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6）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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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船舷木板后面的南诏兵卒哈哈大笑，不断将唐兵射下马来。
大唐官兵一时之间找不到还击方式，只能纷纷咒骂着回射，但是箭都射在了水中或木板上。
南诏兵卒笑的更加猖狂，瞅准时机就射出一箭。
忽然天上像飞过来了一群老鸹，迅疾无比，眼睛几乎看不清楚。
然后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个个水柱冲天而起，水浪几乎要将大船摇翻，落下的水花不断泼洒在船上。
一颗迫击炮弹正好落在一艘船上，轰地一声将船体炸得碎片四处乱飞，船上的兵卒惨叫着飞了出去。
南诏兵卒都懵了，这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场景。
有人喊了一声：“天雷！雷从天上来了！”众人都抬头看着天上。
迫击炮阵地在四五里以外，南诏兵卒是看不到的，只是看到了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然后就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自从换装了无烟火药以后，迫击炮的射程超过了五里，并且更加精准。
有的南诏兵卒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惊惧无比，纷纷跳到水中躲避。
谁知道这样死的更快，因为水不像空气可以压缩，所以爆炸的冲击波直接都作用在身体上，不一会儿许多跳入水中的兵卒都被震死，七窍流血的浮在水面上。
“快跑！”船上的南诏兵卒顾不得射箭了，奋力划桨向湖中心跑去。
此时又有几艘船中弹，船底进水，慢慢沉了下去。船上还活着的人跳入水中向其他船游去。
逃跑中的船只毫不停留，只是用力向前划水，想要摆脱“天雷”的攻击，对水中的兵卒们理都不理。
水中的兵卒们纷纷叫骂，一时之间水面呼喝哭叫声连成一片。
然而船只跑得再快还能有炮弹快？迫击炮弹追着船队落下，不断有船只中弹，有的甚至燃起了大火。
只是十来分钟的时间，几十艘大船尽数沉没，湖面上浮满了死尸和挣扎的兵卒。
吴关摆摆手示意迫击炮小队停止发射。保安队员们都十分不解，此时不正是彻底消灭敌人的好时机吗？
吴关具有现代人的思维，认为敌人没有还手能力了，就不应该再追杀。
实际在古代，屠杀对方士兵和抢夺敌人或平民财物是普遍现象，交战双方都一样，没什么好人坏人的区别。
吴关知道此时不是解释道理的时候，因此也没有多说。
李备见湖中的威胁解除，率领骑兵又杀了过去，一路砍杀，直杀得南诏兵卒尸横遍野。
最后只有布吉惹在几个骑兵的掩护下逃了出去。其他兵卒死伤殆尽。
这一役大获全胜，杀敌一万多人，唐朝兵卒只死伤了三百多人。按照古代的观念，这属于完胜。
吴关命令打扫战场，埋葬死亡兵卒，收治受伤的兵卒。
李备得意洋洋地来见吴关，以为吴关会称赞他的勇猛。
哪知吴关大发雷霆：“李备，你不听从指挥，自作主张，大逞匹夫之勇，导致我大唐好男儿死伤三百多人！晚上召开会议，你要做检讨！”
不光李备懵了，连周围的官兵将领们也都懵了，打仗死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杀敌一万，己方只死伤三百多人，这是自古以来都少有的胜仗啊！还能一个人都不死？
李备受到批评，蔫头耷脑地站在一边，心里却有些不服气。心想不就是没等待炮兵吗？只要战胜了敌人不都一样？
打扫战场的官兵们将死亡的南诏兵卒身上的东西洗劫一空。南诏虽然落后，但是有一种叫“浪刀”的兵器很出名，牛皮甲也非常好，引起了官兵们的哄抢。
官兵们抢夺了一阵子，觉得不过瘾，鼓动了几个小头目来游说吴关，想要抢掠洗劫附近几个村庄。
吴关大怒，将几个小头目骂了回去，心想打了胜仗就洗劫平民，这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吴关见李备在一旁撅着嘴不服气的样子，冷笑一声：“李都尉，你随我来！”
李备跟着吴关来到了一个白色的帐篷中，从老远就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哀嚎和惨叫之声。
走进去，见里面都是在战斗中受伤的官兵，足有近百人。
有的官兵被砍断手脚，有的胸腹部中了刀剑，有的身上还插着箭矢。许多人都是命在旦夕。
战地医院的医生们正在给伤员们动手术，对一些伤口不规则的要将手脚锯掉，没有麻药，只能将伤员们捆在结实的支架上，口中塞入布条。即使这样伤员们仍然疼得鬼哭狼嚎。
身上中了刀剑伤的要清洗后缝合，被弓箭射中的要开刀取出箭头。都是疼痛难忍，不得不捆起来。
李备也是多次经历战场了，但是看了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仍然脸色蜡黄，忍不住想呕吐。
奇怪的是那些医生们却脸色平静，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清洗和包扎工作，仿佛面对的是一根木头。
李备走出帐篷，被风吹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幸好没有吐出来，否则就丢大了人。
他心中知道，这些伤员往常都是遗弃在战场上，是活不了的，但是经过这样的手术后八成能活下来。
吴关在一旁说道：“打仗虽然避免不了死人，但是本来不应该有这么多伤亡的。你心中可能认为三百人命换一万人命很合算，可是我们有先进的武器啊，为何不能用更小的代价换取胜利呢？”
李备低头说道：“备知错了！”
当天晚上扎营后，吴关召开了战斗分析会议，千夫长以上的将领都参加了会议。
吴关先是指出了李备不听从指挥，盲目冒进的缺点，也做了自我检讨，认为自己没有将战斗方案讲清楚，官兵们都不知道炮兵的作用。
李备当然知道自己擅自行动了，按律当斩，只不过是打了胜仗而已，但是这不能成为自己免责的借口。如果不是迫击炮的支援，很可能在邛海岸边全军覆没。
因此，李备诚恳的检讨了自己的错误。
吴关对整个战斗进行了总结，分析了得失。这对官兵将领来说还是很新鲜的，因为平时都是听命打仗，没有全局意识，也就很难主动去贯彻整体作战意图。
这算是一次别开生面的会议，将领们见吴关分析的头头是道，都是心服口服。
会议结束以后，吴关收到了绿伊发来的电报，一共两条：
一条是皇帝奖励他一百头牛，三百只羊，已经送到了泾阳。
另一条是李林甫去世。
吴关见到李林甫去世的消息大吃一惊，历史记载安禄山就是在李林甫死后才决定发动叛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