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宴前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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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三两下将百合酥咽下,拍他一掌:“净欺负人!你才像廿七呢!”
他只是笑,用手帕细细擦净她嘴角,指尖轻抚她光洁肌肤:“我不欺负你,欺负别人?”
她气红了脸,一扭身说什么也不肯理他了。
“玉娘?玉娘?”
他眸中笑意流淌,从背后轻轻抱着她,声音比雏鸭的茸毛还软:“玉娘?”
“玉娘,你怎么不理我了?”
“玉娘,我是和你说笑的嘛,我怎会去欺负别人呢?我这一辈子只欺负你一个。”
“不,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只欺负你。”
“玉娘,你也说说话,理我一理好不好?”
“玉娘,我知错了,我再不胡言乱语了,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你和我说句话嘛。”
“玉娘,玉娘,我真的知错了。”
“不然今晚回去我不动,让你欺负?”
梅清竹终于掌不住咬牙笑了,回身咚地将他推到椅背上,双手狠狠掐着他肩膀:“哪里学来的混账话...萧珩,你真是越发该打了!”
他愣了愣,却不挣扎,乖乖地任她桎梏,唇角微微抽动,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在她凶煞的眼神中憋了回去。
一双眸子亮得像凝着满天星斗,就这样含笑地脉脉地看着她,然后眨了眨眼:“你舍得打我吗?”
“你!我,”梅清竹又气又想笑,咬牙朝他脸上一拧:“我怎么舍不得打你!”
她张牙舞爪凶恶地拧上去,可落到他脸上,却成了挠痒痒似的揉捏,被他那样的眼神看着,一丝狠劲也使不出来,只把自己给气笑了。
“你这个混账!冤孽!我怎么就摊上了你!”
他大笑起来,长臂一伸,就反客为主将她按在身下,在她耳边低低一叹:“玉娘啊,怎么办呢?你这辈子就栽在我身上喽。无可救药喽。”
低醇的声音,充斥着深知她为自己沦陷的得意洋洋。
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姿势,她到底不争气地红了脸,瞪着他:“闭嘴。”
他看着她笑,目光晦暗。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墨风的声音无比适时地传进来:“殿下,娘娘,到了。”
梅清竹突然笑出声来。
萧珩嘴一抿,瞥她一眼,放开她。
她憋笑唤寒露:“快,为我理一理妆容。”
寒露将自己藏在角落里,嘴都笑麻了。
须臾,二人拾掇好,下了马车,倒是衣冠楚楚,有模有样。
立刻便有公公迎上来。
宫门前车马如龙,已经不是嬉闹的场合了。
萧珩神色恢复平静,与她并肩行着,低声嘱咐她:“玉娘,今日是你作为我的皇子妃初次入宫赴宴,进了宫咱们是分席而坐,你可要万事留心。”
“若有人寻你不快,不必忍耐,只管反击回去,凡事有我给你兜着。”
“嗯。”梅清竹点点头,朝他一笑:“放心吧。”
进了宫,梅清竹就和萧珩分头而去。他往前头去见明帝,梅清竹则拜见过皇后,向景仁宫而来。
时辰尚早。到景仁宫时,锦贵妃正在梳妆,与她闲话数句,便将她打发到萧珊寝殿来。
萧珊这天心血来潮,薅光了御花园的棕榈树,在殿内做草编。胡闹了半日,此刻还没开始梳妆。
见梅清竹过来,她戴着个才织成一半的草帽就笑嘻嘻上前:“哟,这不是我八皇嫂吗?见过八皇嫂,妹妹这厢有礼了。”
脑后大把长长的草叶耷拉下来,一颠一颠。
“公主殿下又顽皮了。”梅清竹掩唇一笑,走进来,结果险些被满地的棕榈枝绊了一跤。
站稳,看着一旁捧腹大笑的萧珊,不禁摸摸下颌:“我的公主殿下啊,我是否该让母妃给你请几个教引嬷嬷来?嗯,我想想,要请哪个好呢?”
“好嫂子,你这可是恩将仇报啊!”萧珊跳起来:“好歹当初咱也给你和八哥当过月老,你就用嬷嬷回报我?”
“行了行了,知道你好,我哪儿敢得罪小姑子呢?”
梅清竹睨她一眼,从袖中拿出一只香囊:“你瞧瞧,这香囊我花了大半月时间才绣好,你家八皇兄都没有呢,你可莫让他知晓了。”
萧珊果然甚是欣喜,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地翻看,就要往腰间挂。
待掀开外裙,看到自己腰间的香囊,却又突然眼珠一转,不挂了:“这香囊花饰精致,须等我明儿换上那套织金灵鹫绸的衣裙才好配。”
梅清竹颔首表示明白,只心中暗暗嘀咕。
她这个香囊的确绣得精巧,可萧珊原来那只也不素净啊。
萧珊看着她,忽地挥手将殿内婢仆屏退,让含菁在外守门,旋即眨眨眼:“梅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别告诉旁人。”
“什么秘密?”梅清竹有种自己要摊上事的预感。
萧珊解下自己腰间那个绣鱼戏莲叶的青色香囊:“这是赵泽的。”
神色无比自然,就像说自己午间打了一盹。
“什么?!”
梅清竹觉得自己定是幻听了。
赵泽?赵四公子?赵与衿的兄长?
她接过那只香囊,面色复杂。
那香囊绣工精致,内外两面竟都有绣样,一面是无字的鱼戏莲叶,另一面则是仙人驾鹤图,绣了个泽字,想来原本是露在外面的,现在却翻过来在里面。
怪道萧珊敢将这香囊大喇喇挂在腰间。
可,赵泽的香囊又如何到了萧珊手中?这二人是何时扯上关系的?
萧珊轻咳:“嗯,你没听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公主,这,这,多长时间了?”梅清竹消化了片刻,才涩声开口。
她记得还是去年冰嬉时,赵泽上场抢等被萧珊问了一句,当时萧珊还说他很好玩...
莫非从那时起,她就对他动了心思?
“小半年而已。”萧珊一笑,又瘪瘪嘴:“只是他对我,唉,还没有...那份心思。”
“那这香囊是怎么来的?”
“我抢来的。”萧珊耸耸肩:“好了,眼下时辰不早了,你先帮我一忙,这些事闲暇了我再与你细说。”
梅清竹被萧珊威逼利诱着一同出了景仁宫,直到坐在慈宁宫外的小花园中,还有些怔忪。
慈宁宫是太后居处,自太后崩逝便无人居住,寻常也无人敢来此处。
这小花园比御花园稍小些,却也是亭台楼阁,山水怪石一应俱全。
而不远处花木掩映的一方朱色裙角,不是萧珊又是谁?
梅清竹摇头暗自发笑。
她还以为自己当初与萧珩私下往来,就已是足够出格,却不知她这位公主小姑比她还大胆。
费尽心思与意中人制造邂逅,还拉上自己给她打掩护,这叫什么事嘛。
若非自己今日也有一事要悄悄去办,萧珊又将前后布置都与她分说清楚,她还真不敢陪她过来。
四下无人,她招手唤玉屏,悄声道:“你去西六宫那边的小路上等着,等一个高高瘦瘦穿杏色上衣、藕紫下裳,揣了绣‘佩’字荷包的宫女过来,打晕她。”
“再去附近不拘哪处,拿纸笔画一幅图...”
她拾起地上的树枝画给玉屏看,如此这般吩咐数句。
玉屏踩着轻快的步子去了。
梅清竹坐在石桌边,抬脚将地上那画抹去,手中握着汤婆子,嘴角荡起一丝笑。
前世这场宫宴可是出了件大事。
那痴恋林玉璟的明珠公主不惜以名声作赌,令宫女潜入宴席将自己的荷包藏到林玉璟身上,却被林玉璟当场抓包,丢尽了皇家颜面。
不过,当初此事虽然丢脸,到底还只是儿女小事,加之那时萧珩已经离京,萧玳形势大好,此事对他并未造成太大打击。
这一回她可要好好添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