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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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年？！”
白衣少女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凤姐姐，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飞雪也不知陈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实话实说道，“他是骗你的。”
白衣少女闻言之下恼羞成怒，又挥剑朝陈年劈砍过来，“我杀了你这个登徒子！”
陈年拽着蓝雪在小院里逃来逃去，一边很没风度的喊道，“我是当朝国太义子，官家的御弟，永兴府的二殿下，你敢杀我，你命还要不要？”
小姑娘娇叱道，“我才不管你是谁，你敢欺负凤姐姐，还敢骗我，我先杀了你再说！”
“好个没道理的小娘皮！凤宝宝，你也不管管？”陈年大声呼救。
飞雪被陈年一声‘凤宝宝’喊得心尖直颤，自己也觉得两个人这样闹下去没甚意思，便开口说道，“若情，别闹了，难不成你还真敢杀了他呀？”
名为‘若情’的白衣少女悻悻然的住了手，对陈年做了一个恶狠狠的怪脸，然后宝剑还匣，走回到了飞雪的身后。
一边往回走着一边还对飞雪抱怨道，“凤姐姐，你怎么就相中他了呢？他相貌平平不说，武功还这般低微，有什么好的......”
妈的，还被人鄙视了呢，关键是他还没法反驳，因为事实如此！果然有时候伤人最深的不是谎话，而是真话啊！
陈年有些尴尬的拿手背蹭了蹭鼻尖，也回到了棚子底下，重新落了座。
飞雪给陈年简单介绍了个名字，“她是白若情。”
陈年听见‘白若情’这三个字，不由喃喃有声，“白若情？这名字好生耳熟，好像听谁说起过。”
蓝雪向陈年解释道，“少爷，她应该就是小兰亭十二房里的侠字房小主。”
陈年哦了一声，这才想起‘白若情’的名字是自己去小兰亭时听喻才说起的。
知道白若情也是红尘中人，陈年不免揶揄道，“我是红尘风流客，你是青楼薄幸人，怎么姑娘一见面便要说我是登徒子呢？是不是也忒有些不讲道理了？”
白若情涨红了脸忿然道，“我才不是和那些妓子一样呢！”
飞雪对陈年说道，“她母亲便是华楼主。”
“华楼主？华月香啊！她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去......”在说出‘做鸡’两个字之前陈年及时踩住了刹车。
而白若情的眸光几乎变成一把把的刀剑在陈年身上透体而过。
飞雪替她解释说道，“小兰亭只是号称十二房，但真正接客的只有前十一房，若情可以说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她的身份是个秘密，华楼主也是想给她遮掩一番，我告诉了你，你也不要说出去才是。”
“那你父亲是谁？”陈年问白若情。
白若情越看陈年越觉得不顺眼，见问便瞪起一双明睁大眼没好气的说道，“不关你的事！”
飞雪却在旁答疑道，“只知道姓白。”
陈年也不再理这个小辣椒了，对飞雪道，“所以是你们两个人住在一起？”
飞雪点了点头，“我和若情认识的时间不短了，现在正好合住一处，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陈年欣然同意，又问道，“那你还缺银钱吗？我可以养你......们！”
白若情闻言怒道，“谁用你养了？我能挣钱！”
陈年讥嘲道，“就靠卖艺赚来的钱？那能有几个钱，除非你也卖身，不过......”陈年的目光在她略显太平的胸脯上转了几圈，接着说道，“就你这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泼妇想来也没人要！你想卖身的时候可以来找本殿下，毕竟本殿下心善，可以不计较你胸无沟壑！”
“啊啊啊！凤姐姐，你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许久之后，衣衫不整的陈年和嘴角含笑的飞雪在临河小苑门前依依惜别。
“......我不要银钱，临走的时候，谨叔给了好些，足够我此生花用了。”飞雪说道。
“好，那我想你了就来找你，不过说好了，你要先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娘皮给支出去，不然我的力气都用来逃命了，哪还能用在你身上。”陈年有些哀怨道。
飞雪双颊飞红，煞是动人心魄。
“也不用常常过来，你身边不是还有红雪她们？”
“别提了，府里规矩大，说我没有嫡子之前不能先有庶子，红雪她们要侍奉枕席便要喝那麝露红花汤，我没让她们喝。”说完之后，陈年又坏笑道，“不过这条规矩管不住外室，凤宝宝若是有了我的子嗣，我一定尽心尽力的抚养。”
飞雪漆黑的眼瞳中波动着难以言出的怨艾，她淡淡开口道，“我不会有你的子嗣。”
“你......”不知道为什么，陈年心中有种不安的情绪涌动着。
他看见她其中一只眼睛中有滴如冰晶般的泪珠直直垂落，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八岁那年......以后的我从来没有过天葵。”她语气生硬的像是没有活气，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只是眼瞳中的漆黑不见边际。
陈年听完之后，只觉得那颗温热的心被一只冰爪猛然攥住，一股股的寒气由内向外的袭散出来，不知道是怕还是怒。
此时，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用。
他只能将她拉进自己温暖的胸膛，一下下的轻啄她的额头，双臂越箍越紧。
飞雪被他箍的骨肉生疼，可她脸上的微笑却逐渐生动起来，又一滴泪迸出眼眶，似乎终于有了一丝丝的热度。
终于，有个人肯义无反顾的站到自己漆黑世界里仅留了一寸的余白之上，她本以为她这一世会死于肮脏，可她终究还是摸到了属于她的光。
分开之后，两人执手相对，她在他的眼里寻到了汹涌起来的怜惜之意。
“紫雪。”
“什么？”
“紫雪先天体质特殊，也不会有身孕，你让她给你侍寝。”
陈年苦笑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急色之人？”
飞雪认真说道，“男子天性使然，你也不必忍着，不过还是要节制一些，别伤了身子。”
陈年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好吧，即便如此，紫雪才过及笄，年纪也太小了些。”
飞雪不认同道，“及笄一过，便可定亲成婚了，你怎么会认为她年纪还小？是红雪青雪她们年纪大了些。”
陈年真怕自己咬了舌头，十七八岁就叫年纪大，话说，她们的青春不才开始吗？
怀着纠结的心情，陈年上了马车，长夏驾车驶离了临河小苑。
飞雪回到小院里，眼见这一地的狼藉，不觉间又扯动了嘴角。
白若情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把搂住了飞雪的脖子，姆嘛姆嘛的给了飞雪脸蛋好几口。若是陈年在此，恐怕又要和白若情再斗一番了，妈的，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
“凤姐姐，你别被这个臭男人给骗了，他一看就是个花心的，要不咱们以后别再见他了，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好吗？”
飞雪眼眸闪动着微光，徐徐说道，“他很好啊。”
白若情开始吱呀怪叫，以‘他哪里好了’为开头，布拉布拉说了一通陈年的坏话，再以‘登徒子’为结语，布拉布拉的对飞雪又是一阵劝说。
最后换来飞雪一句不疾不徐的答案，“可我觉得他就是很好啊。”
白若情郁闷的蹲下了身子，将小脑袋埋进了自己不显山不露水的胸脯中，手下拿着一根木棍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圈。
马车上，陈年打了几个喷嚏后，便认真的考虑着飞雪的建议。未成年唉，真的好嘛？这搁到21世纪就叫犯罪，有个叫张三的法外狂徒已经践行了无数次，最后仍是逃不掉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陈年又认真的想了想，似乎当世法律中对未成年的界定是在十四周岁以下，紫雪已经十四周岁了呀，而且自己可以征求她的同意，这就不违背妇女意愿了，应该不算是犯罪了吧？至少在道德层面，陈年顿时觉得好接受多了。可他转念又一想，那是不是会构成诱奸之类的罪名......哎呀，张三啊，你倒是讲清楚一点嘛！
将这些歪七扭八的想法剔出脑子，陈年转回身问蓝雪道，“紫雪到底是什么体质？”
蓝雪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好像是一种病，总之就是夏天的时候会全身冰凉，冬天的时候又会全身发热，但好像除了这些也没有什么不适。”
陈年觉有有些惊奇，夏天不热，冬天不冷，还有这种好事？不过这确实应该是一种罕见的疾病，像是有的人冬天不怕冷，就是可能得了甲亢甲减之类的内分泌疾病，但是这夏天全身冰冷又是什么病？
可惜陈年穿越来之前的身份不是个医生，也就不能从皮肤、神经、内分泌等方面来判断紫雪得的这种病是怎么引发的了。不过既然没有其他的不适感，想来也不用太过担心，就是这辈子不能生孩子，作为一个女子而言，不能成为母亲，还是有些遗憾在的。
时近午时，金水街上人来人往，店铺买卖也甚是红火，还有不少挑担的货郎攀比着一起吆喝，吃喝玩乐样样齐全。
陈年见街上热闹非凡，买卖的物件更是琳琅满目，便想起了家里的英哥冬妹，便招呼长夏停了马车，拉着蓝雪到街上购物。
蓝雪还想抱着她的那把油纸伞，被陈年随手抢过来扔进了马车里，她便有些担惊受怕的跟在陈年身后，时不时的会看看骄阳似火，万里无云的天空。
男人买东西也不用精挑细选，再说陈年现在也不差钱，见什么好玩好吃就买什么，不一会就堆了小半马车。
陈年看着自己大包小包买来的东西，不禁含笑拍了拍手，跳上马车说道，“走了，回府！”
路上无话，长夏驾车回到永兴府后，陈年便招呼门前的小厮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府里。
待长夏驾车离开正门之后，两张熟悉的笑脸谄媚着贴了上来，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为墨池宫守门的尤三和许大个。
陈年见了二人便拱手道，“原来是尤三哥和许大哥。”
尤三和许大个一听连忙齐摇手道，“诶诶诶，可担不起殿下如此称呼，还是直呼小人名姓的好。”
许大个低头哈腰，“是啊，是啊。”
陈年笑道，“两位哥哥之前于我和秦氏的恩情我可铭记在心，还未好好谢过呢。”
尤三能言会道，听了这话连忙说道，“那时是小人目光短浅，还多亏了殿下提点，这时才能保得身家性命，真要说起来，也是殿下于我们有恩呢。”
许大个：“是啊，是啊。”
尤三继续说道，“再说了，之前墨池宫阖府中人都被带到了开封府大牢，若不是殿下为我们说项，恐怕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出来，更不可能一晃成了永兴府的门官，这些都是殿下所赐，我们两人心下都是感恩的。”
陈年含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过这两个人能成永兴府的门官还真不是自己安排的，正是出自自家老爹的手笔，他们也和长夏的经历一样。
尤三和许大个陪着陈年往府里走，一边不断的说好话，陈年也就出言勉励了几句，两人都是受宠若惊，发誓誓死效忠永兴府和陈年。
陈年不以为意，只要东京城沦陷不了，他们也没有誓死效忠的机会，他只当是自己结个善缘罢了。
尤三和许大个亲手接过大门小厮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陈年一路进了内宅，来到绮兰苑。
进门的时候，陈年稍显犹豫，实在是他和秦香莲之间的关系现在是剪不断理还乱。自从他撞破了她与王公卿的私会，再就是亲手铡了陈世美之后，二人之间便有了更深的隔阂。似乎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像是两块同极的磁铁一样，一俟挨近，便会有磁场一般的神秘力量再将她们一同扯远。
许大个没眼色的问道，“殿下，我们还进不进去找秦娘子？”
尤三伸腿踢了他一脚，咬牙切齿道，“闭嘴！”
许大个虽然不太明白陈年为什么站在绮兰苑门口不进去，但他素来最听尤三的话，赶紧将双唇紧闭，露出满脸的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