人。”

“如果由段领导小组推荐,肯定又是他们的人。”一个又高又瘦,戴着眼镜,操着北方口音的人说。

对,对对!李书明讲到点子上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办公室人员组成权已授给我了。连我不超过七个人。这样吧,在座的各个段的人都有,你们先掂量掂量那个人合适,推荐给我,我来征求各方意见。最终确定人选好吗!”原科长说完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我们二段汪月明最合适。他是从段政工组被踢出去的。是二月逆流的受害者。他善于动脑筋,在全处产生不可估量的节目《辩论》,就是出自他的手。他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办公室人选。”付工认真地对大家说。

全体报以热烈的掌声。弄得我一时手足无措。这个付工,平常都很稳重的,今天怎么乱开这么一炮呢。我不可理解地望着他。

他给我递了个不要着急的眼色。本来想推脱几句。只好把话咽下去。

我把付工从原老师那里喊出来,对他说:“你推荐我去大批判组,可以随时随地聆听原老师的高见。学到很多知识。这是好事。我求之不得。

另一方面。从此更加明朗了我的政治立场。把自己拴在了滚滚疾驰的战车上,从此再也下不来了。自己的命运是随着派别命运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许升到高山。也许迭进深渊。摔得粉身碎骨。我的本意是不想再参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了。就是陈大哥说的不当跳梁小丑了。从内心来说,我真的不想与孙友仁之类人作对。他们的势力是盘根错节的。我们当时的根本目的不是要打倒他们。只是触及一下他们的灵魂,希望他们转变当官作老爷,脱离群众,贪图享乐,偏离党的政策的错误而已。我没有任何资本与他们斗。只希望平平安安地工作,敲钟吃饭,盖章拿钱。等待适当的机会学个技术就阿弥托福了,所以我不想参加这个批判组了”。我对付工说。

“你以前不是没参加什么批判组吗,人家不是照样拿你开刀了呀!他认定你是贾府的人了,再怎么清白也抹不去带色的灰尘。你与派别是撇脱不了干系的了。我介绍你来批判组,主要目的是让你有接触原老师的机会,从他那里学到你需要的知识。各取所需,这个机会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你考虑一下,现在只是推荐阶段,返悔还来得及。”付工激动的对我说。

“现在唯一的出路是找个技术工种,走白专道路,也许可能免生后患。”我感叹地说。

“学技术不是求之不得吗。你以为技术就不沾政治了吗?技术也有为谁服务的问题。既然逼上梁山,那还犹豫什么呢?”付工拍拍我的肩膀说。

都下楼去食堂买中午饭去了。原老师让付工和我留步。

他点燃一支烟后对付工说:你能来当这个办公室副主任行吗?

“我可不行,我更喜欢在后台当个服务员,不喜欢在前面抛头露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付工婉言拒绝了。

“好吧!以后经常来,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些看法。”原科长拍了拍付工肩膀。

“哦!对了,如果汪月明被你选上了,自然就成了你的学生。如果没选上,他可不可以经常来向你请教学习呢?我今天是专门引他来认师的。”付工说。

“嗬!是有备而来的呀!我这里每天都有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像个茶馆一样,来去自由。难道我能把你拒之门外!有空只管来,有事只管说。我很欣赏你的创新思维,随时来!我的大门晚上都不带关的!”哈哈!原科长爽朗地笑声,估计前后两幢楼里的人都听得见他的笑声。

到医院我去食堂打了两份饭菜,边吃边聊,问他我去了反右办。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说:“你这是洪福高照了。如果真的能跟原老师在一起工作。你的思想会来一次凤凰涅盘。你的写作技术会更上一层楼。你的视野会得到扩展。你将受益匪浅。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与智者为伍,必得智慧。”这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好事。你要珍惜呀! ”

我知道这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但这件事和任何事情一样,都有两面性。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想学知识,就顾不得怕卷入政治旋涡了。管他妈的,为了求知,只能取其一了。

我每次去他办公室,都是高堂满座,都想聆听他的每一个高见。他讲的话令人深思。提出的问题富有哲理。每听一次思想就得到一次升华。经常忘记了吃饭。可以说如果有跟他在一起的机会,没有一个人会放弃。这就是知识魅力,人格魅力所在。如果不是他家成份太高,如果排除论资排辈,他完全有可能成为六处领导核心成员,而且比任何领导人员水平都要高出一大截,你还有什么理由值得犹豫不决呢?”

付工,你为什么叫他老师,而不称呼他职务名称呢?他不生气吗?

“哈哈!生气吗!他才不会呢。他觉得一个副科长帽子摁在他头上,是对他的侮辱!叫老师会让他更顺意一些,更亲切一些。你是新认识他的人,他不会计较,以后你就叫他老师好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哟!好吧!我听你的。如果能成行,我将会愉快地接受他的教诲,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吗?”

“我不知道你脑伤现在恢复怎么样了。如果大夫没让你出院,我觉得还是再住一段时间。一旦工作上手,可能就没有机会休养了。”

“我白天还可以,一躺下房屋好像在旋转,头有点闷沉地疼痛感。早上起来要坐着稳定一会情绪,等眩晕劲过去了才能下地走路。”

“说明你破裂的脑骨还没完全愈合。转动时受伤部位改变,出现异常情况,你确实需要再休息治疗一段时间。如果反右办有你,你回队上去办个手续,拿个行李直接去报到就行了。”

队长不会催我,队长带信来让我治好了再回去。是我自己要急着出院的。我想大家都在铆足了劲地大干,回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对大干出份力吧!

付工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旧伤复发了,又要派人又要派车侍候你,不但没给大干出力,反而给大干添乱,这不是给领导找麻烦吗?”

那我还是听医生安排吧。

自那以后,我有点上瘾了,心中有个挂欠的地方了,希望多多聆听原老师的精彩演讲。没事就往他办公室跑。心里的郁闷得到了一些释怀。

最近他办公室人越来越少了。这天下午,办公室除了他外,没有其他人。我感觉好奇怪,问他这是什么原因。他用手把头发往后一梳,眼晴平静地望着我说“最近全处掀起了大干的热潮,不准休探亲假,不准休事假,调休假。三天以上的病假要段卫生所批准才行,一个星期的病假要处医院证明才行。大家都在忙生产呢!估计反右办要推迟一段时间。毕境我们是在抢修铁专线,关系到国家战备战略的大问题。反击右倾翻案风办公室可能要晚一点成立。”

今天下午,我俩谈得很投机。他品着黄色的浓茶,抽着二角八分钱一盒的金沙江烟。把椅子往前拖了拖。好像大夫要给病人看病似的。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我说:“把你的人生经历过程仔细讲给我听听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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