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日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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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姑娘，你就这般玩笑旁人的性命？你可知道，若是此事不成，我可能会死？”钱姝冷冷道。
“阿姝......”钱蓝急急拦住她的话。
“看来钱姑娘倒是惜命之人，如此甚好。”陆安春绕着卧房走了一圈，淡淡道：“姑娘在如此环境中还能静心看书，岂不是在等待一个契机？若是我说，今日我就是你的契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此生我就是你的唯一机会了。我最后再问姑娘一次，可愿让我看看你的脸？若是姑娘不愿，我这就走。”
半晌，未有人说话。
陆安春拔腿就要走。
“等等，我愿信你。”钱姝的话语中有了一丝波澜。
“行，钱姑娘，时间不等人，若是被府中人发现就不妙了，还请取下面纱，让我看看你的脸。”陆安春道。
钱姝的脸，钱蓝此前并未多言，所以陆安春心下也无把握，不知是何情况。
她确实是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给了钱姝一丝念想。
钱姝缓缓褪去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容。
只是白皙的脸庞上，却有许多的黑褐色斑点。
烛火昏暗，再加上距离有些远，陆安春瞧的并不真切。
“钱姑娘，我可否走近一些看看？”陆安春问道。
自方才钱姝取下面纱时，她就在盯着陆安春，若是旁人见到她这样一张脸，定是要被吓到的，不是面露鄙夷就是惊呼出声。
可眼前这位陆姑娘确是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只是关切自己脸上的情况。
钱姝心内对陆安春的好感又加多了几分。
钱姝轻轻点头，坐到了木凳上。
陆安春走近钱姝，细细的瞧了起来。
她脸上那些黑褐色斑点，有大有小，小的不过针眼大小，大的确是比绿豆还大上一些，若是长在别处倒也罢了，可偏偏位置长得不好，都长在了脸颊，鼻翼与下巴上，数了数竟有三十好几的斑点落在她脸上。
这些黑斑点长在女子脸庞之上，无异于毁容。
“怎么样，陆姑娘，可有法子？”钱蓝沉声问道。
陆安春未答话，依旧看着钱姝的脸。
“法子倒是有，只不过可能会有些疼。”陆安春将面纱递给钱姝道。
“陆姑娘，若只是疼的话，你便不要有顾虑，毕竟生不如死的日子都过来了，还在乎一点疼痛？”钱姝笑道。
“钱姑娘好心气，只是还有一事，我需先言明，这法子我也不曾用过，并无十成把握。若是用得好，姑娘脸上的黑色斑点可尽数出去，可若是用的不好，只怕你这张脸不仅会变得坑坑洼洼，还会留疤。”陆安春缓缓道。
“陆姑娘......”钱蓝站在一旁脸色有几分苍白。
正所谓是关心则乱。
“大哥。”钱姝出声打断了他，继而又望着陆安春，“陆姑娘，我愿意赌一把。”
“钱姑娘，你真的愿意一试？若要是赌输了，只怕是比现在还不如。”
“那又何妨，若是终归不能如愿，那差一点与差许多，又有何区别？”
钱姝眼眸中星光点点，心下早已拿定了主意。
“学监，我需要去医局拿些药，明日此时再过来。接下来十日，我需要日日来钱姑娘处，学监，可有法子办到？”陆安春抬眼望着钱蓝。
“那就有劳陆姑娘了。”
陆安春同钱姝告别后，随着钱蓝回了医局。
这一夜，她躺着辗转难眠。
她想了许多，想到了今日见到的钱姝。
都言世间女子命苦，没见到钱姝那样的出身，竟也被困在深宅后院二十年。
又想到钱姝已将命运交托与她，一想到明日的事她并无十足把握，心内焦灼万分，竟是如何也睡不着了。
翌日，陆安春早早起身将银针，药物装在一个小布袋内，为了不引人起疑，不好大包大揽的，只能轻装上阵。
......
“学监，这一个时辰不可以让府中的任何人进入钱姑娘的卧房，学监也是，还请学监守在外头。”陆安春说的斩钉截铁。
“是，舍妹就交给陆姑娘了。”钱蓝低声道。
钱蓝出去时，将门也掩上了。
房中只剩陆安春与钱姝二人。
陆安春深吸一口气，从布袋中掏出一药瓶递给钱姝。
“钱姑娘，先将此物涂在脸上，可缓解疼痛。你先涂好。”
“多谢陆姑娘。”钱姝接药瓶时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陆安春。
她的手冰凉的很，一丝暖意都无。
陆安春手中微顿，“钱姑娘，莫怕。”
钱姝淡淡一笑，将那药涂满全脸，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
陆安春取了一盏烛火置于榻旁的案几之上，那烛火烧的正旺，烛油沿着红烛流下滴落在铜盏之上。
陆安春取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炙烤，她自己带上了面罩，望着钱姝道：“钱姑娘，我会用这银针将你脸上的黑斑尽数挖出，然后再涂上养伤的膏药。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会有些疼，还请姑娘忍忍。”
钱姝微微点头。
“昨日我瞧姑娘脸上的斑点长得并不深，皆在表层，其实我也无其他法子，唯有将这些黑斑尽数出去，待过些日子姑娘脸上长出新的肉，才能知晓姑娘的脸能否医治好。”陆安春道。
“陆姑娘还请放宽心，尽管按你说的去做吧。我见姑娘今日眼下乌青，许是一夜都未睡好吧，想来定是因为我的事忧心如此。大恩不敢言谢，只能待来日报答姑娘再造之恩。”钱姝缓缓道。
陆安春在榻边坐定，手举银针，在钱姝的脸颊处缓缓下针。
她的手轻轻的，缓缓的捻着那枚银针。
钱姝将身上的被褥紧紧的捏在手中，过于用力，指节处泛着骨白色。
钱姝一声未吭，只是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陆安春一刻都未停，那根银针在钱姝脸上来回游走。
钱姝只觉得脸上湿意渐重，那是滴滴血珠冒了出来。
那些小血滴慢慢的汇聚成小小一条血痕，沿着脸颊耳垂滴落到了钱姝的衣襟处，染红了一片。
此时钱姝的脸，看着可怖极了。
那张脸布满了血痕，上面还有许多坑坑洼洼，让人多看一眼都会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