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内部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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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大鱼把庄里几个有职务的都叫在了一起，包括三个工头，张卫民，王姐和吴胖子，柱子，陈嫂和芬姑娘。七八个人坐了一桌，一人面前摆了个茶杯，放了些瓜子花生水果什么的，还有个碟子，里面装了几个卤的鸡爪。大鱼招呼说：“大家先吃点东西。我晚上把大家叫来，就是聊一聊这段时间庄子里的情况，就当闲聊嘛。不要紧张，我又不吃人，你们也不用怕我，你看我没事的时候骂过谁，打过谁？尼玛，柱子你给我斯文点，啃爪子就啃爪子，骨头丢一地，待会儿你把地给我扫干净。”

柱子憨憨一笑，把头埋的更低了一点，芬姑娘在旁边偷着乐。大鱼指着她说：“你看，芬姑娘都不怕我，你们怕我干嘛。”

陈嫂大着胆子说了句：“庄里的孩子都喜欢庄主的紧，个个嘴里都念叨着庄主叔叔庄主叔叔的。”

吴胖子也笑着说：“陈嫂说的是。庄主不是常说打是亲，骂是爱嘛。”

“我特么倒了八辈子霉爱上你。”大鱼站起来探身过去给他头顶来了一巴掌，吴胖子捂着头呵呵的傻笑。大家开了一会儿玩笑，大鱼见气氛稍微好了些，就正色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呢，我这里给王姐道个歉。前天的事情是我们这帮人做的不好，纪律抓的不到位，让王姐受了委屈。”

王姐连忙站起来，红着脸说：“些许小事，庄主如此，倒让民妇无地自容了。”

“快坐下。”大鱼连忙对她挥了挥手，“先说好，我对带人也没什么经验，大家互相学习，互相讨论。今天就当是朋友聊天，谁再动不动就站起来，那这天没法聊了。”又指着各人面前的卤鸡爪说：“尝尝吴胖子的手艺，你们先试试有没有毒，我怕死。”

吴胖子拱了拱手道：“过些日子，我准备搞些小炒出来，这个就是试吃的，大家多提意见。”张卫民骂道：“吴胖子，你现在钻到钱眼了去了。”大伙儿随意说了几句，大鱼才说道：“现在在这里的都是庄里的老人，大家现在也都能帮我的忙，把庄子里的事抓起来。你别看我天天骂吴胖子，其实他把厨房这一团做的很好，普及餐卡，伙食卫生都做的不错。大家这段时间吃饭没发现什么拉肚子之类的事情吧？这事得记吴胖子一功。”

吴胖子连忙拱手道：“小的就是街边乞丐，被庄主收留，又如此对我。我做事若不尽心，还算是人么？”

“也不是这个说法。”大鱼摇了摇头，道：“说的不好听的，你们这波人都是我从人市买来的，大家当时都有难处，但是能做事的目前我就发现你们几个。不算我赶走的那些人，剩下也有不喜欢做事的，这也没什么，只要守规矩我也不管他们。但是像你们这些肯做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他白干。”他顿了一下，在场内扫视了一圈，笑着说：“现在庄子在拓展，规模一点点变大，大家的事情越来越多。我看辛队长他们几个这段时间就累的够呛。王姐就不说了，一个人照顾这么多的人身体健康，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我也看在心里。就连陈嫂，你们别觉得她就带十来个小孩就很轻松，给他们洗澡，喂吃的，换衣服，照顾这个照顾那个，哪里就轻松了。”

王姐和陈嫂连说不敢。大鱼让她们不要谦虚，又问道：“现在外面有七八十个雇工，以后还会更多，就靠三个队长和柱子，管肯定管不过来了。你们给出个主意，现在该怎么办？”

话一说完，室内顿时安静了很多。大家左右扫视一眼，辛三才见没人说话，大着胆子说：“庄主，我有些话，或许有些唐突。望庄主莫怪。”

“辛队长。”大鱼笑着说：“你的工作日记我看了，写的很不错，你尽管说就是，我没那么小气。”

“是！”辛三才拱了拱手，道：“在下看此刻庄中情形，倒与我那时遇见的义军依稀仿佛。”话音未落，张卫民已经起身大声斥责道：“胡说。庄主乃堂堂正身，奉皇上和九千岁之命在此建庄。刘管事乃当朝进士，崔大爷为从七品锦衣卫小旗，如何能与那帮流民相提并论，简直一派胡言。”

大鱼见辛三才一脸不服气，却也乖乖住了口，他就朝辛三才挥了挥手，道：“没关系，你继续说。”又对张卫民说：“大家闲聊嘛，只要不骂人，什么都可以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他说的对我们就听，说的不对就反驳，还是让他把话说完才是。”

张卫民犹自气愤不已，拱了拱手，道：“还是庄主气度大。”

辛三才见庄主没有反驳，想了一下，又接着说：“以前我被义军挟裹，四处奔波。那时军中浩浩荡荡数万人，管人的法子便是由张村人管李家人，赵庄人管钱村人，管事的掌管兵器钱粮，你若不听，轻则饿肚子，重则当场斩首。又有一标亲卫，专事军中法例，执法严苛。但若是有立功处，也不吝啬银子，如此方能稳住军心。”

大鱼总结了一下：“就是异地为官，赏罚分明嘛。”

辛三才道：“庄主说的是。”他又打了个比方：“我看外面那些雇工，不过就是求个白日吃饱，夜间睡暖而已。一旦吃饱喝足，干了一天活无事可干，自然就惹是生非，和义军中那些终日不知所事的人差不多。我看庄主不妨在我们三人之下，再选些小工头，比如县里人管张家村的，外地人管县里的，张家村再管外地的，也免他们串通一气，拉帮结伙。另外，我觉得庄主不妨再拿些悬赏出来给这些小工头......”说道这里，他看了看大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大鱼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多花几两银子，那倒无所谓，怕就是怕把胃口给他们养大了，反而适得其反。”

“倒不是银子。”辛三才坦白的说道：“这些日子，那些人见我们吃的好，住的好，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我们的工钱，羡慕的紧，很有几个人私下来找过我说想要入伙。我看庄主不如对那些小工头许诺一番，若做得好，可来庄里。这些人听说有天天吃肉，冷暖不愁的日子，岂不卖命做事？”

他顿了顿，又道：“此事我曾在工作笔记里有记录，庄主无事不妨一看，只是我的字丑的很......”大鱼笑道：“肯写就好，我看很不错嘛。”他带头鼓了鼓掌，众人学着他一起给辛三才鼓掌加油。辛三才一张脸羞的通红，抱拳说道：“我也是自己胡思乱想，随便写写说说说说罢了。”

“平时想的都是庄子的事，这就说明你把庄子当自己的了。很好！”大鱼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辛三才连连谢过。张卫民有些不服气道：“如此选人，若是来了歹人，又该如何？人心隔肚皮，若是平日坏事做尽，为了进庄来又装作老实人，你我一时看不出来，被他混了进来，岂不悔之晚矣？”

大鱼点了点头，道：“张卫民这是稳妥的看法，也有道理。”

张卫民颇为得意的坐下，芬姑娘却看不惯他的样子，小声道：“既然如此，那就选些知根知底的人出来不就完了？”

“你我都不是本地人，他平日如何，怎生得知？”张卫民立即反驳道。

吴胖子也点头说：“张老师说的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让歹人进了庄，庄主又不在庄内。到时候他勾结外人，来个里应外合，岂不是倒了大霉。”

柱子哼了一声，道：“让他们来就是，我和曾管事可不是吃干饭的。崔大爷他们还在呢。”

刘大头这时候帮着辛三才说话：“辛队长说的不错。说句实话，我们庄里的伙食比他们的是要好的多了。”

吴胖子也毛了，嚷道：“仓库里就那么多肉，外面那么多人，你让我怎么分？要不把你那份分给他们吃，你干不干。”

刘大头白了他一眼，道：“吴胖子你别急，我吃饭都是和他们一起的，凡是干的好的，我都刷了自己的卡请他们吃饭，你莫非不知道？”

吴胖子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祁勇也在旁边说道：“我也是如此，每日晚餐多打三份饭给干活卖力的人吃。”

大鱼赞了一声：“干得不错，我倒没想到。”辛三才听到这里，就颇有些后悔，自己吃饭都陪着女儿，倒没注意其他两个队长都动了心思。三份饭不过三十文，一个月下来不过一两多银子，也就是自己的加班费。少拿点钱，却做了事，也收买了人心，庄主这边也欢喜，这就不是一点银两能换到的了。

大鱼又说道：“不过辛三才说的也有道理。确实还要选些小工头起来管他们一管，不然人手不够的确是个大问题。庄子里剩下那些人不愿做事，我也不逼他们，一个月二两银子我养着他们就行，也让外人看看只要进了我这里是个什么待遇。当然张卫民也是老成持重的路子，说的也不错，大家还是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见几个发了言的都得到庄主的鼓励，大家就纷纷开口。说了半天，最后定了一个法子，就是由外面的雇工自己选，从张家村选三个，县里选五个，外面来的人选一个，一共九个小工头协助辛三才三个队长管理日常工作。一个月后再选一次，庄主最后从九个小工头里挑三到五个出来，进入山庄。

这样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被歹人混进来的可能性，毕竟都是张家村和县里来的雇工彼此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而且两三个月的工作时间也足够让三个队长看清楚这些小工头的为人。

“再加上一条，”大鱼补充道：“必须会认时间，算术和语文。我去让何老师出套题，考不及格不要来了。张卫民你办个培训班，每晚两节课，语文算术各一节。他们晚上要上课的自己来，我一堂课给你一百文，你自己上也行，找庄里的人来上也行，不过给他们上课的人成绩可不能差了。对了，你可以放话出去，若是成绩优异，不是小工头也是可以进庄子的。图书馆他们要看，就让他们去看，但是别让他们把书弄脏了。”

一晚上两节课两百文，一个月就是六两银子，到时候考试时说不定还有些其他收入。张卫民在心底一算，顿时大喜过望，也不反对招人进庄了，起来拱了拱手道：“定不让庄主失望。”

结束了这个话题，大鱼又问了问其他几人有什么话要说。王姐站起来，小声说道：“庄主，我看雇工们多有喝生水，随地便溺，长年不洗澡的陋习。书上说如此易感染疾病，现在外面人口密集，怕还是要拿个办法出来才是。”

“外面没修厕所？”大鱼转头看了看三个工头，辛三才赶忙回答道：“当天焦师便修好了，只是这些人屡教不改，我们也头痛的很。吴胖子每天也熬了草药汤放在工地上，奈何这些人懒得跑，渴了就在河里喝水，也不管是不是在此便溺过。”

辛三才以前也是这种习惯，当时还觉得无所谓，现在看来简直无法直视，却也知道很难纠正。大鱼踌躇了一下，对三个队长道：“河里喝水这个我们管不了，也不好管，暂时不理。但是随地便溺这个不行。你们明早给他们说，逮到一次罚10文，第二次20文，第三次50文。若三次还不改，请走。”

又对柱子说：“你平时帮忙维护秩序，也不要随意打人。倒不是怕事，但他们如不主动出手，你就让刘管事把他们赶走了事。但若是主动出手，甚至持械伤人，那你也莫客气了。”

柱子笑道：“就那群瘦狗般的夯货，我有盾牌电棍，百八十个我照打。”

大家正聊得高兴，忽然外面冲进来一个庄民，进屋就大喊：“庄主快来，门口有两个小孩子，快不行了。”

大鱼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王姐听了这话，也顾不得斯文，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大家在后面跟着，一起向门口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