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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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妻贺氏,看面相也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只是头上的白发较之范成海多了许多,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陈年一到,范成海和贺氏都双双起身恭迎,范成海更是拱手道,“二殿下,幸而您舍命相救,大小姐这才得以渡过难关,下官替秦师拜谢您无私大义。”
范成海拉袍裾就要磕头,陈年赶紧拉住他,“范大人折煞我了,当初我落难濒危为婉娘所救,又受她照顾三年,生死以报本属应当。”
秦香莲也后知后觉的站了起来,只是一见陈年便眉眼低垂,站在一旁装着木头人。
陈年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气馁,还不忘了随口吩咐,“大家都落座吧。”
永兴府里,陈年是主,堂上众人自然也要听他的,他也自觉地上座,同秦香莲一起坐在了正中的座椅上。
兰湘琴坐在了下手右侧,与范成海相对。
“姐姐,妹妹来了,连杯茶水也没有嘛?”兰湘琴语笑嫣然的问道。
对面的范成海一见便皱起了眉头,与妻子贺氏对视了一眼,最后什么话也没说,贺氏倒是多看了几眼兰湘琴。
秦香莲听了妹妹这话,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赶紧让玉琂去端茶上来。
贺氏见秦香莲与方才一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免心中疑惑,她微笑开口道,“这便是秦二小姐吧,不知竟和大小姐这般相似,这要是在外面见了,怕都是要认不出来的。”
“是啊,我若是和姐姐的相貌不一样就好了。”
兰湘琴笑着随口说了句,但话中似有深意,贺氏也不敢胡乱搭茬,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片刻后,范成海犹豫着开口,“二殿下,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二殿下能够应允。”
陈年放下茶盏道,“请范大人明示。”
范成海看了老妻一眼,便对陈年道,“二殿下,毕竟大小姐与二殿下您非亲非故,她这样一直住在永兴府是不是有些......我们夫妻的意思,是想将大小姐接到范府去住,您看......”
陈年面色冷了下来,转头看向秦香莲,心中怀疑是她让范成海这样说的,目的就是逃离永兴府,离开自己。
“不知你家大小姐意下如何?”陈年语气生硬的问。
秦香莲身子颤了颤,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现寒意,显然是心中有气。
她双手扭在股间,闷声道,“你同意便同意,不同意便不同意,问我做什么?”
陈年气笑了,一股横生于心腹的怒意直冲脑海,将血色也一并带上了双脸,激得眼眶湿热,堪堪要流出泪来。
“我同意,你走吧!”
陈年说完便起身走了,步子很大也很重,身后带起的风都是冷的。
“这......”
范成海和贺氏相继站了起来,对此境况有些无言以对。
秦香莲闷头坐着,一言不发。
兰湘琴却是不合时宜的冷笑一声,“所以也没我这个秦二小姐什么事吧?零露,回品兰居。”
说完,她也带着忿忿不平的零露走了。
场面上范氏夫妻两脸尴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良久之后,范成海才对秦香莲道,“大小姐,那你看什么时候搬到范府去?”
没等秦香莲答言,贺氏便拉了范成海一把,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说。
秦香莲望着门外道,“多谢范伯父的好意,容我再考虑考虑。”
范成海张口欲劝,被贺氏掐的倒吸冷气,就听妻子温言开口道,“此事不急,大小姐还是多保重身子,我们夫妻就先告退了。”
秦香莲起身相送,直到将他们送出绮兰苑,这才身形疲惫的回来,想到陈年离开时的态度,不禁又是害怕又是难受。
范成海夫妇坐的是骈驾车轿,回去的路上,夫妻二人在轿中轻声谈论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你方才拽我做什么?咱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将大小姐接回范府居住?”范成海皱着眉头问。
贺氏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当官当傻了,当年不看先帝的脸色就已经吃了大亏,现在怎么还不知谨慎?”
“什么意思?”
“那个小侯爷二殿下,根本就没心放秦家大小姐走,脸色的深浅你难道都看不出来?”
范成海轻拍大腿,“这个陈家二殿下倒也是个重情义的,或许是怕大小姐到我们家吃罪,这才不放人,可如此一来,一个新寡一个未婚,这朝夕相处的,总归是好说不好听。”
贺氏听完丈夫的话不由笑出声来,之后推着范成海的脑门道,“我看你真是傻了,有些事就如和尚头上的虱子,那是明摆着的,偏你大义凛然非要往正道上想。”
范成海纳闷道,“夫人究竟何意?”
“那小殿下陈年,不正是打着大小姐的主意嘛!”
“什么主意......?!你是说他和大小姐之间真是市井之中谈论的那般......”范成海转过弯来,大为惊异。
“呸!”贺氏啐了一口,“街巷中的那些贩夫走卒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不过是妄自非议男女之事,我看秦家大小姐和陈家二殿下都是循规蹈矩的人,断然不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不过......两人的关系恐怕也没那么清白,至少陈家那位心思已经很是明显了。”
范成海听完妻子的分析更是着急起来,“那更该让大小姐先搬出来的是啊?你既然都看出来了,为何还拦着我?”
贺氏无奈的看了丈夫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成分在。
“若是秦家大小姐百般愿意我自不会拦着你,可你看大小姐的样子,是真心想要跟咱们走吗?”
“你是说?”
“我看秦家大小姐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所以才拦着你,咱们可别好心办了坏事,还是让大小姐自己决定吧。”
范成海欲言又止,看了看妻子略显复杂的脸色,无奈的点了点头。
“......还有那个秦家二小姐,咱们单把大小姐接走也说不过去。”
范成海痛心道,“造化弄人,她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金贵小姐,谁知如今......青楼薄幸人,风尘从良女,便也别叫她顶着秦二小姐的名头了。”
贺氏无言以对,算是默认了丈夫的说法。
他们夫妻二人都是诗礼传家,对歪门邪道下九流的行当最是忌讳,当然也看不上兰湘琴的出身,即便她曾经是秦家二小姐。因此今天到永兴府,他们也根本就没想见所谓的秦二小姐秦香兰。
而现下,他们即便是见了,心里也更是看不上兰湘琴的通身做派,一点大家闺秀的涵养也没有,专会拿乔使性,撒娇作媚,辱没了秦家门楣。
入夜,景年堂里灯火通明,透过窗纱,能看见里面有好些人影晃动,如一幕表演开的皮影戏,只是背景音并非咿呀呀的戏曲,而是一通喋喋不休的埋怨和解释。
“......春姨,是我让小义下死手的,你就别在说他了行不行?嘶~”
陈年身赤膊躺在床上,只着一条短裤,紫雪一身貂毛小袄跪坐在他身侧,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罐儿正抹出药膏,轻轻涂抹在陈年淤青的嘴角处。
韩春盏一脸的苦大仇深,叉着腰站在床边,一边叮嘱着紫雪轻些,一边瞪着陈年道,“我说他没说你是不是?现在倒是知道疼了?当时是怎么想的?两个人岁数加起来都四十多了,干的事还不如三岁的小孩儿呢!要不是下面的人见事情不对喊了我来,你们还要继续打?沁儿,给你这两个哥哥开点治脑疾的药,我看他们是脑子有病了!”
蒋沁儿在靠近床边的小桌前坐着,正拿着小药杵捣药,听了娘亲的话,可爱的吐了吐小舌头。
场面上,其余三个雪站在床边伺候下手,嘴角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角眉梢却带着些许的心疼。
蒋昭早被老娘骂成了狗尾巴草,耷拉着头站在蒋沁儿身边。
在此之前的下午时分,陈年一脸阴沉的找到蒋昭,要与他切磋武艺,蒋昭正闲的蛋疼,也没注意到陈年的异常便点头同意了。
二人在后院的练武场大打出手,一开始蒋昭只是随便应付,身上挨了几下后才察觉陈年像是要玩真的,脑门上青筋暴跳,双眼通红,瞠目龇牙,还一个劲的让他全力出手。
蒋昭本不想全力施为,怕自己一不小心将陈年打折打伤,谁知陈年却死缠烂打不肯放手,后来打着打着便激起了蒋昭的血性,除了保留杀招之外,基本上便和陈年以伤换伤。
可有一点,陈年练武不久,骨肉松散,而蒋昭却是久经大敌,骨坚肉硬,两厢以伤换伤,吃亏的必然是陈年。
故此打到后来,陈年身上全是淤青肿胀,而蒋昭除了嘴角有一块乌青之外,身上别无所伤。
二人打了不知多久,直到路过的下人发现两人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切磋,倒像是都发了狠不死不休一般,恐怕打下去必有所伤,便赶紧喊了韩春盏来制止。
等韩春盏把两个人拉开,一看陈年浑身是伤的样子,险些便气炸了肺,赶紧着人将陈年抬送去了景年堂,又将蒋昭给痛骂了半个时辰。
这不,晚饭过后,韩春盏又带着蒋昭和蒋沁儿来了,已经在景年堂埋怨了小半个时辰了。
陈年苦笑道,“春姨,春姨,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韩春盏还欲再说,就听门外有丫鬟通报道,“殿下,韩大娘子,兰姑娘来了。”
陈年闻听,便示意紫雪给自己盖上薄毯。紫雪会意,但怕薄毯会压蹭到陈年身上的伤口,便将床侧的凭几拿来撑着。
陈年怔怔的看着她手下温柔的动作,一时间失了神。
待兰湘琴进来说话时,他才回过了心神,只是倏忽袭来了一阵难受的失落。
“年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才从静心堂听说了,便赶过来看看。”兰湘琴移步到床边,一脸关切的问道。
陈年含糊道,“与小义切磋,失了力度。”
韩春盏又开始埋怨,“你说说,这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让人放心,兄弟两个打仗都能打成这样!”
兰湘琴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年,阴阳怪气道,“想必年少是心里不痛快,这下不仅是心里不痛快,连身上也不痛快了吧!”
韩春盏察觉到兰湘琴的语气有异,开始怀疑起这场闹剧的起因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连蒋昭也提起精神来听着,与陈年切磋时他倒是能看出来陈年是有意识的在发泄,可他现在也不知道让陈年不痛快的原因为何。
看着陈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韩春盏便问兰湘琴,“兰丫头,到底怎么一回事?”
兰湘琴见陈年给自己挤眉弄眼,便摇曳着身子向门口走去,“干娘还是自己问年少吧!想来年少也没有什么大碍,香兰就告退了。”
说完,兰湘琴便带着丫鬟回去了。
韩春盏仔细一琢磨便猜到了十之八九,恨恨的说道,“没出息,怎么她不来看你?你迟早把我给气死。”
陈年沉默,韩春盏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嘱咐四个雪好生伺候着,叫上蒋昭和蒋沁儿也走了。
紫雪用温凉的小手掩着他额头上的一块青紫问道,“少爷,要把毯子掀开吗?”
陈年压住她的小手道,“我想出去转转。”
紫雪关切道,“不行的,少爷腿上还有伤。”
陈年忍痛坐起了身子,“嘶哈~没事,沁儿不是说了吗?没伤到骨头。”
“那紫雪陪少爷去!”
陈年按着她的肩膀借力下床,身上很多地方都疼的要命,好在还可以忍受。
“不用了,我就去湖心亭转转就回来。”
紫雪给陈年披上一件挡风的外裳,陈年便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去。
其余三个雪见陈年此时还要出去也都是担忧的很,纷纷开口劝阻,都被陈年摆手止却了。
夜风微凉,吹得树叶花枝哗啦啦作响,蟋蟀啁鸣,流萤飞舞,上演着夏日独特的舞台剧。
芬芳的夜色里,少年想着心事,举手挑动廊下一个又一个的花格灯笼,光晕闪灭中,连少年的身影也破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