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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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位哨兵跟另外一队哨兵交谈了一会儿，那些人长相跟这两位非常的相似，不细看难以发现其中的差别，衣着发饰倒是完全一样。其中一人点了点头，示意林曦在此等候，它前去通传一下。
林曦有些累了，周围也无座椅，就想直接坐到地上，不想被刚才接他前来的那位哨兵拦了下来。那人指了指地上，林曦这才发现，那里有几队蚂蚁在有秩序的行进，看上去是在搬运着什么。
“小心，不要伤到它们。”那人说道。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林曦抱歉道。
“没事。蚂蚁是我们的族友，我们时时刻刻都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也就能避免对它们造成误伤。你非我们族人，做不到这一点儿，这不怪你。”它安慰道。
“你们能感应到它们？”林曦心中好奇。
“对呀，这没什么奇怪的。”
“怎么做到的？”
对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曦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唐突，所以就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来就能与它们交流，不光是蚂蚁，在我们暗夜领地里的所有生物都是我们的族友，我们都能与它们交流。我们都是暗夜母神的孩子，只是各自模样不一罢了。”
林曦似懂非懂，却又觉得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就收住了口。
对方似乎也看出来了，就带林曦来到了一处横卧的树枝处，请他坐在了那里。
“刚才你们的遭遇我看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追杀你们，但是那九人我是认识的。他们是暗黑原灵的九大使徒，额头上都有暗黑印记。你的那位同行之人应该是上过岛，他知道怎么召唤流光洞，只是我开苞时月不长，未曾见过。那些使徒应该是一直在等他召唤出流光洞，想要借机上岛。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流光洞对于相识之人，就像一扇门，而对于陌生之人，它就只是一层光影，误入者只会失足坠入断崖。算他们反应快，将人捞了上来，不然必会命丧悬崖。”
“你刚才说那边林中藏着追杀者，那岂不是他们看到我上岛了？那会不会对你们不利？”
“这你不必担心，月之余辉已经将你所在的光影留住，他们看到的是你前一刻跪坐的影像，不会察觉到我们出现后的事情。月之余辉散去，你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他们就难以知晓你的踪迹了。”
林曦心里大呼神奇，虽说之前老者给他讲了很多灵神的事情，自己也亲身驾驭过灵力，但刚才的这番情形，还是让他大开眼界。
“这月之余辉是你施展的吗？”
“这你就抬举我了，我只是个哨兵，哪有这般能耐。月之余辉除了暗夜母神和太阴神之外，再无人可以释放。暗夜母神早已归宗，刚才的月之余辉一定是太阴神释放的，本来我们并不想干涉你们的纷争，但是月之余辉既然护住了你，证明这是太阴神的旨意，需要对你施以援手，所以我们才去接你过来。不过，至于直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没有权力决定，刚才另一位哨兵已经前去汇报了，你在这里等待侍女大人的旨意就行。”
“侍女大人？”
“侍女大人是暗夜母神的直接随从，她们一直侍奉在暗夜母神左右，其它的暗夜族人都需要听命于侍女。侍女原本一共有九位，现在只剩八位还在主事了。只有她们能决定你的去留。”
“不管怎样，已经多有打扰了，谢谢你们。”
“你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依命行事，从来不说感谢或是赔罪之类的话。”
“对了，你们之间说的话，我都听不懂。那是你们的族语吗？”
“是的，我们的语言，与你们大为不同。大陆之上，三境九州，都说同样的语言，只是口音有些不同而已，所以你们之间，不会有沟通的障碍。初次之外，我们族人之间交流，一般都可以直接意会，不必言语。除非有些事情无法准确意会，才会口语交谈。”
“好厉害！”林曦说，“这是一种善意的天赋。能和那么多伙伴交流，该是种很幸福的事吧？”
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也是对林曦的赞许。
说到这里，林曦想起了未上岛的老者，他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伤感，忍不住又看向了来时的方向，想要再看看是否还有老者的身影。对方似乎看懂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同伴很强大，也很善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行了反哺之术，将他的灵身完全献祭给了你。他是你什么人？”
林曦有些惭愧，“其实，我们也只是相识不久，他是我的恩人，是他唤醒了我，一路教导我。虽说如此，我却对他了解不深，我从没想过这么快就失去他，总是想着，以后可以慢慢了解他，了解一切……”说着，林曦低下了头。
“对不起。”
林曦摇了摇头，示意对方自己没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前来传命，带林曦上岛的哨兵和林曦一同前去觐见侍女。
“我们需要快些，白昼就要来临了，蜇息时间要到了。”那人催促道。
虽说身临其境，但是在穿越林中小路的时候，身边的一切还是让林曦大开眼界，这里，有外面无法想象的和谐。月光很亮，不过在林中繁茂枝叶的遮蔽之下，周围还是很黑，然而引路的暗夜族人却并未点燃火把，彷佛一点火星都不愿意出现在这林中似的。很快，林曦就不再有路黑的顾虑，随着他们的走动，身前数十步远，自动有一种小兽从草丛或者树上露头，然后爬到树干分叉处，这种小兽上下爬行十分灵活，有着小小的身体和长长蓬松的尾巴，随着来回挥舞，尾巴上的毛开始发亮，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团火焰。就是这些小兽，不断地在沿途两边露头，把他们将要所经之处照得清清楚楚。它们有些只是好奇地看着，偶尔有那么一两只会发出呜噜噜的叫声，暗夜族人也会呜噜噜地回应它们，惹得发声的小兽兴奋地一阵上蹿下跳。林虽深，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也或许，野兽还不曾出没，不过前来传命之人，身上并未携带什么武器，看上去，这一路应该是安全的。行进一段时间之后，路边小兽渐渐少了，树也不再如之前那么茂密，开始稀疏起来，眼前的视线也重新开始明亮起来，不过这个明亮，却不全是因为月光又重新洒了进来，而是眼前出现了许多夜明灯。这些夜明灯大概有上百盏，看上去都是一些未开的花苞，被植在了一棵棵规整栽种的一人环腰粗的树的树干顶端。树冠被修剪得只剩下一个很小的规则的球型，这些树排成了三层，环绕在一处广场上。广场很大，地面铺满了石板，每隔一块石板的距离，都会有一圈石板下陷，流水被引了进来，形成了逐次相隔的一圈圈环形台子，环形台子高度逐渐降低，在最低处，是一个圆形的平台，平台抬出地面膝盖高，环绕台子的依然是一圈流水。从中心的平台向四周，形成了六条均匀发散开的石阶路，对林曦来说，自从上了岛就已经分不清方向了，所以也就辨识不出这六条路到底都是朝向何方。
前方平台正中，背身站着一位青衣之人，看上去秀雅端庄，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人，她的头发几乎花白，似乎已经很大年纪了，可看上去又没有这般年纪的身姿，她站的笔直，一点佝偻之相都没有。这位可能就是他们所说的侍女了吧，林曦心想。领路者在离平台最近的一圈石阶处停下了脚步，将双手交叉于胸前，俯身行礼。嘴上说了一句林曦依旧听不懂的话，那位青衣之人回应了一下，领路者退步，示意林曦和哨兵近前一些，然后就退下了。哨兵带林曦来到了刚才领路者站的位置，示意他不要再往前了，就站在那里。
这时，那位青衣之人回过身来，出乎林曦意料，此人的面容并未有半分皱纹，从相貌上来看，她跟刚才的领路者和哨兵还是有明显的不同，五官脸型更加的清秀丽人，活脱一个年轻貌美的青年女子，除了头发花白异于常人之外，并无半分老态，不过她眉眼里透露出的冷静、睿智，却并非一个年轻女子所有。
哨兵向女子同样的方式行礼后，向林曦说道，“这位是青衣侍女大人。”林曦也学着他笨拙地形了一下礼，他的举动惹得那位女子嘴角闪了一下笑意。
青衣侍女向哨兵问了些话，哨兵回应了她，他们对话的语言透露着优雅和平和，虽然林曦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他听着感觉非常地舒服。那位侍女一边和哨兵交流，一边打量着林曦，不时地点点头。不消片刻，两位结束了对话，青衣侍女示意哨兵下去了。
眼看着哨兵退去，林曦反而有些紧张和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办。
“年轻人，近前来。”侍女向林曦招了招手。林曦心里的紧张消了大半，因为这位青衣侍女大人，竟然也能说他的语言。不过林曦想起了刚才哨兵的提示，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走上那个平台。
“不必顾虑，过来吧。” 青衣侍女看出了他的心思。
林曦这才走了上去，在离青衣侍女一段距离站定了。
“你是灵神？” 青衣侍女问道。
“我其实并不知自己是谁，是那位前辈这么说的。”林曦被这一直截了当的问题给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说的那位，应该就是北原下位土灵了，曾经他上过岛，我是见过的。”
“对，他是这么说的。”
“自古灵神只有十位，除了三境九州的九位，就是我族的暗夜母神了。自滔天大难之后，所剩的也不过两位土灵了。这两位我都是知晓的，你又是从何而来呢？”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只有被唤醒之后的部分，在这之前的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侍女听后思索了一下，“自那次大难之后，就再无外族上过岛，无论是人是神。追杀你们的，不只是猎神族，还有暗黑原灵的九大使徒，他们虽算不上我族的敌人，但也绝不是我们愿意往来的。我暗夜一族历来与九州少有往来，这是我们母神定下的铁律。现在他们追你至此，对我族来说并非好事。如果不是刚才太阴神投下了月之余辉，这里没人会在意你们之间的争斗。”红衣侍女严肃地看着林曦，“另外，我有些好奇，自我们母神归去之后，月之余辉就再也没有显现过，哪怕是我们侍女，也没有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说的月之余辉并非是我召唤的，我甚至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进入那样一个境地。”林曦对于自己的一问三不知有点儿恼火。
“既然如此，也许就只是你的造化，要借我族逃过这一难。不过，即便他们无法上岛，我们也不会接受我族陷入虎伺狼环之险的。你，明白吗？”
林曦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只能只身重新回到那个危机四伏的境地了，只是这种情况，假如老者还在，是否会不一样？想到这里，他心里泛起了一点孤寂的感觉。
“谢谢你们容我暂避一时，我会尽快离开的。”林曦还是用他刚学会的姿势，向侍女行了一下礼，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周围传来了一人说话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两位同样鹤发的女子，一人蓝衣，一人黄衣，她们来到了刚才那位青衣侍女的身边，跟她说了些什么，刚才那位青衣侍女回应了几句，然后看了看林曦，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刚来的蓝衣侍女转身来到林曦身边，打量了他一下，面带微笑的说：“你且在此稍等。”林曦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