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豪心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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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春晚。昼寂寂、梳匀又懒。乍听得、鸦啼莺弄,惹起新愁无限。记年时、偷掷春心,花间隔物相见。便角枕题诗,宝钗贳酒,共醉青苔深院。怎忘得、回廊下,携手处、花明月满。如今但暮雨,蜂愁蝶恨,小窗闲对芭蕉展。却谁拘管。尽无言、闲品秦筝,泪满参差雁。腰肢渐小,心与杨花共远......”
那浪荡公子拍着栏杆行至楼梯转角处,口中词音渐落。陈年抬眼,但见此人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确然是个翩翩佳公子,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白,怕是常年积郁,借酒消愁以致。
红青二雪见了他都是眉间微皱,但却一同盈盈拜福,“原来是张公子。”
那张姓公子并不看陈年,眉间含煞,点指陈年逼问红青道,“他是谁?”
青雪不无担心的看向自己的红雪姐姐,然后小声对陈年道,“少爷,这人叫张永,字淳安,生于官宦之家,家中品级并不高。他屡试不第,心灰意冷之下落魄青楼,不过他却也有些闲才,写出的诗词流传街巷,被青楼艺伎奉为瑰宝,到处传唱。”
陈年听了青雪之语便知道眼前的这位张永怕是与南宋柳永的遭遇有些相似。他对青雪道,“听他方才新词,却也当得才子二字。”
青雪想笑又不敢,附耳对陈年道,“方才那首不是他写的,是前朝吕渭老的诗词《薄幸·青楼春晚》。”
陈年有些尴尬,转而又问,“他为何要用酒杯砸我?”
青雪忧心道,“少爷,我说了您可不要生气,这位张大才子日日会来飞雪阁,因为颇有诗才,常作词贳酒。他词写的确实好,飞雪姐姐也很是欣赏,所以便不再收他银两,之前总是叫红雪姐姐作陪的,后来一来二去的......一来二去的......”
陈年接茬道,“一来二去的,他便与红雪有了情意?”
陈年心想,这就能解释的通了,人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飞雪仙子却将红雪反送给了自己,这不是拆缘错配吗?张永痛失爱人,心中自然有恨难消,这才会对自己怒而相向,砸杯泄愤。
青雪听了陈年的话却急呼呼的说道,“不是的,少爷,你听青雪说,这个张大才子只是一厢情愿罢了,红雪姐姐根本就没理会过他的情意,他之前就经常因为红雪姐姐去陪别的客人闹过几次,真的很过分!”
陈年闻言眉头紧皱,若是真如青雪所说,那这个张永怕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红雪此时也是心生厌恶,因为陈年在旁,更有些惶急不安,她平了平心绪对张永道,“张公子,你如此质问红雪到底何意?”
张永咬牙切齿道,“红雪姑娘,我张淳安对你的情意,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你果真心中不明吗?”
红雪闻言惊惧,她转头看了看陈年的面色,发现他正面带不虞和烦躁的闪烁着眼神,不知心中正有何打算。红雪自幼长于秦楼楚馆,很是知晓男人的占有私欲,每一个男人都不会容许属于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惦记,他会报复惦记之人,更会厌弃属于自己却又惹动他人春心的女人。
红雪怕被陈年厌弃,她着急反驳,“张公子,红雪敬你是贵客,所以几次不与你计较,你却变本加厉,以后请不要再纠缠我,我已经.....我已经有了意中人。”
一楼大厅里、二楼围栏处围观的众人都面带饶有趣味的笑意,似乎有了佐酒的珍馐美味,他们心中很明白,接下来就有一场热闹可看。他们看着普普通通的陈年,心中都在猜想,这个其貌不扬却衣衫华贵的少年是哪家的公子?竟魅力大到能让红青二雪作陪!
张永接下来的反应果然顺了众人的心意,他走下楼梯,点着陈年的鼻尖问道,“就是他是不是?这人长得其貌不扬,想也不是胸怀大才之人,我不服。”
青雪迈步抢身在陈年之前,对张永喝道,“张永,你想干什么?!”
陈年伸手轻轻扳住青雪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回头看自己的她退回到自己身侧。青雪乖乖听话,陈年直面张永道,“我确不是胸怀大才之人,胸怀大才之人想必也不会将胸怀大才四个字挂在嘴边。我也无心与你争执,我知道你早对红雪心生情意才会对我如此孟浪,我可以原谅。不过,你想要红雪倾心于你,却应该认真想想她究竟想要什么?自己又能给她什么?若到时红雪真对你动了情,我可做主将其许配给你,你道如何?”
陈年自忖自己所说合情合理,其中道理也是明明白白,想来张永是会听的。但庄子告诉我们子非鱼不知鱼之乐,陈年想错了,张永听了陈年的话更加愤恨,他认为陈年是在对自己宣战,他认为陈年是在讥讽自己,他认为陈年话里的意思是:红雪就是我的禁脔,无论你怎么用心,怎样追求,她都不会理会你,你就像一条狗,只能摇尾乞怜!
张永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急走几步,一张脸抽搐的狰狞可怕,伸手要推陈年下去,“你给我去死!”
陈年眉头一皱,他确实没想到张永会如此不识抬举,就在他不得不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时候,张永伸在自己的胸前的手臂却被一只横来的手给抓住了!
张永痛嚎,陈年则看见嘴里正叼着一只梨子的蒋昭,对着自己贱笑。
蒋昭揪住张永的手臂往怀里一拽,张永的身子受力向前奔来,哀嚎不停。蒋昭不管,一脚正踢在张永的小肚子上,张永被踹飞下楼梯,痛叫不息,蜷缩不起,肚子里的酒水吃食吐了一地。
围观众人皆是缩了缩脖子,他们大都认识蒋昭,知道他是永兴侯府的人,是风花雪月四大门里惹不起的小霸王,没想到他此时现身,竟然是充当了眼前这位少年的打手!这少年究竟是何来历?与永兴侯府又有怎样的关系?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多数者酒醒大半,搜肠刮肚的在想京都贵公子圈里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号人?
蒋昭嚼碎嘴里的香梨,不在意的对陈年说道,“年少,你的那套在开封可行不通,有些人是不能用讲道理的。”
陈年摇头苦笑,看着犹自满地打滚的张永,心道活该。
蒋昭又看了看围观众人,忽然眼珠一转,轻咳两声对楼上楼下抱拳道,“诸位,怕是你们早已心存疑惑,你们此时肯定心想:这位少爷锦衣华服,光风霁月,后有红青二雪作陪,前又有我蒋昭随行,不知是何来历?是也不是?我蒋昭可从来不是抖闷子的人,我为你们答疑解惑,不怕你们口口相传!”
说到这,蒋昭忽然停了嘴。陈年看着他尽情表演,心内复杂,怕是蒋昭此举,是再想推自己一步,也罢!既有家世,何妨显赫?人生如梦,醉酒当歌!
却听楼上有人问道,“蒋少爷,何必卖关子,敢问这位少爷名姓?是何家世?”
蒋昭朗声大笑,“你们听好,他姓陈名年,乃是永兴侯府陈景泰陈老侯爷之嫡子!陈年回来了!认祖归宗来了!”
哗!
满楼哗然,鼎沸不止。
永兴侯府当年失踪的嫡子归来!姓陈名年!
这个消息自今日飞雪阁传出,不到两日便迅速的传遍了京都贵族圈,五日之后,大街小巷平民百姓纷纷津津乐道。
自此,陈年的名字实实在在的钉在了开封,后来又砸进了每个人的心口。
红青二雪听着满楼的哗然声,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心情很是激越,陈年少爷,果真要回侯府了!
陈年微微含笑,心情也起伏不定,但被众人看在中心,他心中却有豪气顿生,挺胸抬头间,他迈步继续往楼上走去,学着张永的样子拍打栏杆。
啪、啪、啪......
三声过后,全场皆静!陈年继续迈步,有种睥睨的气势如下山虎般咆哮而出,只听他声音低沉却又缓慢的念道,“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这边风景独好!”
清平乐!
只有半阙!但只是这半阙,却让场中众人皆是惊叹!便是蒋昭和红青二雪三人都目露惊艳。
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这边风景独好。
气势磅礴,舍我其谁?!这是何等惊才绝艳的回归宣言,昭示着少年的他将怎样豪迈的开启贵族生活。
东方欲晓,初日东升,莫道君行早,我毅然回归,哪怕你早?踏遍青山人未老,自然未老,且是年少,奈何风景好不好,我自能搅动风云齐涌,气迈昭昭!
没人去理会默默离开的张永,众人的目光随陈年来到二楼,陈年依旧身形如枪,只是心中默念:毛爷爷对不住了!有感而发,纯属借鉴。
二楼的布局与大厅迥乎不同,陈年上来的位置,正对楼外廊道,内有楼梯通向三楼。身后则是观赏大厅内歌舞的环形栏杆。再往后是成“爪”字型排列的三条宽阔长廊,长廊两侧是一间间的闺房,怕是花客追欢取乐的隐秘地方。
红青二雪对陈年的态度更加恭谨了,目光中直飞出星星点点的闪光,炫彩神迷。她们站在楼道口请陈年再上顶楼。
正在这时,飞雪仙子自楼梯上下来,绝美不减,衣袂款款,风情万种。她身后还跟着身穿一蓝一紫雪花纹衣衫的两个姑娘,俱是二八芳华,俏丽非凡,比之红青二雪,美色不输,而淑稳有余。
飞雪仙子下楼来躬身拜道,“不知少爷驾临,有失迎迓,还请恕罪。”
她身后的那两位姑娘也磕头拜首道,“蓝雪(紫雪)见过少爷。”
陈年最头疼这种跪来跪去的礼节,赶紧虚扶一把道,“都快请起。”
飞雪仙子和蓝紫二雪起身,蓝紫二雪好奇的打量着陈年,被红青二雪给轻轻瞪了回去,她们脸色俱是一红,双双低头不语。
飞雪仙子早得人报张永之事,本想亲自下楼处理,却见蒋昭已经出手,又见他玩了一招“杀鸡儆猴”,便也不再担心,但此时却不得不提。
“少爷,张永确也有几分怪才,是飞雪对其太过纵容了,才使他在少爷面前如此放肆。不过,方才飞雪听少爷诗作《清平乐》,虽只有半阙,但也足称文采斐然了。”
陈年顿感心虚,连连摆手自谦。
飞雪仙子目中闪过一抹好奇,她让过身子请陈年上楼,“飞雪请少爷楼上叙话。”
陈年自然不会推辞,一拉衣衫下摆,快步上楼去了。接着是蒋昭,然后便是飞雪现在和红青蓝紫四清雪。
陈年来在顶楼,见有阁间错落,一条弯弯曲曲的廊道将所有房间相连。飞雪走到陈年前面,伸手指引,“少爷请!”
陈年跟上,沿着弯曲廊道继续往里去,最里面却通到五间阁间,正中一间最大,匾写“萤窗雪案”,想来是飞雪仙子所住的地方。
另外四间,牌匾分别以红青蓝紫标写,分以四雪之居,头一间红字写“碧鬟红袖”,第二间青字写“笑青吟翠”,三一间写“靛海蓝天”,四一间写“清都紫微”。
飞雪仙子请陈年进“萤窗雪案”自己的房间,陈年颇觉不好意思,毕竟这是人家女子的闺房,里面或有贴身之物不足为外人见之,那自己岂不是有些唐突了。
陈年细细考量之下,便对飞雪仙子道,“飞雪姑娘,这‘萤窗雪案’想来应该是你的卧房,与我等男子多有不便,咱们还是换一间的为好。”
飞雪一笑道,“少爷多虑了,这虽是我的卧房,却也是会客之所,上官掌柜来时,我便在这里接待。”
“这......”陈年还有有些疑愣。
蒋昭拍了拍陈年的肩头道,“你想什么呢?人家会客之地是与寝卧居室隔开的,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赶紧进去吧。”
陈年闹了一个大红脸,红青蓝紫四雪纷纷娇笑。飞雪毫不在意,甚至连表情也无所变化,像是戴了一副假脸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