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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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包拯复归本座,界方一起一落,就听他大声吩咐道,“来人呐,请媒证婚书到堂。”
“什么?!”陈世美、刘国太和赵雨薇耸然惊闻。
“请媒证婚书到堂!”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复喊一声。
堂下,不知谁人答应一声,“媒证婚书到!”就见头前一个魁梧汉子走上大堂,手捧一只古旧绣袋,后面跟着一个被人搀扶上堂的小老头。
陈年不认识后面的老者,却认得前面手捧绣袋的男子,正是魁星无疑,他心思稍定,早便听陈景泰说过他已经派人去荆州京门镇杨集村取证,没想到这所派之人便是魁星。
魁星将绣袋交给张龙,便站在一旁充当空气,一边以眼神示意陈年一切尽在掌握,让他放心。
后面的小老头目测已是耄耋之年,皱纹堆累,驼肩佝背,走一步便要喘上几次,若非身边的年轻人扶着,怕是早就瘫在地上了,另外他眼神似乎也不太好,费劲吧啦的才看清堂案在哪,然后便躬身施礼道,“下官参见包青天。”
包拯一笑,提高声音道,“老人家请起,老人家曾在哪里任职啊?”
幸而老头耳朵不是很背,见问便答,“说来惭愧,下官不惑之年及第,乃是真宗景德元年的进士,先后在拱州、齐州、均州先后十三州任闲职,最后一任才官至荆州转运使。”
包拯点点头,他之前也看过此人的卷宗,此人名叫李彦东,标准的寒门士子,但却不像是陈世美一般高才显胜,有状元之姿。他人过四十中举,偏又赶上朝堂动荡,宋辽之战,因此在地方上辗转几十年也没有大晋升,后来今圣继位以后,才凭资历开始升职,但那时李彦东已经年纪大了,又是个不知变通的酸儒,因此直至致仕返乡也没有升任京官。
陈世美和秦香莲成婚的时候,他正在荆州担任转运使一职,当时秦家在荆州还有几分薄面,秦香莲之父便请他作为媒证,李彦东也答应了,所以包拯才将他从老家襄州请到开封府作证。
李彦东一生自诩清流,刚正不阿,一听自己当初保媒的人抛弃糟糠另配新妻,气得他吹胡子瞪眼,不顾家人的阻拦,非要赶来开封府作证不可,家里人拗不过的老头,便让唯一一枚金孙陪同进京,也正赶上三年秋闱之期,顺便让小孙孙一试。
包拯指了指陈世美和秦香莲问道,“老人家,他二人你可认得?”
李彦东在孙子的搀扶下仔细看了看秦香莲,又看了看陈世美,说道,“回包大人,下官认得,一个是秦家大姑娘,闺名是叫香莲还是叫香兰来着......”
“李爷爷,我是香莲,香兰是我嫡亲妹妹。”秦香莲也对李彦东有些印象,听他这么一说,顿感亲切,便柔声答了一句。
李彦东笑道,“对喽,你是香莲,还是如此姿容毓秀啊,你妹妹香兰算算年纪也该到了谈婚议嫁的时候了吧?她眉眼和你很像,你看我这个小金孙怎么样?”
此言一出,顿时雷倒堂上一片,方才还紧张万分的氛围,现在看起来却有些莫名的滑稽。
陈年一脸黑线,心里问候道,呔,老头,你到底是来作证的?还是来结亲的?怎么还拉起皮条来了?
搀扶着李彦东的少年,脸蛋瞬间成了红苹果,比小娘子还矜持的拉了拉自家爷爷的衣袖,“爷爷,这是开封府二堂,您是来作证的,怎么攀起亲来了。”
包拯也哭笑不得,但也知道李彦东是年纪大了,说话的时候容易遛神,并非是故意搅闹公堂。
他轻咳两声,又出言问道,“老人家,另外一个人可还认得?”
李彦东神色愤然起来,说道,“自然认得,下官替他们陈家保的媒,老陈家世代贫农,辈辈单传,下官绝不会认错了人,他正是陈世美。”
陈世美已然变了颜色,此时更无辩驳,颓然而立,如杨柳枯败,老草黄萎。
李彦东的酸儒性子上来,又忍不住说教起来,“陈家小子,你还认得本官吗?当初是本官见你求学上进,满腹经纶,有状元之才,这才答应替你保媒,没想到你却是个负心薄幸的白眼狼!一朝富贵,竟然弃糟糠之妻于不顾,读了这么多年的圣人训都读到狗肚子了去了?香莲多好的姑娘,又俊俏又贤惠,跟着你吃糠咽菜无怨无悔不说,还给老陈家添丁进口,你这么做,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怎地?听说你还不承认他们母子的身份?你也不怕遭报应被雷给劈了!老陈头多么本分老实的人,没想到竟生出你这个不孝子,你真是不知所谓,恬不知耻,现在还不认罪更待何时?”
李彦东骂起陈世美来没完没了,指着他的鼻子,喷了他满脸的口水,陈年恨不能给老头拍手称快。再看刘国太和公主赵雨薇,两张脸此时都成了猪肝色。
趁老头急喘换气的时候,包拯吩咐人将其爷孙两人带下去休息,之后意正言辞的道,“驸马爷,你还有何话讲?堂上这老人家乃是当年为你保媒的媒证,吏部还有他历任考评的文书,驸马总不能说他也是冒充的吧?再往这看!”
说着,包拯举起手中方才在绣袋中抽出来的婚书说道,“此婚书是你亲笔所写,笔迹凿凿,上面还有你的签名手印,本府堂下师爷公孙便是辨旧能手,方才已经确认这的确是二十年前的旧纸,用不用再给驸马找个先生来辨一辨这婚书真假?”
说完,包拯故意拍了一下惊堂木,陈世美如闻霹雳,四肢抖若筛糠。
“陈世美,你还不将你欺君罔上,杀妻灭子的罪供从实招来!”
陈世美骇然间委顿在地,已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盛气凌人。但他如何肯心甘就范,抬眼看见了刘国太和赵雨薇,他膝行几步扑倒在她们面前哭求道,“国太,公主,你们救我啊!公主,公主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的不能自拔,这才敢冒着欺君之罪也要当这个驸马啊!公主,你看看这个秦氏,她一个黄脸婆,一个农家女,粗鄙不堪,如何能跟你比?我心里只有你啊公主?你救救我!”
公主赵雨薇此时满脸怒容,气得浑身颤抖,杀了他的心都有,她没想到与自己如此恩爱的驸马竟然是个二手货,他在原籍有妻儿双全,竟然骗了自己这么久。
她越想越气,最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陈世美毫无防备,被赵雨薇一耳刮子抽翻在地!
包拯见状随即让人将陈世美架开,就听赵雨薇道,“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竟然骗了我那么久!既然你早有妻儿,你干嘛还要招惹我?我堂堂惠国长公主,竟成了偏房?你让本公主的脸往哪放?我恨不能亲手杀了你,救你?痴人说梦!”
王延龄不言不语,仿若看戏一般,最后将目光转向刘国太,现在就看她如何应对了?
刘国太也明白这次自己输了个一塌糊涂,先是拍了拍赵雨薇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说气话,一切还要以大局为重,然后才呼出了一口长气道,“包拯,我有话想对秦氏说。”
包拯并不阻拦,只是点头说道,“国太请讲就是。”
刘国太看向跪在地上的秦香莲,沉吟了片刻喊道,“秦氏。”
“奴家参拜国太。”秦香莲倒是不卑不亢,只是神情疲惫,身形委顿,活像个提线木偶一般。
刘国太沉声说道,“秦氏,我让驸马认下你们母子,你便撤了状子如何?”
包拯闻言皱眉道,“国太,恐怕于理不合。”
刘国太喝道,“闭嘴!包拯,你难道不知民不举官不究的规矩,若是结局能落得皆大欢喜,你难道非要闹得满城风雨才满意?你要知道,此案,可事关皇家。”
包拯果然住口不言了,看不清脸色如何。
王延龄也没有插口,只是对正忿忿不平的陈年使了一个眼色。
陈年会意,眼见秦香莲似乎强提起了些精气神,便知她已心动,他赶紧开口道,“国太,敢问陈世美若认下嫂子,嫂子是何名分,该当与公主如何论处?”
赵雨薇趾高气昂道,“秦氏自然为妾!”刘国太没说话,显然已经是默许了,她怎么会让自己亲生女儿吃亏。
“此理不通!”陈年掷地有声的说道。
“怎么?你难道还要本公主为妾不成?”赵雨薇眼神如杀人的刀子般锋利。
陈年点头道,“理当如此,嫂子与陈世美有婚书在前,自然便是正室无疑,公主是后来者,据礼该当做小!”
“你!你又是什么东西?此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赵雨薇气急道。
陈年大义凛然道,“皇家乃为天下表率,公主以后来者居正妻之位,礼法不容,规矩不容,婚书在此便是实证,难道要让天下之人皆知皇家女德行无端吗?”
“放肆!”刘国太怒斥一声。
王延龄替陈年顶住压力,笑呵呵道,“国太不必生气,陈年这一说无非是忠言逆耳罢了,此事确实行不得也,这若是让台谏诸生知道了,恐怕官家也不甚烦扰。”
台谏,专司谏君之过,有风闻奏对之权。台谏可以说是清流衙门,在其中的官员若是谁能抓住点君王的把柄,那一定是扭住不放,甚至可以为了一点小事死谏金銮殿,一旦发生了死谏,皇帝不仅没有办法喊冤,更是只能安抚厚葬,而后乖乖下罪己诏。
皇家女逼着驸马的正室夫人退位做妾,这绝对是千古以来最好的谏言主题,既不用直接得罪皇帝,还主题鲜明,最易发挥。
一提到台谏,就连素来娇蛮莽撞的公主赵雨薇也只能乖乖就范。因为她可没有把握在如蜂群一般的诸生谏言里皇帝还能保住她。
刘国太转念想了想,又说道,“不如先让驸马与秦氏和离,然后再将她纳入府中,这样一举两得。”
陈年又开始唱反调,“不可,嫂子与陈世美一旦和离,那英哥冬妹怎么办?难道只能以庶子庶女之名养在公主名下?”
秦香莲一听陈年这样说,刚热了几度的一颗心又凉了下去,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她要为两个孩子争一份大好前程,而不是只能被人当成庶出子。
“你到底想怎样?”赵雨薇越看陈年越不顺眼。
陈年摇了摇头,“其实此事并没有商量的余地,嫂子和陈世美的缘分尽了,根本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她若是入了墨池宫,无论是她自己,亦或是英哥冬妹,都只能被你们掌控,到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是最可怕的结果。”
刘国太用的显然是缓兵之计,只要先将秦香莲领进墨池宫,那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到时候只要精心安排几个意外,秦香莲和英哥冬妹死了以后,赵雨薇还是无顾无忧。
秦香莲也想明白了,陈世美当了驸马以后,便再也不会真心对他们母子了,况且他早就想要将他们母子三人除之而后快,若最后还是落在他手里,不过是晚死一些罢了。
想到家里那两个无辜的儿女,秦香莲硬起心肠道,“国太,公主,相爷,包大人,我意已决,绝不撤状,现下人证物证具在,陈世美欺君罔上、杀人害命是实,请包大人为奴家主持公道。”
“请包大人主持公道!”陈年、韩琪和姜正附和。
陈世美大骂秦香莲,“你这个毒妇人,我是你丈夫,你,你以妻告夫,不守妇道,和你的姘头,你们一对狗男女加害于我,我怎么娶了你这个贱妇!”
秦香莲对陈世美的叫骂毫不动容,包拯一拍惊堂木,宣判道,“陈世美,不孝父母、不养儿女、欺君罔上、杀妻灭子,按律例,着明日午时,狗头铡斩首!韩琪,受人指使,杀人罪免,但不辨是非,有帮凶之嫌,着流放两千里服役,散堂!”
“威武!”
“叩谢包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