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人比人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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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天就是开业的日子了，因此今天家里的食材很是充足，招待下元零是绰绰有余，沈阮并不需要再去外面额外的采购食材。
歪头想了半天，沈阮实在想不出来这位元零公子到底有什么饮食方面的偏好，感觉这人在这方面是完全不挑剔，沈阮都怀疑是不是给这人端上一桌子剩饭剩菜，他也会给吃的干干净净的。
沈阮这想法要是让席家的厨子们知道了可就不得了了，这大概就是人比人气死人的最佳写照了。
他们一个厨房的人天天为了给家主做饭简直是提心吊胆，生怕这位主子哪天心情不好了，随机抽选一个小厨子拉出去重赏三十大板，她可倒好，竟然抱怨这位主儿没有口味偏好！？还有没有天理了！
想了半天，沈阮也没想个结果来，最后她决定将挑选的权利交还给元零，毕竟谁规定的招待客人就非要主家来定菜单啦？客人自选也是可以的嘛！
“元零公子，说来咱们认识这么久，我都没有问过你有什么口味偏好，不知你是更爱吃什么类型的菜肴呢？或者说你今晚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沈阮这么一说给元零也问懵了，说实话，他活这么大，还真没人停下来问一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爱吃的。
厨房那边就不用说了，只要主子不点餐，厨房都是按照滋补方子或是食材搭配之类的规律制定菜单，要让主子既吃的美味还吃的健康。
而家里的长辈……
元零想到这里沉了沉脸色，但是又顾忌到沈阮在附近，怕她瞧见了误会，很快就又恢复了自己那一贯面无表情的模样。
认真地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儿之后，元零一脸严肃地对同样认真地看着他的沈阮说道：“你之前做过的都很好吃，原样搬来也可以，尝试点儿新菜也不错。”
什么嘛，沈阮听了这话都无奈了，亏她看这人一脸严肃，还以为要说什么重要的话，结果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嘛？
不过沈阮也只是小小的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转而欢快地说道：“那好吧，那既然这样的话，今天就按照你说的来吧~咱们做几个之前做过的菜，再做几个新菜~”
毕竟对于一个厨子来说，这样一位完全不挑剔的食客可太让人省心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元零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不过这眼看着太阳都快到头顶上了，今天中午是没有时间再细致地做什么好吃的了。
“阿阮，阿阮？”
耳边突然传来了柳嫂子的呼喊声，原来是柳嫂子看着时间已经快到晌午时分了，沈阮却还没回后院儿，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特地过来寻她。
“嫂嫂，”沈阮提高了音量应道，“元零公子来咱家做客啦~”
柳嫂子原本是在大堂后门那里向外张望，一开始还真没看见元零的身影，听了沈阮这话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忙快走几步进了大堂，嘴里还不住地说道：“哎呀，元零公子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咱们都没好好招待人家。”
“柳家嫂嫂不必客气，本就是我不请自来。”
沈阮是最烦跟人这样子客套来客套去的，站起身来说道：“嫂子，我昨个儿煨的卤货能吃了，吊的鸡汤也正是时候，咱们中午简单吃个鸡汤面吧，再切点儿卤货配着吃。”
柳嫂子连忙将她拽到一边，低声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人家来咱家做客，你就给客人吃这个？吃的简单就算了，还是吃面？”
“那行吧，”沈阮眼珠一转，很快又想出个别的吃食儿，“那咱们吃饺子，进门饺子出门面，吃饺子总归没错吧？”
柳嫂子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但是想到这马上就到晌午了，再做什么复杂的菜也确实来不及了，只悄悄问道：“元零公子今个儿不急着走吧？咱们晚上好好招待人家。”
沈阮点了点头，也压低了声音回道：“元零公子说来参加明天的开业宴会，想来晚上应当还能在咱们这儿吃一顿。”
既然如此，柳嫂子就点了点头同意了沈阮的提议，但是很快她就一拍脑门儿说道：“哎呀，做饺子不得用肉馅子嘛！我现在马上去买。”
柳嫂子是个点炮就响的性格，擦了擦手就要出门，沈阮连忙拦下了她，说道：“哎呀，不急，嫂子，放心吧，厨房里啥都有呢，你回去后院儿看着孩子们就行，就咱们几个人的饺子，我一会儿就做好了。”
柳嫂子不放心地看了她两眼，这才点点头，离去前还特意嘱咐道：“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啊。”
送走了柳嫂子，沈阮转身又看向元零，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有没有被这人听见，从这人面上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来：“元零公子，咱们中午吃酸菜肉馅儿的饺子可好？”
元零微微颔首，说道：“你决定就好，我无意见。”
沈阮想了想又说道：“不知元零公子可决定了晚上住宿的地方？”
这个还真没有，他今天早晨进城之后就直奔沈阮的客栈来了，并没有去看客栈之类的地方。
而且元零不管走到哪里从不为这些事情操心，自然有暗中的那些人为他安排好一切，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告诉沈阮知道了，毕竟这样的待遇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席家下属能拥有的。
“还不曾。”
沈阮笑着指了指二楼说道：“这家酒楼原本应该是也提供住宿的，楼上有几个小包厢，我当时装修的时候就留做了客房使用，并不对外开放，元零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将就一晚。”
元零闻言愣了愣，这小娘子是认为他今天没有去处吗？还是？
沈阮见他没有接话，暗自咂了咂舌，哎呀，都怪她在前世熏陶太久了，忘了这是个保守的时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邀请一个大男人在自家住下，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儿别扭呢。
“哎呀，我就是这么一说，不……”
“那今天就麻烦阿阮姑娘了。”
两人同时开口，说的却是含义截然不同的话，眨了眨眼睛，沈阮笑着说道：“元零公子不必多虑，觉得方便的话就住下，
毕竟我也是想着明天总归还要过来参加宴席，住楼上也省的折腾，不过我们明天应该比较热闹，元零公子喜静的话还是住远一点比较好。”
元零沉默了一下，其实他现在也摸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了，但他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遵循了心底的感受，说道：“无妨，那元某今天就叨扰阿阮姑娘了，也好明天早晨再蹭一顿早膳。”
沈阮听了这话瞬间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说道：“哎呀，什么蹭不蹭饭的，管够管够~”
说完之后，沈阮又贴心地说道：“元公子今天远道而来一定乏了吧？现在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先带你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开饭了我再上楼喊你。”
一贯都是听从沈阮安排的元零这次罕见地摇了摇头，说道：“阿阮姑娘做饭的话，我可以来帮忙。”
沈阮这次倒是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两眼，实在不怪她怀疑这人，实在是元零公子这周身矜贵的气质委实不像是什么进过厨房的人。
感受到沈阮眼光中的怀疑，元零补充道：“我坐在旁边看也行。”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阮再拒绝倒显得不太好了，于是她强调道：“厨房可不是什么清静地儿，元零公子想来就来吧，倘若不适应的话就及时告诉我，我再领你到客房去。”
两人商量好之后就进了厨房，柳嫂子刚才那话也确实没说错，厨房里确实没有肉馅子了，不过适合剁馅子的肉还是有不少的。
取来一块儿三肥七瘦的前腿肉，抄起大菜刀沈阮就开始干活儿。
原本乖乖地坐在小马扎上的元零好奇地看了过来，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沈阮突然就后悔放他进来了，莫名感觉自己放进来了个阿宝二号？感觉这人也很会问问题的样子呢。
“待会儿包饺子要调馅子，我先把肉剁一剁。”
“看起来好像不难，我来帮忙吧。”
看着元零那简直有一米八的大长腿蜷缩在阿宝他们平时坐的小板凳上，沈阮都替他难受，因此思考了一下之后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好呀，这个不复杂的，就是剁碎就行了，不过也不用特别碎，我会帮忙看着的，你就像我刚才那样剁就行。”
因为是骑马来的，因此元零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绣竹叶的劲装，高大挺拔的身影拿着把菜刀在厨房里认真地剁肉馅，那表情活像在学堂里听课的孩子一样严肃认真，不管怎么看沈阮都觉得有些搞笑。
借着舀面粉的机会背过身去，沈阮捂着嘴巴偷偷地乐，哎呀，她其实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揉着手里的面团，沈阮随意地跟他拉着家常：“上次虽然托元六公子给你带去了请帖，但是我真没想到你会来，从上京到这里这么远呢！”
元零正在认真地学着沈阮的模样剁肉馅儿，从刚开始太过用力导致肉块儿乱飞，到现在已经能比较自如地控制自己剁馅子的力道了。
听见沈阮同他搭话，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说道：“阿阮姑娘既然相邀，元某没有不来的道理。”
这话轻飘飘的轻巧极了，可是他确是实实在在的领着手下人熬了好几宿才腾出时间来赴沈阮的约，要知道从上京到这里，快马加鞭也得两天多，这一来一回就得耽误六七天的时间了。
但是元零却不会将这些话说给沈阮听，毕竟认真说起来，沈阮随着请帖送去的还有一封信，大概意思是说：
我知道元零公子那里离我这里距离很是遥远，但是不给你送上请帖却又实在无法表达我的谢意，因此托元六公子将请帖捎到，而公子你送来的的牌匾就代表你本人来过了，之后倘若你有机会路过梁州县，请一定要来我这里做客，我再当面表达谢意。
说完后，元零重新又开始咚咚咚地剁起了肉馅，而沈阮也不再说话，厨房一时间陷入了一种安静的静谧氛围中。
“元零公子……”
“阿阮姑娘，你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
沈阮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说道：“元零哥，这个肉馅儿这样儿就差不多了，谢谢啦~”
元零沉默地让开了位置，目光又盯上了旁边被沈阮刚放下的面盆：“那个面团……”
“啊，那个这样放着就行啦，元零哥你先坐着，”沈阮目光瞥了下那个甚至都没有元零半截儿小腿高的小板凳，说道，“去大堂里坐着等我就行，我去后院儿捞点儿酸菜出来。”
元零倒是没有什么嫌弃的意思，默默地坐在了那个小板凳上，乖巧的样子让沈阮看了都忍不住怀疑这人当真不是大号阿宝吗？
仓库里的酸菜经过上次的一桌酸菜宴，已经所剩无几了，将酸菜在井房里冲洗了几遍，又用凉水泡上，沈阮端着菜盆回到了厨房，
酸菜要泡上一会儿再做才比较好吃，沈阮就先开始调肉馅儿。
肉馅儿用的就是沈阮一贯的方子，用花椒八角水一点点地加进去，搅打上劲儿，这样儿的肉馅儿最后包出来的饺子就是肉汁儿四溢的，一点儿也不柴，别提多香了。
再加上各类其他的调料，滋啦一声浇个热油，铺在肉馅儿上方的葱姜碎末被热油激发，连带着下面紧挨着的肉馅儿都变了颜色，瞬间厨房里就蒸腾起了迷人的香味儿。
沈阮一回头就看到元零正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她在干什么，笑着把肉馅儿盆连同筷子塞在了他手里：“元零哥，肉馅儿交给你搅拌啦，可别弄洒了哦。”
元零此时闻着这个肉馅儿的味道心里已经开始垂涎欲滴了，而且这股子味道是越搅拌越香，越搅拌越往他鼻子里钻。
忍了又忍，元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这个明明是生的，怎么这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