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翻江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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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那可是山岳正赛，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的呢！”
看完今日小报的百姓，围坐在一起议论纷纷。
“‘青鸟小报’应该没有乱写，一来，他们鲜少信口开河，二来，那场比赛我去看了，今年的参赛者实力皆不行，但最差的那几个反而夺了旗，让人目瞪口呆，连那位新任都部署都当场发火，质问牛教正是不是徇私舞弊。”
“啊？如此说来，牛教正不仅受贿，还背着自己的上司暗室欺心，足见二人交恶的传言不假。”
“其实呀，齐云社早有舞弊传闻，只是没有像这回闹得那么凶，也没有一次性为多人同时开后门，所以许多人才不清不楚。”
“自打那些官宦富甲也融入齐云社后，使得许多寻常百姓把这里视作接近这些人的捷径，学蹴鞠不过是幌子，能受到达官贵人们的赏识才是真正目的，譬如前朝那个高俅，不正是靠着蹴鞠平步青云的吗？”
“而没有蹴鞠实力，又想进入齐云社的人，唯有偷偷塞钱。”
这边，百姓们讨论正酣；那边，“盐帮小馆”也是人头攒动。
探官们在抓紧收集关于齐云社徇私舞弊的各种消息，只要探子提供，管他真假，先记录下来再说。
眼下，“青鸟小报”又抢在其他小报的前头，写了这么一篇足以让齐云社翻江倒海的文章，他们必须跟上，亦步亦趋，才能大赚一笔。
接下来这几日里，全临安城的小报都在写齐云社徇私舞弊一事，以及内部的纷争，还有几个负责人的各种秘辛，俨然要把齐云社扒个一丝不挂，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
唯有“青鸟小报”没有加入战局，反而写了两则关于“走后门”的历史故事……
“‘走后门’作为行贿舞弊的戏称，常常被人们挂在嘴边，却不知其真正的来历。”
“其实这三个字，源于前朝奸臣蔡京之口。”
“某日，已是宰相的蔡京正在审理案件，一名官员前来禀报，说是国库下发了一千贯文钱，但都是元佑年间所铸，问他该如何处理。蔡京思索许久，而后对其耳语：‘那就走后门，从后门抬进来。’”
“自此，便有了‘走后门’一说，而蔡京在为官期间，凭借自己的权力，多次‘走后门。’”
“最引起众愤的是他为了大肆迫害元佑党人，比如苏轼、司马光、黄庭坚这群在元佑年间反对变法的群体，竟不允许他们的子女入仕，可见其专横跋扈，一手遮天。”
“但在包公那里，‘走后门’又成了一个正义之词。”
“当年包公刚到开封府时，发现百姓鲜少来告状，不由疑惑，遂派人打听，这才得知，原来是守在开封府前的官吏从中作梗，他们只让行贿的百姓进去告状，而那些没钱的贫民只能有苦难言，正应了那句‘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包公怒不可遏，当即下令严惩了看门的官吏，同时又打开了后门，并对外宣称，只要百姓有冤，皆可走后门来府衙告状，让‘走后门’一说深入人心。”
“两则历史故事说明，‘走后门’确实意为托情，但用在不同之处，意义却大相径庭。正如蹴鞠，本是强身健体，寓教于乐之物，可用它来牟取暴利，便会令‘蹴鞠’二字岑牟单绞！”
……
几天后，各家小报关于齐云社的丑闻写得差不多了，眼看着此事即将平息，百姓的关注热情也逐渐消散时，“青鸟小报”再次广印一篇针对齐云社“走后门”的文章，又将此事推向新一高潮。
但这次，“青鸟小报”针对的不是整个齐云社，而是牛一鸣。
“牛教正前后收取了一名赵姓参赛者五张金叶子，帮他，以及他的同伴，不仅与实力较弱的参赛者进行定对，还要让他们几人获胜夺旗。”
“为了买通其他几名负责人与自己里应外合，在定对白打时给赵姓几人高分，他又从五张金叶子里面分出两张贿赂同僚，除了王会干与聂左军拒绝受贿，田都部署全然不知情外，其他数名负责人均与牛教正沆壑一气，才有了史上最自欺欺人，愚弄百姓的一场山岳正赛。”
“齐云社已乌烟瘴气，长此以往，必将成为临安城的一颗老鼠屎，究其根本，实乃一人作祟，那就是牛教正。他就像一根搅屎棒，让原本清流一片的齐云社变得肮脏污秽。”
“而‘天下称圆社，人间最美称’的赞誉迟早会变成一句讽刺之言！”
此文一出，百姓开始转向对牛一鸣的讨论，而他的老底也被逐一挖出。
有人说：“他们老牛家呀，世世代代以脚从为生，等到了牛一鸣这里，他不愿再干祖上延续下来的谋生活计，只想走捷径，更想一步登天，于是，在承揽一位从汴梁来临安定居的有钱寡妇的搬迁活计时，便靠着不错的皮相与巧言偏辞哄得对方喜笑颜开，遂把他留在身边做事，名为杂役管事，实际上啊，他只管暖床。”
“尽管被人不齿，但却让他彻底摆脱脚夫的身份，也赚取了第一桶金。同时呀，更是让他意识到，伺候有钱女子的诸多好处。”
“也是在那时，他接触到了蹴鞠，因为那位寡妇喜欢看蹴鞠，他为了哄她高兴，便去拜师学艺。”
“学艺期间，他又了解到齐云社，以及山岳正赛，自此有了新的目标，在山岳正赛上一举夺魁，进入齐云社。”
“此后，他白日里努力练球，夜里努力摇床，蹴鞠、恩妇两不误，不遗余力。”
“在山岳正赛上一脚成名后，他便靠着恩妇的关系顺利进入齐云社。”
“这之后，他仍在勤练蹴鞠，可摇床却不再积极，因为他得了个‘美须出尖’的美名，投怀送抱的女子比比皆是，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小娘子。”
“不过，他是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对于自己的婚事并不着急，一来，恩妇还有利用价值，二来，尚未出现一个比恩妇更有权势的女子助他再上青云。”
“直至，后来的牛夫人出现，他立马搬出恩妇的宅院，娶了对方，让自己在齐云社一路高飞。”
听完后，众人咂舌不已，纷纷感慨，牛一鸣无所不用其极，只为爬上云端。
“提到‘无所不用其极’，牛一鸣利用外室敛财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另一人接话。
“你们或许并不知情，牛夫人家虽然有些权势，但不算富足，远不如他最初的那位恩妇，所以，要想在齐云社与那些名流富绅攀关系，少不得花钱请他们上丰乐楼、逛莲花楼，钱从哪里来呢？他的月俸显然不够，牛夫人的嫁妆也没多到让他挥金如土，最直接的法子便是从那些爱慕者的身上捞取。”
“可那些爱慕他的女子又不傻，偷香窃玉没问题，让她们出钱帮他扶摇直上，不可能。”
“再说也非人人有钱，好些都是青楼女子，最忌讳供养恩客，而且这些风尘女看男人的眼光很准，一眼便知牛一鸣的本性，调情可以，走心不行。”
“故而，张氏的出现，让他宛如看到了一棵摇钱树。”
“张氏乃何许人？一个饱受欺凌的小妾，一个满身是宝的尤物，所谓‘夫有尤物,足以移人’，同样的，天生尤物，足以让男子甘愿奉献。”
“所以，牛一鸣不惜得罪他的顶头上司，也要抢走张氏。”
“等到张氏被救出火坑，出于感情与恩情，自然对他惟命是从。世人只知张氏靠美色与蒙孕来敛财，殊不知，背后的始作俑者正是她的情夫牛一鸣。”
听完这人的话，众人已然出于震惊，大骂牛一鸣寡廉鲜耻，行若狗彘。
“牛教正，我现下代表整个齐云社，恳求你速速退社，以还圆社无云青天！”
正当牛一鸣的口碑陷入崩塌之际，新任都部署田壬率领所有负责人与全体社员，向牛一鸣施压，欲将其逐出齐云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