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小观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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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里,陈年颇感意外的见到了凭栏而坐的秦香莲,一时间不由木在了她的视线中。
秦香莲想必也很讶异,略显慌张的站起身子,动作幅度很小的抚平衣裙上的褶皱,又将一缕随着晚风凌乱的鬓发拂在耳后。
灯火摇曳着她婉然如画的身影,见此风情,陈年不免怦然心动。
两厢对视无话,之后陈年一瘸一拐的走向有她在的亭子。
应着亭角的灯笼火光,秦香莲见陈年脸上一块青一块紫,不免担心问道,“你又怎么了?”语气中略带埋怨。
陈年想笑一笑,牵动嘴角的淤青,最后只是咧了咧嘴,“没事,和小义对打的时候,没收住力道。”
说着,分外狼狈的瘫坐在亭中的靠栏座椅上。
秦香莲没有说话,与他隔着一段距离坐了下来。
“这个范成海你之前认识吗?”陈年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平静。
“祖父还在的时候见过他一面,有些记忆。”
“你们秦家当年盛极一时,秦家双凤名满天下,这两位老太爷都主持过秋闱,想来门生弟子也多如牛毛,现下朝堂骤生变故,朝贬夕谪,当初因秦家牵连而受冷遇的那批能臣干吏也相继归来,如范成海这样的亲秦派,想必以后会经常登门。”陈年说完,转头看她。
“这我倒是没想到。”她只觉得范成海来永兴府看她是个巧合。
陈年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轻飘飘的说道,“所以......类似于今天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吗?”
秦香莲愣了愣,片刻之后便反应过来,知道他说的是今天范成海要求自己搬离永兴府的事情。
“年弟,你不觉得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累赘吗?”秦香莲自嘲一笑,“你现在是国太义子,官家御弟,当朝二殿下,你本该有大好前程,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娇妻美妾,和和美美,可如果我在你身边,只会成为你身上的污点,我不愿拖累你,也不愿你这般糟蹋自己。”
又是一场真心的对话,可结果对于陈年来说却没什么不同。
他叹息道,“你知道我宁愿什么都不要的,我现在只后悔答应带你来东京,若是我们一直生活在荆州的那个村子里,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秦香莲默然,如果当初留在荆州,她或许还会傻傻的守着一份希冀默默等待,至于最终会不会和陈年走在一起,她心中并没有答案,而他,或许也只会傻傻的、默默的守着自己,直到互相老去。
沉默许久,秦香莲突然开口道,“年弟,不若你就放我去吧,我们以后就像现在这般,你拿我当嫂子也好,拿我当姐姐也好,我们可以如亲人般相互扶持挂念.....甚至你以后可以把香兰娶过门,我们正大光明的来往,如姊弟般亲近,这样岂不很好?”
陈年垂眸,眼睛轻眨,如慢动作般透着一股平静的忧郁。
“你会嫁人吗?”
秦香莲摇了摇头。
“可突然有一天你想嫁人了怎么办?”
秦香莲怔然。
“如果突然有一天你想嫁人了,你要我就这样欢欢喜喜的以妹夫的身份送你出嫁吗?你要我就这样大大方方的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祝福你们夫妻合满,夫唱妇随吗?我做不到。”
秦香莲欲言又止。
陈年向她挪动了几个身位,“婉娘,现下你就坐在我身边,我都觉得离你好远好远,一旦我放你离开,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场夜半邂逅的谈话无疾而终,两个人的关系依旧在僵硬的原地踏步。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陈年一直在养伤,实在是脸上的乌青未褪,他便是能跑能跳,也不好意思轻易出门见人。
永兴府里以供消遣的事情也有,至少麻将的风潮一直在持续着,在上官谨的分心运作下,麻将正逐渐成为东京城世家内宅中的新宠,至少由夺天坊鲁班社制造的麻将,销量一直居高不下。
还有后花园的改造计划,陈年几乎是被韩春盏催着逛了几天,有时候会带着四个雪,有时候会带着蒋昭蒋沁儿,有时候兰湘琴也跑来凑凑热闹,甚至于秦香莲有时也会跟着到处看看。
后花园繁芜的很,树大枝斜,灌木丛生,有时候走到一处地方便像是进了深山老林一般,连日头都透不进来。
有的地方依旧矗立着残破不堪的亭台楼阁,什么小桥流水、双龙戏珠,又什么清泉映月、睢园绿竹,现下胜迹变古迹,斑驳杂乱成了主调。
最使陈年意外的是,后花园深处,竟还有一个鼓起来的小山丘,矮矮的胖胖的,很是可爱。原先这园子的主人想来也是很欣赏此处,在四周及丘上建了一些雅致的景观,当然,那种种雅致,已然在岁月的无情刻刀下所剩无几了。
除此之外,便是一间间荒废的房屋和一个个破旧的院落,有些像是西方列强洗劫后的圆明园,只是斑点遗迹却到处透露着奢华闲雅,陈年看在眼中,心里不免也觉可惜。
永兴府这个后花园,占地百亩,其中亭台楼阁不计其数,房屋百间,院落数十,名树奇花,繁不胜数,假山清泉,错落有致,阡陌勾通,自有随意洒脱之性,珍禽异兽,兼是淳朴自然之情,即便是荒废了几十年,亦有五步一观,十步一景,修整则善,堆砌自美,怕是全东京城也找不到第二处如此园落。
陈年心中倒是没有多少计较,只是想着将原来的景致恢复一下便也极好了。可几个女人却来了兴趣,沿路之上叽叽嚓嚓的说着这里该如何如何,那里该如何如何,什么地方该加一块上好的太湖石,什么地方该开一处小小的泉眼,又是‘这里景观甚好,要是能建一处亭台就好了’,又是‘这里太过空旷,倒不如归置一个小院’等等等等。
陈年看着她们的笑语欢阗的模样,心中不由意动,想起了红楼梦中的大观园,稍加细思,便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这一晚,永兴府里的所有人几乎都被陈年请到了静心堂,蒋顺一家四口,秦香莲、兰湘琴也带着丫鬟到了,还有大管家陈文,外圈站着四个雪和零露、琼琚、采薇等,再外面就是琴棋书画一众二等、三等丫鬟。
陈景泰含笑不语,自从妻子去世,他面前还没有如此热闹过,心中也愉悦不已。
众人几乎都看着陈年,刚才他随口抛出的一个名字,让所有人都新鲜好奇。
陈文身为大管家,这种情景也是有发言权的,特别是此时的议题正是关于永兴侯府的改造和修缮。
“小观园?这个......”陈文先是看了看陈景泰,又扫了一眼广大群众。
“年哥儿的意思是要把整个园子都改成后宅?”韩春盏也惊疑问道。
陈年笑道,“没错,暂时就是这么想的,改建完之后,家中所有女眷都可以选一处自己喜欢的院落住进去。”
“我们要住进花园里去?!”兰湘琴显得有些兴奋,试问,有哪个女子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花园呢?出门便是悦目的花海,进门仍有沁鼻的花香,只要不是对花粉过敏的人,怕是都喜欢这样的环境。
“可这样一来有外男来府里恐怕多有不便。”韩春盏对这个提议仍有顾虑。
陈年道,“这就需要工匠师父们费些心思了,或用绿植或用花墙来阻隔居所,但又要与园中的景观和谐一致。”
蒋顺捻着胡子道,“其实也无妨,能到我们永兴府后花园赏景的人都是亲近交心的朋友,一般的男客在前院招待也就是了。”
众人点头称善,其中就属兰湘琴和蒋沁儿激动,她们只要一想到今后能生活在花景仙境中便喜不自抑。
唯有秦香莲低头不语,像是有着什么顾虑。
陈年自然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着她,见状便问,“婉娘有什么顾虑吗?”
堂上一静,众人无不转头看向秦香莲,秦香莲眼见自己无所遁形,便大大方方的说道,“是,奴家仍旧感觉不妥。”
兰湘琴颓丧着噘嘴道,“姐姐,你好扫兴啊!”
秦香莲欲言又止。
陈年道,“婉娘不如直说,今天我把你们都请来,便是集思广益,你曾是秦家大小姐,想必于园林布置上也有独到的见解。”
其他人闻言也都点了点头,纷纷将期待的目光投向秦香莲。
秦香莲摇头道,“秦家种种,我印象不深,但小观园一事有些欠妥,奴家的意思是,不论咱们请来的匠人如何巧夺天工,想要以景观遮蔽居所不免有疏忽或是拼凑之处。”
这是个死结不错,陈年当然也有考虑,只是自己这个建议绕不过这一点,但古代男女大防甚严,秦香莲是自幼教养于阃闱之中,对此比之堂上众人更加关切。
陈年继续问,“那婉娘以为如何?”
秦香莲对众人道,“奴家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是不是可以将后花园隔成两处,前面以湖水为衬建一些大气磅然的景观,如高大宽敞的楼阁等,后面则可以隔开作内宅,内宅多会女客,不如便布置些小巧别致的景观。”
陈年听了双眼闪现亮光,突然便想起《雪中悍刀行》北凉王府听潮亭万鲤朝天的景象,不禁大受启发。
永兴府的家湖自然不如北凉王府那般阔气,但不能听潮却可以观澜,不能万鲤朝天,弄个千八百尾的各色鲤鱼却难度不大,这样一来,再配上一些其他的景观,便有了足够客人赏景的地方了。
陈年一拍椅子,“就这样定了,爹,蒋叔,春姨,我们就在湖边再起一座观澜亭!前后以园中的那座山丘分作两处,后面便是小观园。”
众人无不点头同意,陈景泰也甚是满意,然后看了看秦香莲,突然喊道,“秦氏?”
秦香莲赶紧站起身来,“侯爷。”
“你若是不嫌弃,我便也随着年儿喊你婉娘?”
“奴家荣幸之至。”
陈年等人有些惊愣,不知道陈景泰为什么一反常态,突然对秦香莲亲近起来。
就听陈景泰接着说,“你来府中也有些日子了,听说府中大事小情的,春盏没少找你?”
秦香莲躬身道,“都是奴家应该做的。”
陈景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婉娘啊,你看我们这一家,都是些江湖上混的浑人,春盏和兰丫头也是混迹红尘,只有你算是地地道道的书香门第,大家闺秀,这府里的事情还望你多操心些。”
秦香莲难以推断陈景泰的弦外之音,只能客气的回答,“是。”
“那就这么着,你就全权负责永兴府的改建修缮之事,有什么需要,便去找春盏或是年儿,或是直接来找我也行,总之此事便拜托你了。”
秦香莲吃惊不小,直觉上感觉自己一定要拒绝才是,便赶紧开口道,“侯爷,奴家恐......”
陈景泰没让她说完,直接摆了摆手道,“你不要怕事,在这永兴府里给你的撑腰的人不少,放手去做就是,就这样定了,对了,兰丫头也给你姐姐打打下手。”
说完,陈景泰不知道真假的打了一个哈欠,便起身回了内室。
堂上余者尽皆起身恭送,陈年内心抑制不住的狂喜,老爹这是默许了自己的心意,这下婉娘便不得不留在府中了,真是知子莫若父。
蒋顺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对此事毫不关注,韩春盏多看了秦香莲好几眼,像是有些糊涂,兰湘琴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复杂,其余丫鬟则各有各的心思,但都对秦香莲高看了几眼,有些风向就因为陈景泰的几句话完全变了。
韩春盏走过去拉住秦香莲的手道,“我便也叫你一声婉娘吧,现下天色已晚,待明天你过来我这,我将一些对牌钥匙和账目都交给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就是。”
“是,春姨。”
“姐姐,妹妹以后就跟着你混了。”兰湘琴娇俏的笑着。
秦香莲好生无奈,唯有苦笑,转头间,正见陈年含笑看着自己,那种神色便像是正看着一只皮毛亮丽的雪貂钻进自己设好的陷阱里一样。
她对其皱了皱瑶鼻表示不满,谁知男人一时间竟看呆了去,神色激越,双眸剪水,像只萌萌的雪鼠,也在雪貂的猎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