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爱心慰问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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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会计把人送到火车站，接到了韩四平的电话。
他跟余苗苗和张锦程说自己还有事儿要处理，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在漠河火车站候车室里，张锦程和余苗苗并排坐着。
张锦程握着余苗苗的手，微微低着头，沉默良久说道：“苗苗，我真舍不得你，舍不得孩子们，可我必须得走。以后学校就靠你了。”
余苗苗默默点头，眼眶早已湿润。
张锦程继续说道：“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常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的情况。我会等你，等你三年后支教结束，一定要来找我，你要是不来，我就一直等！”
余苗苗握着张锦程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
她怕一松手，这个人就再握不住了。
站内广播提醒，开往冰城的列车即将检票。
张锦程沉重地出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余苗苗，舍不得放手。
余苗苗泪眼婆娑，刚跟张锦程复合没多久就要分开，心里很是不舍。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留下他。
车站广播一遍遍地催，张锦程万分不愿地松开余苗苗的手，拿着车票站在车厢下面，深深地看着余苗苗。
好像一眨眼，余苗苗就要从他眼前消失了一般。
余苗苗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落下。
火车发出第一声鸣笛，张锦程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走向列车。
“张老师别走！不能走！”
抬脚即将踏上车的台阶，脚还未落下去，就听身后有人大喊。
张锦程收回脚，转身看着来人，只见韩四平和乔会计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韩四平挥着手大喊：“张老师！你不用走了！”
张锦程不解地问道：“韩书记，您说的我不用走了，是什么意思啊？”
韩四平急促地喘了喘气，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是这么个情况，那些学生家长联名给教育局打电话，说明情况，给你求情，希望教育局酌情处理。教育局跟省教育厅汇报情况，教育厅研究决定，特批了你的支教申请！”
张锦程听到韩四平带来的消息，一时间难以置信，愣怔了许久。
余苗苗流着泪抓着他的手臂，激动地说：“锦程，你不用走了，你是红星小学的老师了！”
张锦程被余苗苗唤回现实，激动得泪流满面，一把抱住余苗苗。
久久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
他不用走了，不用跟爱人分开三年，承受异地的相思之苦。
他真的成为了一名支教老师，可以继续把希望和未来带给孩子们。
张锦程抱着余苗苗哭了很久，韩四平和乔会计就在一边等着张锦程慢慢平复情绪。
列车员听到几人的对话，临发车前关上车厢门，远去的列车鸣着汽笛，欢快地带着这个好消息驶向远方。
终于等到张锦程平复好了情绪，四人回到红星村小学，张锦程来到教室外面，看到孩子们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孩子们自从张锦程离开，就一直坐在教室里不愿离去，仿佛只要他们还在学校，他们的“张爸爸”就一定会回来。
窗外的脚步声引起孩子们的注意，纷纷转头看向窗外。
“张老师！张老师回来啦！！！”
孩子们欢欣雀跃地奔出教室，张开双臂扑到张锦程身上，抱着他开心地叫着张老师，张爸爸。
张锦程第一次感受到孩子们如此强烈的欣喜和快乐，他也被孩子们的情绪感染。
他伸手摸着孩子们的头发，满面笑容道：“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现在和你们的余妈妈一样，是正式的支教老师了！”
张锦程决定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孩子们，好让孩子们高兴，也让他们安心。
果不其然，孩子们得知张老师不走了，还和余老师一样，成为了他们真正的老师，开心得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张锦程回到学校之后，和余苗苗一起担负起了两个班级的教学任务。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余苗苗和张锦程都在艰苦和欢乐中度过。
每一天，既单调又很充实。
本以为“食物中毒事件”就这样过去了，毕竟孩子们都没什么大事儿。
可是半个月后，一条帖子在论坛和贴吧上流传。
帖子名称叫《红星小学食物中毒事件》，内容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
也让地处偏远地区的红星小学，就此走进了大众的视野。
一时间，关于红星小学的相关信息，展现在大众面前，引起了一个爱心团体的注意。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红星村迎来了这个爱心团体。
团体的领头人名叫张明远，他是“光明爱心公社”贴吧的吧主。
余苗苗没想到真的有民间爱心团体来看望他们，带着张锦程和孩子们热情地接待：“欢迎欢迎，欢迎各位爱心人士来到红星小学，我是红星小学的支教老师，我叫余苗苗，这位是张锦程，和我一样，也是这所学校的支教老师。校长是红星村的韩书记，现在韩书记不在，他在学校旧址监督新校舍的修建，不能来接待各位，实在是抱歉。”
“这是哪里话，韩书记也是为了孩子们能有新的教室，可以理解。”张明远不甚在意，随即做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张明远，是咱们【光明爱心公社】贴吧的吧主，也是社长。今天带着大伙儿来，就是想为红星小学献上一点微薄的力量。”
余苗苗和张锦程热情地跟张明远及随行的爱心人士握手。
孩子们第一次见到有爱心人士来给他们送东西，开心地和慰问团的志愿者聊天。
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孩，拉着关晓荷的手，矮下身子跟她说话。
问的无非是姓名，年龄之类的问题，关晓荷一一回答。
再后来，那个女孩搂着关晓荷问道：“平时老师对你们怎么样啊？”
关晓荷认真地回答：“余老师和张老师对我们可好了！教我们学好多好多东西，上次我生病，还是张老师背我去的镇上，坐车去的医院。余老师还给我们做好吃的，还给小辉哥买助听器，我们都很喜欢张老师和余老师了！”
女孩儿眼睛一转，趁着余苗苗和张锦程跟其他人交谈的时候，伏在关晓荷耳边，小声问她：“那张老师平时都是怎么照顾你的？”
关晓荷摇摇头，说道：“平时都是余老师照顾我，张老师是照顾男生的，只有上次我们春游，吃了毒蘑菇，是张老师背我去医院的。”
见问不出什么，女孩有点失望地笑了笑，接着和别的学生聊天去了。
这段对话，关晓荷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只是觉得这个大姐姐有点奇怪，随后把这件事忘了。
接待慰问团期间，余苗苗组织孩子们表演了拿手的节目，朗诵、唱歌、舞蹈，志愿者们看见这群山里的孩子并不比城里的孩子差，一个劲儿夸赞余苗苗和张锦程教得好。
张明远不住地感慨：“余老师张老师真是了不起啊！这群孩子完全不输城里的孩子，这都要归功于二位老师教得好啊！”
余苗苗说道：“孩子们上学很不容易。我刚来的时候，学校根本没什么学生，我就和之前的支教老师一家一家地去找，后来慢慢地，学校才有了你们看到的这些学生。”
志愿者们听余苗苗说起办学的艰难，不由地对余苗苗心生敬佩。
临别之前，张明远提议合照留念：“今天来到红星小学，见到了这群天真可爱的孩子，认识了两位这么优秀的支教老师。来，大家来合影，纪念这意义非凡的一天。”
随后，志愿者们跟老师和孩子们拍了很多合照。
结束慰问，张锦程和余苗苗带着孩子们，把慰问团送到村口，直到车走远才回去。
张明远上了车，问那个之前跟关晓荷聊天的女孩：“问出啥了？”
女孩摇摇头：“啥都没问出来，看来真是啥都没有。”
张明远啧了一声，说道：“既然啥都没有，那就按原来的套路，回去把文章先发了。”
慰问团离开之后，学校恢复了正常教学。
岂不知，一篇标题为《可爱的支教老师和孩子们》的文章，在贴吧上爆火。
下面的随帖，还附带着贴了很多张当时慰问的合照。
……
爱心慰问团离开之后，余苗苗和张锦程一如既往地教学。
一周之后，正在办公室备课的余苗苗，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请问，是红星小学吗？”
余苗苗拿着听筒，客套地答道：“您好，这里是红星小学，我是余苗苗，请问你是哪位？”
王莹一听真是余苗苗，兴奋地说：“苗苗，我是王莹啊！”
“王莹？”余苗苗一听，非常诧异。
她没想到，当初临阵脱逃的支教老师王莹，竟然会打来电话。
“对，是我是我！”电话中，王莹急忙回应，旋即又说道，“苗苗，我在网上看到了学校的帖子，特意给你打电话，想跟你聊聊。”
余苗苗听得一头雾水：“帖子？啥帖子啊？”
王莹听余苗苗这么一问，突然想起来，红星村缺电，不通网，外界的消息无从得知。
于是，她便耐心地说了文章的内容：“苗苗，要不是那篇帖子，我都不知道你们那么难，孩子连像样的文具和衣服都没有，你跟张锦程能坚持下来真的很厉害啊！那个慰问团也是，拿了那么多的书包，文具和衣服，还给学校捐款，一个民间志愿团体，能有这样的爱心真了不起！说来也惭愧，我当初没能坚持下来，把你和徐佳佳留下，说来我挺惭愧的。”
“佳佳她，她不在了……”余苗苗一听王莹提到了徐佳佳，不免悲从心来。
电话中，王莹好奇地问：“佳佳不在了？她也中途离开了吗？”
很显然，王莹理解错了余苗苗的意思，以为徐佳佳也像她一样，没坚持下来。
余苗苗顿了顿，并没有将徐佳佳的死告诉王莹，她不想另外一个人和她一样悲伤。
如此，也是一种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