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竟恨我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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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第二日。
方多病背起被厚厚披风裹着的李莲花，跟着顾衍的脚步往山里走去。
李莲花依旧没有醒来陷入了沉睡。
两人也没有打算把人喊醒，就这么被这人一步一步的朝山里走。
期间顾衍让方多病用扬州慢引着方多病体内的功法自行运转，来加快他自身的修复。
终于在午时的时候，方多病刚收回手，李莲花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浅笑着看着他的顾衍，和半蹲在他旁边担心的看着他的方多病。
这两人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
“李莲花，你醒了。顾衍让我用扬州慢帮你运行功法果然有用。”方多病很开心，他终于有能帮到李莲花的地方了。
所以对他输入内力的时候毫无保留的全力输送，竟然还导致了自己体内的内力更加精纯了一分，倒是一份意外之喜了。
李莲花看着顾衍，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精神尚好，这才放下心来。
在梦里，他好像看到顾衍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怎么喊顾衍都不醒，而且他似乎碰触不到人。让他神色崩溃丝毫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他在冷冰冰的地上躺着。
李莲花这才有时间看向了四周的环境，周围都是树木像是在一处山间的样子。
方多病看到李莲花疑惑的样子，贴心的解释着：“这里是云隐山，你应该知道上山的路吧。”
李莲花疑惑，看向顾衍的眼神又有一种明悟。
“好多年没来了，这…我也记不清了。不如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李莲花不敢上山，也不能上山。
“不急，在此处想好再走也可以。”顾衍并没有理会李莲花的措辞，打消这人想要回去的念头。
“对啊，现在上山找芩婆救你性命才是最主要的。你好好想想，别想打马虎眼。”方多病这时也聪明，李莲花肯定是知道如何上山的。
“找…找我师娘？”李莲花心中的猜测被证实，看着不容拒绝的两人，叹了口气。
“跟你们说实话吧，当年因为我的任性，气死了我师傅，你现在让我去见我的师娘，师娘看到我，我在把师娘气死怎么办。”李莲花对着两人说，但是见方多病的神色应该是以为自己又在骗他吧。
“先生当真以为是自己的原因？”顾衍看了方多病一眼，隐晦的说着。当着方小宝的面，他会给他爹留个面子，那也只是看在方多病的面子上。
李莲花语塞，他自从知道他师兄的事之后，对所有的事情都起了疑心，但是小时候的爱护不是假的。他现在根本无法做出很好的判断。只能低头不语。
方多病看着顾衍说完这句话之后李莲花便不再说话。也知道这里面是有隐情的，有可能和他爹有关。
“你别说话了，每说一句便会虚弱一分，我们已经到了云隐山了，这个山我是上定了。你要是想不起，那我们一起就在这耗着。”方多病铁定心要带李莲花上山。说完一屁股坐在李莲花的身旁，想和他死磕到底。
李莲花无奈，自己拗不过两人，只能带着两人上山。
他们来到一处云居阁的院落前，顾衍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院落，没想到李莲花会这么爽快就带他们过来，还以为他会围着山绕圈，然后在找借口说实在记不得路线从而无功而返。
方多病放下扶着李莲花的手，对着院门喊：“芩前辈，晚辈天机山庄方多病，前来拜访，有事相见。”
里面并没人应声，看上去很像没人在的样子。
“看来是没人在，我师娘这个人吧。最爱出外云游，归期不定，说不定要等上个十年八年的也不一定能等到。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天冰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再来也不迟。你说呢顾衍。”李莲花适时的出口，想要说服他们下山。
“先生倒是关心起江湖事了，既然都来了，我们先进去休息一下吧。就算是要下山，也不急于这一时。”顾衍意味深长的看着李莲花，看来他是真的不想去见芩婆，都到门口了竟然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但是顾衍是不会允许他退缩的。
“对呀，江湖上的事有江湖人担心呢，你现在是李莲花，管这么多做什么？我们还是进去等芩婆吧。”方多病才不相信李莲花说的什么十年八年呢。肯定又是骗他的。
“真是一个个的，越来越不好骗了。”李莲花看着两人，无奈的推开院落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嘿，你怎么还率先进去了。”方多病看着嘴上不想进去，腿脚却走的飞快的人。
方多病和顾衍连忙跟了上去，随着他走进去。
李莲花看着屋内的装饰，陷入了沉思。
等他回过神之后，便来到了他祠堂，里面放着他的牌位。李莲花恭敬的给他师傅磕头上香。
顾衍和方多病站在一侧，也跟着李莲花弯腰行礼，以表尊敬。
顾衍看着面色痛苦内疚的李莲花，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单孤刀的阴谋揪出来，长痛不如短痛，他师兄这件事情，就如同一个脓疮，不剜出来，变会永远的反反复复的腐烂坏死，只有血淋淋的去掉，他才有恢复的时候。
李莲花，希望你到时可以撑得住。
李莲花敬了漆木山一杯酒，他师父生前最爱的就是喝酒了，因为这件事，没少和师娘生气。这么久没来看他，肯定酒瘾犯了很久了吧。今日徒弟来了，便让你喝个够吧。
“师父在世，我从来都不知道喝酒有什么好的。我一心只有习武，师父就总说我，人生在世烂漫之事何其多，我这个人，无聊至极。”
“当我死过一回之后，才明白，师父，你说的都是对的。徒儿后悔了...”李莲花说着，碗碰了一下，把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
顾衍上前把人搀起来，他跪的时辰够久了，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本就虚弱，再跪下去，膝盖要受不住了。
顾衍看了一眼漆木山的牌位，他师父这般喜爱他，应当也不愿意看到李莲花这副落魄的模样吧。
方多病有心想要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便提议重游一下李莲花幼时所居住的地方，看看和普通人有何不同。
李莲花欣然同意，顾衍也很感兴趣的一起去了李莲花之前居住的房间。
方多病还翻出来了一个箱子，里面好像都是单孤刀收集的东西。里面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方多病胡乱的翻着，李莲花看着那一件件的东西，全部都损坏了，那都是自己幼时送给他的。
没想到，这些东西，竟全部都坏了。顾衍看着那断痕，应该是生生掰断的，应该是故意为之。
突然，顾衍看到箱底好像有几个若隐若现的文字，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拨到一旁，就看到几个写着李相夷的大字，上面被人狠狠地画了大大的叉号。痕迹入木三分，看起来是极其愤恨和用力的。
“这...这是？”方多病也看到了这几个字，呆愣在了原地。
李莲花看着两人有些难看怪异的举动，朝前走了走，顾衍下意识的想要遮挡，但还是被李莲花看到了。
李莲花只觉得身上的狐氅都抵不住四周的寒冷，他连带着骨头都是冷的。李莲花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身形看起来瞬间有些弯曲，好像背上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直不起身一样。
顾衍并没有跟上去，他知道现在李莲花需要冷静一下。
等顾衍领着方多病翻出来的热酒找到李莲花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处亭子里发呆。
顾衍把手中的热酒递给他，然后坐在他的面前。
“喝些热酒暖暖身子，方多病找酒的功夫还不错。”
“这臭小子，把师父藏起来的就都找出来了。”李莲花接过酒壶，笑骂着方多病。嘴上骂着，但手却打开酒壶喝了一口。热酒下肚，身子好像都暖了一些。
“酒我是带来了，先生可有故事想说。”顾衍也打开了手里的酒壶，和李莲花碰了一下，小抿了一口。
李莲花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酒，他知道顾衍的意思，一是想让他把情绪发泄出来，二是用热酒暖他的身子，不然顾衍不会主动喝酒。
顾衍每次都是站在他这边为他考虑，事事替他着想，让李莲花难过的心自主涌起一股暖意，比热酒还要温暖人心。
“我本以为和师兄亲如兄弟，尽管理念不同，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兄弟情感，却没有想到他竟如此恨我。”
“可是以前他很爱护我，我犯错他也会替我受罚，可是后来师兄犯错越来越多，受罚也越来越多。”
“...”
“后来，师父和师娘两人闹的凶了，他们便打赌看谁教出来的徒弟更厉害，于是师娘便带走了师兄，我跟着师父。他们约定一月比武一次。”
顾衍能想到，应该是单孤刀没有赢过一次，只怕会更加恨李相夷了吧。
顾衍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话，只是时不时的与李莲花碰酒，好让他一次吐个痛快。
李莲花说完。手里的酒也喝完了。他的情绪也都平复了下来。
他感觉顾衍身上好像真的有一种魔力一样，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单单的陪在他身边，和他呆在一处，只听自己说话，他就能平复下来，静下心来。李莲花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很喜欢顾衍身上的气息，让他有种无法舍弃。
“好了，故事讲了，酒也喝完了，我师娘看样子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我们还是先下山去吧。”李莲花对着顾衍说。
“先生不要着急，小宝一会过来，何不问问他。”顾衍丝毫不急，把手里还有大半的酒壶放在桌子上，他并不敢多喝，喝酒误事，他已经体验过了。
“就是，李莲花你急什么，莫不是在心虚。我猜想芩婆不住这里吧。”方多病从旁边的廊桥上走过来，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着李莲花。
“这里虽然看起来经常打扫，但是却没有任何生活过的痕迹，在进门口的时候，我发现了地上的松针，这里并没有，想比是来打扫的人不小心落下的。”
“我看了一下周围，对面山峰到时有松树生长，想必芩婆应该是住在那处吧。”方多病指着对面的山峰，说给李莲花听。
现在可不要小瞧他，他已经成长了，不是之前的方多病了。