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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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丁一抱着仅剩不多的兴趣，踏进了物院的答辩室，想听听物院的学生能写出点什么东西出来。
然而，或许丁一最近的运气确实不咋地，这次见到的论文和昨天在数院的时候听到的有的一拼。
甚至有些论文与其说是他们的研究成果，倒不如说是多篇论文的“分解与重构后的语言重组”的产物。
听完一篇需要开闸泄洪的论文后，丁一强忍着各种意义上的不适，悄悄离开了答辩室。
他今天有些遭不住了，再旁听下去，怕是要忍不住发言了。
若丁一真的当场发言提问，那么分到他所在的答辩室的学生一个都毕不了业，到时候，难受的就不止是他了。连学生带他的导师、答辩评委、院领导校领导一个都跑不掉。
为了大家的心理健康着想，丁一宁可自己早早开溜，先缓一缓情绪，明天再过来旁听试试。
然而，不止是第二天，丁一接下来连着去了好几天，也去了不少答辩室，听到的答辩也有上百场了。
然而，丁一刚开始抱有多大的期望，到后面就有多大的失望。
倒不是说都需要答辩评委开闸泄洪才能过，但多多少少都需要放点水。
有一些人的论文虽然有那么丁点儿意思，但离丁一心里的标准还差的远。
“明天还去吗？”回去的路上，周海瑞回过头看着坐在车后座的丁一问道。
这些天丁一在答辩室里旁听，他和吴谨亦在答辩室外旁听，虽然他听不太懂里面的人在讲什么，但丁一的表情就几乎说尽了一切……
“不去了。”丁一整个人往后倒去，靠在座椅后背上，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说真的，有这去旁听的时间，还不如在家整理资料，编写一下后面要用到的教材来得合适。
至于学生，这会儿还是算了吧，他不想再荼毒自己的耳朵了。还不如等下个月开始，看有没有考研或保研的人联系自己，再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至于读博的，丁一就不是很愿意收了。
几年研究生读下来，思维和习惯基本上已经固定，很难适应自己的节奏习惯，倒还不如找那种才本科毕业的，尤其是同样是少年班出身，又或者是奥赛保送的，说不定更适合自己。
“最近都不去了。”丁一想着，又补了一句。
“明白。”周海瑞点点头，随即转过身去。
而坐在丁一身边的冯京墨，偏头看向丁一问道，“那接下来的行程计划有吗？”
“暂时不出门了，我需要写点资料。”丁一说道。
目前作为丁一的随行医生，同时也是他的健康管家的冯京墨有必要了解一下丁一的行程，在丁一少有的不出去的时间里，为他准备各种滋补药膳，以免忙起来身体消耗太大累倒了，那就麻烦了。
“作息时间必须规律，不允许熬夜。”冯京墨严肃道，他跟着师父郑川柏时，见过不少搞研究的人。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是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眼里只剩下工作，别说规律作息了，一个个的连吃饭都试图省掉。
持续几轮项目做下来，年纪稍微大一点点，身体摄入的能量一下子跟不上消耗的能量，很容易直接就累倒了，再想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就难了。
要不然“强制休假”这种假期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怕一个没注意，人就累倒了，那不是去了多的？不如歇上几个月半年地，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先。
尤其是丁一前段时间在驻地那么拼命，加上还在长身体，上面生怕丁一出了什么问题，没看现在人都快十四岁了都还没变声嘛。
所以，丁一现在就是处于强制休假状态中， 冯京墨就是专门安排给他调理身体的。
“嗯嗯，冯叔叔，你放心，我一定早睡早起，按时吃饭。”丁一连连保证道。
“吴哥，周哥，你们都听到了啊，一一自己同意了的，今晚开始，到点记得提醒他。”冯京墨赶紧对前面的吴谨亦和周海瑞两人说道，免得真忙起来后，丁一不认账。
“听到了。”吴谨亦开着车，抽空回了一句。
“我也听到了，我作证。”周海瑞忙不迭回头笑着说道。
“至于吗？”丁一有些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就你那一忙起来就连续通宵的做派，”冯京墨哼笑一声，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在这方面，你的信誉度在我这儿几乎为零。”
“额……”丁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话他确实没法反驳，因为冯京墨说的确实是事实，按时吃饭没什么，他到点就饿，没特殊情况的话，基本都是一餐不落。但通宵这事吧，不好说，忙起来还真会忘记睡觉的点，不觉得困，自然就不会记得睡觉了……
“我就知道。”冯京墨没好气地说道。
说完，冯京墨便不再看他，开始琢磨给丁一准备什么食物，天黑前，他就得想好需要哪些食材和药材，不过今天是来不及做什么了，明天一早就给炖上。
当天晚上，丁一正在书房写资料，门就被冯京墨敲响了。
“进。”丁一头都没抬，皱着眉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手指舞得飞起。在没有意外发生的时候，能出现在他门口的，也就他身边的这三人了，自然没什么需要警惕的。
“到点了，你该休息了。”冯京墨推开门后，也不上前，只站在门口，靠着门框说道。
“马上。”丁一吐出两个字，手指的速度不但没慢下来，还又快上了几分。
见丁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冯京墨也不催，转头就去找吴谨亦了。
清楚听到冯京墨喊吴谨亦的动静，丁一手一顿，下一瞬又加快了点速度，一时间，键盘上的手指都舞出了残影，眼前屏幕上的字符一连串地跳了出来。
就在听到吴谨亦即将上到二楼的动静，丁一的手指才停了下来，将资料保存好。
等吴谨亦出现在书房门口时，丁一已经起身离开了书桌前，正朝着门口走来。
“吴叔，冯叔，别生气，”丁一见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赶紧说道，“我这不是正准备去洗漱休息嘛。”
见丁一如此，冯京墨闭了闭眼睛，缓和了一下情绪才说道，“快去。”
看到两人的表情都缓和了后，丁一才偷偷松了口气，快步回房间准备洗漱完就休息。
第二天一早，丁一才醒来，就闻到了从门缝里飘进来的药味。
不至于吧？大早上就开始吃这玩意儿了？冯叔这真不是在借机报复吗？
一时间，丁一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然而，当丁一洗漱完推开房门后，鼻尖萦绕的更浓重的药味打破了他的怀疑。
在餐厅坐下后，丁一看着面前散发着浓浓药味的粥，细细辨别里面用到了什么药材，用了多少后，忍不住开始给自己把脉。
反复确认过自己没什么问题后，丁一有些幽怨地看向冯京墨。活这么多年了，他依旧讨厌喝药。倒不是说苦，至少这碗粥不苦，可单是那散发的药味，就足以让人食欲全无了。
“别看我，看我也没用。”感受到丁一的视线后，冯京墨头也没回地说道。
为了这碗粥，昨晚大晚上地他还给他师父打了通电话商量，差点被他师父骂惨了。
闻言，丁一长叹口气，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指尖碰到碗边，感觉温度不算太烫了，端起碗，捏着鼻子就往嘴里倒。
反正迟早要吃完的，与其一勺一勺慢慢吃，不如跟喝水似的一口气灌进去。
粥到底是比较稠，没法和水一样，一口气就能喝完。
几口吃完后，丁一把碗放下，吃了点其他的东西将嘴里的药味压下去。
“冯叔，你要不考虑一下研究研究怎么把药膳里的药味去掉，或者压下去？”丁一顶着被药味熏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湿润的双眼看着冯京墨说道。
冯京墨本来不想答应，毕竟这东西费心思不说，也没多大用，可看丁一都“哭”了，他顿时就不忍心了，当即就同意了，“好，我试试，但不保证效果。”
“嗯嗯，先谢谢冯叔了。”丁一连连点头。
就在丁一每餐都被投喂药膳的日子中， 时间转眼就到了五月底。
这会儿华科大的答辩都快结束了，直到这时候，学校那边才发现丁一早就没去旁听了，连忙打电话来询问丁一是不是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听到电话那头院长的询问，以及听筒中传来的不止一道的呼吸声，丁一有些哭笑不得。
丁一当然不可能明说是对看到的论文失望，只说自己最近有事情要忙，没时间再去旁听。
至于有什么事，丁一不信有人会去深究。
等听到丁一的回答后，电话那头的院长几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反悔了，不然他们都得哭瞎双眼了……
或许是丁一“名气太大”，离考研的时间还早得很，丁一的邮箱就开始有简历发了过来。
这天晚上，丁一按顺序点开第一封邮件，开始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然而，连续看过几份简历后，丁一直接关掉了邮箱。
本就对最近餐餐吃药膳有些不开心的丁一更不开心了，不仅关掉了邮箱，连电脑都干脆关掉下楼去。
工作什么工作，先摆一晚上烂再说。
丁一本以为，自己目前发表出来的论文足以说明自己的实力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以为自己才十三岁，好糊弄。
其中有份简历，上面写着的内容甚至让丁一感觉对方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十三岁孩子在糊弄，单是看那份简历，想考上华科大都不是特别稳，居然直接就给自己发邮件了，措辞还让丁一很不舒服。
这是以为自己年纪是华科大教授里最小的，标准也是最低的吗？还是以为自己和其他十三岁还在读初中的同龄人一样？
本就是从忙碌中挤出时间来看简历的丁一被气笑了，这会儿别说继续看了，连资料都不想写了。
上一次遇到把自己当傻子糊弄的人是在什么时候来着？哦，好像还是快穿时候的最后一个任务刚开始那会儿吧？
这都过去多久了……
“今天这么早就收工了？”见丁一这会儿就从楼上下来，冯京墨有些惊讶地问道，要知道，丁一基本上每天都是有人敲门才会收工。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嗯。”丁一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他的不开心。
“出什么事了吗？”冯京墨有些担心地问道。从他认识丁一以来，就没见过丁一这个样子。
听到冯京墨的问题，吴谨亦和周海瑞齐齐走了过来，看到丁一的脸色后，两人都提起了心。
尤其是吴谨亦，三人里就数他和丁一接触的最多，也是相处时间最久的，同样没见过丁一这副模样。
“没事。”丁一摇摇头。
“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周海瑞揽着丁一的肩膀，将人带到沙发上坐下。
“真没事。”丁一继续道。
然而，在场除丁一自己外的三人就没一个相信的。
“有人惹你生气了。”吴谨亦忽然很肯定地说道。
见吴谨亦看出来了，丁一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差不多吧。”
至于详细内容，丁一并不打算说出来，这种事情要是放其他教授身上，人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有可能还到不了人眼前。要是和他们说，自己是因为这个而心情不好，他还丢不起这个人。
既然丁一不准备继续说，三人便也不细究了，转而问道，“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了，小事而已，一会儿就好。”丁一拒绝道。这还能怎么帮？自己调整调整情绪就好了。
“有需要就说，我们不是摆设。”周海瑞认真道，在丁一身边这么久了，周海瑞感觉自己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
“我知道的，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丁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