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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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战,我知道你对娇娇的心意,只是也请你体谅一下我做姐姐的心情,你和她孤男寡女夜宿郊外,要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娇娇的声誉被毁,她以后还如何在世间立足?”
见徐皎月似要开口说什么,便打断了她接着道:“还有你,娇娇,虽然我和爹爹都宠着你,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但是也不会任你胡来,养成骄纵的性子,在做什么事之前,先想想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姐姐也不想打着对你好的借口,逼你做什么,只是你要好好想想姐姐的这番话!”
见徐皎月低着头,贝齿咬着朱唇,一副委屈的样子,她摇摇头。
还是得她自己想清楚才行。
她起身下榻,也不再理二人,只吩咐了云香好好照顾徐皎月,便带着玉秋出了月泠轩。
漫步走在回廊里,徐妙音步子微顿,侧身向后看去,眼底有疑惑闪过。
玉秋见她向后望来,便也转身望了望,却什么也没看到,便问道:“姑娘,怎么了?”
徐妙音回头,继续走着,心里却在想着刚刚月泠轩里发生的事。
娇娇和秦战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是她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玉秋,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娇娇有些奇怪?”
玉秋闻言抬眼看了看她,见她一脸的疑惑,便笑道:“姑娘多虑了,二姑娘还和往常一样,可能是,心里有了人,这多少就和平常不一样了。您忘了,姑爷求亲的时候,您不是也看着窗外的芭蕉树,枯坐了半天嘛,当时可把我和玉春吓坏了,还以为您哪里不舒服了。”
“是吗?”想起当时他在院子里求亲之后,发现自己异于平时的心境,便有些明了,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自己回来之后,有些草木皆兵了。
想及此,便想到与方书怀的不欢而散,也就加快了步伐,往后花园而去。
没在凉亭见到人,料想是回了澜音院,便又往澜音院而去。
回到澜音院,正好撞见玉春从厨房的方向而来,手里拿着食盒。
见主子终于回来了,便笑着道:“姑娘,这是姑爷给您买的云吞,让我热着等您回来吃,只是这时间长了,面皮都有些坨了,婢子便做成了羹,您快尝尝!”
徐妙音坐在桌旁,看着玉春盛到自己面前的肉羹,开口问道:“姑爷了?”
“布庄的掌柜传话来,说是有一批新到的货有些问题,让姑爷过去看看!”玉春回道。
徐妙音轻搅着碗里的肉羹,慢慢吃了一口,便也没有再问。
想起他今天有些落寞的眼神,她有些无措,成婚这一年来他们从来没有红过脸,也不知这种情况怎么办?
她心不在焉地吃完了肉羹,还没有想到办法,索性也就不想了,等他回来再好好解释一番就是。
她不由自嘲般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矫情,既然有误会那就当面说清楚就是。
她从来都是果敢的性子,既然决定了,便让玉春去让福寿套车,她要去趟布庄。
玉春应是随即便出了屋,却没有立即去马房,而是转过回廊回了她与玉秋的房间。
后罩房里,玉秋正在抄录着什么,便见玉春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见她还关上了门,便问道:“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
“怎么办?姑娘说要套车出门!”
玉秋一惊,忙放下手里的笔,一把拉住玉春便出了房间,一边走,一边问道:“姑娘可有说要去哪里?”
“这……姑娘没说了!”玉春踌躇着回道,却被玉秋两眼一瞪,心虚般低下头。
玉秋叹了口气,冷声道;“主子老早就吩咐过,大家都要小心行事,你就等着主子回来罚你吧!现在你去给主子传信,我去拖住姑娘,千万要等主子回来。”
一番嘱咐,两人各自行事去了,玉秋快步走到正房门口,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挑帘进去。
见人不在外间,便进了内室。
看见徐妙音正斜倚在软榻上,正在揉额,心思转了转,走近了问道:“姑娘可是又头疼了?婢子去把安神香点上吧!”
徐妙音正颦眉揉着额,她也不知怎的,方才刚吩咐完玉春去套车,头就一阵阵地钝痛传来,起初还不严重,随后却像有人在用小锤捶打自己的头一般,让她头疼欲裂,直到玉秋进来。
她正疼着,并没有发觉玉秋那习以为常的口气,便点了点头。
片刻,玉秋拿着点着香的香炉走了进来,放在了小几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头疼之症便缓解了不少,甚至有昏昏欲睡之感。
玉秋见她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人也放松下来,便将人扶到了床上,看着她渐渐睡去,才松了口气。
好险,要是今天拦不住姑娘,也不知主子会怎么罚他们……
想至此,她便害怕般打了个颤。
主子的手段她可不想去挑战,以后要更加上心才是。
她正想帮徐妙音掖一掖被角,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是方书怀,便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要是能走,她也想走,可主子的脸色冷的能冻死人,她可不敢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方书怀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儿双眼紧闭,巴掌大的小脸陷在枕被里,更显得羸弱,好在她呼吸轻柔,只是睡着了。
房里弥漫着浓郁的安神香气,他转头望向香气的源头,轻蹙了眉,冷声道:“把那香撤了,以后不许再燃!”
玉秋应是,麻利地将香炉收拾了,随后快步出了内室。
玉秋刚一出来,便见玉春直挺挺地站在门外,苦着脸看着她,“玉秋,怎么办啊?”
玉秋轻嗤了一声,道:“能怎么办?咱们等着一起受罚吧!还有,主子回来了,你怎么不传个话给我?”
玉春愁眉苦脸,“我也想啊,可我刚把信发出去,不过片刻主子便回了,我,我连动都不敢动,怎么给你传信!”
玉秋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门打开,方书怀走了出来,两人便止住了话头,低首恭敬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方书怀轻轻将门关上,负手立在廊下,冷声道:“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还有,你们要是还搞不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就没必要留在此处了!”
“属下不敢!”两人闻声便都跪倒在地。
“玉秋擅作主张,今夜自去领罚吧!”
说完,方书怀觑了一眼地上的两人,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澜音院。
地上的两人见方书怀已走远,同时松了口气。
玉春站起来,揉了揉吓得瘫软的双腿,“玉秋,主子什么意思啊?”
玉秋也缓缓起身,闻言敲了敲玉春的头道:“主子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只需要听姑娘的吩咐,保护好姑娘就行了。”
今天是她的错,主子在意的是那安神香会伤到姑娘,她却燃起了那香。
那香虽能很快缓解姑娘的头疼之症,但却能让人永远离不开它,直至疯癫。
今天她为了不破坏主子的计划,将姑娘留下,私自使用了安神香,要不是看在姑娘的份上,就不是简单的去领罚了。
玉春看她神色晦暗不明,以为她是怕主子的责罚,便道:“玉秋别怕,咱们只要伺候好姑娘,姑娘总会护着咱们的。”
玉秋看着玉春一副万事不愁的模样,暗叹了口气,她算是知道为何主子要让她假扮玉春了,真是跟正主一个性子!
方书怀离开澜音院便去了明辉堂的书房,吩咐守门的小厮去把秦战叫来。
他正处理着玉京传来的消息,秦战便在这时进了书房。
他放下手里的密信,抬头看着眼前的“秦战”。
影组的人倒是有几分本事,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都与秦战有七八分像。
虽然心里满意,但面上却不显,淡声道:“不论你之前叫什么名字,以后你就是秦战,该做什么该说什么都不能在夫人面前露一点马脚,你可明白?”
秦战躬身应是。
方书怀见他话不多,很是满意,又淡声吩咐道:“陆大夫应该已经到扬州了,你去将人请到澜音院,我随后便去。”
说完也不再看他,继续处理着手上的密信。
秦战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出了书房请人去了。
方书怀抬眼见人出去,又低眼看着桌上的密信,密信上只写了三个字:未找到。
这个是关于秦战的信息,他一直在找他,确切来说是找被秦战带走的徐皎月。
他闭了闭眼,要不是找不到他们两人,他也不必叫人来假扮他们,只是为了安她的心。
想到徐妙音,他有些冷厉的眼眸里带了些许温度。
她的头疼之症不能再拖,那安神香也不能再用。
希望这次陆大夫能找到解毒的方法。
想到她头疼之症的由来,他眼底狠厉之色毕现。
方致远那个老匹夫,他以为他不知道吗?
他从来不是自己的舅舅,他也不过是利用自己为他心爱的女人报仇而已!
颠覆了皇权他最在乎的不还是他自己吗?美其名曰为了母妃,那也不过是他贪恋权势的借口!
本来就是互相利用,他既然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叫来暗卫将回复的信件送出,他又缓了缓心绪,当跨出书房时已恢复成了谦谦君子模样。
回了澜音院,见徐妙音还睡着,便又轻手轻脚地转出了内室,去了明间。
玉秋轻轻敲响了房门,进屋禀道陆大夫已经到了,说罢,一老叟已经跨步进了屋。
方书怀迎上前,想要施礼,却被老叟扶住了胳膊。
方书怀见他一身短衫,手里拿着一顶笠帽,脚上的鞋也沾了泥,咋看上去就是个农人,谁也不会猜到此人是神医陆时方。
陆时方也不多言,问道:“可是又病发了?”
“是,就在两个时辰前。”方书怀答道。
“带我去看看吧。”
方书怀带着陆大夫进了内室,很快为床上的徐妙音诊脉。
陆大夫闭眼诊着脉,面上却无多余神色,却突然睁眼看了看徐妙音,咦了一声。
这可把一旁本是镇定自若的方书怀吓的不轻,正想询问,便被陆大夫抬手制止,轻声说道:“你把人抱起来,我要看看她后脑!”
方书怀闻言只能照办,将人轻轻扶靠在自己怀里。
陆大夫摸了摸徐妙音的后脑处,轻按了一下,惹得方书怀怀里的徐妙音蹙眉轻吟了一声,人却还熟睡着。
方书怀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一会儿,陆大夫便示意他可将人放躺下了。
随后两人出了内室,陆大夫来到桌旁,拿起茶壶便咕噜咕噜喝了起来,直到解了渴才放下手中的茶壶,轻呼一口气,可算是解了渴,才坐下说道:“解药我已经配好了,只是以后别再用安神香了,对她无益!”
方书怀闻言松了一口气,躬身一偮道:“辛苦陆大夫了!”
陆大夫却侧身避了开,道:“你小子是想让老夫折寿啊!”他摸了摸短须又道:“我刚才摸到她脉中凝滞之感渐消,脑后的郁结之处也消了许多,可是最近有发生何事?”
方书怀摇了摇头,眼底划过一丝沉痛,道:“她落水后一直昏迷,也是在这几日方才醒过来,醒来后人却不像之前,很多事都记起来了。”
陆大夫沉思了片刻,见他面有郁色,说道:“老夫暂时还未得知这肿块消失的原因,但既然人已经清醒,那也是机缘,待把解药吃下,你便可宽心。”
说完便走到了书案前,提笔写下了药方。
“你叫人去抓药吧,哦,对了,我背篓里的药你叫人拿去晾晒,之后有大用处,现在,让人带我去休息吧,老夫可是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困着了!”
说完便朝门外而去,方书怀只能让玉秋带他去客房。
他走进内室,坐在了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泛着健康地红,便抬手轻抚着。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让你喜乐一世。”他轻述着呢语,眼底泛着温暖的光。
或许是他的轻抚扰着了她,她嘤咛一声醒来。
睁开朦胧的双眼,便看见他略带哀伤的眼,轻声唤道:“夫君?”
“我睡了多久?布行的事怎么样了?”
她转眼看了看窗外,阳光透过缝隙悄悄溜了进来。
他微微扬起嘴角,“布行没事,只是一些小问题,你睡了两个时辰了,可肚饿?”
她轻轻摇了摇头,问道:“夫君还生我气吗?”
她见他只是望着自己笑,心里微松,又解释道:“我今天并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担心……”
她还未说完,便被他以指抵唇制止住,只见他温声道:“我知道,夫人只是关心则乱,我都明白的,夫人无需解释,我只希望夫人别生我的气就行,我怎样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