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明修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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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韩远岫但笑不语，而后从魏勋苒的手上夺过折扇，嗔道：“照你这个扇法，这把扇子迟早会散架。”
魏勋苒不解追问：“为何你说飞云兄的目的是让这扇后门白打开？”
韩远岫扇了扇风，“你看到最后便知矣。”
魏勋苒挠着头，如坠五里雾中，“飞云兄费尽周折，难道不是为了赢下比赛？”
“呵！好一个飞云兄。”韩远岫嗔笑。
望着在场上颠球的赵浮岚，他在心里想：不过才短短不到两个月，赵浮岚的易容术竟突飞猛进，连勋苒都没看出来，挺有本事嘛。
“小鲁，你对小妞的堂兄是有什么偏见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你一听到他的名字，便不顾舟车劳顿，跟我来看这场比赛？”
见韩远岫对着场中的赵浮岚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魏勋苒更加好奇。
就在比赛前的一个时辰，前来观赛的魏勋苒碰巧遇见风尘仆仆赶回京的韩远岫，二人许久未见，加之此去镇江、台州的任务已顺利完成，伪造纸钞的团伙被两府缉拿归案，他只需在明日早朝前向官家禀明即可，于是，向随行的司青歌道别后，便下马与魏勋苒聊了一会儿。
而魏勋苒便把赵飞云的事告诉了他，他旋即猜到，哪儿来什么赵飞云，分明就是赵浮岚。
只是他一时没弄明白赵浮岚这么做的缘由，再加上他对她的思念，遂调转马头，跟随魏勋苒一道来观看山岳正赛。
这一看，就发现了蹊跷，赵浮岚明显在乱来，只为输给对方。
可若是如此，又何必行贿牛一鸣，还费尽周折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与蜀国夫人的儿子套近乎。
在比赛上行贿是为了赢才对，这是普通人的观念，但赵浮岚向来古灵精怪，不按常理行事。
虽不知赵浮岚在搞什么名堂，但站在她的角度来思考问题，韩远岫很快便猜到，赵浮岚这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在算计牛一鸣！
“比赛结束！”
随着新任都部署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齐齐看向裁判席。
此时，新任都部署位于中坐，牛一鸣次坐，他们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个银盆，银盆一面安在正中央，他们手执筹钱，输赢将一钱放于盆内，亦要社司众友同看明白。
白打蹴鞠比赛是按失分制评定的，即未按比赛规则踢，或踢出的球不到位，都要失分，也叫失筹，达到规定的分数便算输。
比如，不按规定动作踢，只输一小筹，踢飞了或接不住则要输一大筹。
（注：《蹴鞠谱》中“输赢筹数”有十八条——臁辞不到者，输一小筹，踢脱输一大筹。失围出论，输一小筹，过头不到，输一大筹。左论偷右下，输一小筹，踢脱输一大筹。迎头下右，输一小筹，踢脱输一大筹。转身赶趁，输一小筹，踢脱输一大筹。下搭重使拐，输一小筹，踢脱输一大筹。无关搭出论，输一小筹，踢脱输一大筹。下论转身，输一小筹，踢脱输一大筹。入步拐，输一小筹，踢脱输一大筹。骑头出论，输一小筹，不到差输一大筹。退步下搭，输一小筹，踢脱输一大筹。）
根据失分制，齐云社的所有负责人对参赛者进行打分，而在场许多懂蹴鞠之人，其实也通过《蹴鞠谱》中“输赢筹数”的十八条对参赛者的得分情况了然于心。
所以，当赵浮岚、铁头几人胜出夺旗时，全场哗然。
新任都部署更是拍案而起，手指身旁的牛一鸣，“舞弊！这是舞弊行为！”
牛一鸣不慌不忙地望着他，“分数又不是我一人打出来的，怎么，田先生认为我们全在舞弊？”
新任都部署田壬顿时哑然，他看了一眼牛一鸣，随即望向其余几名负责人，用眼神无声地质问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除了两名心腹一脸坦然地与他对视外，其余几人纷纷低下了头，令他变貌失色，“咚”一声坐下，不再吭声。
“圆社…已无圆情……”
失神片刻后，他喃喃自语，双眉紧皱，脸色极为难看。
齐云社又被称为圆社，只因球是圆的，蹴鞠艺人在处理人际关系上也要面面俱到，故有“因圆情而识之”一说，眼下，却在山岳正赛上发生明显的舞弊事件，他身为一名新任总负责人，刹那间有种大厦将倾无力回天之感。
同时，也意识到为何老友让自己顶上他的位置，除了私人恩怨，估计老友也早已意识到这一点。
“哎！”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去颁发名旗……
“唔…果然如此！”
看台上，望着因拿到名旗而不掩得逞笑容的赵浮岚，韩远岫对自己的猜测已然笃定，随即，便转身离去。
“诶…怎么走了？不去会会飞云兄吗？向他道一声‘恭喜’也好呀！”
魏勋苒见状，赶紧叫住他。
韩远岫回眸道：“我累了，况且我与你的飞云兄又不熟。”
言罢，便大步离去。
“要祝贺，我会亲自登门去祝贺。”
少顷，他又自语了一句……
“咳咳！”
挥舞着手里的名旗，铁头喜滋滋地看向身旁的赵浮岚，“虽是胜之不武，但这面名旗不假，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在咱们临安城开学堂教人蹴鞠了？”
铁头确实有真功夫，倘若正儿八经参加比赛，不靠后门也能获胜。
故而，赵浮岚不解道：“你的蹴鞠之术还算不错，为何往年没来参加过山岳正赛？”
“嗨！不想给‘香金’呗，而且你不是看到了，现下的山岳正赛名堂多着呢，已然不是纯靠本事便能取胜。”铁头说道。
赵浮岚点点头，对他说：“即便事后，咱们的名旗不被收回，可取之无道，不会被百姓认可，等到肃清现在的齐云社，让山岳正赛回归公平公正后，你再来争夺名旗吧。”
“好嘞！我也希望能挺直腰板儿当师父。”铁头欣然赞同。
随后，他瞅着春风得意的牛一鸣，又小声嘀咕：“估计今日过后，咱们的牛教正便再也没法像此刻笑得着这么忘乎所以了。”
……
“卖报了卖报了！山岳正赛弄虚作假，欺骗百姓，牛教正徇私舞弊，广开‘后门’……”
翌日清晨，这份提前印刻好的青鸟小报便经由报童们的手，飞入临安百姓家，赶在其他小报前，让这件丑闻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