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毒蘑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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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乔会计开着面包车火速来到了江边野炊地点。
“哎呀，这是怎么整的？快上车，快上车！”乔会计急忙拉开车门，催促着。
孩子们上了乔会计的车，一个个捂着肚子，扶着头，有气无力地靠在一起。
口中时不时地说着，“难受和肚子疼”之类的话语。
余苗苗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又自责又害怕，生怕孩子们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毕竟这次春游野炊，是老师组织的，有责任保护孩子们的生命安全。
一旦发生伤亡，那可算是重大事故。
余苗苗和张锦程不仅要遭受巨大的心灵煎熬，还极有可能会背负刑事责任。
由于漠河医院距离太远，乔会计建议先拉到镇上看看情况。
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了镇上卫生所，经过卫生所医生的初步诊断，孩子可能是食物中毒。
医生给孩子们都打上了吊瓶，然后建议乔会计赶紧拉去漠河医院进一步诊治。
乔会计火力全开，直奔漠河医院。
到了医院，余苗苗和张锦程把孩子们送到急诊大厅。
余苗苗跟大夫说明孩子们的情况，带孩子们去抽血检查，张锦程赶紧跑去缴费。
检查结果出来了，孩子们确实是食物中毒。
幸亏情况不是很严重，需要在医院打点滴，住院观察治疗。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余苗苗和张锦程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
张锦程和余苗苗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虚弱的样子，内心自责不已。
张锦程深深地叹口气，说道：“都是我，要不是我说要春游，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出的这个破主意，把孩子们都害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余苗苗本想安慰张锦程几句，可春游的事儿，自己也有责任。
如果自己不同意，春游就不会成行，也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儿。
孩子们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乔会计带着结果回到村里，通知孩子们的家长到医院。
很快，乔会计带着学生家长就来到了医院。
这次一起来的，还有韩四平。
家长们看着自家孩子苍白的小脸儿，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是心疼得不行。
看到学生家长都来了，余苗苗跟张锦程非常诚恳地跟学生家长们道歉。
余苗苗十分自责地向家长们鞠躬致歉：“真的是非常对不起，作为老师，我没有尽到责任和义务照顾好孩子们，没有保证到孩子们的安全，这次是我的失职，真的非常对不起！”
张锦程也十分诚恳地说道：“对不起，这次春游是我提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孩子们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儿。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抱歉！我对不起孩子们，也对不起你们！”
“哎呀，余老师，张老师，你们这说的啥话呀？孩子不都没事儿吗？打两针就好了，别太往心里去。”一个学生家长安慰余苗苗。
“就是，没多大点儿事儿。谁家孩子不还闹个病有个灾儿的，没事儿，没事儿啊。”小辉爷爷出言宽慰。
听到有人这么说，其他家长也随声附和：“就是的，没事儿啊，别往心里去孩子皮了点儿好，这不没啥事儿嘛。”
“对对对，哎，孩子皮点儿好啊，是吧？可能我说得也不中听，闹肚子，拉两回就好了，不用往心里去。”
多么善良和朴实的家长啊，没有一个责备余苗苗和张锦程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宽慰张锦程和余苗苗，这样反倒让张锦程跟余苗苗内心更加自责。
虽然看着孩子们这么可怜，家长心里都很心疼。
但他知道，老师都是为了孩子们好，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
老师们已经非常诚恳地道歉了，作为家长自然理解老师的苦心，也不忍心去责备老师。
说白了，如果不是有他们来支教，自己家的孩子恐怕都没有上学的机会。
这次的事情纯粹是个意外，既然孩子们都没事，大伙儿也都放心了。
不过对于食物中毒这件事，大家心里多少都带些疑惑。
有人问道：“孩子带得吃的，都是自己家里带去的，平时自己家也吃啊，也没中过毒啊，到底咋回事儿啊？”
一句话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开始讨论起来。
张锦程突然想起所有食物当中，有两样不属于孩子们所带来的食物。
一样是孩子们挖的野菜，还有一样自己去采的蘑菇。
张锦程想应该是自己采的蘑菇有问题，当即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不光有孩子们带来的吃的，还有我也采了一些蘑菇。会不会是蘑菇的问题？可能是我没搞清楚，把有毒的蘑菇也一起采回来了。”
听到张锦程这么说，所有人都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毒蘑菇的原因。
韩思平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解：“不管是谁捡的毒蘑菇，你们不是一起野炊的吗？孩子们中毒了，你们俩怎么回事？”
余苗苗解释道：“是这样的韩书记，我和张老师就没怎么吃。”
张锦程点了点头：“是啊，我和余老师担心那些东西不够吃，所以没舍得吃。可是没想到……唉！”
余苗苗也一声叹息：“早知道会这样，我和张老师就先试吃了，也不至于让孩子们遭罪。”
韩四平一声叹息，也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两位老师已经够自责的了，也不忍心再说什么扎心的话。
虽然孩子家长没有说任何责备的话，反倒一直在安慰自己，可张锦程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张锦程诚恳地说道：“因为我的失误，让孩子们遭了这样的罪，确实是我对不起大家，我会给孩子们经济补偿的。”
听张锦程这么一说，学生家长们连连摆手，称真的不用张锦程作出什么补偿。
中午时分，张锦程借出去买午饭的时候，在医院一楼的角落里，偷偷给父母打了电话。
虽然家长不需要补偿，但是张锦程心里过意不去。
可是，他现在没有什么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父母了。
电话拨过去后，那头传来张母的声音：“喂，锦程啊，什么事儿啊？”
张锦程有些忐忑地开口：“妈，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我这边儿出了点儿事儿，你跟我爸给我拿点儿钱呗？算我借的，发了工资还你们。”
张母一听张锦城这边儿出事儿了，急需用钱，紧张地问道：“儿子，你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用钱干什么呀？”
张锦程如实相告，张母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张锦程，这事儿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自己负责！”
张锦程无奈地说道：“妈，我这不是想负责，手里没钱嘛，你跟我爸帮帮我，借我点儿钱，我以后肯定还！”
只听张母带了几分怨气说道：“当初你要是听我跟你爸的，去美国念书，不管你要多少钱，我们想尽办法给你拿。现在我告诉你，一分没有！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张母“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张锦程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借钱无果，张锦程买完午饭之后，黯然地回到病房，不知道怎么面对家长们，
“看孩子们现在这样啊，应该没啥大问题，大夫也说了，观察观察，没事儿就能出院了。”乔会计看出张锦程的为难，安抚着学生家长，旋即又安慰张锦程，“那个，张老师啊，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也别太自责。大伙儿呢，也知道你是好心。赔偿的事儿就算了，等孩子好了，大伙儿就领孩子回家吧。”
大家纷纷点头，觉得乔会计说得对。
孩子们在医院观察两天，很快就出院了，可以正常回学校上课。
可是张锦程的支教申请，却因为“食物中毒事件”造成的不良影响卡住了。
经教育局调查审核，张锦程并不符合支教条件和要求，所以张锦程必须离开红星小学，不能在其岗位继续任教。
面对这样的决定，张锦程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张锦程要离开红星小学的消息，是余苗苗告诉孩子们的。
余苗苗只说了张锦程要离开红星小学，但离开的原因，余苗苗却不忍心告诉孩子们。
她不想让孩子们因为这件事情感到自责，不想让孩子们把导致张锦程离开的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
张锦程收拾行李那天，孩子们来到张锦程住的宿舍，挤满了他的屋子。
他们不想让张锦程离开，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满的不舍。
关晓荷扯了扯张锦程的衣袖，怯怯地说：“张爸爸，你别走好不好？我舍不得让你走。”
孩子们也跟着一声声地叫着“张爸爸”，请求他留下来。
原本春游的时候，张锦程说的是玩笑话，没想到孩子们深深记在了心里。
听到孩子们叫自己“张爸爸”，张锦程内心感动不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即使有诸多不舍，张锦程还是要离开。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对孩子们说：“你们要听余妈妈的话，好好学习。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记住，一定不能放弃学业，知道吗？”
门外的余苗苗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可她不得不开口催促道：“锦程，我们该走了。”
张锦程和余苗苗一步一步走向乔会计的车，孩子们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直到乔会计的车走远了，孩子们依然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喜爱的“张爸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