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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惟有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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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春用银针将钱姝脸上最后一块斑点挑去后,红烛也正好燃尽。

她轻呼一口气,“钱姑娘,成了。”

钱姝一直紧握着被褥的手松开了。

陆安春用棉纱轻轻的拭去钱姝脸上的血污,厚厚的涂上膏药,再用白纱裹面。

她收拾好银针与药品收入小布袋,才出门唤钱蓝进门。

钱蓝望着整个头几乎都被白纱包裹着的钱姝,眼中有几许不安。

“学监,幸好那些黑斑长的浅,我已用银针尽数除去,这几日姑娘的伤只需要细细养着便好。待七日之后,白纱取下,就可知结果了。”陆安春轻声道。

陆安春手微颤,她不想让人发觉悄悄的隐了下去。

“辛苦陆姑娘了。”钱蓝言语恳切。

“不妨事,还得麻烦钱学监送我到医局,再取些药回来。这几日换药需得格外小心,不可吹风不可沾水不可遇热或是遇冷,所以这几日我还需日日来给钱姑娘换药。钱学监得想个法子,不让家里人起疑才是。”陆安春嘱咐道。

“这些交于我吧,我先送陆姑娘回医局。”钱蓝道。

陆安春点点头,随着钱蓝,二人如来时的模样出了府。

回到庞氏二局,陆安春取了一些药拿给钱蓝,让他先带回府中。

连日来脑中那根紧绷着的弦,这会才算是松开了。

她身陷在软椅当中,竟睡了过去。

......

忽闻得一阵馨香,她恍惚的睁开眼,师兄的外披不知何时盖在了她的身上。

骆温书从不熏香,可因着常年与药材打交道,身上衣裳间竟也熏染上了药香气。

陆安春缓缓起身,将外披握在手中,朝着忙碌着的骆温书走去。

“师兄,我又偷懒了。”陆安春笑着说,她知道师兄不会责怪她,所以总是如此的肆无忌惮。

外头天色如泼墨一般,街巷的灯笼已点起,医局也准备关张了。

“你最近天天往钱府跑,可是他们出了什么要紧事?”骆温书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钱府确是出了点事,不过也不是很打紧的事。”事关姑娘名声,陆安春本不欲将此事说的太过分明。

骆温书闻言眉头紧锁,放下了手中的物件,轻叹一声,正色道:

“安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陆安春猛地抬眸,平日里师兄只会唤她“师妹”,甚少直呼名字。

“师兄,你要训我?”

陆安春走到药柜前,两个人挨得近了许多。

“安春,你心里可有将我当做自己人?”骆温书目光灼灼。

“师兄,你怎得如此问。你同师父是我在这临安城最亲近的人,师兄于我还有救命之恩。”陆安春望着他,心中有不解。

“安春,可我为何觉得你在拒我于千里之外?”

“师兄,你为何如此说?”陆安春回望着骆温书。

“医局解封放了,官府抄走的东西也悉数送回了。这事能解决想必你超乎了不少力,可你为何一个字都不曾和我说起,你可是怕师兄我会拖你后腿?”

骆温书的语气里不免夹杂着幽怨。

“不是的,师兄你误会了。”陆安春着急解释:“这件事我还未来得及同你说,这些日子光顾着忙钱家的事了,之前知道医局那已无事,我都忘了同师兄说了。”

陆安春一五一十的将皇永思解医局之困,以及自己在玲珑茶楼如何同顾心谈判,都同骆温书说了个清楚。

“师兄,事情就是这样的,我真的 不是有心要瞒你,真的只是还未来得及同你说。”

骆温书听罢,取过手边那研磨到一半的药粉,继续磨起药来。

“师兄,师兄......你怎的还是不理我?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骆温书抬眼道:“那钱家又是何事找你?”

陆安春本不欲说,可如今知道瞒不过,只好将钱姝的事也和盘托出了。

“师兄,事关钱小姐的名声,所以我才未言明钱家之事。”

“安春,你这是信不过我?”骆温书假意气恼。

“师兄,你真是大大的冤枉我了,我真的没有。”陆安春快急哭了。

骆温书见她真急了,方才放下手中的研磨棒,正色道:“安春,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陆安春重重的点头。

“你答应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先告知我,同我商量着办,不要让我担心,可否做到?”骆温书对陆安春说道。

陆安春眉目低垂,眼窝处有一片浅浅的乌青。

骆温书未挪开双眼,定定的望着她。

“我答应你,师兄。以后有事,我都先同你商量。”陆安春说的很轻,可此时医局里就她二人,这一声倒是响亮。

陆安春心里闷,可又说不出缘由,方才从钱家出来后的轻快之感已荡然无存。

“师兄,我累了,明日还需到钱家去,我就先去歇息了。”

陆安春将那件青色外披放在药柜之上,就往后院走去。

翌日,钱蓝早早就来医局了。

陆安春依旧同小厮换了装扮,准备去钱府。

“陆姑娘,你看着十分疲累,最近家中的事实在是劳烦姑娘了,待此事一了,钱某定当重谢。”钱蓝对陆安春说。

“学监言重了,我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我们快些走吧,莫要误了给钱姑娘换药。”陆安春催促道。

钱府内院静悄悄的,看着虽同往日无意,可陆安春行走其间,总是觉得有人在看着她。

“学监,今日我总觉得的有些不对。”陆安春疾行疾步走到钱蓝身侧。

“有何不妥?”钱蓝会意,朝四周张望着。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今日好似不同往日,总有哪里怪怪的。”陆安春压低了声音说道。

二人行至钱姝院中。

钱姝因着疼痛,整整一日滴水未进,看着似又瘦弱了几分,委实让人心疼。

她就那般躺在榻上一日,脸上缠着的棉纱一如昨日。

陆安春上前细细端详着,正欲帮钱姝拆下纱布,就听见房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陆安春回头望着立在一旁的钱蓝道。

钱蓝一沉吟,堵到了房门口。

只见一年长的女使,同一年少的丫鬟簇拥着一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阿娘,您怎么来了?”钱蓝道。

“蓝儿,我听管家说,这几日你日日都来这小院。阿娘只怕再不过来瞧瞧,这钱家就要出事了。”钱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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