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辛三才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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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三才这个时候正在给张二胆签字。
第一天他只带了九个人,都在帮巴赫种田。虽然忙是忙了点,但也还算有条有理,勉强干了下来。但这还没过几天,手底下人数就翻了几倍,种田的,砍树的,修围墙的,什么都有。这下他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只能不要命的到处跑,到处看,比起这些雇工还累了许多。
就算如此,前日还出了欺负王姐的事情。当时辛三才不在场,等他赶到时柱子已经把那人打的吐血,要不是曾管事拉着非出人命不可。辛三才也吓了一跳,知道庄主最恨的就是这种调笑妇人之事,更别说王姐还是庄中管事。
新三立即告知刘管事,刘管事让他结了那人工资,再给了他两百文当医药费,把他赶了回去。辛三才转过头来再把当时起哄的人叫到一起,说要扣他们工钱。
那群人当时就恼了,和辛三才争了起来,张家村的乡亲都来帮忙。要不是崔大爷前来抽了几记鞭子把人赶走了,还不知道怎么收场才是。
他把这事记在了笔记本上,好多字不会写,又去请教了何老师,这才写出了有生以来第一篇字数超过一百的文章。倒不是说这篇文章是给庄主交差用的,而是他真心觉得这个月特别是这几天下来,自己想到了很多以前根本不会想到的事情。
有感而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刚才张二胆过来和他说,庄主和刘管事把他升成技术工,要涨工钱,转队去帮另一位管事干活。辛三才恭喜了几句,把字给他签了,张二胆笑道:“这几天承蒙辛队长照顾,过些日子领了工钱再来请辛队长喝酒。我说的那事,还要拜托辛队长放在心上。”
“有机会我自然帮你问。”辛三才笑了笑,和张二胆拱手告别,顺便把他从自己名单上勾去。便在此时,就看见刘大头兔子似的跑过来,辛三才忍不住笑道:“大头,慢点跑,小心摔一跤丢了你队长的面子。”
“你还有脸笑。”刘大头指着他气都喘不上来,双手扶着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庄主回来了,听说了前日的事情,大发雷霆,让我叫你把当日起哄的人都叫过去,看样子是动了真火,轻则赶几个人走,重则是要下狠手了。”
“啊?!”辛三才手一软,本子就掉在了地上。刘大头见他如此,好意劝道:“辛三哥你也别慌,到时候好生认罪,切莫争辩。你也知道庄主,平时谈笑无忌,只是一旦发起火来,那可真是吓人。张家兄弟连同他嫂子现在还在后山里埋着呢,辛三哥千万小心。”
辛三才如遭雷噬,站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有张三兄弟死无全尸的画面,也有女儿奄奄一息的情景,一时之间,他连死了的心都有。
刘大头见他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忍不住上前轻轻拍了他一下,道:“还不快去,让庄主白白等你么?庄主说了,若是少叫了一个人,立即赶你出去。”
辛三才这才慌里慌张的应了一声,转头就跑。跑了几步又冲回来把地上的本子捡起来塞进怀里,到砍树那边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也不说什么,直说让他们跟自己走。那几人前些天被扣了工钱,正当心情不爽利,见辛三才板着脸的模样,就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辛队长好大的官威,说让我们去哪就要去哪。我这干了半天尚未歇息,又要拉去做其他的事,我看便是县衙里的官差大爷,也没有辛队长这么威风。”
“你走不走?”辛三才板着脸说了一句,“不走就自己回张家村去,我也不拦你。”
“我看就是贵庄庄主,也没有辛大爷这么大口气啊。”那人把斧子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道:“走,怎么不走。”
辛三才本来就一肚子委屈,又有几分害怕,见这人如此作态,更加恼了。他也是在义军中呆过的人,捅过人,杀过人,也吃过人,这时一股火冲上来,两步跨过去面对面贴近那汉子,指着地上的斧头厉声喝到:“乖乖给我捡起来,跟我走,不然休怪我和你不客气。”
那人见他这副神态,自己倒先怕了三分。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又觉得丢了面子,强行站住,顶嘴说:“我偏不捡,你咬了我鸟。”
辛三才把手往怀里一伸,便摸住了胸前的匕首。旁观众人见事情要闹大,赶快上前来抱住他,剩下几个人捡起地上的斧头,又把那汉子拖着,一行人这才来到大鱼的面前。
这些雇工老远就看见大鱼站在一棵树下,身边有个侍卫挎刀叉腰,威风凛凛,心里就怕了几分。又看见不远处那个怪模怪样的仙傀,不由想起这东西毁天灭地,杀人无形的传说,再看看庄主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腿就软了几分。就连刚才那硬着脖子和辛三才顶牛的家伙也面无人色,悄声给旁人打气道:“总不至于要了我们的命。”
有人低声说道:“高低赔你几两银子,要了你命又如何?”。旁边有个老者见得多了这种事,上前几步就跪倒,连连磕头道:“庄主大爷恕罪。”
见他这副模样,大鱼心中倒也乐了。指着辛三才说:“你看,我平时不准你们磕头,就是不想你们变成这个样子。”又让那老头起来,问那帮雇工道:“来我这里干活,我这里的规矩你可曾听你家队长说过?”
那帮雇工个个噤若寒蝉,点头不语。大鱼等了半天,也懒得再问,指着辛三才说:“你把规矩给他们都说了?”
辛三才强自镇定,行了个礼,道:“叫庄主得知,我每日早上八时集合时,都将本庄五大规例说一遍与他们听了。”
庄里有五大规例,是刘季龙问过大鱼后制定的。曾毅看了这种粗犷的不能再粗犷的东西,自然不满意,目前正在参考《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制定更详细的管理条例。只是这个工程有些大,暂时还没个结果。所以大家目前都说的五大规例。
大鱼回忆了一下内容,再问那帮雇工道:“不得随意磕头,不得随意顶撞上司,不得欺辱女子。这些事,辛队长都曾给你们讲过。”
那群人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几个人点点头,小声应了一句。大鱼又指着刚才磕头那老者道:“你把前日那事说与我听听,到底如何,我给你们判一判。”
那老者习惯性的跪下,磕了个头,又连忙站起来,道:“不合总是小的们犯了错,辛队长扣我们一日工钱,也是应该的。”
大鱼挠听了直摇头,又问辛三才:“你来说。”
辛三才见庄主倒没有一见面就大发雷霆,心里也镇定了些,说道:“那日张贵砍树伤了手臂,王姐便好心来给他上药。张牛儿见了就在旁边调笑道‘这娘子看你身强体壮,可是动了春心。’又说了些三十四十之类的污言秽语。这些人听了,便在旁边起哄,要他们去林中结个露水夫妻,那张牛儿还上前拉扯。曾管事和柱子巡逻至此,柱子一时气不过,将张牛儿痛打了一顿。我听说了此事,也不知该不该将这些人一并逐走,又去请教了刘管事,只赶走了张牛儿,其余的人罚了一日工钱以作惩戒。”
大鱼听了,点了点头,道:“你做的也没错,这事不怪你。”辛三才听了这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又听见大鱼补充道:“但是你作为队长,队里发生了这种事,你这个月的评定肯定不高,奖金补贴就别想多拿了。”
“应该的。”辛三才应道,也没有什么不服。
大鱼又问道:“谁是张贵?”
刚才和辛三才顶嘴那人站了出来。大鱼皱了皱眉头,问他:“当时你可曾阻拦张牛儿?”
张贵摇了摇头,也不分辩。大鱼声音猛地一下大了起来:“王姐当时在帮你敷药,你不感激就算了,就好意思连劝也不劝一下?”
张贵也不服气,小声道:“些许玩笑,又扣了工钱,还要如何?她又没少根毛。”
大鱼眉毛一竖,指着他身后那群人道:“什么尊重,什么感恩,我和你们讲你们也不懂。你们回去自己想想,觉得错了,现在就去给王姐认错。觉得自己没错的,去结了工钱自己走人。”转头又对辛三才说:“你去找刘管事,让他托人去给县太爷说一声,就说我告那张牛儿调戏女子。县里如果不管,我就自己去管。”又指着张贵说:“让他现在就滚。工钱一分不给,他要打官司,我就在县衙等他,若是日后他在踏进我庄子半步,拿鞭子抽死。”
张贵一脸愤愤不平,但看见大鱼背后的侍卫和小鸟,却也一句硬话也不敢说,只能掉头就走。大鱼还是气不过,指着他背影骂道:“别让我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