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陆家决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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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可是县衙里出了什么事？”陆夫人将药放下，待陆老爷喝完，便蹙眉问出声。
陆老爷放碗的手顿了一下，低头想了片刻，才将葫芦和陆夫人身边的丫鬟打发出去，将那盒子里压在最底下那张春生的契书拿了出来。
陆夫人不明所以的瞧了陆老爷一眼，随后便看向那张薄薄的契书，只见落款和血手印正是出自自家宝贝幺儿时，脸色变了又变。
“老爷，这契书……”陆夫人原本想问契书从何而来，但随即便像想到什么一般，拿着契书走到油灯旁便准备燃了它。
陆老爷急忙拦下冲动的陆夫人将那张契书夺了下来。
“老爷!”陆夫人有些抓狂，这东西不毁了它，难不成还要等到它毁了自家女儿吗？
“你容我想想，你容我想想……”陆老爷手中攥着印有女儿指印的契书坐到椅子上，神情疲惫的蹙着眉，只觉得头疼不已。
“陆之营!”陆夫人的手攥紧又松开，如此几次，才克制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
“那你待如何？这契书又有什么烧不得的理由？”
“你可知这一沓子的契书我是由何而来？”陆老爷见夫人不再冲动行事，这才开口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与她解释一番。
“……这契书是一由女子作为呈堂证物交上来的，你若烧了便属于私毁罪证!”
陆夫人听完陆老爷讲完整件事情，气的手都在发抖。
“我本以为你只是心善，想做为民请命的大老爷，没成想你却是迂腐!
难不成你一个做了几十年主簿的人看不懂这女子将盒子交给你的意思？”
陆主簿只觉为难，他想的都是怎样抓住这群人贩子，又是怎样将这件事对女儿的影响降到最低，却根本没去揣度那报案女子的心思。
毕竟就他这么个大老爷们，怎么揣度，可能都没有陆夫人看的明白，这也是陆大人在夫人来问时没有将事情藏着掖着，而是将事情全盘托出的原因。
“她既已知道春生是你的女儿，却也选择将这盒卖身契交给你，还特意和你点明这张卖身契，便是在投诚，想将你与她绑到同一条船上。
也不知这些人贩子是如何惹得她想要置之死地，但她与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她恨那些人贩子，我也恨!
咱们先不去揣度她是否有私心，但她把春生的契交于你便是让你自行处置的意思。你若是有办法保住春生又将这群人贩子绳之以法，想必她定然会同意。”
陆夫人早就在陆春生刚回家时便听她讲过那些人贩子有多不把他们这些孩子当人看!
一想到自家宝贝女儿每日被关在运牲口的笼子里，吃的喝的都是馊水馊饭，别说是将那些人贩子抓起来了，她剐了那群人的心思都有。
别跟她讲什么大道大义，国家法律，什么都抵不过她这个当娘的对这几个人贩子的恨。
陆主簿原本也不蠢，只是不愿与那些为了敛财将人命当草芥的同僚为伍。
如今叫陆夫人一通分析，倒也反应过来几分。
且不论春生是由那些个流民卖给人贩子换口粮的，这事就算作为证人证物也顶多罚这些人贩子个买卖不当，没有查清底细便买卖人口，真正做了略人之事的是早已不知是何人到了何地的流民队伍。换而言之，契书可作废，但证据不足不可定罪。
倒是盒子里一些手印一看便是不足十岁的孩童，年龄尚幼的孩子们，若是能派人寻回来，才好作证人将这几个法外狂徒绳之以法。
“那这契书……”陆老爷沉吟片刻。
“这你便别管了，你只需把那报案的女子住址给我，由我去说便是。”陆夫人知道自己这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若是没得到当事人的放话，这事他便能一直纠结下去。
见陆老爷依旧踌躇，陆夫人无奈极了，只得开口接着保证:
“你放心，我定不会以位压人，定然会与人家好生说清楚的！”当然，若是那女子足够明白事理，陆夫人自不会亏了人家，该给的好处，陆夫人会斟酌着给一些的。
陆大人这才松了口气，放心的点点头，随后在纸上写下今日办户籍时为赵秋娘写下的那行地址交给了夫人。
“行了，你办公吧!我去给娘回个话。”陆夫人摆摆手便走了，徒留陆大人一个人看着桌上那仿佛怎么也判不完的卷宗叹息。
今日晚膳，陆老夫人便看出了陆大人有心事，等一顿饭吃完，这才拉住了要走的儿媳妇，和她说了说，要她去书房送药时探探陆之营（陆老爷）的口风，看看是不是县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陆夫人自然应下，还叫照顾老夫人的书嫶好生照看着，别叫老太太着急。
“我又不是两三岁孩童，哪还用人照看？你且去罢，不论有事没事记得回来与我知会一声!”
于是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出。如今陆夫人与夫君说定了这事先不告诉老太太，免得她心急，明日只说要去附近的寺庙里上个香，为家里人祈福。
于是等陆老夫人盼来了陆夫人，得到的却并非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陆老夫人一把年纪，怎可能是陆夫人这样相对年轻的女子能糊弄得了的，只是想着该知道的早晚都能知道，于是也不为难小辈了，放她去睡觉。
夜深人静，甭管睡没睡着，陆家人皆是灭了灯躺在床上，唯独陆老爷的书房灯亮了半宿，陆夫人的卧房正对陆老爷的书房，她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瞧着对面那依旧亮着的门窗干瞪眼，自己生了半宿莫名其妙地闷气，最终还是在天微微亮时睡过去了。
日晒三竿时，赵秋娘便准备去趟现代将手机电量充满再拿回来，但今日她左眼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自醒来便一直跳个不停。
孙阿莲听她这样说，便边晾晒衣服边回她:“阿姐，都说左眼跳财，莫不是你今日撞财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