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瓜大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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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真宗选来选去,便选中了赋闲在家的陈景泰,他很早便远离了朝堂纷争,行事又与那群繁文缛节的士大夫不同,而且当年征辽救驾,足见忠心,是不二人选。
“那你如今查出了什么?”赵祯随手按下密诏问道。
陈景泰道,“且容臣详细说与陛下听。臣接得此诏,亦是不知从何处查起,毕竟此案源自内宫,臣当时并无头绪。”
“后来,臣子无故失踪,久久寻而无果,臣妻哀念甚切,便也就此撒手人寰了。臣妻去后,臣本无心另娶,可就在这个时候,先帝却送了臣一个线索......”
赵祯很是疑惑,不知这线索和陈景泰失儿亡妻一事有何牵扯,便接口问道,“是何线索?”
“沈向晚。”
刘国太和赵雨薇听了这个名字,俱是容颜更色。
赵祯却仍是疑惑不已,陈景泰毕竟久离朝堂,一个闲散侯爷,皇帝如何会知晓其家事如何。
一旁的八王千岁赵德芳补充道,“沈向晚是泰昌伯卫潜养女。”
赵祯闻言之下心念转圜过来——而泰昌伯府是刘国太的娘家。他不由转头看向刘国太,但见其面色已经苍白了几分,呼吸略显粗重了些,有些强作镇定的正襟危坐。
“接着说。”赵祯肘压桌案吩咐道。
“臣当时人虽不在朝堂,也毕竟是个世袭的开国侯,又兼家事清白,下无嫡子,故此向臣提亲的京都官宦也不在少数。可陛下的意思,是让臣娶了沈向晚,恰在此时,刘国太也来劝臣续娶沈氏。”
一旁的刘国太听了这话,不禁眼神闪烁,面色亦是惊疑不定起来。
“臣妻杨氏消殒未几,臣不忍负心续弦,故此放出话去,此生只纳一妾以承后嗣,绝不再娶继妻。此后,一些清贵人家便也不再登门了,但泰昌伯府却仍然多次派人来臣府提亲,说其养女沈向晚姿容淑丽、谦谨恭让,且深慕臣德,自愿委身为臣妾,臣便顺了旨意,纳她进府为妾。再之后,臣便顺着沈向晚这条线去暗查了一些泰昌伯府的旧事。”
皇帝赵祯一边用手掩住密诏,一边问道,“此案出自宫中,永兴侯为何要去查泰昌伯府的旧事?”
此中情由,实则密诏中已有揭示,但赵祯还是随口问了一句,意在敲打一旁的刘国太母女。
陈景泰答道,“李宸妃诞下妖魔,被打入冷宫,最后失火而死,当时的刘妃获益最大,因此先帝怀疑,此事与刘妃相干。”
“你血口喷人!”刘国太面色遽变,起身厉斥。
赵祯摆手道,“国太莫急,先帝亲笔密诏在此,陈侯并无虚言。”
刘国太闻言,佯作痛心疾首状,转而对赵祯哭诉道,“难道皇帝也疑心是为娘陷害李妃不成......”
赵德芳打断刘国太接下来的诉苦之言,只是含笑道,“国太何必心急,此案既然已有定论,不如便让陈侯说下去,倘若他有所狡诈欺言,便治他个欺君之罪便罢。”
刘国太一噎,自是无话可辩,只能溜溜就坐。
陈景泰继续说道,“此事虽然出自内宫,但要从内宫查起,一是千头万绪,牵扯不断,二是怕打草惊蛇,搅乱宫闱,三也是太子新立,恐国祚有失,故此先帝才让臣曲中求直,细细探查。”
陈景泰既纳了沈氏,夫妻夜话之时,也多谈及泰昌伯府,但旁敲侧击之下,也不过得到一些不轻不重的消息,与案情毫无干系。同时又让人多方打听被泰昌伯府发卖出去的奴仆,暗查暗访,甚至利用飞雪阁来接近泰昌伯府中的首重之人,比如亲戚、管家,甚至是泰昌伯的嫡子卫子兴,也有百合在旁觇视,只不过后来她有眼无珠的惹到了陈年,阴差阳错的结束了这项任务。
这样一来,陈景泰便从这些繁杂纷纭的消息中找到了几条重要的线索。
其一,泰昌伯府有一经年老仆,与卫潜的祖父同辈,听说救过老泰昌伯的性命,在泰昌伯府里地位非凡,因为性嗜酒,经常喝的酩酊大醉,人称醉李。老泰昌伯在世时,有一次这醉李酒后失言,说泰昌伯府看着富贵安乐,实则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更是腌臜不堪的很,更有那偷腥偷到女儿头上的,不知道肚子里的种该喊爷爷还是该叫爹。
其二,泰昌伯府的管家称太医院有个妇科圣手叫西门经,曾多次到泰昌伯府给老泰昌伯的夫人梁氏调理宫寒之症,后来果然就有了身孕,生下了卫潜。有一次还曾多言道,便是连金华宫的刘妃在伯府之时,也曾让他来看过病症。
其三,听一个被发嫁出去的丫鬟说,老泰昌伯的夫人梁氏得的不是宫寒之症,而是一种先天的不孕症,当时延请了许多名医,吃了好些偏方也没转好,奇怪的是最后生下了儿子仍是终日哀叹,最后郁郁而终了。
说到这里,陈景泰故意停顿了一时。而赵祯已经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结论,不禁剑眉倒竖,手撑桌案,一副勃然欲张的愤恨貌。
刘国太和赵雨薇已然双股战栗起来,此时神色若常,也不过是强自镇定而已。
“然后陈侯又是怎么查的?”赵祯疾声厉色的问道。
陈景泰回禀道,“臣自是让人去寻这醉李和西门经,可惜,多年以前醉李就病死家中,臣让人暗查尸体,发现醉李是被人下毒致死。而西门经那时已辞去太医一职,回乡途中,被盗匪截路,全家一十九口无一生还,杀人者艺业不俗,十九人均是一刀毙命,毫不拖泥带水,像是江湖人物所为。”
“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要杀人灭口,线索这就断了?”赵祯闪目问道。
陈景泰笑了笑,笑容中多少有些惨然之色,“臣当时也认为线索就此断了,谁知这个时候发生在臣身上的一件事,却让案情明晰了起来。”
“陈侯快说!”赵祯催促道。
“方才臣说了,臣纳了沈氏为妾,那沈氏却也是姿容殊丽,又善会曲意逢迎,故此臣与她亦有了夫妻之实,而且不久之后,沈氏便怀有了身孕。”
这就是陈立的来历了,陈年想着,不过当众听自己父亲与妾室之间的暧昧,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可不料接下来陈景泰却说了一番让人大跌眼镜的话出来。
“官家或许不知,臣有一义弟,名叫蒋顺,曾经是江湖中人,人送绰号妙手神龙,臣这个义弟轻功卓绝,最重要的是,他本身的医术也十分高超,臣当年陪先帝御驾征辽,九死一生,性命垂危关头总是臣的义弟救得臣的性命。”
赵祯疑惑的看了看赵德芳,不知陈景泰怎么又说到自己的义弟头上。
又听陈景泰道,“想来官家知道,当年臣坚持退出朝堂,是声称自己有了暗疾,为此,先帝还派人到臣府上给臣诊断。说来惭愧,臣自征辽回来,身上所受枪刺剑创不在少数,可都无性命之忧,是故臣之所以想远离朝堂并非因为暗疾,至少当时臣是这样认为的。”
“陈侯有何难言之隐?”赵祯见他苦笑,便斟酌着开口问道。
陈景泰坦然答道,“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却也是难言之隐,故此臣当时也被义弟蒙蔽,并不知晓此事。臣确有暗疾在身!与其说是暗疾,不如说是隐疾。征辽一战,臣身上有一创口,伤在裆下,已然不能再育了。”
“什么?!”陈年惊震,有些细节突然被放大,为什么老爹白面无须,为什么担心自己雄风不振,大费周章的让飞雪以身试探,那这样说来,陈立并非是......
赵祯和刘国太母女也是大吃一惊,唯有赵德芳和包拯早已知晓,听陈景泰自己说出此等辱及人格的辛秘,皆是连连叹息。
“臣的义弟替臣裹伤之时便已经知道此事了,但当时臣妻杨氏腹中已有子嗣,臣那义弟恐臣知道自己身躯残缺郁结于心,便将此事隐瞒下来,想必当日先帝派遣来侯府给臣诊病的御医也知晓臣的病症了。”
赵祯闻言免不了嗟叹道,“怪不得父皇常常对朕讲诸多忠臣良将中,唯有陈侯多苦难,原来是由此而来......不对啊,那沈氏如何有了身孕......啊......”
陈年幽怨的看向皇帝陛下,男人不行,你说女人是怎么怀有身孕的?难道都像你们皇家似的,什么梦与龙合才生下真命天子......估计这也是妃嫔给皇帝戴绿帽子找好的托词。
赵祯自知失言,尴尬的扶额住嘴了。
陈景泰只是一笑,“故此,沈氏有孕之时,臣尚且欢喜,臣的义弟却不忍臣受此辱,便将隐疾之事和盘托出,臣便也知道,那沈氏之子,并非是臣的骨肉。”
说到这里,陈景泰转睛看向陈年,目光殷切,拳拳父爱浓郁的化也化不开。
原来他自始至终只有陈年这一个儿子,所以他经年累月的找寻,寻到的时候,才会那样的欣喜欲狂。
直到现在,陈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当世的这个陈年,但现在,陈景泰却值得一个父亲的称谓。
任何一个男人也受不得这等侮辱,所以得知此事之后,陈景泰恚怒万分,欲将沈向晚扒皮剜心也不为过。但最后却被蒋顺给劝了下来,他置身事外,眼下境况看得比陈景泰更透彻几分,便将顺藤摸瓜的想法说了出来。
自那以后,陈景泰便找了个由头搬到了后花园的静心堂里,一边通过沈氏监察泰昌伯府,一边继续寻找案情的线索证据,一边利用暗侦司更迫切的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陈年。
不过,身为一个男人,陈景泰还是想知道是谁给自己戴了这顶绿帽子,所以他让人盯住了沈向晚。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向晚既然有那奸夫,自不会浅尝辄止,更何况男人和女人那点事也很容易露馅,因此,时间不久,陈景泰便得知了那奸夫是谁,正是泰昌伯卫潜,也就是沈向晚的养父!
陈景泰得知卫潜是那奸夫,激愤隐忍之余却也想到了更多。他想到醉李的酒后疯言,那醉李说以父污女之事,难道正应在此处?可他回头想想又不对,醉李死了多年,说那话的时候卫潜甚至还没有出生,那他说的应是老泰昌伯卫期厚。
“老泰昌伯卫期厚的养女只有一个,”陈景泰闪目看向刘国太,“正是后来正名,入主中宫的刘妃!”
刘国太没想到上一秒还在吃着陈景泰的瓜,下一秒天降大瓜便落到了自己头上,顺便捎带着把自己砸了个头破血流。
她既惊且惧,凤杖不住的捣着地砖笃笃作响,起身怒斥道,“反了,反了!陈景泰,你竟敢如此辱及当今国太,以如此污名构陷于我......来人呐,来人呐,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给我将这贼子推出去斩了!”
外面的带刀侍卫闻声而动,却听砰的一声,皇帝赵祯将手下的端砚拍在了桌案之上。
他虽早有猜测,但听陈景泰讲明了其中因果——生身母后竟然曾与自己的养父媾和于乱,他如何不能动怒。
带刀侍卫见皇帝脸黑如缸底,都惶然跪伏在地,就听上面传来急声厉斥,“你们是朕的御前侍卫,朕让你们进来你们才能进来,现在都给朕滚了出去,远远的滚了出去!”
侍卫们纷纷色变,应声而退,这还是第一次见素来仁善的皇帝发这么大的火。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这么看着陈景泰辱及母后?你可是哀家一手拉扯大的,难道生身之恩,你如今也全然不顾了吗?”刘国太哀切彻骨的对皇帝说道。
赵祯尚犹豫着如何作答,就听陈景泰反问,“生甚之恩?倒也不见得!”
“你......你这贼子又要妖言惑众,三言两语便要斩断我们的母子亲情不成!”刘国太在大殿之上悲号了起来。
陈景泰毫不畏惧,反唇相讥道,“斩断别人母子亲情的并非是臣,而是国太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