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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飞雪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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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蒋昭喷出好大一口茶水,赶紧擦擦嘴看着陈年说道,“送回去?你......吃干抹净,提裤子不认人了?”

陈年闻言一脸的黑线,“你还能不能想我点儿好?我根本就没碰她们。”

“不是......”蒋昭起身来到陈年身边,上一眼下一眼看了陈年七十二眼,语出惊人,“你有隐疾?”

陈年听了这话,整张脸都抽成了麻花,差一点吐血绝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骂他。

蒋昭却认为自己猜中了,拍着陈年的肩膀道,“年少,没事,回头我让我爹给你看看,咱怎么也要给永兴侯府留个后。”

陈年此时已经气得直喘粗气,烟花三月,春暖花开的时日里,他鼻孔中竟喷出两道粗重的白气。

“蒋小义,你给我滚!”陈年大吼出声。

蒋昭被吓了一跳,看陈年这要“气绝身亡”的模样,不像是有隐疾这种难言之隐的样子。他试探着问道,“那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看不上红青二雪?”

陈年喝了口茶,平了平被蒋昭搅翻了的心绪说道,“你懂什么?我当此时前途未卜,耽误人家姑娘干什么?这叫......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不敢误佳人。”

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不敢误佳人。

蒋昭品了品这句话,其用词虽有些附庸风雅之意,但其中道理却让人一读即透。想是陈年长于乡野,一时入京城,虽心向美好,却也生自卑,故有此感叹。不过,这句话所体现出的气节却是好的,若读出来就会发现就中藏有一种蛰伏的志气。

蒋昭笑对陈年道,“年少竟还有此等志气才华,小弟佩服。”

陈年挑了挑眉毛,暗道:想学啊?不好意思,你是没机会了,距离抖音平台的出现还有一千多年呢!

其后,为避免尴尬,陈年果然没有再回春池嫣韵,而是与蒋昭一起另住了一间院子,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陈年和蒋昭双双早起洗漱。陈年还在院中打了一套军体拳,蒋昭在一边闲看,见陈年打完,他扔过去擦汗的毛巾问道,“你这是在哪里学到的外家拳脚?还有些实用。”

陈年一边擦脸一边道,“忘了,你不练功吗?”

蒋昭知道陈年之前有“失忆”的经历,也不疑有他,见问便道,“我练得是内家功夫,用气不用力,用不着每天苦练拳脚力气。”

陈年继续问道,“内家功夫是不是要比外家拳脚更强?”

蒋昭摇头道,“也不都是如此,按道理讲,内家武功要强于外家拳脚,但事实却不是这样,有些外家高手能轻易的破了内家的护体罡气。现在的江湖上多是内外兼修的高手,或有专修内功的隐士,但只练外功的大都是平平之辈了。”

陈年点头,然后心有期许的问道,“那我还有没有机会修成内家武功?”

蒋昭笑道,“怕是不易,内家武功重在根基,你此时年岁已壮,已无法快速的汲取天地元气自用了。”

陈年顿感垂头丧气,却又听蒋昭道,“我回头问问我爹,他曾说过外家拳脚中有一门独特的武功能速成,叫什么‘分筋错骨手’的,只消你学会了这门功夫,一般的内家高手都不是对手。”

“分筋错骨手?!”陈年讶然,没想到这种经常出现在各种武侠小说中的武功竟然真有传承。

蒋昭又道,“我记得我爹曾说过侯爷伯父也是半路学武,虽然我从未见他出过手,不过我能感觉的出来,侯爷年轻时肯定是个武林高手。”

“比你还高吗?”陈年傻傻的问。

“怕是比我爹还高!”蒋昭答道。

陈年无话,准备明天逮住机会问问自己那便宜老爹。

二人吃过早饭之后,陈年先去“花遮柳隐”与秦香莲说明去处,他没说计划有失,只说是将红青二雪送回飞雪阁。

秦香莲依旧是一副神色淡然的样子,既不着恼,又不欢喜,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似乎含娇带嗔,搔得人心痒痒的。

陈年和蒋昭到的时候,秦香莲正在书房擦拭那张旧琵琶,认真仔细,书案上铺着陈年编写的词稿,她已编好了一些曲谱,正想要试唱。

秦香莲抬眼见陈年坐在书案之前的锦墩上,右手拇指和食指摸着颌下的短短黑须,目光似有深意的看向自己手中的琵琶。蒋昭则无所事事的摊在外厅的椅子上逗弄着英哥冬妹。

她调试琴弦,轻声对陈年道,“去吧,早些回来。”

陈年点头称是,起身刚迈了几步出去,又转身回头看秦香莲手中的琵琶。

秦香莲抬头看他,眼神慌惑。他突然心血来潮,对她说,“要不,换个琵琶吧?”

秦香莲闻声,心头惊颤,她看了他良久,然后缓慢摇头,坚定而又僵硬。陈年无声,眼帘垂下又开,眨去了落寞,他默默转身,喊着蒋昭出门去了。

秦香莲看着两人出门,她右手细指自琴弦上扫过,琵琶声如银瓶乍破般宣泄出来,似有悲恨流动。

陈年出了“花遮柳隐”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苦笑一声,然后转身到“春池嫣韵”的院子里去了。蒋昭在陈年身后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方才在“花遮柳隐”他表面上虽与英哥冬妹玩闹的厉害,但陈年与秦香莲说的话他却听的仔细,一字一句的都记在了心里。他也发现了陈年和秦香莲之间不好的苗头,他准备偷偷的去告密。

“春池嫣韵”书房里,红青二雪正自对弈,黑白两棋在棋盘上杀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可是很快,不解风情的陈年和蒋昭就推门进来了。

蒋昭见了红青二雪,顿感眼前一亮,先是打量了半天,啧啧有声道,“嗯,别说,还真有点少奶奶的样子,头发都盘起来了......”

红雪和青雪见二人进来,连忙伸展衣裙,敛衽施礼。这多半儿是做给陈年看的,至于蒋昭只得了两双白眼。

陈年笑了笑,对红青二雪道,“你们用过早饭了吗?”

红青二雪屈身答道,“回少爷,奴婢们吃过了。”

蒋昭在一边竟笑喷了出去,“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

红青二雪怒目而视,蒋昭见了那两双杀人似的眼眸,乖乖的住了嘴。

陈年笑道,“不用理他,你们既然吃过了,那就看看有什么可收拾的,我送你们回飞雪阁。”

红青二雪闻言,神色有些落寞,红雪低声忸怩道,“少爷,您真的不要我们吗?”

陈年看着二雪那闪动着可怜兮兮的眼神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我不是对你们说过了吗?只要我能在永兴侯府安顿下来,我便会亲自将你们迎进府中,我陈年说话算话。”

“那......好吧。”二雪点点头,目露不舍。

她们收拾出自己的小包袱,然后跟着陈年和蒋昭出了“春池嫣韵”。蒋昭知情识趣的让何有安准备了一辆骈驾马车,他请陈年和红青二雪上了车轿,自己则骑了一匹高头大马随行。陈年本也想像蒋昭一样骑马随行,但怕自己一开始骑马误伤了街上行人反而不美,便放弃了。

车轿驶动,缓慢的朝着飞雪阁行进。轿中红青二雪和陈年坐在一起,显得十分拘谨,陈年也有些尴尬,他还是不能很熟练的与异性相处。

陈年想扯些话题来说,便想到了飞雪阁之主飞雪仙子的身上,他问红青二雪道,“你们飞雪姐姐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有名姓吗?”

红雪想了想道,“飞雪姐姐她姓尚,闺名云凤,她......很奇怪。”

“奇怪?!”陈年愣道。

青雪道,“是呀,飞雪姐姐有时候很好,对我们是从不打骂的,可是阁里的姑娘但有犯了严重错误的,她总是不肯容情的,那时候她很可怕。”

红雪又道,“没错,我曾见过飞雪姐姐用鞭子把阁里的一个姑娘打的体无完肤,她是流着眼泪的,可脸上却是十分憎恨讨厌的表情,飞雪阁里的人无不是怕她的。”

陈年默然点头,他能猜出她是痛恨眠花宿柳之地的,他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选择逃避?她究竟会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想到这,陈年又问,“你们对飞雪姑娘的往事一点不知吗?”

红青二雪互相看了看,然后一齐摇了摇头,“我们的年纪比飞雪姐姐小了不少,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飞雪阁,她也从来没提过自己以前的事情,她似乎从来都是一个样子的。”

陈年认真的记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飞雪仙子的过往如此感兴趣,有些兴趣就是来的莫名其妙,他想一探究竟,翻开她的过往去看看。

又与红青二雪闲聊了几句,但觉车马一停,便听蒋昭的声音传来,“年少,飞雪阁到了。”

陈年钻出马车,没有理会车把式放下的踏板,甩衣跳下车辕。他张目四望,只见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像是童话里的城堡,只是满眼的飞檐斗拱,古香古色。飞雪阁上下三层,外有长廊相连,挂满红绿青紫的帷幔,廊中时不时有穿着合体的素人身影飘过,恰似月上宫阙,倏忽降于凡尘。

陈年瞧看了几眼,便转身过来,亲自将红青二雪扶下马车。红青二雪本以为自己二人是再也回不到这熟悉的地方,可没想到只隔了一夜之后,她们就又出现在了飞雪阁楼底,心中不由顿生感慨。

蒋昭笑着对陈年道,“年少,是不是从来还没有来过这销金快活之地,要不要兄弟去领你见见世面?”

陈年胸间也有些激越的心潮起伏,没有一个男人不曾幻想过这等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陈年自然也不例外。他暗想自己穿越来古代,若是不见识一番秦楼楚馆,岂不是白白枉费了这等千巧机缘?

红青二雪眼见陈年被蒋昭煽动的脸色有异,都赶紧挤上前面来“护”住陈年,活像是两只有了气的护犊小母鸡。

红雪点着蒋昭的鼻子道,“你快给我走了开去,少爷才不和你一样是个色胚,少爷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才不要被你教坏了。”

说完,她便与青雪拥着陈年进了飞雪阁,留下干瞪眼的蒋昭犹自愤愤不平的跳脚。

高大敞亮的朱漆门户,隔七八步处放置有四扇薄纱屏风,屏风上画有一副《春宫夜宴图》,图中女子形象逼真传神,怕是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笔。

红青二雪拉着陈年自屏风左首的廊道经过,直趋飞雪阁一楼大厅。过了屏风之后,陈年便觉一股柔风扑面而来,带着些品流极高的香气,让人迷魂陶醉,忘乎所以。

这大厅被八个红粉廊柱环抱,正中是铺着红毯的三尺高台,其上正有艺伎歌舞,飞上飞下,裙带飘摆,似是敦煌飞天般耀眼迷人。

舞台之外,环有八张坐席,有杨妃斟酒,西子作陪,已是各处客满。舞台之后是上楼台阶,共三十二层,铺陈红缎,绣花飞纹,客来客往,酒果飘香。

红青二雪犹不住脚,拉着陈年自左首抄廊继续前行,赶到楼梯之下便要拾级而上。陈年无奈,只有客随主便,凭二女拉着自己往楼上走去。

可刚迈过十几阶楼梯的时候,突然一个酒杯从天而降,自陈年眼前摔下,啪嚓一声摔了个粉碎!

一声之下,全场皆静,顿时鸦雀无声!

陈年先是看了看脚前粉碎的酒杯,然后抬头望去。三十二阶楼梯到头又左右两分转折上楼,楼梯扶手圈连而成半包围栏杆,以便二楼贵宾能从上往下欣赏大厅之中的歌舞。

此时二楼围栏之外站满了一圈人,或观舞行令,或执杯赋诗,好不热闹。但当此时,人人皆静,纷纷瞧看楼下何事。

啪、啪、啪......

均匀的拍击栏杆声由远及近,一个身着银灰色大氅的年轻人从二楼慢慢走下,脚步放荡,脸色高傲,一派富贵公子的作像。

陈年眼见此人走下,双眼微眯,他确切的知道自己不认识此人,但他却拿酒杯砸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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