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输钱像流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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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还款的事情，张自乐的生活暂时回归了平静，他依旧每天去洗车行工作，只是最近表现得比较好，不会像以前一样9点多回家，如果姚瑶上白班，他就六点左右去医院接她回家，陪她一起带孩子，照顾家里张妈也被儿子的举动惊讶到，还以为是转性了，知道多陪陪家人，虽然不清楚个中由头，但是也为儿子的这一转变而高兴。
姚瑶那边确实花了好长时间才开始和张自乐像平常夫妻一样交流，我能感觉得到她心里挺矛盾的，他们的生活绝对是让很多人羡慕的，手里有钱，男人开店，媳妇在医院工作，儿女双全，有父母照应，这绝对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婆婆公公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老公除了这次赌输了钱，确实这些年也没有过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姚瑶也在不停的说服自己，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是要给机会的，不能因为这事就伤了感情，毕竟钱财是身外物，破财免灾吧。在如此重复的日子中，姚瑶也渐渐的原谅了张自乐，大家都觉得这事应该翻篇了，张自乐这一段时间的努力 没有白费。
日子好像特别害怕平淡，一旦平淡就会出各种幺蛾子让你警醒，张自乐就是这样的。他消停了也就两三个月，就又变回原样了。因为每天的无所事事让他非常无聊，以前玩惯了，打游戏也好，打台球也好，始终让他心里摆脱不了输了70万这个阴影，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总是不能相信自己就用了两天的时间就输了70万，他一直想着要找机会回本。
这不机会很快就来了，老三也是因为上次输钱的事有日子没好意思找张自乐，可能是见这事也淡忘了，又开始约他打麻将，还是那些人，那家熟悉的棋牌室，偶尔还是会去西四环的那家酒店，和他们一起玩的人也渐渐多了一些，一回生两回熟，再也不是老三提醒张自乐不要和陌生人玩的时候了。
张自乐在澳门一天输了50万的事，很快就在棋牌室传遍了，尤其是回了北京很快就把现金还上了，店还照样开着，大家纷纷赞叹，到底是拆迁户，不差钱，大手笔，输了这么多不伤筋动骨的，让人羡慕。可这种事传着传着就不见得是好事了，自然就会有人盯上他，那时候的张自乐还以为这是很值得炫耀的事，孰不知他其实已经踩进了别人给他编织的网里。
成为棋牌室的常客，自然就像贵宾一样，有时候老板会专门为了他想玩安排一些牌局，毕竟这可是大客户，也是在他们那里输过20万的人。我老早就发现了有三五个人他们不停的穿插着不同的人和张自乐打麻将，今天是这俩人，明天是那仨人，只要有他们几个，张自乐几乎没有赢过。张自乐照常开着洗车行，自然还是能搞得到私房钱的，但是扛不住他一直输，赢小钱，输大钱，棋牌室老板特别安排张自乐可以在他那里拿钱，不收他利息，就是为了让他持续在那玩，不管输多少两三天内把钱还回来就行，有一阵几乎就是张自乐输了，过两天来还钱，再赢点，继续玩，再输点，过两天再还钱。后来老板提出个主意，说每次这样玩太麻烦了，要不一个月一结账得了，这样可以少算点利息，张自乐一听自然愿意，还省点麻烦。
头一两个月都挺好，还的也顺利，张自乐正好整出一个月的私房钱一还，还没耽误玩。这个月出了问题，老板把记账本拿出来的时候，张自乐傻眼了，120万，是的，我们都没看错，确实是120万，我也呆住了，但是并不惊讶，因为我知道他最后一共输了多少钱，这是早早晚晚的事，只是没想到竟然这样快。张自乐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输这么多，其实这恰恰就是老板的聪明之处，每次一算账，是多是少特别容易看出来，钱少就补上了，可是一个月一累积就和花信用卡一样，不觉得花的是自己的钱，自然输的多少根本心里没数。
老板看出张自乐的怀疑了，拉着他一天一天一笔笔的算起来，算到80万的时候，张自乐就坐不住了，他知道这里面的账一分不多，每一笔都是对的，他只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一个月可以输120万。后面的账他已经没心思和老板算了，只听见老板的声音在耳边叨叨着，说的什么他一句没听清。直到所有的算完，老板看着他示意，这钱该还了。利息的事和这笔钱比起来，已经都不算啥了。
张自乐反应过来，缓了缓神，稳定了一下情绪，和老板说“这次的钱有点多，我需要点时间准备一下”老板倒也痛快，也知道他有钱有店的，外加他一直以来借钱还钱都痛快，就直接让他自己说个时间。
“15天吧”张自乐其实根本就没思考，他只知道太短了不行，太长了估计人家也不同意，他只能随便居中一下。
“行”老板倒也痛快“不过这15天，你要是过来玩，我就不能借了，你自己结账就行。”老板的这个要求也不过分，毕竟前边的钱还没还完呢。
张自乐点头同意，这事就说定了。
回了洗车行的张自乐又懵了，这可不是上次的50万了，这是120万，他和姚瑶手头有没有他心里有点含糊，不确定，而且再和姚瑶说的话，怕是得离婚了，这刚几个月啊，他也自知没法再开口了。媳妇这条路堵死了，他又琢磨了一下老太太这边，刚一想就害怕了，也不敢多想，最后把主意又想到了老三身上。之前借钱老三也是很痛快的，而且还款的时候也没拖拉，应该可以一试。
“三哥，忙啥呢？”张自乐拨通了老三的电话，想试试看这个钱他能不能帮个忙。
“没啥事，咋了？”老三最近也在北京，倒是没出差，偶尔几次他们也在棋牌室遇到过，只是自从上次借钱的事情后，他俩不用特别约玩牌的事，因为一起玩的人也多了，各自去棋牌室，赶上在就一起玩，缺人就叫一下，如果彼此在，他们一般还是会和对方一起玩的。
“有个事，你帮我一下吧。今天给棋牌室结账，这个月有点多120个，我这有点倒腾不开了。”张自乐倒也没客气，直接了当的。
“你咋的，手头没有了？”老三倒也直接，有啥说啥
“不是，这不是不能让我媳妇知道嘛，上次刚拿了50万，时间太短了”张自乐也说了自己这边的困难
“钱吧，倒不是问题，就是你上次50万，押的店，你这120有点多吧”老三是很精明的人，说白了你拿啥抵押啊，总不能120万还押个店吧，那就不值当了，人家借钱出来肯定不能这么算账的，抵押物肯定得超过金额才行啊。
“这个……那我得琢磨一下”这问题确实把张自乐问住了，他刚才可没想过这个问题，本来以为应该很好办的。
“房子呢？你手里不是有房子吗？”老三也帮着出主意，看得出来，借是能借，只要你押的物件合适
“房子都在老头名下，要不押我车呢？”张自乐还有一辆结婚的时候老丈人给买的A6啊。
“那车现在都不值钱了”老三直接就给拒绝了。
“要不你再想想看看还有啥，到时候你再给我打电话”老三那边让张自乐自己想好了再安排，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自乐又陷入了困境中，店面都不够，加上车也不够，这120万可怎么办，想的他也是直头大。时间还早，先想想办法再说吧。
晚上回了家，今天是姚瑶的夜班，老太太帮着照看孩子，他也没啥事，突然想到家里的储蓄卡应该是被姚瑶放在衣柜中，翻找了一下，果然没错。他们两口子从结婚以来，姚瑶做事从来不避讳人，家里的重要物品，钱物放在哪张自乐都知道，只是这些东西一直是姚瑶保管，存取也都是姚瑶去做的，他从来没关注过。今天晚上正好姚瑶不在，他就想看看他们的存款还有多少。
张自乐趁着买烟下了楼，找了个提款机试了两次密码，不管是姚瑶的生日，还是自己的生日都错了，他不敢试了，再输错卡就锁了，媳妇就得发现，而且他突然反应过来，即使他知道卡里有多少钱也没有用，如果他要把钱转出来，得需要姚瑶的手机号码，会有短信提醒的，突然警醒过来的张自乐赶紧回家把卡放回原处，这条路是彻底走不通了。
人有的时候真的是有无限潜力，家里的人没有办法，张自乐又琢磨上老三那边，他还是觉得以他的信用及家庭情况，找老三是最稳妥也靠谱的，避免家里人会知道，于是又拨通了老三的电话
“哥，你看能不能我把店和车押你那，你先给我拿70个”张自乐挺聪明的，既然120解决不了，他就想先看看自己手头有的能搞定多少，他想先给老板70，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商量着继续玩，只要玩那就有回本的时候，兴许赢回来，就可以拆东墙补西墙的把窟窿补上了。
老三一听这话，虽然那车现在也不值20万，但是好在借的也在这个范围内，又是兄弟朋友的，就爽快的答应了，他们约定的还款时间是30天内。张自乐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这样又打出了一个时间差能让他筹钱。有了这70他直接就先还给了棋牌室老板，老板一看这才两三天就准备出这么多，心里也是高兴，也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他让他继续玩，如果不够钱还是可以借的，一个月一结账，张自乐的目的达成了。
可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就怕个意外，而且往往如果你一开始的路就错了，后边再怎么走，只会越走越歪。张自乐没有预想中那么幸运，或者说他也不可能幸运，他越是给钱给的痛快，那些棋牌室的人越觉得他是一块肥肉，宰他不留余地的。很快一个月下来，除了还剩棋牌室老板50万没还，又输进去80多万，而且最要命的是这边是一个月一结账，那边老三的一个月时间也到了，这两笔钱相加差不多200万了，多拖延了一个月，他不但没有赢钱，还又多出来80万的欠款，这一下张自乐傻眼了，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老三也打电话提醒他这两天该还钱了，他应承了几句，说是在准备，老三也没太催，三天两天的，还是会容他的，更何况他一直信誉比较好。棋牌室老板那边相对没那么好说话，主要是上个月还有50没给，这又多出来80，明显说话没好气了，这130万，只给了他不到一周的时间，张自乐嘴上答应的很好，但一时人也没了主意。
没过两三天，老三来洗衣行找他了，主要原因其实就是要钱，态度也蛮好的，但言语间如果不能还钱，那就赶紧办理过户好了，张自乐好生好气的赔着笑脸，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打感情牌，老三最后决定再给他点时间，但临走把他的A6开走了，美其名曰不能白来一趟，等他钱凑齐了再给开过来，张自乐没辙也只能同意。回了家他只能和家里人说车坏了，自己店里修理不了，送4S店等配件了，家里人也没多想。
可毕竟时间很短，前后也只有一周的时间，两边的钱都得还，哪个耽误了都有可能闹到店里，把事情扩大，张自乐没辙了，本来想再和姚瑶说说，可120万的时候都开不了口，现在200万，更没办法张嘴了，这个婚这个家就只能散了，就冲这个，张自乐硬着头发回自己父母家了。
张自乐回自己家的时候，只有张爸爸在家呢，张自乐本不想让老头知道的，但没办法，当初拆迁张爸是户主，所以钱和房当时都落在他的名下了。老头一见他回来也是奇怪，也发觉可能是有啥事，毕竟当父母的都是了解自家孩子的，老头问他是咋的啊，他也没急着说，就说等会儿我妈回来再说吧。老头一听这话，应该就知道事不小了。
张自乐回家前先给老太太打了电话，就说自己有事，挺重要的，不能让姚瑶知道，让老太太找个借口回趟家，老太太也是顿感不妙，趁姚瑶下班回家扯了个谎说家里有点别的事，让她自己先带孩子两三个小时，着急忙慌的就回家了。
老太太一回来，见父子俩都在呢，还没等说什么，张自乐扑通一声就给二老跪下了，这一跪把老两口给吓着了，老太太赶忙把儿子扶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就问
“出啥事了，你这是干啥？你别吓唬我俩”
张自乐这时候啥也顾不上了，毕竟是自己的爸妈，现在除了他们没人能帮他了。
“爸，妈，你俩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